第18章 枯萎的命
这是要舍命了！这怎么可以呢……虽然只是梦境，但却是与现实有着联系的。于是我疾步奔过去，试图把他拉上来。我自信这一点还是能够做到的，毕竟这梦境是我造的……
可是我到了湖边伸手刚触到他的衣衫，却不料湖下面伸出一双白手，将华玉杰硬生生拉了下去！这西装革履满脸斯文的家伙竟然半点挣扎也没有，就那样沉到了湖底。
不多久，湖面上出现一滩红色的血液！紧跟着，湖面上飘着华玉杰的被泡的发白的尸体。讲真的，这虽然是在梦中，而且是我亲手造的梦，但是我却是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真实。
这梦境不能够在继续下去了，不然的话这华玉杰将永远沉睡。于是我赶紧从梦境中离开，紧接着熄灭了燃了一般的引魂香。见他还在沙发上睡得深沉，于是把他摇晃醒来。
“喂，华先生……华先生……”连续叫了几声自后，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虽然在梦境中死了，可是现在看来他的神色却比之前好了很多，面色上的疲惫感少了一些。
这现象看起来是挺好的，但我担心这是“回光返照”。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在临死的时候，总会有一小段时间显得特别有活力，这就是回光返照。短暂的璀璨之后，带来的便是避不过去的死亡……
于是我问道：“华先生，您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没想到他嘴角蓦地一笑！这一幕着实让我心惊肉跳的。从他进这屋子里开始，就是木讷的一张脸，而且还有几分严肃。可是现在这突兀一笑，竟然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没事了薛大师！我……我好久没有像刚才睡得那么畅快了……”他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手劲还挺大，然后又说：“这一次我没有看到那些古怪恐怖的场景……真是谢谢您了……胡哥介绍我来您这里，果真是没错的……”
我只点点头，对他的这般变化还真的拿捏不准！就在他的手从我肩膀上拿开的时候，我瞬时抓住他的手腕，说道：“华先生，这到了最后，我再给您把把脉……”
这一试探不要紧，又是一阵透心凉的惊讶！他竟然没了心跳……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于是我的手指在他手腕上来来回回寻找，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位置！华玉杰确实是没了心跳。可是他的确真真切切地在我眼前活着……
现在再看他的整个人的身躯，在表面上已经见不到多少尸气了。我以为这是在梦中把他的尸气过滤掉了，然而再看他眼睛的时候，我才认识到我自己错了……
周身的尸气都藏在了眼睛里！在我们托梦师这个行当里，只有死人的眼睛里才会存有浓厚的尸气。因为死人也渴望自己看见某种活着的时候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才会存尸气，就像活人身上有活气是一样的道理。
可能是他见我的神色有些不对，于是问我说道：“薛大师，是不是有了一些别的情况……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刚才给他把脉的时候，我留心看了看他的手掌心，上面的纹路凌乱的很，而且中间区域的三根深线从皆是从中间断开了。
托梦师只给人造梦、解梦，虽然我们也能够看得出来人的命理走势，但这绝对是不能与对方说出来的。每个行当都有自己的规矩，一切禁忌轻易不能触犯……
于是我稍微转移了话题，问道：“华先生，您还记得刚才在梦中发生了什么吗？！记着多少说多少就行，不见得非得全说了……”
他思量了一番，眼底的神色忽然暗淡了一些！紧接着说道：“薛大师，我……我不记得了！我刚才真的是入梦了吗？！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这怎么可能呢？！我愈发觉得事情越来越怪异！这入梦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梦中经历了什么呢……难不成是我的造梦手段不够道行吗？！
此时华玉杰蓦地垂下眼眸，我看到他的眼底有一丝晶莹的绿色光划过，就是这个光芒，让我断定了他的情况不妙！有些事情我是决定不了了……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我盯着他的眼睛看！在他瞳孔的伸出，我看到了那双白色的双手在其中不停地挥动着……
紧接着，华玉杰说道：“薛大师，我……我好像记得我在白池湖边约了人，这……这时间就快到了，我要离开了！今天……今天非常感谢您了……”他说话的时候有些慌乱，情绪有些不安分。
他伸手在桌子上摸着，把金丝眼睛戴上！然后急匆匆地推门离开了。我疾步跟上他，问道：“华先生，你约人的小湖，是不是岸边长满了垂柳呢？！我好像也到过那个小湖边上……”
已经打开车门的他，听我这么说之后，神色怔愣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他瞳孔里的那双白色的手更加疯狂地挥舞着，好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紧接着他说道：“是的薛大师！那个小湖很有名的，很多年轻人也都喜欢到那附近约会呢……我得快一些了，有人说要带我走的，我本来就应该跟他们走的……”
他最后一句话非常轻微，要是我再离他一步远的话，绝对是听不到的。我心中顿时生出莫大的压力，又是一件没能做成的生意！
华玉杰的问题，我解决不了……他活着的意志已经被这短时间磨没了。我忽然想起来师傅曾经说过的一种生命状态，叫做“枯命”！大概就是华玉杰现在的状态吧……
很快，他开着奥迪车驶离我的视线！消失在红街的尽头。一直在旁边陪孩子的苏姐走过来，他见我神色不对劲，心知这笔生意不是那么顺利，于是她只在那里抽烟，没说什么……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胡哥的号码，说道：“胡哥，真是不好意思了！你这次介绍来的生意，我没能做成……这个叫华玉杰的，他的命在来我这儿之前就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