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也许仅是一个身材火爆的美眉当众妖娆热舞不算太夸张,可当五位凹凸有致的美眉长腿上都是黑丝,并且极尽挑逗地抛媚眼、扭蛮腰,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引诱,随着五个美女花枝招展,台下绝大部分雄性生物都是口干舌燥两眼发直,就连一些中年院领导都由衷感叹这届新生尤其是女生素质真是好啊。
“尤物啊。”李峰抹了抹口水感慨道。
“中间那个不错。”马小跳眯起眼睛笑道,像一名猎人在欣赏猎物。他挑中的美眉是台上动作最专业的一位,赤脚在172公分左右,估计有芭蕾舞的底子,动作娴熟而诱惑,大有艳而不俗媚而不妖的意思,恐怕场下很多爷们晚上都要在床上辗转反侧回味许久。
赵甲第认识台上两位,是两位周小蛮的室友,胡淑雅和张沙沙,不过马小跳看上眼的尤物还要更胜一筹,可惜不是赵甲第的菜,对他来说,一切狐狸精式尤物在万恶的王半斤女王面前,就都是浮云了。
有那么一两秒钟的瞬间,赵甲第想象“高跟鞋女王”王半斤同志从天而降,像一只最骄傲的波斯猫站在舞台上,勾一勾手指,那一定会全场爆棚的!
赵甲第心中忍不住感慨,天字号狐狸精王半斤一旦风骚起来,得多少牲口癫狂啊?
第13章 孩子和灯火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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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喧嚣的宴会,空气中飘荡着年轻的荷尔蒙,热血沸腾,可作为落幕的演出却是一场清清淡淡的个人演出,那是一个精灵一样的女孩,抱着吉他上台后,轻轻浅浅坐在一张椅子上,空荡荡的舞台就只有一个气质很文青、注定是在学生生涯留给太多校园学子思念的独特女孩,她调了下弦,轻声吐露开场白道:“一个孩子呱呱坠地,学会说话,学会跌倒,学会走路,学会戴红领巾,学会怀念儿时同桌的那个人,学会毕业,学会拼搏,学会受伤,学会在坚强后不再哭泣,这首《孩子》,谨献给一切长大了的孩子。”
全场寂静无声。
只有一个清疏寂寥的嗓音,抱着吉他,轻轻吟唱她自己填词自己编曲的一首歌。
“如果他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就让他傻傻一辈子。
如果他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就让他慈悲一辈子。
不要教他太多故事,不要给他成人的呵斥。
如果他是一个痴情的孩子,就让他坚持一辈子。
如果他是一个快乐的孩子,就让他幸福一辈子。
不要在他心中埋下刺,不要让他有太多的相思。
……”
唱完后,那朵不知名的校花就安静离场,将手中吉他交给一位眼神狂热的女生,微笑着消失于众人视野。主持人呆滞片刻后快步走到抱吉他的女生身前,错愕问道:“燕子,怎么是她上台演出,是我们学院的人吗?”
女生摇头道:“她是我高中时候的学姐,今天来学校看她弟弟,被我撞见,就求她代替我弹吉他,使出浑身解数,就差没毛遂自荐跟对她弟弟以身相许了,要不然她才不会弹奏这首《孩子》。”
经历过很多场晚会的主持头疼道:“那就只能当做友情演出了。”
女生雀跃道:“悦姐,她在上海外国语大学很有名气的,精通英法俄德四门外语,据说是出自外交官世家,以前在高中里就经常能在周末的学校公园里听她弹吉他,不过那时候她还有男朋友,人也灿烂很多,听说现在分了,不过气质还是一如既往的出众啊,爱死她了。”
女主持笑道:“你个小八婆。”
女生理直气壮笑道:“八卦万岁,我要是男生,一定对她死缠难打屡败屡战。”
313寝室的变态战斗力一下子爆发出来,在众多牲口只能在脑海中yy花朵们的时候,马小跳已经第一时间向看中的猎物出手,当着那个轻熟尤物发出邀请,那位就读金融系大二的学姐似乎并没有因为马小跳的一身名牌而心动,委婉拒绝,马小跳则潇洒转身,颇像一名中世纪“我爱你,夫人,但我同时也誓死捍卫你拒绝我爱意”的优雅骑士,让那棵鲜艳大白菜身边的一些个闺蜜都刮目相看。
