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你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白诗柔单纯无辜的望着他,“厉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咱们一起长大的,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厉风起扣着她手腕的手迟疑了一下,凌厉的眼眸牢牢的锁在她的脸上,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什么来。
白诗柔仰着脸跟他对视,目光真切无辜,看不出任何的心虚。
厉风起松开手,望着洛相思与薄东篱的背影,“我也希望最后证明事情与你无关。”
如果一个人做了这些事情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一副被冤枉了的模样,那未免也太可怖了一些。
白诗柔善解人意的安慰他,“厉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做下错事……”顿了顿,咬了咬唇,欲言又止道,“我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真的没有动手伤害过周灵韵,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周灵韵现在的精神很不稳定,厉哥哥你如果一定要进去,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免得被她伤到。”
话里话外她都将自己置于了受害者的位置,同时还不忘记表明对他的关心,不可否认这些年来在他身边的女人车水马龙的走过,白诗柔之所以能够不被他所厌弃,总归是有原因的。
“你去找她的那天,是不是带了人?”
白诗柔佯装不解,“什么人?当时我是自己去的啊,但是……”她有些沮丧的垂下头,“但是没有说上两句,就给赶了出来,原本这几日我想再去劝劝,却没想到就得到了她住院的消息……”
厉风起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似乎想要从中看出她话语里的真伪,“有人跟我说,你找人强暴了周灵韵?还毁了她的嗓子?”
白诗柔面露震惊,脸色顿时变白,“这怎么可能,厉哥哥咱们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她只是怀了你的孩子而已,流掉孩子对她已经是一种伤害了,我怎么会找人……找人伤害她,你要相信我。”
她脸上的震惊与无辜是那么的真切,即使是厉风起也一时之间判断不出真假。
难道这件事情真的跟她无关,一切都是洛相思的臆断?
只是洛相思可能因为跟周灵韵的关系存在误会,那薄东篱呢?
“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如果跟你没有关系,我自然会还你清白,可如果是你做的……”厉风起凌冽的望着她。
白诗柔挺了挺脊椎,不卑不亢道:“如果是我做的,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厉风起看着她数秒,然后转身追上了前面的两人。
白诗柔站在原地看着他凌乱的步伐,眼中的狠意加深,一个千人骑的婊子竟然妄想勾引她的男人,简直不知死活,她倒是要看看,一个被玩烂了的女人,还有什么脸面和资格站到她的对立面。
或许连厉风起都不知道,他流连花丛这么些年,对待周灵韵始终是不同的,而这份不同,就是白诗柔想要毁掉的例外!
病房内的周灵韵被打了镇定剂现在正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安静却也空洞。
洛相思将护工叫了出来,“怎么回事?我不是交代过你不要让她跟任何人接触,尤其是那么叫做白诗柔的女人?”她甚至找到了白诗柔的照片再三叮嘱,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护工也很无辜,“刚才周小姐想要喝水,我看着病房里的水没有了,就准备再去打上一些回来,就去了几分钟的功夫,回来就看到那个白诗柔进来了,周小姐一看到她情绪就很激动,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动起了手。”
洛相思听着不胜其烦,白诗柔这个女人绵里藏针比赵冰卿还要让人防不胜防,最主要的一点是,当初薄东篱对赵冰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而白诗柔跟厉风起却是一起长大的情分。
而那个女人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情之后,还能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薄东篱看着她愤懑不已的模样,握了握她的手,“让人把医院的监控调出来,看看有没有证据。”
洛相思被他这一点拨也逐渐清醒过来,与其在这里生闷气,倒不如主动出击看看能不能抓到什么证据。
但可惜的是,监控只能显示白诗柔鬼鬼祟祟的进了病房,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
薄东篱安慰她,“无妨,这一次没有抓到是她走运,有一就有二,待会我找人在病房里安装两个针孔摄像头,一来防止这次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二来周灵韵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免得她做出什么傻事。”
洛相思点了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全。”
说完,看着病房里沉沉睡去的周灵韵,却又不禁叹了一口气,“我原本已经想着结婚当天让灵韵来当伴娘的,没有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薄东篱听着她的自言自语,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洛相思听到他的动静,不解的扭过头来,“怎么了?”
