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次顺毛

    肖安歌本来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是叶姜姜来了之后，他才养成的习惯。
    别墅的三楼，一切设备齐全。从电视到冰箱，甚至还有一个小型影音室。
    三楼的空间，完全满足肖安歌所有活动需求。
    所以住进这里两三年，除去来客人的时候，肖安歌其实很少在一楼呆着。
    在叶姜姜刚来的时候，他也是维持着原本的生活习惯。
    直到有一天，三楼的冰箱里没有冰水了，他难得在晚上下楼。
    然后看见叶姜姜，坐在沙发上，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她缩在沙发上看书，小小的一团。
    昏黄的灯光洒在她的头顶，微卷的头发看起来毛茸茸的。
    肖安歌当时就觉得心里生出负罪感来。
    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天天晚归，把自己家的小猫咪丢在家中的无良主人。
    这是肖安歌方面的想法。
    叶姜姜的角度，却是截然相反。
    那天晚上，叶姜姜忙完之后，迎来一天之中完全属于自己的时光。
    她的习惯，是在睡前看上几页书，不必在意内容，随便翻翻就行。
    在一楼客厅的角落，就有一个大大的书架。
    书架上的书，都挺新的，明显是用来做装饰用。
    想想也是，肖安歌基本只在三楼活动，三楼是有单独的书房的。
    这客厅的书架，自然只是装饰用。
    叶姜姜在询问过主人意见后，取得了这个书架的使用权。
    书架上的书，或许是肖爸爸的手笔，里面有不少关于古董或是传统民俗方面的书。
    这恰巧是叶姜姜极为感兴趣的领域，有些书，甚至在市面上已经很难找到。
    对于叶姜姜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座意外的宝库。
    每天的这个时间，是她最为放松而享受的时光。
    她把客厅里的灯关了，之留下那盏落地灯。
    落地灯的灯光是暖色的，用来阅读，会让眼睛很舒服。
    叶姜姜独处的时候，坐姿有些随意，在大大的沙发上，她习惯把自己蜷成一团。
    很快，她就沉浸在书本的文字世界中。
    把她从书本中唤醒的，是一道视线。
    叶姜姜对于旁人的情绪或是视线之类的，有些敏感。
    她抬头看去，便看见肖安歌站在转角处，应该是刚刚从电梯里出来。
    客厅里只有那盏落地灯，叶姜姜看不清肖安歌的表情。
    只能看清他
    “诶，你别动，我把灯打开。”
    叶姜姜反应很快，她怕肖安歌不小心绊倒，毕竟拄着拐杖，动作总是会受到些影响。
    “你怎么不开灯？“
    “我一个人的时候，习惯这么呆着。”
    肖安歌是下来拿水的。
    叶姜姜哒哒哒地跑到厨房，从冰箱拿了水给他。
    两人交谈两句，肖安歌就上去了，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可是从第二天，事情就不一样了。
    肖安歌吃完晚饭，没有上三楼去，而是坐在了沙发上，开始看电视。
    “三楼的电视坏了，改天我让人来修。“
    可是，那个修电视的人一直没来。
    肖安歌在一楼看电视的习惯，就这么延续了下来。
    从那之后，叶姜姜被迫在晚上也进入工作状态。
    而且，她发现肖安歌似乎和自己杠上了。
    只要她不去睡觉，肖安歌就能一直盯着无聊的电视节目。
    为了雇主的身体状况着想，叶姜姜每天的阅读时光，改到了床上。
    不过，时间长了，叶姜姜倒是也慢慢放松下来。
    这从她逐渐改变的坐姿，就能够看出来。
    从正襟危坐，慢慢变得悠闲懒散起来。
    刚刚她是靠在沙发上，曲起膝盖，把本子放在上写护理记录。
    肖安歌的眼角余光，时不时地就飘过去。
    他知道叶姜姜很敏感，也不敢在她身上停留太久。
    免得这个敬业的小护工又以为他有什么需求，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她低头写字的时候，脖子的弧度很好看。
    肖安歌这么想着。
    突然，他见叶姜姜合上本子，挺直了腰，脸上神情严肃地看了过来。
    肖安歌表情一僵，目光立刻回到电视上，以为自己的视线被她发现了。
    没想到，叶姜姜竟是说出这么段话来。
    “恢复训练而已，至于这么煞有介事地样子吗？”
    肖安歌语气不太好，有些恼羞成怒。
    叶姜姜丝毫不在意，笑眯眯地说：“我不是小看你，很多骨折伤患，在受伤或者是复位的时候都不觉得有太大的痛苦。反而在复健的时候，觉得更加痛苦。”
    她竖起一根细白手指。
    “这是心理上的原因，没关系，我会安排好的，交给我了。”
    肖安歌点了点，没有再多说什么，关了电视转身上楼。
    对于复健这件事，肖安歌心里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