除了马小跳已经出手,沈汉也开始根据李峰的情报,对那个弹古筝的清秀美眉展开短信攻势,别被沈汉粗壮的外貌迷惑,这是一个喜欢明媚忧伤文字的准文艺青年,也会一点吉他基础曲目,平时没事就会在阳台上弹一下老派情歌,扯着沙哑嗓子。这就跟赵甲第上操场搜寻美女是一个道理,追求的都是守株待兔的大智若愚,他的进展相对比马小跳顺利,毕竟那位才女起码还给他礼节性回复了短信,只不过就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少慕名而去的牲口在进行短信轰炸。
最隐秘却也是最无所畏惧的勇士当属赵八两同学,他直接在唱《孩子》的女人离场后就跑了过去,凭借熟悉地形和跑路速度的优势将她硬生生堵在一条林荫小路上,当之无愧的悍不畏死,他直勾勾盯着神色平静的女孩,直截了当道:“我叫赵甲第,想跟你交往。”
“为什么?”女孩愣了一下,似乎见赵甲第既不像无聊的纨绔子弟,也太不像披着羊皮的恶人,有些忍俊不禁。
“我能给你幸福。”赵甲第不假思索道。
“那是你能给我的东西,我能给你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你为什么要给我幸福,如果没有例外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是一见钟情吗?”她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破天荒跟一个傻愣愣的追求者正儿八经去聊一个很空中阁楼的话题,这太神奇了,她终于开始打量眼前的男生,朴素,再加上一点憨厚,没有一眼看穿的致命毛病,但就对女人很重要的第一感觉来说,这个自称赵甲第的男生顶多就是不惹人厌而已,做普通朋友都未必足够,何况是涉及给予幸福的恋人?
沐红鲤发现没有被他吓到,反而被自己逗乐了。
赵甲第摇摇头,老实回答道:“我就是想能继续听你唱《孩子》这样的歌。”
“那是我给我男朋友写的。你觉得我还会接受你的幸福吗?”沐红鲤礼貌笑道,算是含蓄回应眼前家伙的荒唐告白了。
“我高中里有一年给同一个女孩写了365封情书。”赵甲第认真道,“所以我不觉得有了初恋后就不能找到另外的幸福。”
“我还是不能答应你。”沐红鲤头疼道,她不知道应该跟一个看上去比较执拗的陌生男人去探讨爱情,那实在太形而上了,吃力不讨好,最重要的是她对一切胆敢对她一见钟情的男生都会第一时间判死刑,因为每个女人年轻的时候再美貌,都终究会逐渐老去,她的家庭教育和个人性格都决定她不是那种为了爱情而爱情的女孩,一切都必须为婚姻为前提,虽说这个家伙也歪打正着切中正题,直接涉及很抽象也很实在的“幸福”,但沐红鲤当然没头脑发热到要继续在陌生学校跟一个奇怪男生继续讨论下去。
“理解。”
赵甲第点头道,试探性问道:“如果我追求你,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困扰吗?”
“这个倒不会,不过结果还是只有一个。”沐红鲤笑道,松了口气。她从幼儿园起到现在,被困扰得已经麻木了。
得到满意答案的赵甲第让出道路,没问名字,没要电话号码,就这样与有点莫名其妙的沐浴擦肩而过。等她走到林荫小径尽头,鬼使神差地轻轻回首,发现那个勇气可嘉却貌似虎头蛇尾的家伙竟然站在远处,恰好他是在一盏路灯之下,那一刻,沐红鲤猛地有一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错觉,不过这种微妙感觉稍纵即逝,惊不起太多涟漪。
沐红鲤离开学校之前,那个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弟弟沐青鱼还算有点良心,加上姐姐在迎新晚会上大放光彩,终于知道请她喝了一杯奶茶,沐青鱼身上丝毫没有沐红鲤出身书香门第的清雅书卷气息,反而很痞,很潮很花哨的穿着,吊儿郎当,十足一个口袋钱不多却要打肿脸充胖子的末流纨绔,沐红鲤在等出租车的时候叮嘱道:“到了新学校就别再打架了,爸妈为你不知道多了多少白头发。”
“这个你放心,不踩点绝不做出头鸟,这是我的原则,我保证大一上半学期不给你惹半点麻烦,再说我们班都是一帮死读书的书呆子,我也懒得跟他们玩。”沐青鱼嬉皮笑脸道,“姐,到时候我没钱了一定要江湖救急。”
