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弄假成真了

    警察来了，拍了相片，将碎裂的工作室用警戒线隔离开。
    张邵东他们正在跟警察做详细的笔录，她与身边的陆凡和小张打声招呼，转身，悄然离开。
    小张本来想叫住，被身边的陆凡拉住，“不要去追了，让她自己冷静一会，也许她……”陆凡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从发现这一幕开始到如今，顾念心的沉默和眉宇间的哀痛，让她相信她比他们任何人都要难过。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这样的想法很直接。
    顾念心还没有去找唐御质问是不是他做的好事，一个陌生的电话便让她惊呆。
    “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这个时候的她心情差到了极点，更别说这个电话还是莫名其妙让人想发飙。
    对方在电话里斯条慢理，完全没有她火爆的脾气那般慢吞吞的应答：“不好意思，此事千真万确。上次的邮件如果顾小姐你没有收到或者被人没收起来，那这次我亲自给您电话就证明了这件事情你已经违约一个多月，如果按照上面的违约条件来说，您在不出面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顾念心皱眉。
    严重？光天化日下他们还真胆大包天。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对方有条不紊轻笑，接着应答：“我们拿法律做事。还有关于您名下郊区的育幼院，有可能要被正式作为抵押你违约金的物件归到我们名下，若你有什么补充的话请尽快到爵色商谈，如果没有什么异议的话，过两天我们会有正式的法律程序与顾小姐见面。”
    “你们简直是在耍阴谋不不要脸，我什么时候跟爵色签约，还卖身了！你们到底是吃人的恶魔还是专门黑人的黑，社，会！我没有跟你们签过任何东西，我不接受。”
    “顾小姐自己多想想吧，我有必要提醒下您，我们有顾小姐的亲笔签名合同，还有你在爵色的种种确凿证据，并不是顾小姐您口中说的那一些恶霸。”
    顾念心浑身气得发抖，正想反击那边已经传来‘嘟嘟’的挂断声音。
    爵色的卖身契？合同？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她不过是跟那个面具男人口头上答应了在爵色上班让他不要动孟妈妈他们，什么时候有她亲笔签名的合同了？
    她就算此时脑袋在怎么混乱，也不会混沌到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如此模糊。
    但若是没有这些证据，刚才的电话为什么这么笃定……
    忽然带来的厄运，加之今天发生的被砸这件事，隐隐的，她忽然觉得与她脱不了干系。
    难道是唐御一手操办的‘好事’吗？
    这种喜怒无常的人，能做出什么事情谁能磨得清楚。
    隐忍着满腔不舒服与怒气，顾念心走下来的时候警察已经做好笔录，散了。
    满目狼藉中，张邵东与陆凡等人安静的站在狼藉之外，神色尽是疲惫与黯淡。
    见她走进来，他们都望着她，如此关切的眼神，顾念心忽然不敢接受……
    若是真的因为她才发生了这件事，她要怎么面对他们，她怎么对得起他们——
    “小顾，不碍事，我们可以重头再来，辛苦你这些天熬夜设计出来的作品了。”张邵东第一个走过来，嘴角勉强挤出歉意的笑容。
    “不——”手一颤，她几乎是痛恨自己的低下头，“我没关系，设计也是可以在做出来，只是……”
    “工作室的事情警察会调查清楚，也算是我们创业过程遭遇的一次挫折，不过没关系的，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一定可以创出更美好的另一个工作环境，相信我！”
    望着包容，自信坚强的张邵东，顾念心心尖刺疼。
    她不敢了……她怎么还敢与他们一起工作……
    这次教训之后，她不敢轻易找工作了……
    若真的跟她有关系，那一定是如前段时间找工作的事情一样，被唐御或者那个男人在背后控制，怎么可以在这么自私去找工作害人。
    等她与公司的事业都好转，又会是周而复始的这样残忍下场。
    那些人，他们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设计她。
    她又怎么妄想的以为可以抗衡？
    真是太天真了。天真得以为离开他们就会老死不相往来，而后能过上安心温暖的平淡生活。
    怎么可以这么幼稚，那些人是那么的痛恨折磨她，怎么可能会让她好过。
    “小顾？小顾……”耳边传来张邵东与陆凡他们担忧的呼唤。
    她悠悠睁开眸，娇身不再颤抖，只是冷得让抓祝糊手的小张都惊叫的瞬间放开。
    “小顾，你的手好冰冷……”
    “瞎说什么，现在是冬天哪里不冷，快带小顾先去休息吧。”张邵东沉声吩咐，小张张嘴想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小顾刚才的温度，真的好吓人，她要是说谎天打雷劈！