薄东篱无奈的看着她,“思思,这几天你连家都不进,是不是忘记咱们连结婚证都还没有领?你打算……什么时候腾出时间给我个名分?”
洛相思被他问的一阵哑然,也想起自己最近好像一直都在围着周灵韵转,把跟他要去民政局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只是如今周灵韵身上发生了这种事情,她怎么还能安心的结婚,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想……婚礼的事情……是不是能……延后一些?”
说完她当即垂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也知道两人经历了多少才能走到这一步,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
而薄东篱也确确实实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你决定了?”
洛相思顿了顿,但还是点下了头,“嗯。”
半晌都没有在听到薄东篱的声音,洛相思悄咪咪的抬起头,却一眼就撞进了一片深邃的星眸中。
薄东篱叹息一声,“婚礼的事情不急在一时,但是结婚证还是要先拿到手我才安心。”
洛相思蓦然抬起头,非白分明的眼眸望着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咱们先去领结婚证,其余的事情我可以由着你。”一日他们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的心里就跟埋了个不定时炸弹一样,只有先将她困在身边,他才能真正心安。
这个要求洛相思没有理由拒绝,“好。”
“领完证后,我安排伯父伯母带上小宝吃顿家宴,你觉得怎么样?”
洛相思自然不会拒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不请你父亲一起吗?”好像她认识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尽过他父亲,难道是因为当年的事情闹的父子离心,断绝了父子联系?
果然,薄东篱的回答验证了她的猜测,“不用,免得多生事端。”
洛相思想到李凤芝跟薄清远之间的过往,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只是两人想要省去这一道麻烦,却不成想,这麻烦会自己找上门。
厉风起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看到两人正在门前说些什么,顿了顿之后,走了过来,“她……怎么样了?”
洛相思没有回答,而是反嘲道:“怎么,厉帅跟未婚妻卿卿我我够了?”
厉风起拧起眉头,想到反唇相讥,但是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躺着的周灵韵,不自觉地将话咽了下去,前来查房的医生李明道看着门口的三人,洛相思他是认识的,另外两个却不知道是谁,阖上病历单,“洛小姐,这两位是?”
洛相思看到是他,点了点头,“这个我……马上要结婚的男朋友……”然后眼神都没有瞥一眼厉风起,“另外一个,不认识。”
厉风起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活生生被她憋死,“洛相思,你!”
洛相思没有理他,而是看向李明道,“李医生,灵韵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明道看着病房里躺着的周灵韵,眉头皱了皱,“情况不乐观,心理方面的问题导致身上的病症恢复缓慢……病人不配合,我们能做的有限……”
“你的意思是……想要她彻底恢复健康,首先要解决的是她的心理问题?”洛相思问道。
李明道顿了顿,“可以这么理解,药物终究是辅助,心理在一定程度上会决定生理的简况状况……尤其她……在那样的流产大出血的情况下切除了子宫,对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因为事关病人的隐私,李明道并没有说的很具体,但也足够洛相思听得明白。
“如果找来专业的心理医生,情况会不会有所好转?”洛相思问。
李明道点头,“可以试一试……”而有句话,是他没有说的,以周灵韵现在的情况,恐怕即使是再高明的心理医生都不见得能有成效。
因为周灵韵现在的状况是拒绝了所有人的沟通,她完全将自己封闭在了自己构想的世界中,那个世界里没有伤害,没有疼痛,当然……也没有情感。
“她进医院之前……真的被人侵害了?”厉风起看着说话的两人,蓦然问了一句。
洛相思与李明道同时闭上了嘴,李明道不知道他的身份,自然是不会轻易开口,毕竟这事关病人的隐私,而洛相思则是对他怒目而视,“你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堂而皇之的问出这种话?!”
