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节

    很快的，现场只剩下了苏林与穆元长老二人。
    而那传送间内的画面中，已经失去了苏林的影子，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也不知道苏林究竟能否活着再次出现在画面里。
    空地上，穆元长老兴奋的说道：“来来，赶紧把那阵法给我看！”
    苏林笑了笑，立刻开始在地上着手布置无极乾坤阵。
    但当苏林将这阵法才刚刚开了一个头之后，那穆元长老却突然如遭雷击！
    “你是从哪里偷到这阵法的！”穆元长老暴怒跳起，竟是扑过去用双手掐住了苏林的脖子。
    这一下，苏林也是始料未及，他被那穆元长老掐的一张脸都憋成了酱紫色。
    “快说！快说！你是从哪偷得这阵法的！”穆元长老表情越发狰狞，声音也越来越厉！
    苏林喘不过气来，只能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表示自己无法开口。
    那穆元长老恶狠狠的松开双手，厉声喝道：“从实招来！若你有一字隐瞒，我就算拼了违抗圣宫秩序，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对于穆元长老的这种态度，苏林心里咯噔了一下。
    莫非这穆元长老，和自己“曾经的恩师”飞火青云是仇敌？但又不应该啊，这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年代的。
    亦或者，他们是属于两个敌对的不同仙道宗门？
    所以穆元长老一见到无极乾坤阵的初始阵法，就暴跳如雷了。
    “快说啊！”
    苏林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的无极乾坤阵已经显露出了头角，若是说谎，显然是无法瞒住他的。
    由此，苏林唯有将自己进入四大仙宫，又是怎样遇到了飞火青云，以及怎样从飞火青云手上习得无极乾坤阵的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和在苏林讲述这些的过程中，那穆元长老竟是听的老泪纵横。
    苏林心里已经渐渐的明白了一件事，从穆元长老的反应来看，他似乎与飞火青云不像仇人。
    待苏林将整件事完整讲述之后，那穆元长老竟是一把将苏林搂在怀里，痛哭失声：“原来你是苏林师弟！”
    师……师弟？
    我的天！这穆元长老，竟是飞火青云的徒弟？
    苏林是机关算尽，都没算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这一下直将他冲击的措手不及。
    “师傅他老人家果然成功了，他果然成功了！”那穆元长老搂着苏林又哭又笑，一边擦眼泪，可新的眼泪又是夺眶而出。
    看来真是如此了，苏林心里也叹了一声，心道这穆元竟真的是飞火青云的徒弟。
    “你先别忙激动。”苏林从穆元长老怀里挣脱出来，道：“你与飞火青云前辈的年代，相差甚远，少说也得有个几千年了吧？你又怎会是他老人家的弟子呢？”
    飞火青云是古武者那年代的仙道高手，那个古代虽然还没到上古之久远，但距离现在也起码有三千年开外了吧。
    这穆元长老，可不像是有三千多岁年龄的人。
    苏林悄悄开启窥天神目去查探穆元长老体内灵气，并发现，此人最多也就五百岁左右，只比兰伽序年长少许。
    “唉……你有所不知。”
    穆元长老渐渐稳定住了情绪，叹道：“那一年，天下高手围攻我苍穹山，而那时的我尚且年幼……”
    苍穹山！听到这三个字苏林心里更是肯定了，四大仙宫所在的山峰，就是苍穹山不假。
    而这座山在传说中已经消失了，其实却是被通天塔给“保护”了起来。
    从穆元长老的回忆中苏林得知，有一段时间苍穹山很不太平，似是引得了不少的仇家前来围攻，其中就有那上古八大妖兽之一的血犬。
    而穆元长老只沉浸于阵法之道，对于具体的细节也并不知情。
    只知道，在苍穹山沦陷那一天，飞火青云拼了命将他唯一的弟子穆元，给封印到了一个阵法当中。
    希望用这阵法维持穆元的性命，将苍穹山一脉延续下来。
    被阵法封印的穆元长老失去了生命力和神识，不知过了多久，阵法自动解开了，穆元重获自由。
    那时候的穆元也就一百多岁的样子，不仅修为不够强大，心里却也因为自己师傅拼命救下自己的悲壮一幕，而怒火滔天。
    那时的穆元像是疯子一样，四处寻找仇家报仇，只可惜时光匆匆，今时今日已然不复往昔。
    沧海桑田，穆元所熟悉的一切都变的陌生了，所以他丧失了理智，开始进攻每一个他所能够见到的人。
    继而，大约四百年前，穆元遭到了几乎整个“南皇大陆”宗门高手的追杀，将他逼得走投无路。
    也是那时候，东阳宫主出现了，他力挽狂澜，强势镇压了整个南黄大陆的高手，硬生生是将穆元给带回暮光大陆。
    这就说白袍老者所说的，东阳宫主对他穆元长老恩重如山。
    东阳宫主不但给了穆元长老最好的生活环境，给了他足够的关心，甚至给予他所需要的一切。
    听到这里的时候，苏林好奇询问：“先前你说东阳宫主怎样怎样的，半路被那白袍老者给打断了。”
