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次顺毛
“铛——铛——”
就在此刻，客厅里的古董落地钟，开始整点报时。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钟声绵延不绝地响起。
这钟声并不刺耳，反而厚重带些历史的沉重感，听来让人心绪宁静。
然而，肖安歌耳朵里听着大笨钟的铛铛声，眼睛里看着桌上对着他咧嘴笑地橙子小老虎。
只觉得，他们都在嘲笑自己心甘情愿挖坑的愚蠢行为。
“这破钟，早晚有一天要卖了它！”
不能怪罪橙子小老虎，肖安歌只能把气撒到了大笨钟身上。
“啊，为什么？”
“吵人。”
肖安歌话音刚落，落地钟的声音就停了。
特别识时务，看起来像是听懂了肖安歌的威胁。
“呀，这钟是不是坏了？”
叶姜姜却不这么想，她侧头往客厅方向看了一眼。
“你怎么知道？”
“现在是十二点，这钟刚刚才响了九下就停了，肯定是出问题了。”
“你怎么会去数这钟响了几声……”
肖安歌有些奇怪，他住了那么久，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大笨钟的准点报时到底响了几声，更不会无聊到去数响地次数对不对。
况且刚才他俩还在说话，这小姑娘一心二用的本事不错啊。
肖安歌并没有多说什么，叶姜姜却又敏锐地察觉出来。
“我不是说话不专心，数报时的声音，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叶姜姜转头，目光落回到眼前的食物上面。
看来，之前自己在阳台上那莫名其妙的烦躁表现，果然还是让她有些害怕。
想到这里，肖安歌声音破天荒地温和下来：“没关系，先吃饭，改天我找人上门来修。”
听肖安歌这么说，叶姜姜也只能低头专心吃饭。
餐厅内依旧是有些安静，连客厅传来的钟摆声音都因为故障消失不见。
然而，肖安歌的心情却是天差地别。
心情愉悦的肖少爷，胃口大开地把桌上菜色一扫而空，包括那只橙子小老虎。
吃饱喝足，困意来袭。
“我上去休息，你也睡个午觉，不要太拘谨，在楼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肖安歌说完，操控轮椅就要进电梯里。
叶姜姜听到这句话，心中的犹豫终于拍拍翅膀飞走。
她微微提高声音：“等等，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肖安歌一听，就停下动作。
这几天的相处，他发现叶姜姜看起来风吹即倒的纤弱模样，实际上简直是个万能少女。
他就没见过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她。
很小就开始独立生活，自诩生存能力极强的肖少爷，都有一种落于下风的感觉。
此刻一听叶姜姜有事，肖安歌的睡意都消失了几分。
“说吧。”
肖安歌准备一展身手，挽回些许在叶姜姜面前岌岌可危的颜面。
“能不能，让我去检查一下那个落地钟。”
“……”
肖安歌哑口无言，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这是什么请求。”
叶姜姜见他眉头微皱，觉得自己的请求似乎真的有些唐突，又补充一句。
“不用担心，我会修钟表的，不会把东西弄坏的。”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这么严肃的用上拜托两个字，就是为了这个？“
叶姜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也知道这个要求挺奇怪的。
可是以她的性格，发现家里有什么东西坏了，不检查确认一番，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刚刚听到这落地钟不对劲，不去看看，我总是放心不下来”
肖安歌算是发现，叶姜姜根本就是个闲不下来的性格。
就算他不同意强行要对方去睡午觉。她大概也会因为心中挂念着那大笨钟睡不着。
“好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肖安歌到不是怕叶姜姜把东西弄坏，而是担心她的安危。
那大笨钟好像有上百斤，万一这小姑娘不小心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肖安歌又选择性地遗忘了某些事实。
一见到客厅那具铭刻着历史印记的古典落地钟，叶姜姜不自觉露出怀念的笑意来。
真的好久没见过这个款式的落地钟了呢。
叶姜姜走上前去，熟练地将古董下方的玻璃门打开来。
然后她伸手进去摸了摸，就像变魔术一般，掏出来一个小小的工具箱。
“那里怎么会有一个工具箱。”
肖安歌看叶姜姜的眼神，简直像在看哆啦A梦。
这大笨钟摆在客厅里几年，肖安歌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居然还暗藏乾坤。
“我外婆家，曾经有一个落地钟，和这个一模一样。”叶姜姜说，“我外婆，把这地方当成藏东西的好地方，把存折和金戒指都放里面呢。“
说完，她又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除了我，她谁都没有告诉。”
这是肖安歌第一次，看见叶姜姜笑得露出了细小洁白的牙。
她喜欢笑，但是笑容总是带些腼腆，只能看见唇角若隐若现的梨涡。
这样带些调皮和爽朗的笑容，从没出现过。
至少肖安歌没见过。
叶姜姜打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
里面果然整整齐齐地放着小巧的起子镊子等修钟表的工具。
落地钟比叶姜姜高了许多，她站着根本无法打开后盖，只能把钟放倒。
见她动手，肖安歌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他虽然暂时废了一条腿，手上的力气却还在。
“需不需要……”
话未说玩，叶姜姜就已经将落地钟轻轻放倒在地。
仿佛那厚实的红木外壳落地钟，是用纸糊的一般。
肖安歌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不怪他。
只怪叶姜姜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
肖安歌习惯性地忘记对方不同寻常的怪力，却又不仅仅因为这个。
更重要的原因是，见识到叶姜姜力气大的那两次事故，都是他已经完全扔进回收站的黑历史。
如非必要，绝对不会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