沐红鲤叹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沐青鱼几乎就是家里的大异端,也许是父母老来得子把他给宠坏了,从小叛逆到今天,沐红鲤也实在拿他没辙,只能祈祷他有成熟的一天。
“姐,你也在外国语帮我介绍个女朋友,否则生活太无趣了。”沐青鱼恬着脸道。
“我不会把好女孩往火坑里推。”沐红鲤不客气道。
“得,你不仗义,我可跟你不一样,我争取在学校里给你找个像样一点的男人,早点让你过上相夫教子的好日子。”沐青鱼笑道。
沐红鲤无言以对,真不知道将来谁能降伏这头“孽畜”。
至于赵甲第,对现在的她来说,只是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后就不再怀念的无足轻重角色。
第14章 赵家老佛爷
在沐红鲤差不多已经完全把某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忘记的时候,赵甲第已经在寝室泡上一杯数量骤减的铁观音,然后给奶奶报了个平安,这是每周一次的重要功课,讲电话的时候都是赵家老佛爷在表达她的宠溺,生怕上海这座城市把她宝贝孙子给热坏了,一听赵甲第描绘寝室住宿情况就愈发心疼,非要让赵甲第搬出去住,这位老佛爷不认钱,认为那些都是虚的,只认准一样东西,房子,所以沿海省份基本上都有挂在她或者直接是赵甲第名下的房产,唯独上海例外,因为赵八两那个已经逝世多年的爷爷曾经有个上海二房,所以老佛爷对上海印象极其糟糕,在电话里老人让赵甲第等会儿,然后赵甲第就听到奶奶召唤赵三金的凌厉声音,一句话差点让赵甲第冒出一身冷汗,“三金,把你那套黄浦江边上汤臣一品的私藏房拿出来,交给八两。”
赵甲第顿时慌了,赶紧说他在学校住着挺好,不生痱子也饿不着,老佛爷哪里管那么多,不容拒绝地跟儿子赵三金简单磋商后就告诉赵甲第,钥匙第二天就派人送去学校,还说汤臣一品那房子最大优点就是丢了钥匙也没关系,门上有指纹认证,到时候让那边搞好后就让赵甲第每个周末去睡两天,还特地叮嘱道八两啊,现在的孩子都人小鬼大,精明得很,你周末去汤臣一品那边,把看你不顺眼的同学都捎上,以后在学校也就不需要在人际关系上花心思了,你是有大出息的孩子,精力都应该用在正事上,鸡毛蒜皮的琐碎,交给奶奶和冬草就行了。
赵甲第喝着铁观音,怎么都不是个滋味,这个一把屎一把尿养出大奸商赵三金的奶奶什么都好,就是太宠他了,经常让他以为自己是太子爷。他听说小时候赵三金没少挨板子,到现在一见到鸡毛掸还头皮发麻,怎么到了他这一代就完全改变了。赵甲第执着,可他奶奶更执着,所以赵甲第只能接受老人的好意,却没真纨绔到要带同学去那栋一平米就要十来万的金窝摆阔,寻思着还是把钥匙留着,等以后有机会再还给割肉的赵三金。
寝室里马小跳在跟李峰讨价还价,沈汉在喝着他的铁观音跟新勾搭上的才女发短信聊文学,赵甲第靠着椅子,笑道,奶奶,赵三金现在肯定哭丧着脸吧,别人可是从他嘴里抠出一点肉渣都难啊。赵奶奶笑道,他的东西还不就是你的东西,不是你的,难道还是那个狐狸精和那只小白眼狼的?赵甲第一阵无语,赵奶奶慈祥道,八两啊,你是奶奶一手带大的,你爷爷要走那会儿,就跟我说很早以前就有算命先生说了,赵家还得靠八两撑着,否则过不了四代安稳日子,奶奶这辈子最信命,也知道八两最孝顺,不可劲儿疼你,奶奶不安心啊,所以等你毕业了,就让赵三金退休,你接班,你要觉得累,不愿意也行,娶了冬草,再找一两个让奶奶瞧着舒服的孙媳妇,让奶奶过上一段天伦之乐的日子,也就甘心闭眼躺进棺材了,要不然你爷爷一个人在下面也苦命。
赵甲第伤感道奶奶一定长命百岁,老人在电话那头开心笑道好好好,奶奶一定长命百岁,一定要给八两带小孩。
挂掉电话,赵甲第起身去给饮水机给茶杯添热水,马小跳已经和李峰谈妥,只要给他拿到手目标女孩的详细资料,就往psp里添加全部李峰感兴趣的游戏,顺便包下他一个月的伙食,其实那只psp早就差不多等于是李峰的私人物品,可见李峰同志还算没有狮子大开口,是给了友情价的。
沈汉终于第一次不是整个晚上都在与专业课本作战,与那名才女聊得火热,已经与班内一棵白菜成功敲定恋人关系的李峰调笑道:“沈汉,你们到时候出去开房的时候是不是在干活前也要谈一下泰戈尔或者普希金,或者吟诵一下高尔基的‘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下吧’?”
