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明校园卡里的星盾还够自己吃半个月也绰绰有余啊，是不是系统算错了？
陈曦戳开右下角的链接，上面写着“陈曦小姐请耐心稍后，大厨已经接收到了您的订单，五分钟四十七秒内会由机器人陆续配送哦。”
能容纳数万人同时就餐的联邦大学第一餐厅向来以效率著称，就在陈曦还没看清阿方索到底点了什么之前，配送的机器人已经一个接着一个朝着他们的卡座走来了。
为了营造一种不与生活脱节的氛围，联邦星系内所有的合法服务以及窗口类机器人都是采用了仿真的造型，从外头看起来几乎和人类别无二致。
陈曦三年半的就学生涯中，超过半数的情况下会在第一餐厅用餐，来给自己配送午餐的机器人通常笑意盈盈，穿着红黄相间的制服。
可现在视野中走来的配送机器人和她以往接触过得大不一样，黑色燕尾服，右手捧着托盘，还用银色的金属罩子盖着。像是几百年前电影里的服务生，各个彬彬有礼。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送餐的机器人络绎不绝，一个接着一个，在几分钟之内，原本空旷的卡座桌子上就摆满了陈曦没有见识过得菜品。
“餐品已经上齐，祝您用餐愉快。”
机器人微微弯下腰，对陈曦说道。
陈曦点点头，将光脑放在了一边，瞧这一桌子东西和排场，系统应该没有算错。
“好的，谢谢。”
即使送餐的是机器人，应有的礼貌还是不能省略。陈曦在和机器人道谢之后，拿着筷子的双手微微颤抖，剩下的半个月在联邦的资金发放之前，自己可能都要去吃不要钱的最低保障餐了。
然而机器人却没有离去，抬手一招，又是一长队的人朝着他们的桌子鱼贯而来。
“这是您要的的乐队。”
几位手持乐器的人站在了他们的桌旁，送餐的那位退了下去，为首拿着小提琴额上前一步：“请问您想听什么音乐？”
抚着额头，陈曦再度拿过光脑找到了乐队服务，点击右后方的取消。
“您确定取消用388星盾订制的暖场乐队服务吗？”
“温馨提示，取消服务并不会退款哦！”
忍痛点击了确认，深吸一口气，陈曦将光脑放在了自己的手边，是没有胆子给阿方索递过去了。
阿方索扁扁嘴，拿起了红酒瓶，目送乐队离去没有半分不舍。
“只要388星盾，果然是机器人乐队，不要也罢。”
起身给陈曦倒上酒，阿方索声音低沉：“你很有品味。”
陈曦接过他倒好的酒，脸颊上的肌肉因为持续维持笑容而变得僵硬。怪不得大家会在分配日之前提很多要求，自己真的是失算了。如果再给她一次冲来的机会，陈曦一定会在帅的后面加一条，吃饭时不能刷爆我的校园卡。
世上没有后悔药，眼下她也只能认了，就当自己是有品位吧。
正在她刚要呡一口的时候，有人将她的胳膊按了下来，陈曦抬头一看，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了她身旁。墨绿色的军装，白色利落的衬衫，纽扣系到了领口最上方。他背光站着，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陈曦看不清面容。
从她的手中将酒杯劫到了自己手中，男人抬起脖子一饮而尽。
“下午还有课，你不可以饮酒。”
耳边传来了周望将军谆谆教导的声音。
说着还不忘将视线挪到阿方索身上：“教唆在读学生在上学期间饮酒，不论对方有无成年，你将面临329038星盾的罚款。”
陈曦缩着脖子往里挪了挪，给周将军让出位子。周望正要坐下的时候，对面的卢西恩和阿方索站了起来。
“为了公平起见，你要和我们坐一排。”
两人神情严肃，齐齐开口不容反驳。
“可这是两人座。”
周将军指着他们的位子，坐三个人会挤的。
“所以呢？身为公职人员，周将军这是置联邦的法律于无物吗？”
一直不曾说话的卢西恩陛下上来就给他扣了一顶高帽子。
周望将军放下酒杯，略带几分不能同陈曦坐在一起的失落，和她点头致意之后坐在了对面的位子上。
数学上有充分条件，以及必要条件两个逻辑概念。一个人很帅，你不能推论出他高大，所以帅是高大的充分条件。但一个人如果不够高大挺拔，就很难被称为帅气，因此高大为帅气的必要条件。
