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嘉嘉、嘉嘉，我跟你讲,我刚才碰见一个超帅的师兄,妈呀……我感觉自己对他一见钟情了。”宁夏天双手捧脸,一脸花痴状,双眼冒星星。
    沈雨嘉继续盯着习题，连头都懒得抬，“入学这么久，你这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宁夏天抓住沈雨嘉的手臂，一脸认真地摇晃了几下，“这跟以前不同,我这次是认真的,来来来……我给你看下他的照片,我刚刚偷拍的。”
    沈雨嘉被她晃得不行,只能甩掉手上的笔,刚抬起头来，一张图片就呈现在她眼前。
    “你要玩模糊美,好歹也看清人样呀，这是什么牛鬼蛇神？”沈雨嘉朝照片翻了个白眼。
    宁夏天撇嘴,“没办法,做贼心虚,能拍下来就不错了。反正他那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轻薄的嘴唇都一一印在我脑海里了……”
    沈雨嘉戳了戳独自陶醉的宁夏天,“你以为你在写小言呢？还有,薄唇的男人通常是寡情薄幸的。”
    “谁说的？”宁夏天瞬间炸毛了,“我劝你别看太多小言了,看坏脑子。”
    宁夏天一脸无语：“……到底是谁上课偷偷看小言了？”
    直至很多年以后，宁夏天都在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沈雨嘉的话。但或许在她跟闻砚的遇见的那一刻，她就注定为这个男人撞得头破血流。
    闻砚是他们高中的风云人物，倒追他的女生数都数不清，但宁夏天还是不听劝地加入了这支大军。
    沈雨嘉看她整天不务正业荒废学业，忍不住出声训她，“追闻砚的女生多如牛毛，你天天这样送早餐，但凡不是清明节的节日都送礼物，他究竟到现在知不知道你这样一个人物的存在呀？”
    “应该……应该知道吧。”宁夏天自己也不确定，她在闻砚面前刷了这么久的存在感，他到底把她这个人记住了没有，但想想自己的早餐跟礼物是独具匠心的，她又燃起了信心，抬头挺胸地告诉沈雨嘉，“我的早餐跟礼物都是自己亲手做的，跟别人在外面买的不一样。”
    “切，不一样又怎样，我听说那闻砚，别人送他礼物都是随手分给其他男人或者直接丢垃圾桶，我估计你的早餐跟礼物，他瞧都没正眼瞧过一眼。”沈雨嘉直接给她泼冷水。
    “沈雨嘉，你还是我闺蜜吗？”宁夏天抡起拳头捶了沈雨嘉一下。
    “就是闺蜜才劝你赶紧放弃，与其有时间浪费，倒不如多做两道习题，期末考试快要来了。”
    “我知道了。”宁夏天轻叹一声，又说：“期末考试之后，闻砚就上高三了，我追他的时间就只剩下一年了，好悲伤。”
    沈雨嘉：“……你彻底没救了。”
    期末考试一闪而过，暑假在见不到闻砚的前提下，宁夏天过得非常漫长。终于熬到九月一号开学，她回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闻砚写情书。
    “我已经打听好了他在班里的位置，到时候把情书塞进他的书包里，他拿回家了，怎么样也得打开看两眼吧。”宁夏天怕沈雨嘉又打击她，又补充了一句，“花季雨季，这么美好的年纪不谈一次恋爱，简直对不起自己。要不，你跟我一起写？”
    “我……我写给谁呀？”
    “别装了，虽然你眼光拙劣，看上了路胖子，但爱情是骗不了人的。”
    就这样，豆蔻年华的两位少女，绞尽脑汁，参考网友，沥尽心血地写完了情书，然后送给各自喜欢的少年。
    最终，两人都被拒绝了。
    路宇航还好，他以不回应来婉拒沈雨嘉的心意。
    闻砚却拒绝得赶紧利落。
    宁夏天在送出情书后的第二天，破罐子破摔地拦住他，“师兄，我昨天给你写的情书，你看了吗？”
    闻砚表情又冷又淡，“没有。”
    “你……你怎么看都不看一下，这是我的心意。”宁夏天一脸受伤，却丝毫不能唤醒闻砚的同情心，丢下一句“我又不喜欢你，为什么要看”之后，就走了。
    虽然被拒绝得彻底，但宁夏天丧了两天，又满血复活了。
    时光飞逝，闻砚高考了，离开了他们的高中校园。不过所幸的是，他就留在b市读大学，而且大学离他们高中并不远。
    其实再远也没关系，只要在一个城市内，还是阻止不了宁夏天追随他的步伐。
    终于，宁夏天的努力让闻砚记住了她是谁，他的室友都已经开玩笑叫宁夏天小嫂子了。每次她放假送过去的食物，他不收，室友都替他给收了。
    闻砚也从那句“我不喜欢你”改成了“我现阶段不打算谈恋爱。”
    “那等你想谈恋爱的时候，优先考虑我呀。”宁夏天仰着脑袋瓜，笑得一脸满足。
    转头，她又锲而不舍地送早餐、送情书、送礼物。
    直至又一年的高考放榜，宁夏天回校填志愿，她才明白，他的那句“现阶段不想谈恋爱”真正的含义。