    穆元长老道：“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
    “嗯，那你继续说吧。”苏林点头。
    随后，苏林又知道了一些有关飞火青云的情况。
    原来无极乾坤阵，是飞火青云晚年突然升起来的一个想法，可以说他耗费了几乎所有晚年的精力，都在研究无极乾坤阵，并尝试将这阵法完整。
    只可惜，直到飞火青云临死前的一刻，他都没能如愿以偿。
    这件事，不但是飞火青云心里最大的一个遗憾，也是穆元心中最大的遗憾。
    多少年来，无极乾坤阵始终是穆元心里的一个心结，他解不开，也放不下。
    为了圆满师傅的心愿，穆元可说是费尽心机也要将无极乾坤阵给布置完整，直叹天不遂人愿。
    当年飞火青云在推演无极乾坤阵的时候，穆元尚且“年轻”，他只是偶尔给师傅端茶送饭的时候有过匆匆几撇。
    他只见过无极乾坤阵的初始阵法，却不知后续如何，而那时候，无极乾坤阵的初始阵法又与现在的完整阵法初始阶段，有所不同。
    所以，当穆元一见到苏林布置无极乾坤阵的时候，顿时就失去理智了。
    “哦……”苏林也是怅然若失：“原来那无极乾坤阵，是他老人家死后，以强大的残魂去完成的。”
    完成了无极乾坤阵的飞火青云始终不肯“魂飞魄散”，他一直在等，在等自己的弟子穆元来找自己。
    可后来找到他的人不是穆元，反而是阴差阳错闯进苍穹山的苏林。
    待飞火青云将无极乾坤阵传授给苏林之后，也算了却了最后一个心愿，才肯撒手离去。
    这么说起来，苏林倒还真是与穆元有着同门之情。
    “他老人家……最后……可……可还……”穆元长老早已经泣不成声，那话音断断续续，凄凄惨惨。
    这是三千多年风云变换之后，一个赤诚学子对师傅的感怀之心，那心如此的情真意切，让闻者流泪。
    一个普通人，很难理解穆元长老的心情是怎样的。
    三千年足以改变很多事了，他的师傅没了，亲人没了，甚至连曾经的仇家都没了。
    面对着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待他一无所有时，却只能一人在这陌生的年代游荡，飘零。
    他心里没有了根，也没有了着落。
    可苏林的出现，让穆元长老又蓦然抓到了一丝寄托，这是他同门的师弟，是留存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与他有所牵连的活生生的人。
    苏林也是眼眶湿润，叹道：“飞火青云前辈走的很安详，没留下什么遗憾。”
    “苏林师弟。”穆元长老死死的抓着苏林肩膀，道：“你应该叫他师傅，叫我师兄。”
    苏林悲苦摇头：“他老人家说过了，自我学会无极乾坤阵之后，他便于我再无瓜葛，没有那师徒情分，也没有任何牵绊。”
    闻言，穆元长老又是嚎啕大哭起来：“师傅他老人家还念着我！他只肯承认我这一个弟子，他老人家……”
    苏林擦了擦眼泪，慢慢的拍打着这个“师兄”的肩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才能安慰他。
    许久之后，穆元长老渐渐平稳了情绪，哑着嗓子道：“既是师傅他老人家的遗愿，那我也不便称呼你为师弟了。”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朋友了，我叫你苏林小友，你喊我穆元老哥可好。”
    苏林大喜，道：“穆元老哥！”
    “苏林小友！”穆元畅怀大笑。
    苏林又道：“不如我现在就将无极乾坤阵传授与你吧，也了却了你一桩心愿。”
    闻言，穆元深深的看了苏林一眼，道：“虽然我不太懂得人情世故，可我却明白人心险恶的道理。”
    “你可知道那无极乾坤阵有多么的宝贵，又可知道我仙道中人是多么的歹毒？”
    “莫说同门师兄弟，有时为了争抢一件宝贝，甚至是师徒翻脸，父子反目的事，也不在少数。”
    “你，却肯将无极乾坤阵拱手送我么？”
    苏林用力点头：“有何不可！”
    第1054章　压榨好处
    “行！”穆元长老笑的无比灿烂：“你这个小朋友，我很欣赏！”
    听到我很欣赏这几个字，苏林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那无极乾坤阵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不要传授给我了。”
    苏林奇道：“那为什么？圆满无极乾坤阵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
    穆元长老笑道：“一来，你传授给我无极乾坤阵，那你岂不是成了我的师傅？”
    苏林哑然失笑。
    “二来。”说到这里，穆元长老面露黯然神色：“对我来说，无极乾坤阵的意义大于它的作用。”
    “只需我没能了却这一桩心愿，我心中也就还有盼头，也觉得自己一直还在追随师傅的脚步。”
    “若我真的学会了，我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坚持苟活于世，怕是我忍不住就要去陪他老人家了。”
    闻言，苏林只能叹了口气。
    这些真正的巅峰级高手的心态，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