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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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房间里,纪苏寒的声音犹若低音炮一般,好听的可以穿透人的灵魂。
余嘉恍了一会神,还有点不大能消化纪苏寒话里的内容。
“所以,你的意思……你是这部电影的最大投资方。”
“从某一方面看,可以这么说。”
和余嘉的震惊表情成鲜明对比，纪苏寒看上去极为淡然。
回答完余嘉的问题，他垂眸看向手里的剧本。
余嘉一时无话，就这么看着手机屏幕里自家老公那盛世侧颜。
看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看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帅啊怎么办！
空气里安静了片刻，纪苏寒抬头,“不早了,你先睡。这个周末我会过来,作为投资方跟你们剧组里的人吃个饭。”
一听纪苏寒要过来,余嘉瞬间精神振奋，忙碌一整天的疲惫消然无影。
“真的？”她喜滋滋的问。
纪苏寒眼底噙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作为你背后的金/主,你是不是该想好怎么样报答我。”
余嘉转了一下眼珠,微叹口气，“金/主大人,小女子之前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验，不知金/主大人你想要什么样的报答。”
纪苏寒轻笑一声,没再继续逗她,神色陡然认真不少,“梅姐跟我说，你已经打算开年就带思迦录制亲子节目。”
余嘉也正经起来，“正好我手上接的工作，到年底可以都忙完，之前的合约也到期。”
略一停顿，她又道，“最重要的是，到时候你终于可以不用遮遮掩掩了，就是会给你工作带来点影响。不过等大家接受我已婚的事实后，应该就没什么了。至于臭臭那边，近几年不少明星带小孩参加节目，我看对小孩也没有多大不利因素。而且，我也想趁着录制节目的时间，多跟臭臭相处。”
其实无需余嘉解释那么多，早在余嘉说要带臭臭参加节目时，纪苏寒就已分析好利弊。
他既然已经同意，就不会再反悔。
见余嘉那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纪苏寒失笑，“你别多想，我只是怕你工作行程安排的太满。”
得知纪苏寒只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余嘉暗松口气，她刚才见纪苏寒神色认真，还以为他反悔了呢。
“亲子节目，我想也不是很累。”
“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宝宝。”
余嘉：“……”
宝宝什么的，哼。
……
余嘉进组训练将近半月，她之前看剧本，以为角色并不复杂，结果练了几天，心里反而没了底。
大荧幕和拍电视剧不一样，对演员的要求高出几个档次，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都要做到位，否则很容易被诟病。
自上次她录制的节目火了后，再加上红毯造型的好评，流量又升了一波，请她参加节目的综艺越来越多。
不过余嘉都推了，各种商演也没有参加。
尽管导演说她已训练的差不多，但她基本还是都留在剧组潜心磨练演技。
纪苏寒是投资方的事，让余嘉心里喜忧参半。
喜的是，有背景有靠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底气都足了些。
忧的是，要是这部电影到时票房不好，让纪苏寒赔钱怎么办？
所以她一定打起百分之百，不，百分之一千的精神，尽心尽力把这部电影给演好，不拖纪苏寒后腿。
休息时，余嘉都喜欢睡懒床。
昨天还磨磨蹭蹭到十二点才从床上爬起来的她，今儿天一亮就起来化妆打扮。
小雪奇怪，心说嘉嘉姐今天并没任何行程啊。
哦，除了晚上的一个饭局。
可现在离饭局还有十个小时，以前每次饭局，也没见嘉嘉姐如此积极上心过，好几次妆都没化去了呢。
“如果你突然打了个喷嚏，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如果半夜被手机吵醒，啊，那是因为我关心……”
空气忽然响起歌声，小雪嘴角一抽。
她家老板声音好听是好听，但唱歌……嗯，还有待提高。
“嘉嘉姐，你今天看起来好像很高兴，有什么好事。”
余嘉画着眉毛的笔微顿，瞟了一眼镜子，上扬的嘴角微收，“秘密。”
小雪盯着余嘉看了半晌，上次看嘉姐这么高兴的时候，好像是苏寒哥来。
“难不成今天姐夫过来？”
余嘉赞许道，“不错，跟在我身边久了，越变越聪明。”
小雪惊讶之余，激动开口，“啊？真的吗？那思迦来吗？”
小雪超级喜欢余嘉的儿子，本来现实中她是不大喜欢小孩，觉得闹腾，可每次看到思迦，就秒变迷妹，恨不得立马找个人生一个。
提起臭臭，余嘉眼神温柔了几分。
“他……还要上学。”
小雪略有失望的样子，她忽然想起来什么，提醒，“哎，嘉嘉姐，你晚上不是有个饭局吗？那不是不能陪姐夫。”
余嘉，“谁说要陪他了。”
嘴里这样嘀咕，手里却拿了三支口红问小雪，“你觉得哪个颜色更适合我今天的衣服？”
……
纪苏寒出机场时，一辆黑色大奔已在等候。
虽是中午，但整个天空像一堵厚实的墙，密不透风的压|在头顶。
