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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屋子外头,春桃正拿着扫帚,将凉亭、游廊上的落叶往一旁沟渠里扫。
菱儿眼尖,原本是坐在正屋台阶底下,双手撑着下巴,被里头鸿哥儿的背书声给催眠的昏昏欲睡,一睁眼,看到霍元昭来者不善,菱儿立马吓醒了。
她原先在洗垣院当差,最怕的就是这位有脾气的主呢。
当即,只一溜烟的从台阶上爬了起来,远远地冲霍元昭福身行了个礼,故意高声喊着:“奴婢···奴婢见过三姑娘···”
边喊还边有些慌张的扭头往屋子里瞧着,顺势提醒屋子里的两个小主子,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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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哥儿容易分心,被菱儿这么一喊,小脑袋便有些卡壳了,只伸手抓了抓他后脑勺的小辫,双眼却一脸好奇直滴溜溜的往外偷看着。
他们这竹奚小筑太过安静了,往日里除了尹氏,几乎不会有人踏足,尽管来的是那个讨人厌的表姐,鸿哥儿那颗稚嫩的小心脏依旧抑制不住有些···小骚动。
“继续背!”
纪鸢淡淡的抬眼瞅了鸿哥儿一眼,凉凉的提醒道:“还剩四句,若是没背出来,待会子自觉该干嘛干嘛,半个时辰后再重来···”
鸿哥儿听了小脸登时皱起了,然后张了张小嘴,没有发出声儿来,似乎被这么一打断,完全忘记背到哪儿呢?
鸿哥儿只仰着小脑袋一脸巴巴的瞧着纪鸢,祈求纪鸢能够提点一二。
“哼!”纪鸢嘴里不咸不淡的轻哼了一声,道:“读书时最忌讳分心,爹爹曾说过,读书的最高境界在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鸿哥儿往日里早已经背下了,可知今儿个如何背不来么?”
鸿哥儿只低着小脑袋,可怜兮兮的掰扯着自己胖乎乎的手指头,道:“鸿哥儿···鸿哥儿不认真,只想着出去玩···”
“哼!”纪鸢嘴里又是轻声一哼,道:“知道便好。”说罢,瞅了鸿哥儿一眼道:“那便从头再来吧···”
鸿哥儿闻言,两个小肩膀顿时一跨。
纪鸢挑眉瞅了他一眼,道:“背完后,阿姐陪鸿哥儿到竹林里摸小山笋去···”
鸿哥儿闻言顿时双眼一亮,小嘴立马噼里啪啦背了起来,这一遍,速度分明比之前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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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昭人还没进来,就听到纪鸢果真人模人样的将自己当成了教书先生,这会儿正在因材施教。
霍元昭只一脸不屑瘪了瘪嘴,她听姨娘院里的小丫头说纪鸢不愿做她的伴读,竟然自个充当起了小老师来了,她今儿个就是来瞧笑话,顺道奚落人的。
霍元昭气势汹汹的进来,结果案桌前那一对姐弟俩头都没抬一下。
霍元昭视线往屋子里转悠了一阵,顿时面目嫌弃,只觉得这屋子太小太寒酸了,她毫不客气的往中间八仙桌上一坐,用力的咳了一声。
见依旧没人搭理她,霍元昭气得将手往桌子上拍了一下,道:“人呢,都没长眼吗,没见本姑娘来了么,本姑娘要喝茶。”
鸿哥儿正背到一半。
纪鸢闻言,抬眼看了霍元昭一眼,然后冲抱夏使了个眼色。
抱夏立即端了茶上来了,嘴里笑着道:“今儿个什么风将姑娘给吹来了,来来来,姑娘,这是奴婢特意为您泡的碧螺春···”
抱夏是尹氏跟前的老人了,霍元昭往日待其还算亲厚,只这会儿抱夏到了这竹奚小筑,霍元昭怎么瞧都怎么觉得不大顺眼了。
霍元昭手碰都没碰一下,过了片刻,只有忽而指着对面软榻旁,矮几上的小柑橘道:“本姑娘要吃橘子。”
抱夏立马将柑橘端了来。
霍元昭瞅了一眼,只漫不经心道:“难不成还要让本姑娘亲自动手剥么?”