    “闻砚哥，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好，但我决定跟程思远一起报读南方的大学了。”女生清清秀秀，说话也柔柔软软的，却给了闻砚致命一击。
    那是宁夏天第一次看见他清冷表情之外的第二种表情，痛苦。
    那女生宁夏天有些印象，是宁夏天这一届的，但具体叫什么不清楚。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走向在不远处等她的少年。
    宁夏天盯着闻砚看了好一会儿，正想离开的时候，他却转身了。
    一阵沉默过后，她开口，“我请你吃饭吧。”
    气氛凝滞地点菜、吃菜、喝啤酒，两人全程无交流。
    宁夏天看着一直闷头喝酒的闻砚，心像被钝刀戳着一样发疼。她很想走过去抱他一下，就当做是给一个失意的陌生人一个怀抱，但她知道，她不能。
    “你很喜欢她吗？”良久，宁夏天才轻声问出这个问题，虽然她一直在克制，但她清楚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闻砚抬眼，轻轻扫了宁夏天一眼，随后才把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我喜欢她很多年了。”
    这是他的开场白，却足以让宁夏天遍体鳞伤。
    闻砚跟那女生的故事很平常，就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只是郎有情妾无意罢了。
    “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她不喜欢我？”闻砚有些自嘲地问。
    宁夏天轻笑一声，“你这样有理有据的喜欢叫傻的话，那我这样所谓的一见钟情，没理由的喜欢不得是白痴了？”
    闻砚背靠椅背，双手搭在桌上，双眼带着迷离的醉意，一瞬不瞬地盯着宁夏天，“其实我高中的时候就记得你。”
    “什么？”宁夏天惊愕地看向他。
    “学校附近早餐店的早餐，我早已经闻腻看腻了。你送的早餐……应该是自己做的吧，香味跟别人的不同。”
    “你怎么知道的？那你……吃了吗？”宁夏天抑郁着内心的激动，问。
    闻砚摇了摇头，“原来不知道，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发现。你的早餐我也没吃，但我家的狗喜欢，我都带回去给它吃了。”
    听到这里，宁夏天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了，“你真是狼心狗肺了，糟蹋了我的一片心意。”
    “嗯。”闻砚也不狡辩，说：“你是追我的人当中，最有毅力的一个。但我要劝你一句，别再喜欢我了。”
    “嗯。”宁夏天破天荒地没有反驳，表情认真道：“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以前，她以为他心里没人的时候，即使再怎么被他拒绝，她都有信心把这颗石头给捂热。可今天，当她得知他心里有人的时候，她不想再坚持了。
    她妈曾经告诉她，“夏天，如果一个男人心里有白月光，即使再爱，你也千万别陷进去。否则，万劫不复。”
    “妈，我知道了。”她没有问缘由，就点头应下。
    因为，她知道，她爸的出轨对象就是他曾经的白月光。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宁夏天分别开了两罐啤酒，推了一罐给闻砚，然后举起留下的那一罐，“喝完这一杯，我们以后走在大街上就当做不认识吧。”
    闻砚抬起头她。
    他从来都觉得，宁夏天的双眼好像住了星星一般，闪耀得让人不敢直视。可这一刻，她眼里的星星好像被乌云遮住一般，黯淡无光。
    他的心莫名空了一块。
    “快点，我要回家了。”宁夏天催促道。
    闻砚举起啤酒，碰了她的啤酒一下，“嘭”的一下，声音低哑。
    这是宁夏天第一次喝啤酒，味道苦涩苦涩的，从喉咙流入心里，更苦了，但她却对这样的感觉上瘾了一般。
    一口气把整罐啤酒都喝完，宁夏天顺了顺气，然后从钱包里面掏出几张人民币，“这顿饭是祭奠我的青春，感谢你这么给面子出席。虽然是啤酒，但你也喝了不少，等会别开车了。”
    “好了，我走了，再见……不对，再也不见。”
    以前都是她看着他的背影先离开，今天好歹让她潇洒一回，她边说边站起来。
    可她的脚还没站直，整个头好像有些晕头转向了，她控制不住地往身侧一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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