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会儿
凤绯的声音有些好听,却是低迷暗哑到恰到好处。这若不是她旁边睡着的这个人是隐宗,大概是能够瞬间点燃夜的火的。
“借本宗的手?”
隐宗是很见多识广的,但有些事情,就算是他见得多,别人也不敢对着他做什么的。
凤绯,是个例外。这个漂亮而美好的列外,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让他触碰到一些他往常碰不到的事情。
而现在,她想要借用一下自己的手。
“是啊,就是想要借一下你的手呢。”
凤绯而今算是功夫很深的,用内力化为实质,点燃这屋子里的一盏灯对她而言,也还算是蛮容易的。
倏然,屋子里大亮,红烛高高燃起。
凤绯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下的枕头,然后侧身正对着隐宗。
她抓着他的手,在烛火下打量着那一双白生生的,好看的手。
她将自己的手掌贴了上去,手指摁在他的手指上。一看她那个架势,就是在做比较。大概是想要看看谁的手指比较好看吧。
“隐宗的手生得很好。比我的要长一些,也比我的要粗一些,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指甲太长了。”
此刻的她,压根就不像是被迫玩儿游戏的人,反而像是游戏的发起者,掌控人。恍若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主宰之中。
“凤绯,你是手控,还是有什么新的勾引招数。”
凤绯俯身下滑,两团柔软的地方隔着衣料压在那个人的身上。
“一会儿,嗯,要……”
接下来的话,她说得很小声,很小声,小声到了就连隐宗不仔细听,可能都听不见的程度。
“胡闹!都玩儿这么大了,还说这不是你为了勾引本宗,想的新法子。”
很难得,隐宗觉得有些热。
“我胡闹,可是你准允了的。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子。可是练着魔功的,需求量很大。为了陪你玩儿一场游戏,我都放着家中那么美好的人没有去触碰。现在很难受。”
此一刻,她有引诱的意图。但更多的,的确是因为身子的缘故。
“隐宗大大,让我先替你把这长指甲给剪了吧。”
凤绯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漫不经心的削着隐宗的指甲。不得不说,这功力强了就是有功力强了的好处。这会儿她这样,都没有削到隐宗的肉。
她倏然低头,现是在那莹白如玉石的指甲盖上亲了一口,旋即才说“隐宗大大。我现在借了你的手,你不会秋后算账的吧。”
隐宗手一抽,往下一滑,探进了被子里,然后……
满足的喟叹从凤绯口中溢出。
隐宗胜却一切风华绝代的脸却还如之前一样满是冰渣滓“既然你想要这么玩儿,本宗当然是奉陪。不过,本宗才是游戏的主宰者。”
纱幔晃动,红烛泪尽。
隐宗不由得觉得自己心里的温度也有一些升高。但也就只是轻微的升高了那么一下罢了。
他想起那一年不周山脚下的场景。
甚至怀疑,当年的自己,其实应该是想要走过去,帮一帮那一个山精鬼魅般妖绝的人儿吧。
那夜之后,隐宗有了新的爱好。
三日后,凤绯离开不周山谷,回了凤府。
往日一片繁花似锦,风和日丽的凤绯,却像是糟了劫匪一样,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
她坐在主座上,扫了一眼面前站立的管家。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怎的她才出去了三天,属于她的窝就被人弄成了这个样子?
“是,是右相的千金带着她的府兵来弄成这个样子的。”
管家年龄不大,但是素来还是很稳重的。乍然出了这么个事情,他当然也是觉得自己有错。
凤绯笑了笑,一双眼睛就那么水汪汪的闪耀着。
“那为千金带着人来捣乱,就没有人去阻止?”
