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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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凌玉与程绍安赶到县衙时,看到胸前包着绷带的程绍禟,绷带着还印出点点血迹。
    “怎又伤成这般模样?”凌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像离他上一回受伤才没过多久呢!
    “娘要是知道了必又是要抹眼泪。”程绍安皱着眉道。
    “弟妹,着实对不住,此回绍禟兄弟是代我受了罪。”崔捕头一脸愧疚地对她道。
    凌玉还没有说什么,程绍禟便不在意的摆摆手:“崔大哥言重了,不过是刀枪无眼,防不胜防。况且自家兄弟,自是应该守望相助。”
    “程大哥,你放心回去养伤吧,剩下之事便交给我们!”另一名高高瘦瘦的捕快亦道。
    “不过是些小伤,不妨……”程绍禟话未曾说完便接收到凌玉狠狠的一记瞪视。
    凌玉根本不让他再开口便笑容满面地向众捕快们道谢:“多谢多谢,那接下来之事便拜托诸位差大哥了,下回,下回我请大伙吃酒!”
    “嫂子\\弟妹无需客气!”
    崔捕头亲自驾了马车欲送他们三人回程家村,临上车前凌玉吩咐程绍安:“我就这般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大春哥和素问必会着急,你便到留芳堂跟他们说一声,若是你没有其他事,便留下来帮帮忙,也免得他俩一时忙不过来。”
    “大兄弟你便听你嫂子的罢,你大哥和嫂子,我必会平平安安地送回去。”崔捕头也道。
    程绍安也没有不允的,痛快地下了车。
    果然,待夫妻二人回到家中,王氏一见儿子又是负伤而归,当场便心疼得掉下了眼泪,倒愈发让崔捕头心感愧疚了。
    “真的不过是小伤,不碍事,郭大人命人请了大夫仔细诊治过,又上了药,不用多久便可以痊愈了。”程绍禟靠坐在床头,看着凌玉担心得眉头都拧到了一处,无奈地安慰道。
    “绍禟啊,崔捕头给了包东西,说郭大人给的。”王氏拎着一个包袱进来。
    “想来是我用的药。”程绍禟回答,示意凌玉接过。
    凌玉接过打开一看,见里面果然便是内服和外服的各种药,除此之外还有两锭十两的银子和几块碎银!
    “这是你的?”她转身问。
    程绍禟疑惑:“并不是我的。”
    凌玉眼睛骨碌碌地转,将它收了起来:“你此番因公受伤,必是郭大人赏下来的。”
    “只是小伤,就算赏也不会这般多,大概还有崔大哥给的。小玉,这些钱我们不能要,你赶紧拿去还给崔大哥。”程绍禟不赞同。
    “他这会儿已经驾着马车走了,我如何追得上?”凌玉无奈地道。
    “明日你再进一回县城,亲自把银两还给崔大哥!”
    “可这些钱也未必全是他的呀!”凌玉有些不乐意。
    “不管是不是,你都要亲自交给他。”程绍禟语气坚决。
    “若这里头有郭大人赏的,便是对有功之士的体恤,你转头把它送了人,岂不是辜负了大人一番心意?况且,若是诸位差大哥误会了郭大人,以为他不体恤爱护下属,连下属因公受伤也不理会,他岂不是白白受委屈?”凌玉不服气。
    “再说,纵有崔捕头给的,他也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这才给些钱让你好生调养,也是一番好意。你若拒绝了,他岂不是更加过意不去,愧疚更深?”
    “小玉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便且听她的吧!若你觉得受之有愧,改日娘亲自下厨做顿好吃的,再温两壶上好的酒给他送去。”王氏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话,也忍不住道。
    “娘这样便很好,如此一来,全了大家面子,崔捕头心里也好受。”
    婆媳俩你一言我一语,程绍禟却是不为所动。
    “崔大哥家境也不算好,这些银子想必攒了不少时间,咱们不能收。”
    见他坚持己见,凌玉恼了,将那二十几两银子往他手上一塞,赌气地道:“要送你送去,我一个妇道人家,给外男送东西,这岂不是私相授受?!”
    刚说完便又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再一想,竟是与当日程绍禟拒绝为她送玉容膏所言大同小异。
    程绍禟皱眉:“既如此,待绍安回来,我让他送去。”
    王氏见他执意如此,摇摇头也不再劝,转身出去。
    凌玉生了一会儿闷气,到底心里不痛快,不阴不阳地又道:“程兄弟、绍禟哥,朝廷不给你颁一道嘉奖旨意实在是可惜了。”
    程绍禟如何不知她是在讽刺自己,语气无奈:“当时情况危急,若我不替他挡去这一剑,只怕崔大哥的性命便保不住了。”
    “对呀,人家都是瓷器豆腐,一碰便碎,就你程捕快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你不去挡剑谁去?”凌玉越说越气,想着人要作死,别人真的是拉也拉不住。
    本以为离了齐王府,不去当那什么狗屁侍卫,好歹这性命便算是保住了。可不曾想他转头去当了个捕快,一样有‘忠义’的机会!