“死远点。”沈汉躺在床上对着手机屏幕傻笑,“我和丁妹妹之间的纯洁友谊,以你们被污染无数次的心灵是绝对无法理解的。”
“纯洁还能一口气报出几十票岛国女艺人的名字?我纯洁你一脸。”李峰笑骂道,“再说了,你可别过河拆桥,这是我牵的线,到时候成功上垒后,一定要请我去食堂吃顿好的。”
“到时候再说。”沈汉使用了惯用的拖字诀。
“到时候你要是敢赖账,我非削死你。”李峰充满王八之气,这个削字最初是赵甲第的专利,李峰听着觉得贼有气势,很快就现学现用。
“谁削谁都不知道。”沈汉不屑道。
李峰气势骤降,确实,两个他都挑不过差不多有180斤的魁梧沈汉。他很明智地转移话题,“甲第,明天的英语课还是不去?”
“不去。”赵甲第点头道。
“这样送上门的艳福都不享受,你小子小心出门被雷劈。”李峰恨铁不成钢道。
“甲第,有时间还是去一次吧,那个老师确实素质不错,很熟-女,风情万种,关键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还是一个没有被男人糟蹋过的绝品女人,可惜我没有脚踏三只船的习惯,只喜欢玩双线操作。”马小跳也怂恿道,他的正牌女友在浙江宁波万里读书,在寝室跟他经常视频,挺妖艳。
“听说她是老校长的孙女,美国一所常春藤大学的高材生。”李峰兴奋道,现在太多插班进来打旁听旗号的牲口都跟他一样,一上英语课就“性奋”。
“常春藤是啥玩意?”沈汉嘀咕道。
“没文化的文学人,除了看片子,跟你没共同语言。”李峰鄙视道。
“算了,我还是去图书馆吧。”赵甲第苦笑道,他已经大概猜出上次开学典礼后陪在老校长身边的80+女神就是他的英语老师,作为一名有尊严的宅男,赵甲第并不想越级太多去挑战高不可攀的存在,如果是学生,哪怕是像今天那样的校花级花儿,他也能斗胆爆发,可学生泡老师,最要命的她还是那个老人的孙女,赵甲第还想多活几天,不想被皮笑肉不笑的弥勒佛给塞麻袋丢进黄浦江喂鱼。
第15章 情敌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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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红鲤从进入上海外国语第一天起所有课程都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大学有个定律,你坐的位置决定你在大学的成绩,这个定律未必适用所有人,但大体来说八九不离十。今天是俄语文学名著的口语训练课,那位讲师是在上外很有争议性,一名锋芒毕露的青年教师。
沐红鲤今天依然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离上课还有五六分钟,她翻开一小本17世纪宫廷诗人西密翁-波洛茨基的文集,看得津津有味,要想学好一门外语,不投注热情就是件煎熬的苦差事。
俄语系在上外一直是地位特殊的科系,因为上外的前身就是上海俄文专科学校,所以俄罗斯语言文学学科通常被称作是上外奠基石。沐红鲤考进上外俄语系后,就一直很有人气,因为身为俄语系学生,她还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法语和德语,几乎全部到达正规翻译水准,加上她属于洁身自好的类型,家教严格,一个淑女该有的气质在她身上都不缺,大学三年一直形单影只,没有哪位幸运儿成为正牌的护花使者。
大学里其实不存在什么公认的校花,别说北大清华这类名牌学府,就是上戏中戏北影这类也极少有能服众的美女能摘得头魁,在一个咨询爆炸几乎可以让一头牲口亵渎任何一位女明星脸孔的时代,大家都视觉疲劳了,口味也刁钻许多,不过沐红鲤不敢说上外校花,在俄语系内却无人能撼动她头号美女的地位,大学三年,加上原先的三届学姐,加上后来的两届学妹,她就跟擂主一样八风不动,没有一位女侠可以将她打下擂台,在整个上外,沐红鲤都有极高的人气。
