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节

    一股浓郁如烈火的黑炎，从苏林脚底升起，并疯狂将他整个人吞没。
    戾气与怨念，当一个人杀孽过重的时候，他的身上便会积攒挥之不去的戾气和怨念。
    只是苏林一手造成的杀孽，是前所未有的。
    身为社稷学府的一名学子，苏林根本无法承受自己的罪责。
    “我到底……害死了多少生灵……”
    用生灵涂炭来形容当下的情况，已经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怨灵将整个天空都占满了，在这种密集的怨灵包围下，苏林心中升起了绝望的念头，他甚至有想要结束自己性命的冲动。
    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赎罪了。
    “主人……先收走碧海吞王焰，否则它很快就会失去理智，继而对这个世界产生无比的怨念。”
    “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青老的话语也透着深深的无力感，他同样感到自己罪孽深重。
    这样严重的后果，乃至于青老，都是没能计算到。
    苏林几乎是迈着机械般的步伐，将生死金书祭献了出去。
    若不是他还有最后的一项责任，或许他的灵魂早就已经因为自责而亡了。
    碧海吞王焰的确是虚弱到了一个临界点，它无法做出任何逃跑的动作，只能是被生死金书快速收入了生死边境的空间。
    而就当苏林无所适从，眼神中透着浓郁的茫然时，另一番景象突然出现了。
    一个巨型的黑色漩涡凭空出现，那漩涡飞速旋转起来。
    随着漩涡的转动，天空中的破碎空间就像是被橡皮擦掉的字迹，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脚下的海洋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超强引力所分解的海洋，让得这一片海域成为了真空带，当引力消失之后，四面八方的海洋便是疯狂来填充空缺。
    与此同时，那些无处不在的怨灵，竟也是淡淡的消散，淡淡的被抹去了。
    当天空中的空间碎片彻底不见之后，脚下的大海还是大海，那天空还是蔚蓝的天空，怨灵也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巨大的黑色漩涡开始倒转，并有数量恐怖的海水重新被漩涡吸走！
    “那是……”苏林愣愣的看着远方，那里，有一道道怨灵的影子被吸纳而来，被漩涡吞没。
    很快的，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只是苏林在刚才的怨灵群体中，似乎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女子模样，那女子与他第一次所见到的访客，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林的心态还难以平静下来。
    他以为他对这个世界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创伤，可事实上，眼前所见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一切的一切，都没了，像是从来没发生过。
    海面平静的让人感到心中彷徨。
    “主人，你的手上。”青老的声音，不知何时又恢复的饱满而充沛了。
    苏林茫然低头，自己手上，还佩戴着周泰赠送的纳戒。
    对这一幕，苏林感到无法理解，他开启纳戒窥探内部，竟是发现了三万把兵器！
    “不是已经损失了两万吗？”苏林喃喃自语，紧接着，他竟是又看到了武尊傀儡！
    “这……这到底……”苏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凭借他的知识面，他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很奇怪，我承受尊王剑所造成的灵魂损伤，也消失了。”青老化身出来，同样是皱着眉头感到不解。
    “怎么回事啊？”苏林呆呆的问。
    青老沉声道：“最后见到的巨大漩涡，应该是引力回转现象，但无极乾坤阵和碧海吞王焰所吞噬的一切，不应该如数奉还的，至少武尊傀儡和你的兵器，不应该重新再现。”
    “你破碎的纳戒，也完好如初，这些现象，也许只能用一个理由来解释。”
    苏林茫然道：“是什么？”
    “看你的腰牌。”青老道。
    苏林不太明白，但还是将腰牌取了出来。
    社稷学府的腰牌，有最基本的计时功能，它可以准确的计算大玄朝的日期与时间，甚至是节气。
    只是当苏林看到腰牌的那一刻，他的双目，瞪大了。
    “这是……我来到无尽之海的第……二十二天？”
    青老点头：“没错，时光逆流！”
    第581章　因祸得福
    两种引力对撞，造成了无法想象的巨大破坏力。
    它不但绞碎了空间，分解了一方无尽之海，残杀了数以亿记的生灵，同时也造成了另外一个苏林无法预料的结果。
    时光逆流！
    引力对撞，不但扭曲了空间，同时还扭曲了时光。
    按照苏林从社稷学府腰牌上所获取的日期来看，此时此刻，他应该是正处在来到无尽之海的第二十二天。
