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亲家
“丁老板,咱们要不要打电话找找人?”眼镜老三小心地问道,老板才出去一天,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让他心里有些颤颤的。
“打打打,打**了巴子!”丁建国怒吼着,但却有分寸,没有用“你”而是用的“他”。
虽然没直接骂过来,但眼镜老三的脸上还有一阵红一阵白,仿佛被皮带抽了一下。
“这个王八羔子,正事不干,天天就他娘地知道惹事!算了,不管他,让他在里面呆几天也好!”丁建国骂骂咧咧地说完挂了电话,粗鲁的神情随之不见,两道浓浓的小短眉皱了起来,好半响才对司机说道:“走!”
最近有些乱,方方面面都不顺,偏偏这个混蛋儿子还要惹事,丁建国莫名地有些心烦,虽然在心里早就已经把家业留给了在美国留学的私生子,但这个混球毕竟也是心头肉,虽然也知道这么下去早晚会出问题,但因为丁爱辉小的时候跟着他受不了不少苦,所以心里总是内疚,可是惯到现在等再想管的时候,却发现已经管不了了。
想了一会,丁建国摸出手机给眼镜老三打了过去:“去打听一下小五子关在哪,找找人把这个龟儿子给弄出来。”
眼镜老三沉默了一会,低低地说道:“今天一直打听,但一直没有打听到,他没有关到黄北看守所,不知被弄到哪去了。”
“妈个巴子的,继续给我打听!”丁建国心里一沉,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浓,以前的时候,只要丁爱辉手下的人被关,根本不用打听,人刚进看守所的门,电话便会络绎不绝地来通风报信,可现在是怎么了?虽然焦桂贤和许静的关系走得有些近,但暗地里,他与自己也不远啊。
等车进入黄北地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可眼镜老三还没有回电话,这让一向老谋深算的丁建国有些沉不住起了,摸出手机打了过去:“妈了个巴子的,找到找不到,你有个响屁行不行!”
“丁老板,还没找到,这次很奇怪,就像蒸发了一样。”眼镜老三的声音里有些惶恐。
“一群废物!”丁建国放下手机,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半响,突然睁开眼睛说道:“去林秀峰书记那。”
司机恐怕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了解丁建国的几个人之一,明白他此时心情不好,便也不吭声,车头一调,径直向林秀峰书记的小院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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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丁建国打来的电话时,林秀峰刚挂断了电话,电话是打给原黄北市市长周峰的,最近检察院的动作不断,而且都是针对着围他最近的一些人,昨天他还特意叮嘱食药管理局局长老曾,让他最近小心一点,当时老曾还哈哈大笑着说再给检察院一周,他们也没办法。
林秀峰当时听了心里觉得松了口气,毕竟黄药集团的董事长羁押期限已经到了,如果他能再顶住这一个晚上,等人一出来,其他的事情就都好办了。可谁知道,就在今天早上,黄药集团的董事长没有出来,食药管理局的老曾却进去了。
“老周,老曾进去了,你听说了吧?”林秀峰有些疲惫地说道。
“听说了。”周峰沉默了一会,说道:“老林,我理解你的难处,以前段文胜抓住纪委,咱们还能抵挡一阵,可是检察院,咱们无从下手啊,而且,这个孙艾静不是一般的人物,当时江东省省委常委、青州市市委书记的案子就是她任副组长办的,更别提那些厅局的干部了。”
“老周,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我。”林秀峰叹了口气:“虽然我自问是清白的,她孙艾静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屎盆子也扣不到我的头上,可是老周,我身边的人一个个要是都进去了,我,我还能有脸继续在黄北呆吗?”
“现在他们是多线进攻,段文胜太阴了!”老周恨恨地说道。
“是啊,你说的对!”林秀峰叹了口气:“以前你他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总以为萧何吏是咱们最大的敌人,可是现在才知道,段文胜才是隐藏最深,也最心狠手辣的敌人!”