长有一张娃娃脸的讲师罗鹤相貌很年轻,进入上外才两年不到的时间,年轻到走在上外校园与普通大学生一般无二,但他却是货真价实的北京外国语博士生,讲课激情昂扬,旁征博引,一口流利的俄语,第一次登上讲坛,便是朗诵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抑扬顿挫,让台下一大帮美眉惊为天人,尖叫连连,当时沐红鲤就坐在第一排,那恰好也是她第一次上罗鹤的课,她对这位绯闻不断的男老师没什么感觉,清清楚楚划出一条界线。
罗鹤在有沐红鲤出现的课堂上总能够迸发格外的热情,望向沐红鲤的眼神也含蓄中孕育着掩饰巧妙的炙热,他在学院办公室里旁敲侧击过俄语系红人沐红鲤的背景,北京人,父母都是外交部官员,家族成员也多半献身与外交事业,虽并不显赫,却是当之无愧的传统书香门第,罗鹤认为沐红鲤就是她生命里的真命天女,可他并不是愣头青,知道循序渐进,在确定沐红鲤周围并没有值得重视的竞争者后,愈发镇定从容,今天他心情不错,基本上能够在沐红鲤面前表现深厚俄语功底的日子里,罗鹤都有一种满足感,唯一的瑕疵恐怕就是他看到教室后排有一张陌生脸孔,罗鹤敏锐察觉那个男学生眼光时不时会瞥向沐红鲤那个方向,罗鹤第一时间确定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追求者,对待这一类苍蝇,他有不失风度的方式让他们知难而退。
罗鹤今天要拿托尔斯泰开刀,主讲那位文学家的两部作品,他先卖了一关子,用流畅的俄语说道:“一位俄国评论家说过,整个十九世纪还不曾有过这样一部作品,它高于《悲惨世界》,因为在这里没有一点幻想的、虚构的、编造的东西,全都是生活本身。同学们,知道这部作品的请说出来。”
坐在最后面的陌生学生在白纸上写下《复活》,几乎同时,沐红鲤自信道:“是托尔斯泰的《复活》。”
罗鹤满意道:“不错,就是《复活》。这部作品是托尔斯泰三部代表作中‘最高的一峰’,它不同于《战争与和平》的史诗磅礴,也不同于《叶卡特琳娜》波澜下的骚动,它是一种垂暮却不腐朽的悲悯。我很早就阅读《复活》,感觉托尔斯泰确实很了不起,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他笔下有一个女性角色,叫玛丝洛娃,是一个妓女,却给人一种圣洁之感,而太多小说精心雕琢的圣洁女性形象却只能给人卑琐之感,这就看出大师与普通作家之间的境界差距了。”
“读《复活》,必须有为不幸者撒一掬泪的觉悟。”
“至于《战争与和平》,一千多个人物,栩栩如生,那就是一部百科全书,读懂了它,就等于读懂了那个时代的俄国。”
……
罗鹤开始娓娓道来,将《复活》和《战争与和平》不断拆开和重组,通过一些对比来阐述托尔斯泰的文字技巧和文学意境,一节课很快就不知不觉在罗鹤充满渲染力的讲解中飞快流过,黑板上只写有零星几个关键词语。
下课期间罗鹤在教室略微走动了一下,与崇拜他的学生聊一些时下最流行的话题,显得他并不迂腐刻板,一些个女生也很亲昵地跟他套近乎,唯独主角沐红鲤有些漠不关心,继续欣赏那本宫廷诗人的生僻文集,上课铃响后,罗鹤瞥了眼坚守阵地的陌生学生,笑了笑,有毅力是好事,不过在错误的道路上越卖力就越离题万里,他接下来会教那个不在一个数量级上的“情敌”这个深刻道理。
罗鹤在黑板上流畅写出一长串俄语,然后放下粉笔,拍了拍手,环视一圈,笑道:“我找一位同学来读一遍,然后翻译一下,这不困难吧?”
最终,罗鹤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地“发现”了后排角落的男生,指了指,一脸意味深长的微笑,“就由这位同学来朗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