    可事实上，他用无极乾坤阵对抗碧海吞王焰的日子，却是他来到无尽之海的第二十五天。
    苏林看着腰牌有些发呆，他无法理解其中的缘由。
    事实上，青老也没办法跟他解释这一切，他只能猜测到结果，但却无法推算经过。
    “只有这种说法，能够解释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青老说道。
    苏林终于有些缓过神来，他摸了摸手上的纳戒，那触感明确而分明。
    纳戒之上，连一丝裂痕都没有，说明它从来没有经受过空间破损的伤害。
    “也就是说……我造成的杀孽，全都不曾发生过吗？”苏林双目中重新焕发了神采。
    他虽然无法相信时光能逆转，但却是非常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数以亿计的亡魂，是苏林无法承受的罪孽，如果那些罪孽都不曾发生过，简直要比他获得碧海吞王焰还要值得欣喜。
    “没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青老点头：“你自己的身体，不也是复原了吗？”
    苏林急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两次使用百里遁形，肉身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现在，他仍然是巅峰状态。
    “哈，哈哈……”苏林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没杀死那么多海洋生灵，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青老同样松了口气，他知道这种完美的结果，对苏林的意义无比重大。
    “但时光逆流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吗？”待心态平缓下来之后，苏林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青老笑道：“很难说，也许，这一切都是提前就已经发生了的。”
    “怎么讲？”苏林忙问。
    “还记得夫子故居的第一个访客吗？”青老道。
    “记得，我刚才好像就看到了她……”苏林回忆起来，在最后的大漩涡消失之前，就有一个和那女子访客一模一样的东西，被吸走了。
    青老点头道：“碧海吞王焰一直在海中海，那深渊海沟当中，它的引力，其实并不足以穿越深深的海域，直接将夫子故居里面的访客们吸走。”
    苏林回忆着，在夫子故居的时候，他看到了很多很多的访客，可那些访客在不久之后，被某种引力给吸走了。
    当他见到碧海吞王焰之后，便是理所当然的将罪名，安插在了碧海吞王焰身上，并坚定的认为访客就是被碧海吞王焰吸走的。
    可此时听青老的推测，似乎又很有道理，碧海吞王焰在极深的海域当中，它是没办法吸到夫子故居中的访客的。
    想到这里，苏林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忙道：“你是说……”
    夫子点头道：“没错，访客们并不是被碧海吞王焰吸走的，而是被这最后的引力回转所形成的漩涡吸走的。”
    “因为它们不属于夫子故居，所以夫子故居不会保护它们，而你却是临时的书童，可以受到夫子故居保护，从而不被吸出故居。”
    “我说这一切其实已经提前发生过了，就是这个道理。”
    “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当你在夫子故居中看到访客们的时候，其实另外一个你，正在这里观察无极乾坤阵与碧海吞王焰的对决。”
    “这两者角逐完毕后，最后的引力漩涡将夫子故居中的访客吸走了。”
    “说起来可能很难理解，但这就是时光逆流所造成的矛盾现象。”
    “你并没有改变历史，它其实早就发生过了，你也注定要收走碧海吞王焰。”
    苏林用力甩了甩脑袋，对青老的话，他听的似懂非懂，但大概是明白了具体的意思。
    “那么……现在夫子故居中，还有另一个我吗？”这个猜测，让苏林自己也感到毛骨悚然。
    “去看看就知道了。”
    苏林转身一看，立刻瞪大了双眼：“云山？夫子故居？怎么跑这来了？”
    那云山，居然就在不远处悬浮着！
    “应该是被强大的引力拉扯过来的。”青老道。
    苏林不再多言，他立刻飞向云山，待进入夫子故居后，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按照历史，这个时候苏林应该还在夫子故居中打扫，可事实上，苏林却并没有看到曾经的自己。
    “看来你还是唯一的。”青老也松了口气，如果真出现两个苏林，那还的确有点头疼。
    关于时光，苏林了解的很少，他只知道时光像一条河，会滚滚向前。
    却从来没想到过，这条河还能逆流回来。
    “现在来看，你并没有受到时光逆流的影响，因为当时你就处在漩涡中心，逆流的是这个世界，所以你苏林还是唯一的，你没有随着时间逆流而重叠出现。”
    青老的解释，让苏林多少理解了一点自己的处境。
    因为他开启生死金书观看之后，碧海吞王焰仍然在生死金书的空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