    程绍禟解释:“兄弟有难,我若贪生怕死见死不救,倒成了什么人了?当时情况着实危急,容不得我多作思考,只我也尽量避开了要害……”
    “我这是让你见死不救么?我是让你好歹顾一顾自己性命,想一想我们母子俩!尽量避开要害,你都说了是尽量,这万一避不开呢?你岂不是要代他去死?!”凌玉拔高了音量。
    程绍禟薄唇一抿,耐着性子又道:“兄弟朋友相交,自来讲个‘义’字,此番虽是我救了他,焉知日后他不会同样在我命悬一线之时相救于我?”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讲义气念忠心嘛,忠义当头,性命都可以不顾,家人也不必多想。”凌玉冷笑。
    见她仍旧说不通,程绍禟干脆嘴巴一闭,眼睛一阖,一副任由你随便说的模样。
    凌玉被他气炸了,手指指着他‘你你你’了老半天都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算你狠!”最后,她才从牙关里挤出这么一句,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算你狠?程绍禟哑然失笑,听着那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笑叹一声。
    到第二日,程绍禟果然便命程绍安把那包银两给崔捕头送去,程绍安不明所以,询问般地望向冷漠地给大哥换药的大嫂,却得不到对方半点回应,唯有挠挠后脑勺应了下来。
    听着程绍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凌玉实在没忍住在那伤口上用力按了一下,成功地听到跟前的男人一声闷哼,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会痛?我还当真以为你是铁打的呢!原来竟也是会痛的。”
    程绍禟苦笑,明白她是心里那股气还没有下去,只是看着她动作轻柔地绑着绷带,脸上更是带着一丝根本掩饰不住的心疼和懊恼,又忍不住好笑。
    他的小娘子,当真是口硬心软。
    心里顿时涌起一片柔情,他忍不住伸出臂去轻轻环住那纤细的腰肢,柔声道:“莫要再恼了可好?我何曾会是那种不将妻儿放在心上之人。”
    凌玉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又怕用力会碰到他的伤口,到底不敢再动,听着他这话又是轻哼一声:“没事的时候,自然是把妻儿放在心上,若是有什么事,只怕仍是忠义当头,妻儿却不知被挤到了何处。”
    “说到底,还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休要说些气话,我何曾这般想过。妻子是要相伴一生之人,岂能轻易言弃?”程绍禟恼她曲解自己心意,在她腰间挠了挠,痒得凌玉险些蹦了起来。
    “你若再挠,我便更恼了!”凌玉生怕他再动手,娇斥一声。
    程绍禟微微一笑,只觉得小娘子怕痒这一点着实是太好了。于是,他又故意地挠了几下,痒得凌玉又笑又跳。
    “快住手,快住手,我真的恼了!!”凌玉在他怀里缩,可哪里又避得开他的魔爪,挣扎间,手不经意地拍到了程绍禟的伤口。
    程绍禟倒抽一口凉气,终于也停下了动作。
    凌玉连忙从他怀里挣出,微微喘着气瞪他:“活该,谁让你使坏!”
    程绍禟苦笑:“小玉,这回伤口怕是真的裂开了。”
    凌玉怔了怔,见他不似作伪,又看刚绑好的绷带已经渗出一片红,顿时一惊,连忙上前去解开绑带检查伤口,果然便见原本已经止了血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都怪你!”她又急又怕,手上动作却飞快地替他止血换药,折腾了好片刻才止了血,重新把伤口包扎好。
    “你若再乱动,我便把你绑起来!”捧着那盆吓人的血水出去前,她放下了狠话。
    程绍禟老老实实地点头:“不敢了。”
    过得小半个月,凌大春便‘一拐一拐’地前来探望受伤的程绍禟。
    不曾想刚问起程绍禟,便见凌玉赌气地道:“继续去当他的忠义之士了!”
    就在数日前,程绍禟不顾劝阻,又执意回了县衙继续当差,一去便至如今仍不曾归来。
    凌大春有些头疼,连忙说起了生意上的事以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几日店里的生意极好,没有买到玉容膏的顾客也提前预定了,只我觉得素问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故而这预定的数量便设了限制,你觉得如何?”