“老林,一会我给老书记打电话,不能再拖了,就定在明天,如果老书记还继续推脱,那,”周峰的声音里充满了黯然:“那就说明老书记准备丢掉咱们东州这条线了,你,也就做好二线的准备吧。”
林秀峰放下电话,有些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久久地出神。倒不是因为退居二线心生失落,而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培养的干部一个个倒下去,那种心疼,那种愤怒,那种无奈,是外人难以理解的。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林秀峰拿起一看,是丁建国打来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带些疲倦地问道:“老丁啊,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
“林书记,你在家吧?我一会过去一趟。”丁建国直截了当地说道。
林秀峰条件发射般从沙发上坐直了声音,有些不悦地说道:“不是告诉过你,没事不要总见面吗?!!你来做什么?在电话里说就好了!”
“必须见面说!在别的地方更不合适,就在家里吧,等我!”丁建国语气有些发冲地说完便挂了电话。
林秀峰呆呆地望着话筒,半响摇摇头轻叹了口气,慢慢将话筒挂上。
过了有二十分钟,丁建国到了,一进门就对给他开门的林秀峰的老婆咋咋呼呼地说道:“嫂子,跑了一路,渴了,倒点水喝!”
林秀峰不说话,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望着丁建国。
丁建国也不理林秀峰,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这才擦擦嘴走过来坐在沙发上,随手摸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林书记,最近挺好的吧?”
黑瘦枯干的林秀峰蜷缩在沙发里,有些无力地斜了丁建国一眼:“你这么巴巴地跑来,不会就是来吃苹果问我好不好吧?”
“哈哈,还是你了解我,我就是属乌鸦的,没有好事才登门啊!”丁建国摸着油光锃亮的脑门哈哈大笑起来,半响停下笑声说道:“林书记,我真有点事要麻烦你,你侄子被关进看守所了,你得帮忙把他弄出来啊!”
“我?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林秀峰白了一眼丁建国,微微冷笑道:“现在在黄北,哪还有我林秀峰说话的地!”
“不试试怎么知道?”丁建国笑哈哈地说道:“我敢打赌,你只要给陈局长打个电话,他就一定能给你这个面子!”
“我给她打电话?”林秀峰忽地站了起来,枯瘦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很激动地说道:“我还丢不起那个人!”
丁建国却不管那么多,把手中啃了一半的苹果一放,站起身几步滚到电话机旁,摸起了话筒说道:“你打不打?你不打我打,反正这是你家座机!”
林秀峰气得脸色更黑了,可又有些无可奈何,便皱着眉头说道:“老丁,你还嫌我不够乱是吧?你非让别人都知道我和你的这层关系吗?”
“怕什么!”丁建国放下电话走了过来,脸色变得正经起来:“为什么现在黄北的形势越来越差,别怪我说的难听,就是因为你!前怕狼后怕虎,就走在一起又怎么了?你要把整个道州的人都聚在一起,谁敢把咱们怎么样?可是你呢?早晚道州的人完蛋了,你就是秦桧啊!”
“妈的,胡说!”林秀峰气得脸色黑里透着紫:“你,你,你少放屁!”
“秀峰,现在这世道,要么你就滑,玩得别人团团转,到哪里都没有摩擦,没有碰撞,要么你就硬,硬到别人都不敢轻易碰你!”丁建国一点也不在乎林秀峰的脸色,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可是你呢?软又软不下来,整天端个破架子,硬又不敢硬,前怕狼后怕虎,你到底怕什么?如果是别人,吃了喝了拿了贪了,心里发虚那没办法,可是你呢?整个黄北还能找出第二个比你更清白的人吗?你说,你到底在怕什么? ”
林秀峰默不作声,慢慢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就是因为你顾虑太多,才让段文胜、杜国成他们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如果你早反攻给他们点颜色的话,哪至于到现在的地步!”丁建国仿佛不解气,站在秀林秀面前继续痛斥着。
许久,林秀峰慢慢抬起头,有些无力地说道:“老曾被抓了,你听说了吧?”
