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我们说着聊着气氛轻松,车子很快开到了县城一处住宅区。王星月家还挺有钱,不愧是道上混的,表面是个小司机,其实人不可貌相,住着三室一厅,装修很上档次。家里收拾干干净净,他老婆是个过日子人。
我们到了他家,大半夜的他老婆出来迎客,我赶忙说,嫂子赶紧休息。
陈婉如咯咯乐,王星月问她笑什么。陈婉如说:“冯哥,你管我舅妈叫嫂子,管我舅舅叫大哥。我又叫你冯哥,这到底是什么辈儿,都乱了。”
王星月道:“你这丫头懂什么,各论各叫,这叫江湖无辈英雄无岁。”
我笑:“没错没错。”
王星月道:“小冯,今晚你委屈委屈,我妹妹一家过来了,房间不够,你就在客厅睡沙发床。”
我赶忙客气:“这就挺好,别忙活。”
陈婉如说:“我可以把我的房间倒给你,我和妈妈爸爸凑合一晚就行。”
我赶紧拦住她:“别,别,要这样我就走了,在客厅就挺好挺好。”我想的比较多,以后真能跟陈婉如怎么怎么样,少不了见父母,不能一开始就留下不好的印象。
王星月的老婆把沙发放好,抱来枕头和被子,我简单到洗手间洗漱了一下,等出来的时候,王星月和他老婆睡觉去了。客厅的大灯关着,只有沙发床亮着落地的台灯。
我把窗帘拉上,一转身看到陈婉如出来了,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笑眯眯看着我。
我把棉袄脱到一边,尴尬笑笑:“真热哈。”
“冯哥,”陈婉如说:“你说今晚是真够邪性的,老仙儿真的把小鬼抓了?”
“那是,老仙儿陈姑姑相当厉害。”我把陈姑姑的来历简单说了一下,又跟她细讲了在东北烟魂和清风的区别。
陈婉如眼睛瞪得极大,一脸崇拜看着我。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便停下话头。
“冯哥,那你也会吗?”她问。
我不想掉价,说道:“其实我也打算出堂的,我身上也跟着老仙儿。”
“啊,是鬼吗?”她捂着嘴问。
我有点暗暗后悔,把女孩吓跑就不美了,一时间没了兴致,淡淡说:“是黄大仙儿,就是黄皮子。”
“黄鼠狼?”陈婉如问。
我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觉得没意思,看看表已经下半夜一点多了。陈婉如却谈兴渐浓,“冯哥,狐狸也是老仙儿吗?”
我说道:“胡黄白柳灰,狐狸是五仙之首,当然有它了。你知道为什么狐狸排在第一个?”
“为啥?”
“因为东北出马仙总统领就是狐仙,叫胡三太爷,那是长白山之神,也是东北大仙儿的总瓢把子。”我说。
“那你见过胡三太爷吗?”陈婉如忽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陈婉如问我,见没见过胡三太爷。
我苦笑:“那样的大神,岂是我能见就见的。我给你打个比喻,胡三太爷好比是皇上,我现在只相当于新手村里的一个学徒,连村子都没出去呢,离人家段位差的太远,想都不敢想。”
陈婉如坐在那里,抿着嘴唇不知在想什么,幽幽地说:“冯哥,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说。”
她道:“你能不能陪我去一次沈阳?”
我吓了一大跳:“这怎么话说的,一竿子支到沈阳去了。”
陈婉如撅着小嘴说:“冯哥,你帮帮我吧,不让你白帮的。你跟我去一趟吧,来回路费,吃住费用都是我负责,这总行了吧。”
我暗暗盘算,真有点动心了,这么漂亮的女孩约你去,换成谁都要动心思。正好现在也没什么活,跟着她走一趟也不错。
我还是谨慎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说清楚。”
陈婉如看看我,沉默了片刻,这才说起来。这陈婉如家境不错,具体家里做什么的,她没有说。她告诉我,她现在还在上大三,在学校附近的教师楼租了房子,第一次租房和同学搭伙住。
住了一段日子,房子出问题了,她们夜里总是有点害怕,动不动自己就醒过来,一看表还是凌晨两三点。不是起夜,就是莫名其妙地醒。而且她们在大半夜里还会听到有什么东西偶尔在响动。她们住的地方隔音很好,不可能是左邻右舍传出来的,这几个女孩心倒是宽,自己安慰自己,觉得家里都是木头家具,受潮啊干燥啊,总会时不常的有声音出来。
后来出了一件事,让她们不得不重视。一起住的有个室友,也是陈婉如的闺蜜同学,在宠物市场买了一只小狗,特别可爱,特别懂事。这几个女孩平时没事就喜欢宠它,喜欢的不得了。
这天周末,陈婉如正在睡觉,突然就听到室友的尖叫。她赶忙出去看,在阳台上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那只小狗已经死了,死状极其怪异,整只狗趴在窗户上,全身都是血,窗户污了好大一片,远远看上去像是一个疯子画家画出来的超现实主义画作。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都开始害怕了。首先这条狗的死状就怪异,这么一条小狗怎么可能爬那么高,自己贴在窗上死呢,除非有外力。
这条小狗昨晚在她们睡觉前,还和几个女孩一起玩来着。这一晚上锁门锁窗的,怎么突然就死了,这外力是哪来的?
自打这天之后,几个女孩住的就不安稳了,尤其是陈婉如,她觉得自己的体质更敏感一些,到了晚上开始出现怪梦。如果是简简单单的噩梦也就罢了,这些怪梦竟然有出奇一致的共同点。
那就是,这些梦里会出现同一个人。
陈婉如告诉我,关于这个人她做过很多梦,其中有一个记忆最为深刻。她梦见自己去参加一个婚礼,现场挺热闹,人很多,又是放鞭又是喷花,她跟着众多宾客进了宴会大厅。
进去之后,她就觉得不对劲。前面的幕布用的是黑白两色,两角还挂着白色的绒球,缎带落在地上,看上去不像是结婚,说句不好听的,有点像灵堂。
众多宾客落座,一个个面目不清,陈婉如能感觉出来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可偏偏看不清谁是谁。
就在这时,全场奏响婚礼进行曲,她看过去,从外门进来新娘和新郎,新郎风度翩翩,穿着黑色西服。新娘头上盖着盖头,一身雪白的婚纱。两人挎着胳膊到了幕布前,忽然曲风一转,婚礼进行曲变成了哀乐。
新郎把新娘头上的盖头揭掉,陈婉如一看就吓坏了,新娘居然不是人,长的是人身子,却顶着一只狗头!这狗头还有人的表情,眼睛眨呀眨的,别提多阴森了。
陈婉如看得手脚冰凉,她忽然发现这只狗认识,正是前几天莫名其妙死在窗户上的宠物狗。
新郎看着狗头新娘,探嘴咬在狗头的脖子上,使劲一扯,动脉咬断了,血喷出来一米多高,飞溅在后面的白黑色幕布上,鲜红的血点子到处都是,触目惊心到了极点。
下一刻,她就吓醒了。
听到这里我问她,那个经常出现在她梦里的人是谁?
陈婉如脸色苍白:“就是那个新郎。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感觉非常熟悉。后来我做过一个梦,梦见我是他媳妇,我们两个正在客厅里吃饭,他自称自己是胡先生。”
“后来呢?”我问。
陈婉如说,她不敢在那所出租房里住了,先是搬回寝室住了段时间,可还是噩梦不断,后来又租了个新房子,还是做怪梦。梦里的那个胡先生似乎吃定她了,走哪跟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