她的脾气可以说是很隐忍了。
这种低端的对手,她也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对手,哪一个不是超高段位的。乍然出现这么个小虾米,竟然还真的让这个小虾米给欺负着了。这话若是说出去,怕是要把人都笑死。
“回主子,您离府之后,几位公子也走了。连带着带走了府邸的精英,所以……所以才出了这么个事情。”
这一下,凤绯也算是弄懂了。毕竟嘛,往常是有她在,苏铭啊,雪幽啊,他们这群人才会心甘情愿守着这个地方。现下她都已经明确表示了自己会去隐宗那里几天,他们自然是都走了。
很有道理,的确没错。
“行了。抓紧时间,把这儿给我整理好。看着就糟心。”
房内,雪幽走了出来。他刚刚回来没有多久。但是却没有立即往凤绯的跟前凑,而是先行去洗了个澡之后才出来。
“绯儿姐姐,那个什么方千金,我去帮你收拾了。你别气着你自己了。”
雪幽一来就往凤绯的位置上挤。
她坐的位置原本就不宽敞,被他那么一挤,就更是显得很窄了。
“起开,别这么黏糊。还有,不必出手了。那姓方的要不了多久就会进宫。到了皇宫那片地方,自然有她受的。”
凤绯是知道的。这位方家千金,现在已经是定下来的皇后了。如不然,她也不敢这么任性妄为。
“绯儿,你现在性子软和了好多啊。换做以往,你是要把她往死里整的啊。”
天雪幽非但没有从凤绯旁边挪开,甚至将她抱着摁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也懒得挣扎,打量了一下他的头发,接着说“让她去宫斗一场,才是对她的折磨。雪幽,你的头发,怎么有些成黑色了?”
“你不喜欢吗?”
天雪幽修炼一门功夫。那功夫一个甲子一轮回,可以使人返老还童。当然了,他驻颜有术,脸上的容貌,甚少改变,改变的都是发色。
“你还是白发的时候更有特色,而且也还要更好看一些。”
“既然绯儿喜欢我白发,那我一直都白发好了。”
说完,他催动了内力,让那黑色的头发,在瞬间变白。
“这些天,你去哪儿了?”
不是凤绯想要查他的行踪,而是她已经隐隐感觉雪幽非同寻常。那么,不管是因着哪方面的原因,询问他一下,都是必要的。
“去见了一个老朋友而已。姐姐,我想你呢。”
“想屁。别想着碰我。若是真的想要同我发生点什么,还不如去给我拟定一份回二十一世纪之后如何赚钱的攻略给我。”
隐宗已经说过了,回去的时候,身上带着的这个时空的东西越多,越容易出乱子。偏偏,凤绯就是容不得这些个乱子发生。
“好,好吧。”
他松开了凤绯。
眼睁睁的看着凤绯去了伽语所在的院落。
屋子里有旁的人出现。
那是一个生面孔。原本不属于凤府的奴婢。
“主子。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准备好了。”
那奴婢躬身在天雪幽的旁边,低头笑起来的时候,很邪恶。
“准备好了就行。伽语已经确定了不跟着一起离开。这算他识趣。至于苏铭那里,强行控制住。本尊跟绯儿的二人世界,有了旁人的打扰,那得多碍事儿。”
“只是主子,虽说奴才是今日才见到凤姑娘,但奴才觉得,凤姑娘真的很聪明。万一他发现现在的苏铭,是易容的怎么办?”
天雪幽头一歪,银白翘长的睫毛颤了颤,他看起来格外的无辜“他不会发现的。本尊已经让战天阁的人给她捎过书信了。这些日子,苏铭不会出现。至于十二月十二日那一天。那么短的时间,她看不出端倪来。”
“还是主子您做得周全。”
美人儿奴才退了下去。
天雪幽回了房。
凤绯让她做那个什么狗屁的计划。他也就真的去做。不光要做,还要做得好。
而他的心上人。此刻正在房里和伽语一起画画。
一张白色的大纸上。凤绯用大红色的颜料画着曼珠沙华。
而伽语用绿色的笔墨,渲染枝叶。
“伽语哥哥,今天我一回来,就收到了苏铭的信。他说他发现原来的天雪边境有些异动,他要亲自去看看。说这些日子都不回来。你说,这样的情况对不对啊?”