丁建国愣了一下,缓缓地摇摇头解释道:“没有,我今天没在东州!手机也没开,所以才刚知道小辉被抓的事!”说完又微微有些激动:“看到没?这就是你不断退缩的结果!”
林秀峰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将头扭向了一边。
林秀峰的老伴看着心疼,连忙拿了一个苹果过来:“建国,秀峰他心里不好受,你就少说几句吧。”
“嫂子,就是得骂醒他!”丁建国仿佛还不消气,气呼呼地说道:“不说公事,就是咱家的私事,小兵让小兰去美国玩玩怎么了?你没年轻过啊,我告诉你,现在的年轻人感情这么好,这么专一的不多了,啊?!!咱们做家长的不但不高兴,反而顾虑这,顾虑那,我说秀峰,你到底在想什么?非把一对孩子活活拆散了不行?”
林秀峰的老伴皱起了眉头:“你看你个当爹啊,有这么咒孩子的嘛!”
林秀峰抬起头,冷冷地说道:“要说我家小兰专一,还有人信,要说……”话没出口就觉得不妥,他也很喜欢丁晓兵那个孩子,一点都不像他爹,清清秀秀知书达理,便改口道:“多亏不像你,要是有半点像你,我砸断了闺女的腿也不能同意!”
林秀峰的老伴或许是想岔开话题,也或许本来就关心这个话题,就小声地问道:“建国,兵兵啥时候回来啊,两孩子年纪都不小了,赶紧把事情定下来吧。”
“嫂子,你问我?!!”丁建国一脸的委屈:“要依着我,兵兵出国前就定下来,然后让小兰辞了那个狗屁计生局的工作,跟兵兵一起美国读书,多好啊!”丁建国仿佛动了真气,越说越激动,指着林秀峰说道:“都怪这个老东西,从中作梗,让两个孩子远隔重洋!”
林秀峰的老伴轻轻叹了口气:“建国,别再说了。”
丁建国余怒未消,继续又说道:“等孩子结婚的时候,一切都东西都由我来办,你这个老东西什么都不要插手!”说完用胖胖的短腿踢踢那张老旧的茶几,说道:“看看,看看,嫂子,这是你们结婚时的茶**?多少年了?啊?你装给谁看啊?现在不流行这个了!你以为别人会敬佩你吗?只能是笑话你!”
丁建国说着说着又开始激动起来,坐在了林秀峰对面的一把椅子上,继续数落着:“你仔细想想,从咱们初中毕业到现在,你帮过我几次忙?从你当村长,到支部书记,到副乡长,到镇长再到党委书记,每次找你帮忙,你不是这原则那原则?可我找你手下的人,人家哪个不是痛痛快快就给办了!结果怎么样?人家哪个出事了?啊?这些年你好好算一算,你手下的人现在官比你大的有多少?数都数不过来!”
林秀峰铁青着脸不说话,丁建国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戳在他心中最不愿被提及的地方。
“别的不说,就说老书记那边。”丁建国缓和了一下口气,有些怒其不争地望着林秀峰:“凡是以前和老书记有联系的,每年谁不跑个三趟五趟,你以为都像你要趁老书记在家吗?你非要见老书记干嘛?给老书记的侄子送礼降了你的身份?还是你有重要的事情非要给老书记当面汇报?你以为老书记愿意听啊!别人都是喜报,就你,天天哭丧着脸弄的老书记扫兴!”
“建国,别再说了!”林秀峰的老伴轻轻拉了丁建国的衣服一把,示意他别再讲下去了。
“嫂子,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我就是觉得其实这样也好,反正咱们家又不缺钱,秀峰安安稳稳到退休也挺好,可是我就看不惯他这副烂德行,什么都办不了,还要摆个臭架子!谁欠他的?”丁建国气呼呼地站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回过说道:“明天我约老书记吃饭,你参加不?”