话音落下后,身后琴霜、画眉两个岿然不动。
往日里,霍元昭的衣食起居从未假手于人,都是出自这二人之手,这会儿,见霍元昭分明有心刁难,抱夏心里发苦,面上却一直带着笑,亲自拿了一个小柑橘剥了起来。
剥到一半,霍元昭只白了抱夏一眼道:“要你瞎殷勤个啥劲儿,本姑娘要她剥。”
霍元昭抬手一指,指向对面正在忙活的纪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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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鸢登时皱眉。
或许是打小受其父纪如霖的影响,读书乃是生平最大的事儿,切记不可半途而废,便是天塌了下来,也要将手上这篇文章给看完了。
眼下,有客到访,纪鸢理应第一时间接待的,可此番正在上着课。
纪如霖往日给门下学生们上课时,从来没人敢中途打扰,纪鸢原是准备待鸿哥儿将最后这几句背完了后便立即去接待的,未免扰乱了鸿哥儿好不容易养成的好习惯。
然,那霍元昭却一茬接着一茬,分明故意在捣乱。
纪鸢挑了挑眉,还未来得及作何反应,便见背书背到一般的鸿哥儿气得鼓着一张小圆脸,一脸嫌弃的冲着霍元昭道:“你又不是个三岁的小娃娃,连个橘子都不会剥吗,竟然还要我阿姐剥,你想的倒真美,我阿姐说好吃懒做的人是娶不到媳妇的,你当心往后娶不到相公。”
鸿哥儿怒不可支的说完,不待霍元昭发作,便又立马将脸转了过去,小嘴噼里啪啦的继续背了起来。
那变脸速度快得,连纪鸢都瞧得是一愣一愣的。
霍元昭气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只气红了脸,作势要朝鸿哥儿扑了上去,咬牙切齿道:“你···你好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教训起本姑娘来了,看本姑娘今儿个不撕烂了你的嘴。”
说罢,气得忘了吩咐身后丫鬟,直径将胳膊上的袖子往手臂上一扒拉,就要亲自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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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哥儿一个劲的往纪鸢身上躲,边躲边冲霍元昭做鬼脸道:“我要告诉姨母,说你又要打我,我要姨母吩咐嬷嬷将你的裤子给扒了,打你臭屁股,略略略···”
说完,只一脸得意的冲霍元昭吐了吐舌头,分明是这几日被纪鸢拘着读书拘得发慌了,竟想着法子找乐子玩。
霍元昭气得差点要吐血,嘴里咬牙切齿的道:“好你个小兔崽子,看本姑娘不好生教训教训你!”
说罢,只朝着纪鸢身后的鸿哥儿扑了过来。
两人隔着纪鸢,一前一后的挣扎,一个拼命躲,一个拼命追,将纪鸢的裙子都给扯得皱巴巴的了。
纪鸢抚了抚额,一脸无语,好半晌,只高声喝斥一声道:“都给我住手。”
音调稍稍提高了几分,两人都吓得停了下来。
过了片刻,霍元昭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瞪了纪鸢一眼道:“我···本姑娘凭什么要听你的,本姑娘凭什么要住嘴,好你个纪鸢,你竟然吩咐起本姑娘来了。”
纪鸢瞅着霍元昭,幽幽道:“霍元昭,你几岁呢?”
霍元昭气得噎住,胀红了一张脸,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纪鸢摇了摇头,随后只将鸿哥儿从身后扯了出来,对鸿哥儿一本正经道:“背完书后,鸿哥儿闭门思过两个时辰。”
鸿哥儿顿时一脸生无可恋。
说罢,纪鸢又抬眼对霍元昭道:“鸿哥儿调皮,表妹勿怪,表妹若是想跟鸿哥儿玩的话,待他将手上这书背了,你们俩表姐弟想怎么闹腾都成,表妹,你看如何?”
霍元昭气得怒目而视,道:“本姑娘何时想要跟他玩了,本姑娘要撕烂了他。”
纪鸢想了想,便毫不客气的将鸿哥儿推了出去,推到了霍元昭跟前,道:“喏,撕吧。”
霍元昭一愣,良久,只胀红着脸,气得指着纪鸢一字一句道:“纪鸢,算你狠。”
说罢,又恨恨道:“哼,别以为有姨娘罩着你们,我就不敢动你们了,我是这座院子的主人,你们只是个借住的,要是你们以后再敢对我不尊不敬,我就禀了太太让她赶你们出府。”
说罢,只微微抬着下巴瞅着纪鸢,直言不讳的威胁她,似乎觉得这样气势更加强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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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纪鸢只一脸认真的配合道:“知道了,三姑娘,往后表姐一定费心费力的讨好三姑娘,绝对不敢对三姑娘不尊不敬,怎么样,这样总行了吧,三姑娘还有什么要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