伽语是站在她的身后的。这会儿手穿过她的腰肢,把她整个儿都抱在怀里“应该没有什么不对的。大师兄让舞心去了众圣之地。有异动很正常。你不必太过担心。”
凤绯搁下笔,转身正对着自家男人,接着说“我是怕他赶不回来。现在已经十一月了。”
伽语也搁下笔,将他抱起来放在刚刚画好的图纸上“绯儿,我说句自私的话。”
“你说。”
“我私心里,其实更希望他赶不回来的。纵然我知道你们之间只是主仆情。但去了另外的时空。有五年的时间相互扶持。我还真担心,你再归来的时候。我还比不上他在你心里的位置。”
他如此的,如此的将心底的私心说出。
凤绯听得心里暖洋洋的。
果然,还是她的伽语哥哥更能够满足她的自尊心啊。
“噗!想不到你也会这样说。不过,伽语哥哥,我到了那个时空,也会天天想着你的。要知道,你的身体,可是会让我上瘾的哦。”
说完,两个人就不知羞的在案几上刚刚画好的那一幅画上滚了起来。
两个人的身上甚至还沾上了颜料。那场景,还当真是刺激。
天启三年,农历十一月十一日。
慈光之塔。
因为七国秘宝汇聚在一起的缘故,慈光之塔的禁制现在要松动了许多。他们这些人,甚至可以出去三个时辰之后在归来。
所以,叶大师出去的时间也就多了。
现下,他刚刚回来,回来之后,就开始沐浴焚香。而且,他焚的还是那种香味很重很重的熏香。
“红伞,你闻到血腥味了吗?”
静坐香炉前,叶大师肃然升起这一问。
红伞嗅了半天,却依旧没有嗅到任何血腥味“主持,弟子并不曾闻到任何血腥味啊。”
叶大师看着面前燃着的香,过了好久方才说“大概,是我恍惚了。你下去吧。我有客人来了。”
香烟还在燃着。
那荼蘼的,强大的,比神更近神的男子从满荷塘的金莲上涉足而来,继而停留在叶大师的面前。
隐宗拂衣而坐,开口就说“大师兄,本宗一直都觉得你是真正的智者。却不曾想到,你既然宁愿自己踏上那沉沦的路,也不肯依附本尊。你想要真正的解放慈光之塔,依附本宗就行了。何故如此?”
“多谢师弟关怀,不过,吾处事依仁义而行,断然不会依附你这个魔头。”
他走上的这条路,势必会被万人唾弃,可他依旧愿意走下去。
“哦?可是,大师兄,你的仁义,便是用鲜红的血,来换取慈光永耀吗?说到底,你就是在假仁假义,还刻意把自己标榜得多么的高尚。”
隐宗是真的觉得这世间无趣了。他想要得到的,都可以得到。但是,唯独凤绯能够给他惊喜。而他,还想要让他的大师兄跪在地上求原谅。
“师弟,慈光之塔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你离开吧。”
叶大师被他的话给激怒了。
但是,他的修养还是很不错的。这会儿纵然被激怒,却还能够礼貌的让对手走。
“大师兄,你若是不肯让整个慈光之塔的人依附本宗。待本宗没有耐心而且腻味了。一定会让慈光之塔陷入永夜之中。永远,永远,不见光明。”
跟着隐宗一起来,存在感超低的凤绯,此刻又不由得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场大戏。
难不成隐宗和叶大师是真爱?还是相爱相杀的那种?
“内个,我冒昧的问一句,隐宗大大,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出来之前,我还在你府邸里给你炖着汤呢。这会儿再不回去,汤该干了。”
事实上,她只是不想要见到隐宗和他的大师兄现在就撕起来而已。
“好,我们回去喝汤。”
隐宗和凤绯临走之前,还扫了一眼叶大师。
两个人回到了隐府。
一起喝着不肾的汤。凤绯不止一次的欲言又止。
“给本宗炖这些汤,你是在怀疑本宗的肾不行?”
凤绯那意图,压根就不用猜。这一锅的,全是补肾壮阳的食材。隐宗见多识广,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这玩具的胆子也真的是忒大了。
就算是要讽刺他不行,用一些低调的,不易察觉的法子明明就更好。可她偏偏就是不按照常理来。
凤绯也是喝了那个汤的。虽然说她的肾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补一补,也没啥。
“哥,我现在不光觉得你的肾有问题,我还觉得你审美有问题。龙阳之好什么的,很正常,可你怎么就看上叶大师了呢?虽然他长得还不错。但他一看就是无趣到死的人。”
“龙阳之好?看上叶大师?”
隐宗在重复这十个字的时候,凤绯隐隐听到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难道不是?”
隐宗把手中的汤碗一放“你,跟本宗来。”
敢说他有龙阳之好。
不给点儿惩戒怎么行?