厉风起顿了顿,“我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说出这些话。”
洛相思冷冷嗤笑,“你还有脸说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你不是不屑于这个孩子的存在?你不是觉得这个孩子是你的耻辱?现在孩子不在了,灵韵也被你毁了,你说这些……厉风起,你就不怕午夜梦回那枉死的孩子找你索命?!!”
即使是他理亏,但是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被一个女人这样指着鼻子的咒骂,让厉风起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冷硬一句:“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
换而言之就是她没有立场在这里说这些。
洛相思气急,反手一巴掌就闪了过去,动作干脆,巴掌声清晰,“这一巴掌是我替灵韵给你的,但是我告诉你,你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被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下扇耳光,厉风起也恼了,当即就想要发作。
“风起!”薄东篱厉声呵斥一句,打断了他的动作。
厉风起一甩手臂,愤然的将脸移开,“洛相思你该庆幸自己是个女人。”而他从来不打女人。
“你真可惜,你不是女人!”
厉风起垂在一侧的手死死的握紧,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而此时……病房内的周灵韵,醒了。
洛相思没有再搭理厉风起,而是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走到周灵韵的身边坐下,放缓了声音,“灵韵,身体好些了吗?”
周灵韵看到是她,难得的给了一些反应,眼眸对着她眨了眨,可唇色却依旧苍白,好像是日垂西山的老妪。
“灵韵,跟我说句话好吗?你好久没有跟我说话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洛相思缓缓的诱导。
周灵韵空洞到眼眸中没有一物的望着她,定定的看着,在她殷切的期望下,慢慢的……摇了摇头。
显然是什么都不想说。
洛相思有些颓然,而一旁的李明道却安慰她道:“看来病人对你还是有些特殊感情的,平日里对我们不要说是回应,就是连看上一眼都不肯。”
听着这宽慰的话语,洛相思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将头扭向了一边,红了眼眶。
任谁看到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人成了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模样都高兴不起来,尤其她们曾经是那么亲昵的死党伙伴。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站在她身后的这个男人!
洛相思目光凌乱却充满恨意的射向厉风起,而厉风起这一次却难得的没有为自己做任何的反驳,他只是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周灵韵。
震惊于她的消瘦,震惊于她此时的木然,更震惊于……她眼神中的空洞。
怎么……会,这样?
他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面若桃李的模样,还在笑语浅浅的冲他笑,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就换了一副模样,如果不是脸还是那一张脸,如果不是还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洛相思偷梁换柱,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女人来故意为难他……
厉风起几次动了动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她木然的模样又全部咽了下去,最终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声轻轻的呼唤,“灵韵……”
“啊!”这一声呼唤的响起,原本一直无声无息的周灵韵就好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一样,忽然疯了一样的惨叫一声,继而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猛然间跳下了床,将自己紧紧的所在墙角,浑身都在颤抖。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情况,洛相思红着眼睛跑到她的身边想要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但明显是受到了惊吓的周灵韵现在已经谁都不认识了,感觉到有人靠近,就像是失心疯一样的贴着墙角尖叫着,声音凄厉好像是垂死的鸟。
李明道连忙按响了床边的呼叫器,叫来了拿着镇定剂的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的想要再一次给她注射镇定剂。
厉风起则像是傻了一样的呆愣在原地,看着因为自己那一声呼唤而造成的惨烈局面。
洛相思看着拿着镇定剂的医生,挡在周灵韵身边,“今天她已经注射过一次镇定剂,不能再过多的注射,你们都出去我有办法让她冷静下来。”
普通的镇定剂对于成年人来说当然是没有太多的妨碍,但因为周灵韵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给她注射的镇定剂是氯丙嗪,对狂躁症镇定效果很好,但毒副作用也很大,洛相思不想给她的身体再增加任何的负担。
拿着镇定剂的医生看了看李明道,似乎在问他的意见,毕竟李明道才是周灵韵的主治医生。
李明道还在考虑,薄东篱却已经说话了,“有什么问题我来承担,现在所有人……出去!”
