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颗糖
第9章
阮瑭坐在傅斯年的家中，这是她第一次来。
跟她想象中的房子不大一样。
她以为家里会有很多关于糕点制作的书籍，或者是相关的东西。
但是没有。
家里很整洁，每一样东西都摆得干干净净，看着赏心悦目。
茶几上放着几个苹果，围成一圈的玻璃杯，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沈祐盯着苹果流口水，傅斯年不让他吃，怕他一会儿吃不下饭。
傅斯年在冰箱里拿食材，冰箱里满满当当的，一看就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阮瑭觉得自己干坐着不好，就起身过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傅斯年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青椒，递给阮瑭，“帮我打下手。”
阮瑭伸手要接，傅斯年手又缩回去。“去哪个菜篮子。”
顿了顿又说：“你手太小。”
她的手放在他掌心，估计会被完全包裹吧，傅斯年想。
阮瑭“哦”了一声，转身去厨房拿菜篮子。
她不会做饭，人也挺笨的。好在傅斯年有耐心，要她做什么的时候会细说。
厨房里的水哗啦啦的响，阮瑭专心洗青菜。
傅斯年在她旁边的位置。
他正在切肉，动作熟练又快速，那些肉被设成一片片的薄片。
切完后，傅斯年在肉上撒了少许盐跟两勺淀粉，最后倒了一点油下去。
他带上一次性手套，将肉跟调料抓匀。
被抓过肉看起来嫩滑不少，外面被一层白色覆盖。
“用淀粉抓过的肉，口感会变嫩。”傅斯年一边将肉放进碗里，一边解释。
阮瑭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望着傅斯年的手。
她那样子，有点像偷窥。
她赶紧别过头，“哦”了一声，继续洗菜。
厨房很大，但两人靠得很近。
阮瑭觉得，要是自己的动作弧度稍微大一点，可能就会碰到傅斯年的胳膊。
傅斯年却没发现似的，切完肉之后又开始切青椒。
伴随着“笃笃笃”的声响，阮瑭将青菜洗好。
拿菜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傅斯年的胳膊。
他穿的是短袖，胳膊露在空气中，冰凉凉的。
她的手也凉，贴在一起却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很炽热。
阮瑭飞快的缩回自己的手，悄咪咪看一眼傅斯年，他好像不在意。
觉得庆幸，又觉得失落。
她挺想引起傅斯年的注意力的。
奈何自己性子太温吞，不够主动。
要是她能像漫画里的那些女主一样，大胆一些，或许她跟傅斯年之间就有故事了。
想着，便觉得自己没用。
她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恰好让傅斯年看见，傅斯年停下动作看她：“头痛？”
阮瑭一噎：“没……没有，痒而已。”
她太心虚，声音都是小小的，估计在傅斯年听来，就跟蚊子嗡嗡嗡一样吧。
“要不要我帮你抓？”
傅斯年一步迈过来，直接到她跟前。
他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人儿，勾勾唇道：“不过我没洗手。”
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认为这个举动有点突兀，会把阮瑭吓到。
阮瑭的确有被吓到。
忽如其来的男人气息扑鼻而来，精壮的胸膛就在自己跟前。
她呼吸一滞，不敢抬头看傅斯年。
她昨天没洗头呢，怎么能让他碰。
随即听到他说没洗头，莫名的就笑出声。
仰起头，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傅斯年：“青菜要放哪？”
傅斯年指指旁边的位置：“放在那。”
要洗的东西阮瑭基本已经洗完了，接下来不知道要做什么，便乖巧地站着。
傅斯年从储物柜里拿出围裙套上。
“会做菜吗？”傅斯年一边拿锅一边问道。
他的动作很快，却又不慌乱，看得阮瑭惊叹连连。
阮瑭实诚地摇头：“不会。”
没上大学之前，她父母会做饭，上大学之后又有食堂。
毕业后她自己一个人住，几乎都是吃外卖。
实在腻得慌的时候，就煮个鸡蛋面。
然后鸡蛋糊了。
嗯，她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手残。