凤绯跟上他。
发现他把自己带到了一个黑屋子里。
黑屋子放着各种各样的鞭子和刑具。
隐宗随手挑了一根黑色的绳子,打算将凤绯往十字架上绑。
她的一只手已经被缠上了。
这会儿,凤绯却忽然说了一句“别,不要这样,我怕。”
隐宗脑袋轰的一下炸开。
他见过这个女人张牙舞爪的样子。也见过她精明算计的模样。却唯独没有见过她这般脆弱的说上一句我怕。
他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想要她怕。
所以,他解掉了束缚她的绳索。
“既然怕了,那下次还敢不敢这样乱说乱猜。”
凤绯“不敢了,不敢了。”
这一天,凤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那就是,隐宗,还是吃凤绯软绵绵的这一招的。
天启三年,十一月十七。
天雪边境的大门被一个女子打开。一条大路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曾经有人好奇的去想要探寻究竟,但是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皇宫,御书房。
墨邪一封加急的信函送往了边境。勒令虎威将军带人前去查探。
同一日。
凤绯收到消息,说是苏铭也去了众圣之地。
自此,她顿觉情况不对。
所以,她去天雪幽的房间单刀直入的问询了一下这个事情。
“幽幽,苏铭出去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现在还只身前往未知的险境,这个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这倒不是凤绯怀疑苏铭,而是那一日,伽语说过希望苏铭不要跟她一起走的话,让她的心中升起了疑云。
当然,她不觉得这个事情是伽语做的。因为不管怎么看。雪幽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绯儿,你怀疑我!我为你改变了这么多。你依旧还是怀疑我。现在苏铭屁事儿都没有,你都怀疑我对他心怀不轨。他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为了了他,是不是还要跟我决裂?”
天雪幽把自己说得格外的可怜。不光可怜,看着还是一副凄楚的模样。像是谁欺负了他一样。
被他这样一哭,凤绯反而是有话都说不出口了。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有问。不过,幽幽,你若是不想要他跟我一起走,可以正正经经的告诉我。不要再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我说过了,他虽然不是我的男人。但依旧是我的人。”
“我的人,谁都不能够动!”
说完,她大步跨出了雪幽的房间。她刚刚的那个话,也算是给雪幽一个警醒。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现在警告,让他收手还得及。
至于苏铭最终会不会跟自己一起离开,并不是太重要。
她回去了,又不是不回来。而且,她归去的目地,只是因为想要救活老师而已。
是夜。
天启的帝都挂满了花灯。街上人来人往。
凤绯在逛街,身边跟着带着面具的隐宗。
隐宗脸上的面具,是凤绯强行要求他带的。那张脸的杀伤力,比伽语那一群人都要可怕。所以,如果不让他把脸遮起来,根本就没有办法走动一步的。
颜控可是任何一个时代都有的。而且个个都特别的可怕。
“凤绯,你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确定你要做的就只是领着本宗成日的逛街喝酒,吃饭踏青?”
隐宗一直等着凤绯放大招呢。结果她却一直都是用这种平淡恍若止水一样的态度对他。
凤绯掏钱买了两个面人。一个拽在自己的手里,一个塞进了隐宗的嘴里。
“我们那个地方,曾经特别流行一句话。要拿下一个妹子,如果她单纯干净,你就带她去看尽时间繁华。如果她饱经沧桑,就带她去做旋转木马。我相信,要拿下一个男人,也是这样的道理。”
“你们那个地方,可真的是有趣。”
凤绯站在他跟前,笑着问他“那你就老实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同我相处,高兴不高兴,愉快不愉快?”
隐宗“但你到底没有能够成功的睡了本宗。凤绯,本宗是一个很遵守游戏规则的人。饶是你这段时间让本宗觉得愉快,你若是不能够赢,你身边的那一群,都得死。”
得亏周围的人都在做别的事情,没有人来听到他这狠辣的言语。如不然,怕是会引起周围人的恐慌。
凤绯买了一盏花灯给他,顺便让他提着“你急什么?我都不着急。隐宗大大。我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了。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成功。”
她灿笑的模样,有点儿挠人心肝,不讨好,不疏离的相处方式,也让他觉得新奇。
可是,差了什么?
差的那点儿东西,让他的心不得动,血不曾烫,情不曾涌。
逛街完毕,他们回了不周山。
不周山脚,凤绯的脑海里,回忆着当初梦境里的那一幕。
陡然,周边烟雾升起。
凤绯转入了烟雾之中,找到了那一块青石板,她在仙雾中舞蹈,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少。
隐宗看得有些发呆,直到她褪尽最后一件衣裳,斜斜的靠在了那青石板上。
她的指尖沾了露珠,媚眼如丝的对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