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
还没等我们进去,我怀里的毛球挣出小脑袋,“唧唧”叫着,特别急促。解罗道:“灵物就是灵物,马上就能感知到危险。这个房子里有一股很强烈的死气,不简单。”
“什么意思?”我问。
解罗说:“这间房里死过不止一个人。”
我们进到屋里,我顺手把房门关上。这里是死亡现场,已经戒严,让丨警丨察知道我们私闯此处,这就是个罪过。
解罗没有开灯,径直走到客厅里的一面墙前,背手去看。屋里很黑,月光透不进来,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也差不多。我摸黑来到解罗身后,也看过去,墙上画着的正是用鲜血写成的巨大符箓。
黑暗中看不真切,隐隐只看到一大片暗红色的繁复纹理,看得头皮发麻。解罗竟然不借用任何光照,就这么看着,面无表情,很认真。
我低声说:“我把灯打开?”
解罗道:“不要开灯!”口气相当严厉。他从兜里找出一个小手电递给我。
我打着手电照着墙上的符咒,越看越是害怕,很邪性。
看了一会儿,解罗收回目光,让我找客厅里那间密室。
我带着他过去,问他,墙上的符咒是怎么回事。
解罗淡淡说:“那不是道符。是灵甲密咒,也叫九灵符,是专门写给阴间的文字,起到导引恶鬼的作用。”
我后脖子直窜凉风,解罗道:“这就能看出和你们没有关系,此种符咒极其隐秘,记录在零星的秘典里,根本不是你们这样的人能知道的。凶手另有高人,道行很高。”
来到密室的位置,解罗掀开帘布。密室的门已经被丨警丨察撞破了,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黑幽幽的洞。这大洞一出现,似乎室内的温度瞬间陡降,一股股阴冷的寒气,从密室里散发出来。
解罗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双手扶着门框,似乎在侧耳倾听。我在后面拿着小手电,提心吊胆的往里照照,手电光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根本照不亮。
解罗没和我打招呼,身子一矮,钻进了密室。
我在门口等着,等了片刻,里面没有声音。
我忍不住了,浑身焦躁,紧张到牙花痒痒,一咬牙也钻了进去。
密室里实在太黑,我拿着小手电四下里照着,只能照亮身前的方寸之地,看不到解罗在哪。实在太紧张,突然冒出不好的预感。转身想走,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我找不到门在哪了。按照距离估算,进来没多长距离,回头走很快就能看到门,可此时却发现门不见了。
我用手电四下里照着,什么也看不见,周围黑得一塌糊涂。
我急了,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乱转,明明感觉到出口就在附近,偏偏找不到,真是闹心。
正瞎转着,手电光照到前方,解罗出现了。解罗站在那里,抬头看一样东西,看得非常仔细。我顺着他的目光,抬起手电往上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我吓得坐地上。
半空中吊着一具女尸,穿着大红的睡衣,赤着一只脚,另一只脚穿着鞋。手电光照不到女尸的面目,可我却有种强烈的感觉,死的这个人应该是魏东海的姘头。
女人的脖子套在绳子上,头低垂着,两脚悬空。绳子正在缓缓打转,使得女尸也在半空慢慢转着,身体看上去十分僵直。
兜里的毛球钻出小脑袋来,“唧唧唧唧”叫着,我赶忙把它的脑袋给塞进去。解罗正看得仔细,听到声音,转过头看我:“这人你认识?”
我走到他的身边,用手电照照,女尸满头黑发披散而下,挡住了脸。我还是认出来,确实就是那姘头。
我赶忙说:“这就是魏东海的女人。”
“奇怪了,她怎么会死在这里?”我嘟囔着。
“死在这里不奇怪,奇怪的是尸体穿的衣服。”解罗说。
因为恐惧和惊骇,我的大脑已经不工作了,一片空白,下意识问他,“衣服怎么了?”
解罗道:“房间死过人,正常情况下,还有人会在这里住吗?”
“当然不会。当时的情况你没看到,发现魏东海尸体的时候,这女的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我说。
“所以,”解罗道:“她不会在这里住,为什么还穿着居家的睡衣?”
这个……我迟疑一下,确实有问题。我盯着女人的双脚,一只脚穿鞋,一只脚空着,似乎真相正在呼之欲出。
解罗道:“给你个任务,把尸体解下来看看。”
我一听便叫苦不迭:“解高人,解先生,我……我……”我磕巴半天,也说不出什么。
解罗看看我:“就你这个样子,还要出堂做香童?胆子这么小。”
“不是,”我反驳,我是个好面子的人,让他这么一说,顿时豁出去了:“这地方也没个凳子椅子的,借不上力。”
解罗点点头:“也是,真难为你了。”他忽然平地腾跃而起,原地蹦高,向上窜起一米多高。飞到空中,他的手臂一挥,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女尸就从天而落,正砸在我的怀里。
我站立不稳,带着女尸一起摔在地上。
女尸趴在我的身上,死沉死沉的,我好不容易把她弄开。解罗蹲在尸体旁边,解开女尸的睡衣,里面竟然是厚厚的毛衣。他继续往下解着,把睡衣全部打开,尸体的下身穿着牛仔裤。
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个女人是死了之后,被人后套上了睡衣。可见,她是死于非命,并不是自杀的。
解罗很仔细检查着尸体,我在一旁用微弱的手电光照亮。
解罗站起来,摸着下巴凝思,忽然转过头,目光直勾勾瞅着黑暗的深处。
我浑身汗毛乍竖,难道凶手没有走,一直藏在屋里?
解罗径直走向深处,我不敢一个人留在这,赶紧跟了上去,不离左右。往前走了能有七八步,出现一面墙,靠着墙根放着巨大的神桌。解罗盯着桌上的一个物件,目光凝重。
他看的是那面镜子。
镜子是椭圆形的,大概一米来高,有底座,放在桌子上,上面罩着白单子,只能看到轮廓,看不到镜面。
解罗看我:“你怎么不告诉我这里有镜子?”
我暗暗叫苦:“解先生,我根本没拿这镜子当回事,过去就过去了,谁注意这东西。”
解罗摇头:“这屋子最大的玄机恐怕就在这面镜子上。”
他揭开白单子,露出镜面。镜子看起来有年头了,镜面里映出我们两个人的影子,黑暗里看不真切。
解罗到镜子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久久凝视着镜子里的人影。
我站在旁边走也不是,留着也别扭,只能陪着他干看着。我的目光慢慢被镜面吸引住,深深看了进去,其实看不到什么,屋里光线这么差,导致镜子里也是黑不隆冬的,看不真亮。
我突然察觉到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此时镜子里能照出我和解罗,却照不出光。我手里拿着小手电,正对着镜子,按说手电光也应该在镜子里出现,可镜子黑沉沉的,并不反光。
我用手电晃了两晃,镜子里映出我的影子,影子的手臂也随着晃动,却没有手电光。
“你也注意到了。”解罗说。
“这面镜子不反手电的光亮。”我说。
“不止是手电,”解罗道:“带没带打火机?”
作为一个老烟枪怎么可能不揣打火机,我赶紧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猛地擦亮火苗,镜面里只映出我的动作,却映不出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