昨晚下了一场大雨，地面还未全干，坑洼处残留着积水。
纪苏寒上车后正襟危坐，扫了眼车窗外，“去天禧酒店。”
司机：“我们小姐说，先请您吃饭。”
纪苏寒挑眉，“你们小姐？”
“到了您就知道。”
纪苏寒拿出手机，双手按着手机屏幕。
【有点事耽搁，晚点到】
【晚点？多晚？】
【一个小时后】
【好吧，我等你吃中饭】
和他发信息的人，正是余嘉。
本来今天纪苏寒过来，余嘉想派司机去接他，但纪苏寒说有人接，这才作罢。
车上了高速，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到了地方。
是一家水上餐厅，外观装修的很是别致。
纪苏寒在服务员带领下，来到一家包厢。
包厢里早已有人在等候，听到脚步声，坐在里面的人影往门口看去，当看到纪苏寒的身影时，眼底露出喜意的同时，夹着惊|艳。
请纪苏寒吃饭的人，是肖娜。
自从角色被余嘉抢后，就有媒体发稿子吹捧余嘉。
若说余嘉咖位有多大也就罢了，但余嘉从出道起，都是演电视剧，仅就这两年火了点，演了两部偶像剧女主。
肖娜从出道到现在，虽然不红，但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心里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她家里有投资李导这部电影，本来这次李导挑的女主几个人选，大家从硬件条件上都差不多，没有说谁特别适合，也没有说谁演技特别差。
最后拼的，还不是后台。
肖娜打听到，这次电影最大的投资商华天集团，此次项目负责人是个新来的经理。
据说才到华天集团没有多久。
只要能摆平他，临时再把余嘉从李导的戏换下来，问题并不大。
来见纪苏寒前，肖娜做了一番充足的准备，很有把握。
但看到纪苏寒本人时，肖娜心里竟一下不自信起来。
身在娱乐圈，她什么样的帅哥没有见过。
诚然，纪苏寒的长相，肖娜第一眼见时有些意外，但也不至于有多花痴。
但纪苏寒的举手投足，令人赏心悦目的同时，还让人感觉到一股压迫感，特别是那双眼睛，似只要被他看一眼，就能猜到内心的想法。
肖娜心里的气势虽虚了，但面上仍旧很自如的谈笑风生。
“总算把你给盼过来了，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纪先生比想象的要更为年轻。”
纪苏寒虽然不是娱乐圈人，但因为余嘉的关系，对娱乐圈比较关注。
肖娜他是认识的。
之前余嘉参加颁奖典礼，在后台被肖娜掌掴事件，虽然媒体没有报道，余嘉也没有跟纪苏寒提过。
但纪苏寒其实早已知道。
面对肖娜的热情，纪苏寒面上不动声色的落座后，才淡淡开口，“肖小姐客气了。”
今天他过来剧组给他打过电话，说安排人接他，看到对方是肖娜的瞬间，他也有点意外。
他岂能不知道肖娜此番找他的意图，上次她掌掴余嘉时，尽管被余嘉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没有吃到亏，但看到肖娜的那刻，他心里一阵不悦。
他老婆，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欺负了。
包厢里就肖娜和纪苏寒两人，此刻的肖娜哪里还有身为明星在人前的高傲，在纪苏寒落座后，脸上就陪着笑容。
肖娜家里是有背景，但相比财大气粗的华天集团，还是不大够看。
肖娜：“我听闻纪先生是A大的，我有个表妹也是A大毕业，我表妹说，纪先生你在A大时，可是学校里的名人。”
在纪苏寒到时，肖娜已把菜点好。
纪苏寒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唇边轻抿一口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肖娜，“哦？那不知肖小姐表妹，都对肖小姐你说过我的哪些事迹。”
肖娜哪里真有个表妹在A大，不过是想找个话题切入而已。
她朝纪苏寒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比如纪先生你读书时，成绩优异不说，还是学校里有名的男神，暗恋你的女生无数。”
这些都她猜的，以纪苏寒的气质，成绩优异没跑了，长成这样，肯定是男神，倒追者多。
纪苏寒微微挑眉，“可惜，肖小姐的表妹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
肖娜：“什么？”
纪苏寒：“学生时代的事了，不提也罢。我今天时间比较赶，待会还有个重要的人要见，肖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纪苏寒天生就给人比较冷淡，难以相处，肖娜见的人多了，一看纪苏寒这种类型，就知道属于油盐不进，难以搞定的。
多余的话肖娜也不再多说，直接开口，“是这样的，有件事我想找纪先生帮个忙，对于纪先生来说，我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若是成了，纪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做的到。”
说着，肖娜身子慢慢靠近纪苏寒，手往他胳膊上搭去。
纪苏寒巍然不动，但眼神却微眯，深邃的眼底寒气逼人。
他右手握着的茶杯搁在桌上后，转身看了身边的肖娜一眼，极轻飘的语气，“不知肖小姐想找我帮忙的是何事。”
肖娜感觉纪苏寒语气没有刚才那么生冷，欣喜的抬头朝他看去。