林秀峰仿佛没有听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眼镜都不眨一下。
“走吧,建国,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林秀峰的老伴轻轻地将丁建国推出了门,转身回来,看看自己的老伴,轻轻叹口气,把茶杯续上水,端过去,可林秀峰仿佛没有看到,依然一动不动。
老伴又轻轻叹口气,将茶杯慢慢放到茶几上,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人啊,各有各的命,其实这样不蛮好的,风声紧的时候,那些人跑来跑去,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着,唉,还是安安稳稳的日子好啊…….”
“别墨迹了!”林秀峰抬起头不耐烦地说道。
老伴忧心忡忡地看了林秀峰一眼,张张嘴又闭上了,慢慢站起身,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回房去了。
林秀峰呆呆地坐着,这些事,这些话他不是第一次听到,从年轻到现在不知有多少人跟他说过,只是语气不同而已,但是今天,他受到的震撼和刺激最大,倒不是因为丁建国的态度和语气,而是因为他现在的处境,担任领导干部几十年,有两点自豪支撑着他,一是两袖清风,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二是爱兵如子保护干部,可是现在,虽然他依然是他,但环境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提拔起来的干部纷纷倒下,他无力保护,而所谓的清白廉洁,在现在人眼中更是成了笑话。
自豪了一辈子,临退休却变了世道,一下子失去精神支撑的林秀峰陷入了痛苦的迷惘。
丁建国说的其实没错,这么多年,自己很少帮过丁建国的忙,但是,他的苦心又有谁能明白。
黄北市成立以后,道州派系和东州派系恶斗不止,而他作为道州系的重要人物之一,在政治上更是与段文胜书记格格不入。而丁建国由于道州色彩过于浓厚,也因此被段文胜划入了对立的圈子之中,交往起来也只是淡淡的礼节上的关系,一直得不到深入,这无形之中就影响了丁大集团的发展,尽管丁大集团的主要产业都在道州,但黄北作为集团的大本营还是有其特殊重要的地位,也正因如此,他才叮嘱丁建国,要两人在公开场合疏远一点,这都是为了淡化丁大集团的道州色彩从而能两边讨好。
林秀峰独自坐了许久,慢慢起身拿出了电话本,带上老花镜找到了笔记的陈道静的手机号,摸起话筒慢慢地播着,可是等拨到最后一个按键的时候,他的手停在了半空没有再按下去,最后叹口气,将话筒重新放在了话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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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艳阳高照,又是东州难得的一个明媚冬日。
而陈道静的脸色却不明媚,甚至微微有些发青。
早上的时候,她安排青妍路派出所去拘丁爱辉的姘头菲菲,原以为丁爱辉已经在案了,现在全局的士气也有所提振,加上徐慕枫和邵雄侠等人又忙得分不开身,这点小事派出所总能处理好吧,可谁知她去给段文胜书记汇报完抓捕丁爱辉的有关情况后又回到局里,青妍路派出所居然还没有回音。眼看快中午了,便给青妍路派出所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才知道人居然还没有拘到。
陈道静真地有些怒了,挂了电话便自己驱车直奔青妍路派出所,来到所里已经是中午,代理所长老于不在,一个值班的老民警告诉陈道静,中午有个酒店开业,请于所长去剪彩去了。
“早上去拘人,为什么没有拘到?”陈道静气得胸口发疼,但依然强压住尽量平静地问道。
“当时我也没去,具体情况也不知道,只是听说那女的挺横的,指着于所的鼻子说你让我进去很简单,我跟你走就行了,可是你要想再放我出来,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老民警语气很平淡地说道:“那女的说完就上车走了,于所可能觉得这事要慎重点,所以就没贸然拦她,先带了人回来研究,可还没研究出个结果,这不酒店的人就来了,于所开始也不想去,都是被他们死托硬拽去的……”
“嗯,很好。”陈道静冷冷地笑了笑,点点头对老民警说道:“等于所回来,你告诉他我来过,就说局里搞错了情况,嫌疑人已经抓到了,跟这个菲菲没什么关系。”
“哦,那就好,那就好。”老民警点点头说道。
陈道静出了青妍路派出所,驱车赶回到局里,办公室的人见陈道静又回来了,连忙去食堂给她打了一份饭送来。
坐在办公室里,望着那份还算可口的饭菜,陈道静却打不起一点食欲,甚至有将这饭菜从窗子里扔出去的冲动,过了好一会,才把怒气勉强压了下去,摸起电话给徐慕枫打了过去:“慕枫,今天下午能回来吗?嗯,再给你个任务,天黑以前去把菲菲给我拘来!”
