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
我和黄小天没什么睡意,坐在炕上瞎聊,忽然外面院子里有脚步声。他趴着窗户往外看,“小金童,你猜谁来了。”
我凑到窗前看,这一看就倒吸冷气,院子外飞进来一个黑袍人,正是那天晚上的骷髅。他还是全身黑袍裹着,头上是一口钟的头罩,跳进院子几个纵跃就到了屋前。
“今天还抓他吗?”黄小天问。
我摇摇头:“算了,我觉得抓住他也没用,他今天肯定是来杀魏东海和姘头的。他们在重复死亡过程。”
果然屋子里传来魏东海和姘头的惨叫声,时间不长,黑袍人出了屋,几个纵跃要跳走。我看到费长房站在另一侧的门口,并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激动,非抓住这个黑袍人不可。
他立在那里抽烟,静静看着这个黑袍人跳走。
关于黑袍人和魏东海的事,我们也跟他说了,费长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见怪不怪。
我已经认定,杀害魏东海的怪人,应该就是白骨夫人罗凤。我在村里的老庙里见过这个女人雕像的半张脸,总觉得在哪见过她,可又说不上来。
有印象就好,等什么时候见着了肯定不能放过她。
过了这一夜,第二天早上,魏东海和姘头两个人又活蹦乱跳的出来了。果然是在重复他们的死亡过程。
他们检查九哥的尸体,外面大门敲响,魏东海赶紧过去开门,门外进来几个日本兵和一个日本军官。
魏东海赶忙跟他们说,尸体就在里面停着。
日本军官面无表情,挥挥手:“带出来。”
时间不长,费长房推着尸床出来,上面正是九哥的尸体,盖着白布。
费长房跟日本人说,他们一直在看守这具尸体,怕有什么意外,希望工作人员能跟着这具尸体一起去。
日本军官想了想,同意了。费长房叫上我们几个,推着尸车一起出来。
外面是辆货车,挺大的后厢。我们推着尸床上了车,在后面坐好,这里还有一队日本兵,荷枪实弹看着我们,气氛森严。
车子发动开了出去。车上无人说话,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清除尸魔,耽误了一天多的时间,终于要见到他了,不紧张那是假的。
车子是全封闭的,后车厢没有窗户。走了很长时间车子停下来,开了车门一股寒气卷着雪花吹进来。
我们从车上下来,发现整整一条街都戒严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日本关东军的扮相,刺刀闪闪发光。
我们推着尸车,跟着日本军官往前走。到了街尾有座大宅院,门口是日本人的岗哨,几盏大灯照的亮如白昼。不时有车通过门岗进到里面,别墅群灯光闪耀。
我们到了门口,搜身之后走了进去,日本军官说了一句日语,费长房道:“他让咱们跟着他走。”
“费先生,你还懂日语呢?”我说。
费长房道:“我曾经在一个妄境里是日本人,自然会日语。”
我们跟着军官往里走,绕过主楼到了后院。
后院幽静,竹林溪水,越过门岗是一条檐下行廊,不时有穿着旗袍的日本女人端着东西进到里面。
我们几个抬着尸体往里走,走到走廊尽头,日本军官敲了敲关闭的木门,里面传来说话声。他和里面的日本人在快速交谈。
日本军官对我们,用汉语说:“小野田修先生让你们进去。”
小野田修?果然是那个尸魔!
我和黄小天对了个眼神,我们都知道,这就要来了。日本军官拉开拉门让我们进去,小野田修作为尸魔的时候曾经蛊惑过我,我不能保证在这里他不认识我,所以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里面是宽阔的房间,地上铺着榻榻米,临着庭院有两个人正在对弈。
我垂着头,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窥视。下棋的两个人,一个正是小野田修,另一个是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侧脸有些面熟。
日本军官让我们把尸体放在地上,小野田修站起来,穿着白色衬衣,脚上蹬着黑色马靴,颇有些威风凛凛。他来到尸体前看看,满意点点头,转头对那日本女人说了什么。
日本女人盈盈一笑,起身走了过来。我悄悄这么一打量,脑子嗡的一声,认出这个女人是谁了。在林场时候,曾经闯过三道阴关,其中第三道关是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回到了战火纷飞的奉天,去日本司令部偷一样东西。当时我见到三个日本阴阳师,其中有一个是女人,赫然就是眼前这个人。
我心怦怦跳,赶紧低下头,这个日本女阴阳师邪术高明,人长得又妖气,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出现。
这个女人来到九哥的尸体前看了看,用极流利的汉语说:“小野君,你重生的关键就在这具尸体身上。”
小野田修也用汉语道:“那就请樱女士出手吧。”
日本军官让我们跟他出去,女阴阳师关闭了门窗,点上白色蜡烛,看样子是要施法了。
我和费长房对视一眼,费长房点点头,该我们出手了。
我们退到门口的时候,黄小天先动了,他在日本军官身旁,从后面一把锁喉住日本人。日本军官大惊,喉咙一时发不出声音,脚下挣扎。他这么一动,屋里那两个人也觉察到了,一起看过来。
费长房急促道:“开门打狗!”
毛球回身把门关上,屋里本来就暗,这下子更是阴森不明。
日本军官还想挣扎,黄小天下手够狠的,用手一捏,就听到骨头“嘎巴”一声轻响,日本军官绵软无力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小野田修这时看到了我,皱眉:“是你?你叫冯子旺。”
我说道:“小野先生,你已经死了。”
小野田修不愧是尸魔,很多事他很明白,“我知道。不过我是大日本帝国的一员,我的死是为了帝国事业,现在复活也是为了帝国。”
那位叫樱的女阴阳师轻笑:“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她倒转蜡头,在地上滴蜡油。又白又大的蜡油落在榻榻米上,形成一个个圆斑。
这些圆斑温度极高的样子,地面鼓起一个又一个的大包,陡然破裂,从里面爬出一只只五彩斑斓的奇怪虫子。
这些虫子看起来有成人手掌那么大,成圆盘形,有厚厚的甲壳。在地上快速爬动,先是三只五只,后来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扑过来。
这些虫子身上的颜色,让人心中毛骨悚然,这是自然界中的规律,颜色越深越花,说明毒性越强。
我们向后退,退到门口,这些虫子成扇形包围。它们的虫腿互相摩擦,发生细细碎碎的声音,听得头皮发麻。
一只虫子陡然飞起来,费长房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擦出火用嘴照着火一喷,火球喷出来,那虫子张开翅膀,十分怕火又飞了回去。
费长房把打火机给我,然后他对黄小天使了眼色:“小黄,咱们两个上。”
“什么计划?”黄小天问。
“你蹲下来,我踩着你的肩膀,你把我送出圈外。”费长房说。
黄小天答应一声,屈膝蹲在地上,费长房退了两步,一个加速踩到他的肩膀。黄小天用力往上一送,费长房整个人飞出去,在空中打了个空翻落在虫圈外。
费长房手里多出一把长刀,直刺小野田修。
樱女士轻笑一声,和服的系带展开。她居然把和服脱了下来,猛地张开,犹如一张五颜六色的大袍,正掩住了小野田修,费长房一刀过去,捅在软绵绵的大袍上,力道顿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