可是让她失望的是，他脸上表情却依旧和之前没什么两样，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如鹰般的锐利，让人不敢直视，捉摸不透。
肖娜拿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往纪苏寒面前推去，“我想演李导这部戏的女主，只要纪先生帮我说一句话。”
纪苏寒低头瞟了银/行卡一眼，“可这部戏过两天就要开机了，现在换女主，怕是不大合适。”
肖娜：“纪先生这个尽管放心，这些天我私下也做了不少功课，直接去拍完全没问题。纪先生身为投资者，女主对于纪先生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应该是这部电影最后所能获得的利润。有一点纪先生尽管放心，我家里在电影院方面有人脉，到时候电影上映，排片率绝对不愁。”
纪苏寒若有所思的样子，“听起来好像很有诱|惑力。”
肖娜闻言一喜，心里定了几分，同时也更有信心。
“想必纪先生也知晓，余嘉自入行以来，基本不炒什么绯闻，到时候电影宣传时，她这样很难有话题度。而且她之前一直拍的是电视剧，在电影方面并无涉猎，也就是说这次让她演女主，是要冒着很大风险的。还有一点，片酬方面，我也可以为纪先生你省一笔钱。”
肖娜说话时，纪苏寒拿起筷子夹起了桌上的菜，慢条斯理的吃着。
待肖娜说完，他举着刚夹起的一块鱼肉，“肖小姐刚才的那些话，就像这鱼肉一样，看似色香味俱全，鲜美可口。可惜，每个人口味不一样，有人就不爱吃鱼，或者，只喜欢吃红烧鱼，不喜欢吃水煮鱼。”
听到这里，刚才还自信满满的肖娜，脸上笑意顿时收了几分。
他……这是什么意思。
纪苏寒略一停顿，继续说道，“肖小姐提出的条件确实极其诱|人，我想换做别人，肯定都不会拒绝。可惜，肖小姐你有一件事忽略了。”
肖娜嘴唇动了动，不甘心的追问，“什么事？”
纪苏寒：“有人是看菜吃饭，有人则是看饭吃菜，肖小姐猜我是属于哪一种。”
肖娜不明白纪苏寒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看菜吃饭，什么又是看饭吃菜。
他到底指的是什么。
纪苏寒：“肖小姐不是表妹在A大么，刚才我说了，你表妹要真是听过我的名字，那么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告诉你。”
肖娜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完全跟不上纪苏寒的思维。
他每说一句，她都要想半天他话语里到底隐藏的意思是什么。
早知如此，她就不一个人赴约。
“不知肖小姐听没听说过余嘉也是A大毕业的。”
听到余嘉的名字，肖娜再难笑的出来，忍不住皱起了眉心。
肖娜和余嘉并不熟，余嘉是A大毕业这件事，之前好像听过，但她并未放在心上。
娱乐圈里，把自己包装成学霸人设的并不少。
肖娜还没完全消化纪苏寒话里的内容，空气里再次缓缓响起一个磁性有力的声音。
犹若一记拳头，迎面狠狠朝她砸来。
“余嘉是我前女友，我之所以投资这部剧，就是为了她，只能她高兴，花多少钱我都无所谓。所以抱歉，可能要让肖小姐失望了。”
轻飘飘丢下这句话话，纪苏寒起身，身姿笔挺。
肖娜立即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嘴唇微动。
纪苏寒走到包厢门口时，又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表情复杂的肖娜，“顺便友情提醒肖小姐一句，刚才肖小姐说的那些话，我录了音。我听说，肖小姐曾对我喜欢的女人放过狠话，已经发生过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希望肖小姐以后好自为之。余嘉不计较的事情，并不代表我不计较。”
他的声音和方才一样，磁性轻缓，并无多大起伏。
不亚于电台里男主持人，光听声音就让人沉醉。
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肖娜心头一凉。
直到纪苏寒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后，肖娜才明白过来纪苏寒之前说的那几句话里的意思。
什么看菜吃饭，他就是意指，他是为了余嘉才投资这部电影。
是呢，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找他的意图。
可他却并没有表态，而是诱导自己主动说出那些话。
这个人……实在是可怕。
此刻，屈辱，不甘，怨恨齐齐朝肖娜袭来。
从出道到现在，不，应该是从她出生到现在，还从未受过如此羞辱。
她感觉自己刚才在纪苏寒面前就是个笑话似的。
想发泄，想报复，但一想到纪苏寒临走时说的话，以及看她时那凌冽的眼神，又让她心里透着寒意。
呵，余嘉……
原来，你的后台是他。
……
余嘉想着中午和纪苏寒吃饭，特地留了肚子，一大早起来就喝了半碗稀饭。
结果，说十二点半到，都快一点半了，人还没来。
没耐心的余嘉忍不住打电话给纪苏寒，“你要是十分钟内不来，我就……”
余嘉本来想说点威胁的话，比如再也不理你了，今天晚上回去一个人睡之类。
但酝酿了半天，又不忍说出口。
“就这么样？”
余嘉怂怂的开口，“快要饿死了。”
“嗯，晚上好好补偿你，让你吃饱。”
电话里明明很正经的声音和语气，不知怎的，余嘉耳根一烫。
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