    “不用了，真的，我没这么脆弱。”抬起头，顾念心扫过他们关切的脸。忽然下定决心一定还给他们一个公道。
    即使付出什么代价，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小顾，你脸色真的很苍白，还是听张大哥的先休息会吧？”
    “我没关系，真的。我现在就回去赶手上的生意，我记得设计的步骤和灵感，如果还有人上门做生意你们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会在最快的时间之内设计出让他们满意的成品。”
    陆凡想要说什么，但被身边的张邵东微笑拉了一下，快速的开口：“好，那小顾你先回去，我们留下来在看看一些。有事情我给你打电话。”
    “好。”乖顺点头，她转身，却又猛地回头，望着他们，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话，“谢谢！”
    身后的张邵东等人有些迷茫，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谢谢，这样让她先回去是真的担心她，还不至于要说谢谢这样的感激话。
    他们自然不会明白顾念心说谢谢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一为谢谢他们对她的关心和包容，二为她觉得都是因为她才让他们的公司变成这样，她内疚。
    离开了惨败不堪的工作室，顾念心没有回去。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分析，她不得不出现在不想出现的地方，齐淮恩的公司——
    也许是因为上次，或者上上次齐淮恩当着他们的面与她相交甚好的样子，这一次前台小姐态度好得让顾念心不由失笑，果然是看人眼色行事的工作，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相当的敬业了。
    “顾小姐，老板说您现在可以上去见他了。”身边的前台小姐一脸微笑，似乎极力在她面前维持好形象的讨好什么。
    只可惜，她与齐淮恩的关系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
    “谢谢。”到了办公室前，她还是温婉的向她道谢，只是帮不到她什么美言几句的事情了。
    “不用谢不用谢。”受宠若惊的女孩子让顾念心有些叹息，如今的社会，已经现实得令人失去本性了吗？
    丢掉这些情绪，她在他们礼貌的工作性质对大中安静的走进去。
    齐淮恩讨好的态度很明显，“你……怎么忽然来找我了?你可以通知我开车去接你或者……”
    “我今天来，还是差不多的问题，那个男人……到底跟你做了什么协议？又或者你早在跟唐御合作时，就将我卖得体无完肤？”
    咄咄逼人的视线，比口气还犀利的眼神。
    齐淮恩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或许是因为真的心虚，他半天也没有回答她问出来的问题。
    这样的沉默让顾念心今天隐忍的脾气，努力压抑才没有爆发，她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冰冷哼出，“你卖掉我签约的时候，还有什么附加条件？既然事情都捅破，你干脆当一次好人，全跟我说出来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吧？”
    齐淮恩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
    “说啊！当初做的时候为什么这么从容自在，让我一点点端倪也瞧不出？如今事情都捅破，我也都知道了，你反而畏缩了呢？”
    尖锐的吼声在室内回荡，齐淮恩脸色一片惨白。
    顾念心自嘲的冷笑着退身。
    她是对这个男人，完完全全的绝望了。
    上次都已经足够失望，为什么还要碰灰的来寻找绝望……难道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唐御那个人渣骂得没错，她顾念心果然是有些犯贱了！
    无助颤抖的小小背影，充满着绝望的悲戚。
    齐淮恩握紧双拳，看着她如此的倩影，开口：“是我，我是自私，良心被狗吃掉的混蛋！是我同意他们，给了他们你的所有档案和资料，是我给了他们你的指纹，是我帮他们制造了让你落入陷阱的种种，我没良心，我该死！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孟妈妈。”
    身后传来噗通跪地的声响，齐淮恩双目泛红，哆嗦的扇着自己巴掌。
    “从第一次做戏欺骗你，对你下药，我的良心就喂狗粮。可是后来，我看到你被他们玩弄，我忽然恨自己。但是已经迟了，已经太迟……我给他们做的那些，他们全都利用你弄假成真，已经没有办法挽回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脑中一片空白，背影抖得厉害。
    顾念心脚步踉跄的咬着牙迈开，逼出这样的答案，最痛苦的人，其实还是她自己——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