他即使坐在轮椅上,但是通身的气度与矜贵却是怎么都遮盖不住,众人鬼使神差的就听从了他的指令,唯独一个人——厉风起。
薄东篱推动轮椅经过他身边,沉声道:“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管是你还是白诗柔都会造成她的恐惧,如果你真的为了她好,现在就马上出去,有思思在这里,她一定会没事。”
厉风起不知道是听进去还没有听见去,但终归是在数秒钟之后退了出去。
厉风起颓然的坐在走廊的木椅上,手指插进发间,烦躁的拽了两把头发,“……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的错?”
薄东篱波澜不惊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谁认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做错了?”
厉风起没有回答,只是强调,“你该知道这一次的机会有多难得,难道我要因为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权势?”没有男人不爱权,而他看似放荡不羁,实际上一切不过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他对权势的迷恋或许比很多人都要强烈。
身为兄弟,薄东篱没有办法评论他的对错,而身为旁观者,薄东篱觉得,他的处理手段却是有失妥当,“风起,你爱她吗?”
如果不爱,或许他多年之后他可以继续肆意的过活,不过是偶尔回想起这个女人或多几分愧疚罢了。
但如是他爱了……等待他的只会是——余生都活在悔恨当中。
厉风起被他这个问题问住了,半晌都没有给出答案。
因为他想……他是不爱的,他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军政要员,而她不过是一坐台小姐,他怎么会做这么自降身价的事情。
可即使不爱……他又不可否认他对这个女人终究是有点不同的,起码他并不讨厌她一直陪在身边,她很聪明很懂得通过一些细小的不能再细小的事情猜测他的心思,可却又不会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前所未有的舒服。
他对待周灵韵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他不想为任何一个女人费心思,却也希望身边有朵聪明的解语花,而周灵韵做到了,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瞒着他偷偷怀上孩子。
他会有孩子,但怎么能是一个坐台小姐生下的孩子?
这日后一定会成为政敌攻击他的武器,他不能留下这样的把柄。
只是看着想到周灵韵空洞的眸子,厉风起又有些……不敢确定了,自己这么做,真的对吗?
安抚好了周灵韵,洛相思满身疲惫的走了出来,余光都没有给厉风起一个,而是直直的抱住了薄东篱,“薄学长,帮个忙好不好?”
薄东篱笑着摸摸她柔顺的长发,“你要的人,五分钟后就到。”
洛相思难得的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诚的笑脸,“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借人?”
薄东篱轻笑,捏了捏她的手心,笑而不语。
今天白诗柔和厉风起的出现造成周灵韵的情绪两次失控,以她担忧周灵韵的心情,她不可能不采取一些措施,而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找两个信得过的保镖守在病房门口。
五分钟后,保镖到了,洛相思嘱咐了两句之后,满身疲惫的跟薄东篱回家了。
厉风起却没有走,而洛相思也没有搭理他,依照刚才她嘱咐保镖的话,厉风起与白诗柔就是这间病房的一级预警。
而果然,当厉风起想要靠近病房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厉风起阴沉下了脸,“你们以为自己挡得住我?”
两名保镖自然是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硬来,只是说道:“洛小姐说了,如果厉帅硬闯,那明天就把周小姐送走。”
厉风起吃了闭门羹,却也不敢在这个之后跟洛相思拧着来,只好愤愤的离开。
在厉风起离开后,车上的洛相思接到了保镖的电话,“很好,等灵韵出院的那天,我叫你们薄总给你们发红包。”
三言两语之后,挂断了电话,洛相思靠在薄东篱的肩上,烦躁的心慢慢的就静了下来。
“薄学长,你说灵韵……还能好起来吗?”
薄东篱默了数秒,“会的,有你这么关心她,她也一定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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