    “这样很好,虽然这样一来赚的是少了些,但无形中却又提高了玉容膏和留芳堂的名气。有了名气,店里其他商品的销量也能随之而提高。”凌玉对他的做法表示了赞同。
    “我还想着,待本钱够了,名气响了,咱们可以进一些高档的胭脂水粉。对了,上回你送来的那十来件成衣卖得也很好,无论款式、质地还是绣工都让人无可挑剔,已经有不少客人在询问还有没有货了。”凌大春难掩兴奋。
    凌玉对此也没有太过于意外,只笑着道:“暂时还没有,这日夜赶工,总得让人家也休息休息才是。”
    “若能早些出货,这工钱还能再加一成。”凌大春豪气地道。
    凌玉‘噗嗤’一下笑了,摇摇头:“再多的钱也不行啊,纵然是我肯了,我婆母和小叔子必也是不肯的,把人累坏了,他们不得撕了我。”
    凌大春愕然,只一想便明白了:“是你那位未过门的弟妹做的?”
    凌玉笑着点头。
    这样一来便只能作罢了。凌大春有些可惜。
    “大春哥,你这脚还要拐到什么?”
    “素问说再拐一个月,然后慢慢便不拐了,老实说,这拐久了,我都险些忘了正常走路是什么样子了。”凌大春哈哈一笑。
    见他心情愉快,完全不受过继之事影响,凌玉也替他感到高兴,又问起了爹娘,得知他们一家三口过得甚好,而凌老六和孟氏许是因为当日曾放言‘过继后再不相干’,故而便是听闻他如今在留芳堂当‘掌柜’,也不敢寻上门来。
    “对了,你可曾听说城里的杜员外与长风寨血拼,死伤了不少人,被县老爷给一网打尽了?”凌大春忽地问。
    “有这样的事?”凌玉有几分意外。
    郭骐拿下城中一霸和长风寨是上辈子也发生过的事,但是却要晚一年才会发生,郭骐也因为此事办得漂亮而升了职。
    不过对她来说,早点拿下来比晚些要好,毕竟她现在在县城开了店铺,杜霸天倒下了,他那些狗腿子自然也不敢四处乱收费。
    “还有一件天大的喜事,梁姐夫中举了!”凌大春笑颜逐开。
    “如此可真是太好了,爹必然高兴极了!”凌玉也笑了,只是笑不及眼底。
    有啥好高兴的?中举升官纳小老婆,男人的通病!
    也就她姐那个贤惠人……罢了罢了,不想她了,一想起就憋得满肚子怒火。
    只是到底对亲姐凌碧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这般主动给相公纳小,如此贤惠,实在是让人气得狠了。
    送走了凌大春,程绍安便兴冲冲地跑了回来:“大嫂大嫂,出大事了!”
    “又出什么大事了?”凌玉无甚兴趣。
    “你姐夫中举,报喜之人刚到,那头官府便来了人,就在他家隔壁,把一位叫梁方的人抓住了。”
    梁方捉住了?凌玉诧异。
    再一想,对啊,好像曾经也听说过,姐夫梁淮升村里出了一位有钱的大老爷,在外头做着大生意,上回梁氏重修祠堂,这位大老爷还捐了一大笔钱,原来竟是梁方。
    “大嫂,你可知是什么人把梁方抓住的么?”程绍安一脸神秘地问。
    “你不是说了么,是官府里的人。”凌玉没好气地回答。
    “对啊,大哥也是官府的人!”程绍安有些得意。
    所以,是程绍禟带着人把梁方抓走了?凌玉略怔了怔。
    看来这段日子他带伤回去当差便是为了此事。虽然知道他这般尽力抓捕梁方,有一半原因是为了替自己出气,但一想到他不顾自己的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又气不打一处来。
    待次日程绍禟一身轻松地回到家中时,却发现娘亲、娘子、弟弟都不理他,只有儿子小石头冲他裂着小嘴笑了笑,可下一刻便又被石头他娘给抱走了。
    “娘,我回来了。”他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从耳根最软的王氏处入手。
    王氏刮了他一眼,本是想继续不理他,可见他熬红了眼睛,到底心疼,啐了他一口:“还愣在这做什么?你媳妇已经烧了热水,赶紧去洗洗便睡上一觉。”
    “对对对,大哥,休息好之后便跟我说说这些日发生之事。”程绍安憋了好久,终于激动地跳了过来。
    程绍禟拍拍他的肩膀,并没有回答他,径自回了屋。
    走到门边,便听见里面传出娘子一如既往温柔的给儿子讲故事的声音——
    “从前有位忠义之士,后来他死了,再后来他的媳妇带着他的儿子和他的全部家产改嫁,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程绍禟:“……”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说过的周末万字更完成了,睡觉去!chaptererr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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