    在他看来，自己运动神经极为发达，又是常年玩各种极限运动的人，小菜一碟。
    他心里甚至非常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骨折这些天来，在叶姜姜的周密看护下，他每天行动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凡有什么动作太大的时候，肖安歌就会看到叶姜姜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眼睛中，都是担忧的情绪，还伴随着浑身紧张，似乎打算随时冲上来接住他。
    肖安歌不想再经历一次被身材娇小的小姑娘拦腰抱住的惨剧，就开始多加注意。
    时间久了，肖安歌对于那条受伤的左腿，总是会顾忌几分。
    如今终于可以尝试着自己走路，那简直是如同飞鸟入林，鱼入深海。
    肖安歌现在只有心情舒畅的感觉。
    也不知道叶姜姜，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这个小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操心。
    没有想到的是，第一天的复健计划就大大的打了他的脸。
    一大早，吃完早饭，叶姜姜就拉着肖安歌来到院子里面。
    “早上空气好，也没那么热，在户外训练，心情愉悦效果会更好。“
    叶姜姜笑着解释为何一定要把肖安歌带到院子里
    “你不如说一楼的地板滑，外面地面粗糙更安全。”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个理由。”
    肖安歌有些无奈。
    “你想要做什么，直接跟我说就是了。我又不会拒绝你。”
    “这样子啊，那我们就赶紧开始吧。”
    叶姜姜眨了眨眼睛，微笑。
    “你试着把身体的重心放到左腿上，不要全部，一点点就好。”
    叶姜姜确认完肖安歌的状况后，开始指导他如何用力。
    “如果有剧烈痛感的话，千万不要勉强。”
    肖安歌按照她所说的那样尝试，动作干净利落，一点都不像骨折之后第一次尝试使用左腿。
    叶姜姜却觉得不对，肖安歌的左腿是落地了，但是身体重心明显还是在拐杖上。
    也就是说，左腿就只是在那做样子，根本没有起到支撑的作用。
    “怎么样？”
    叶姜姜还在观察。
    肖安歌就已经走了一个来回，又回到她的面前，开口问到。
    “很不错，我们做一点点改变，再来一次？”
    恢复训练，肯定不可能那么顺利。叶姜姜微笑着鼓励自己的雇主。
    几次过后，她发现了问题症结所在。
    肖安歌的手部力量强，即使没有左腿的参与，他拄着拐杖行动也丝毫不费力。
    在之前的这段时间，这并不是坏事，能让肖安歌生活自理，不需要过多求助于叶姜姜。
    然而，在复健的时候，却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他总是下意识的把身体的重心放在手中的拐杖上。根本起不到恢复的作用。
    “你不要太过依赖拐杖的存在，试着把身体的重心放到你的左腿上面。“
    叶姜姜耐心纠正。
    然而像肖安歌这种运动神经极为发达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身体的本能反应甚至强过理智，总是本能的保护自己的身体。
    不管他怎么调节，总是会下意识的手上用力，借此来缓解左腿的压力。
    尝试了好几次以后，叶姜姜喊了暂停。
    两人并排坐在凉亭中，根据刚才的情况调整训练计划。
    “要不这样子吧，你不要用拐杖试试看。”
    “不用拐杖，那怎么借力？我现在左腿应该还承受不了全部身体的重量。”
    叶姜姜当然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她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肩膀：“扶这里。”
    “你？”
    肖安歌有些犹豫。他看了看叶姜姜那单薄的肩膀，下意识地拒绝。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不会直接把你给压折了吧。”
    叶姜姜笑眯眯地说：“你又忘记了我力气很大的吗？”
    她看见肖安歌眉头一皱，就知道对方又想说些什么拒绝。
    叶姜姜不等肖安歌的话出口，继续说到。
    “而且你有这种顾虑才更好，这样你才会尝试着用左脚去支撑，而不是把全部重心都放在，手部的支撑上面。”
    肖安歌转念一想，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
    调整了恢复训练方案以后，两人喝了点水，再次尝试。
    在叶姜姜取代了拐杖之后，恢复训练进行得极其顺利。
    叶姜姜牌拐杖，效果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