“嗯,好的陈局。”徐慕枫一口答应下来。
虽然徐慕枫并没有说什么,但陈道静的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好受,徐慕枫肩上的伤还没有好,又接二连三因为各种原因把伤口撕裂了两次,昨天才刚连夜到了二百里之外的李庄,今天却又要把他喊回来。
尽管心里内疚,可是想想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徐天浩要留在李庄看守杜云武,邵雄侠在看守所分不开身,厉胜男和云飞扬正在偷偷地排查几个点,看能否找到龙杰的蛛丝马迹。如果再安排其他人,她又不放心,现在就已经打草惊蛇,所以这一次不能再出任何闪失,如果人出了东州,那难度就不知要翻上多少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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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道静有些吃不下饭的时候,省政府附近的一家小酒店里,道州通县的老书记、现任省委常委、副省长正在接待了周峰、林秀峰和丁建国。
这家酒店规模不大,外观也一般,但是等你走进去,就会发现里面的环境清静幽雅,女服务员都很年轻漂亮,说话温柔有礼,男服务员也都清秀干净彬彬有礼。
丁建国在这里吃过两次饭,一次也是刘建国安排的,另外一次也是一位省领导设宴,他看这地方不错,后来接待一位外省的领导,也想在这里安排,却是却被告知订餐必须提前三个月,且不能超过4个人。
这算什么规定?如果换成别人,肯定是一脑袋浆糊,不理解,但是丁建国却明白,这只是推托之词罢了,在中国,到了有些地方,钱就不好使了,这里或许就是这样的地方。
菜是刘建国点的,酒是丁建国带来的,道州通县的龙口大曲,当然不是市面上的那种,是最好的酒糟酿制的精品,一般不会在市面流通。
“老书记啊,我们现在被人欺负的快没法活了!”丁建国一边倒酒,一边笑着说道,他知道有些话身在官场的周峰和林秀峰不好张口,只能由他这个生意人来说。
“呵呵,你们来看我,是想倒委屈来了?”刘建国笑了笑说道,他生得四方大脸,浓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虽然上了点年纪,但却一看就知道是个精力充沛实干型的领导。
“老书记,我们不找你诉委屈还能找谁去?当年的丁大集团也是在您手下发展壮大起来的啊!”丁建国倒完酒,坐下叹了口气:“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犯了事被抓起来也就算了,可是他们接二连三对咱们道州的干部下狠手啊,这一两年,连抓加上被撤职和被晾起来的人得有六七十个了吧?丁大集团也是处处受制,最近几年发展的很不顺利……”
丁建国絮絮叨叨仿佛没有什么重点的说着,周峰和林秀峰都坐在那里默不作声,他们心里明白,以刘建国的地位,是不会去找东州的主要领导打招呼的,当然更不会屈尊降身架去找段文胜和白小天说话,当然,两个人最关心的,还是想听听老书记的口风,看看他是否真的已经准备丢掉黄北这个老营了。
“你们一打电话说来,我就知道你们是来哭诉的!”刘建国笑呵呵地端起杯子,看了看周峰和林秀峰,说道:“小周,秀峰,这些年委屈你们了,来,喝一杯。”
林秀峰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微微有些哽咽地说道:“有老书记这句话,秀峰受再大的委屈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