陈曦为未来配偶的要求为特别帅，所以三位推荐人每一个都可以用一个古成语来形容，玉树临风。这个四字成语中的三个字都是用来形容成年男性的容貌及气质，唯独中间的树字，是形容身形的。
高大。
不论是阿方索，还是卢西恩和周望，三位推荐人都担得起这个树字。
“你们挤不挤？”
陈曦右手拿着筷子，迟迟没有落在盘中。
她看见阿方索的左臂叠在了卢西恩陛下的龙体上，卢西恩陛下的肩膀抵着周望将军，让他半个身子悬在座位外面。
“不挤。”
阿方索身为联邦首富，床头柜都比现在的桌子大，可还是违心的开口说不挤。
卢西恩陛下曾坐拥一整个星球及其周边星域，此刻摇头说：“不挤。”
周望将军半边身子悬在空中，全靠在外的一条腿用力支撑着坐姿，也昧着良心说：“不挤。”
而在当天晚上，陈曦领着他们回了自己的公寓之后，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你们挤不挤？”
“分配中心虽然有要求让你们在一周之内走进并体验我的生活，可学校分配的公寓的确是有点小了。”
陈曦和黛娜作为室友，共用区域只有客厅而已。卧室，卫生间，阳台都各自独立。回来之前为了避免黛娜不便，她特意打过了招呼，黛娜表示理解，毕竟根据联邦的法律规定也不允许她拒绝。
一切生产，学习，工作活动都要向分配制度让路。
见陈曦领着分配中心推荐的三位男朋友回来，黛娜从冰箱里拿了罐冰淇淋看起了热闹。
陈曦环视了自己的卧室一圈，收拾的干干净净，可未免也有点太干净了，除了几幅挂着画，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可言。
耳旁传来了敲门声，陈曦快步走到门边开了一条缝，看清来人是公寓中心的工作人员后才将门展开。
一位带着眼镜的男性工作人员手中握着光脑，示意他身后的人将公寓临时提供的折叠床位搬了进来。
工作人员满脸歉意的看向陈曦，试图避开屋内的三位推荐人，将她拉倒一旁小声道：“我知道学校本该在未来一周为你门提供相处的住所，可是首都寸土寸金今年的校友捐款还没到位，只能先这样委屈一下了。”
将光脑塞进口袋，他双手合十：“陈曦同学，千万不要去和分配中心投诉学校好不好？”
阿方索，卢西恩，以及周望将军将这些话收入耳中，三人僵硬的站在临时床位旁边，喉结滑动闷声不语。
耸耸肩答应了公寓中心的人，在他们把折叠床位摆好之后将人送了出去。
陈曦自顾自的从柜子里拿出了枕头摆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如果你们觉得挤的话，其实完全可以回家去住，明天再来陪我上课就好。”
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陈曦压低声音说：“我室友是不会投诉你们不按规则办事的。”
身在客厅的的黛娜听到陈曦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从卧室门外探出脑袋，蓬松的金发散落在肩上，挖了一勺并欺凌递给不远处的陈曦，点点头：“对，放心吧，我不会举报的。”
走到门边，将黛娜勺中的冰淇淋含入口中，凉意自舌尖蔓延，陈曦说话时有些含糊不清：“反正学校也违规了，整座公寓又都是我的同学，你们稍稍违反一下规则她们也能理解。”
联邦法定人均居住面积为57.2平方米，而卧室居住面积也不能少于人均25.7平方米，陈曦这间只有30平方米大小的学生公寓卧室，要住四个人显然是不合理的。
“就算分配中心发现，也该先追究学校的责任嘛！”
见对面身形僵硬的三人没有说话，陈曦再次开口确认。
“你们挤不挤？”
“不挤。”
提出了和中午吃饭时一样的问题，陈曦同学也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齐齐的坐在了各自的床位上，三人双手放在膝上，显得极度紧张。也不知是在回答陈曦，还是在自言自语。
三人脸颊染着一抹可疑的绯红，视线落在对面柔软的床榻之上，低声重复着：“不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