在阮瑭说自己不会做饭的时候，傅斯年抿唇笑了笑。
阮瑭看得一愣，撇嘴：“你嫌弃我吗？”
“没有。”傅斯年连说话都带着笑意。
他只是好奇，不会做饭的小姑娘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对于阮瑭的好奇心，又多了一份。
他想，用一辈子的时间都未必能解开自己对阮瑭的好奇。
“那你笑什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傅斯年的笑，阮瑭不觉得那么局促了，胆子也打起来。
傅斯年开火热锅，“再想要不要教你做菜。”
锅热后放油，蒜蓉爆香之后，腌过的肉倒入锅里。
伴随着“滋……”的声音，蒜蓉跟肉结合的香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
阮瑭吸了吸鼻子，眼睛一直盯着锅里看。
原来炒肉这么简单的吗？
为什么她做的时候，锅就直接炸了呢？
阮瑭把口水咽下去，小鸡啄米地点头：“好，你教我吧！”
傅斯年端起锅，飞快地翻炒锅里的肉。
等到肉变颜色之后，再倒入已经焯过水的青椒。
阮瑭全程目瞪口呆。
出锅的青椒炒肉色泽鲜美，晶莹剔透，还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试一试？”傅斯年递给阮瑭一双筷子。
阮瑭是想拒绝的，可惜手脚不受自己控制，直接拿了筷子。
她吃了一块肉，肉质鲜美嫩滑，跟她在外面吃的完全不一样。
青椒也保留着脆脆的口感，但已经熟了。
阮瑭吃得两眼放光，恨不得当场把一盆菜给解决了。
她的反应傅斯年很受用。
“过来，我教你怎么做。”
阮瑭屁颠屁颠靠过去。
傅斯年解掉围裙，亲自挂在阮瑭脖子上。
绕到阮瑭身后，帮她打结。
他动作慢，力度也不大。
阮瑭觉得自己的后背在隐隐发烫。
“可以了。”傅斯年拍拍阮瑭的肩膀。
阮瑭低声“嗯”算是回应。
电饭锅里蒸着鱼肉，旁边的炖锅上也有红烧排骨。
只剩最后一道青菜，也是最简单的。
阮瑭对自己有信心。
淡定地开火，热锅倒油。
然而结果却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油刚倒下去就噼里啪啦往外溅。
阮瑭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就往后面躲，也不管那锅了。
傅斯年就站在她身后，她往后躲便踩到了傅斯年的脚尖。
傅斯年拖住阮瑭的腰，将她护在身后。
淡定地从阮瑭手里拿过铲子，关小火。
锅里的油总算消停，阮瑭重重松一口气。
傅斯年哭笑不得：“锅里的水还没干时不能放油。”
他刚才就要提醒的，不过阮瑭动作太快。
阮瑭撇撇嘴：“我是不是很笨。”
还说要学做菜，第一步就失败了。
挫败不是一点两点。
“不笨，已经很好了。”傅斯年说，“至少知道要放油。”
阮瑭噎了噎，根本不觉得自己被安慰到。
“我还想试试。”
“嗯。”
傅斯年把位置让给阮瑭。
阮瑭小心翼翼地把青菜倒入锅里，然而翻不动。
傅斯年强忍着笑，握住阮瑭的手腕：“用巧劲。”
话音落下，青菜也被翻动。
阮瑭“哇”的惊呼一声，觉得很神奇。“原来这么简单。”
傅斯年失笑：“就是这么简单。”
他没松手，继续握着阮瑭的手，带动她干活。
一盘青菜出锅，卖相还可以，阮瑭感觉得到了升华。
自己亲自下厨的缘故，阮瑭觉得今晚的饭菜特别的好吃，连吃两大碗。
沈祐也许久没吃傅斯年做的饭菜，吃得也很多。
吃完饭跟阮瑭一起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窝在沙发上，很是满足。
傅斯年收拾碗筷，在厨房洗碗。
电视上播放着沈祐喜欢看的《小猪佩奇》。
家里弥漫着温馨，阮瑭有一瞬间要以为，其实自己跟傅斯年就是一家人了。
*
晚上九点，阮瑭从傅斯年家离开。
傅斯年送阮瑭去搭电梯。
电梯从一楼上来，阮瑭盯着上面的数字看。
傅斯年穿着家居服，懒洋洋的斜站着。
彼此没有交流，却不觉得尴尬。
电梯上来，阮瑭走进去，“我回去咯。”
“嗯。”傅斯年淡淡的，手却按着上升建，不让电梯门关上。
他想了想说：“明晚还继续学做菜吗？”
阮瑭“诶”了一声，有疑问：“你不是要看店吗？”
总是早退不大好吧。
傅斯年挑眉，“我可以多请一个人，当甩手掌柜。”
阮瑭：“……”
有钱就是任性啊。
“柚子喜欢跟你玩，我一个人搞不定他。”
“所以你教我做菜，我帮你带孩子？”
“可以有。”
阮瑭歪头想了想，好像挺划算的，这样她以后的晚餐就解决了。
跟傅斯年击掌：“那就这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