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25有你陪我
    姜朝不晓得陆洲是着了什么魔,自从定了四个人要去无锡旅游,他突然心情好得不得了。上班的时候忙就消停些,下了班就宝贝长宝贝短地叫姜朝,就算不出去吃饭看电影,也晚上洗完澡给她打电话聊天。
    这和姜朝所认知的那人在她面前摆谱很久的男人有些出入,虽然每次他想和姜朝拉开距离的时候，姜朝就会觉得那个淡漠的低着头看她的陆洲回来了。姜朝隐隐觉得，陆洲就像是一个摇头电风扇，当他的关注转向你的时候，你会非常凉爽愉快以至于忘乎所以。可你千万别忘了,它不是一只围着你转的电风扇，他以自己为圆心,很快他的脑袋就会转向别处去了。或者是工作,或者是其他引起他兴趣的事物上去。
    可是姜朝就这么痴痴的喜欢陆洲，所以很难不在对方热情的时候被带动起情绪来。另一方面,两人自打开了荤,自然也就成了固定的约会项目。姜朝不得不承认，陆洲在这一方面真是很有品。所以感情的灵与肉两方面,姜朝都给捏的死死的。
    好处自然也有,比如陆洲黏着她需要她时,她便整日心情大好,写字效率也大大增加,发糖的情节更是能不打草稿文思如泉涌一般地大把大把地写。
    负面当然也是相对存在的,姜朝的情绪明显已经与陆洲的情绪行为进行了绑定,她又是个很敏感的人，但凡陆洲哪天情绪低落或是对她怠慢了，她的心情也会跟着低落起来。她珍惜他，因而不会随意去闹，就只能把这些小情绪留给自己囫囵咽下，在他面前只道一句：“那你早点休息。”之类轻描淡写的话。
    她已经摸索出他的语句背后对应的心情，比如早上他说“早上好”的这一天心情不错，说“早”则纯粹是走过场，没什么心情，但如果是“宝贝早上好”再加上几句其他想说的话，那就是这一天他更想和她亲近。
    姜朝这个年纪也不是没谈过恋爱，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这种情况的危险性。她也一直倡导人格独立，把自己的快乐悲伤建立在别人的反馈上，结果怎样可想而知。然而姜朝此时意识到漂亮话谁都会说，但真的在感情里保持这种独立性，太难，起码她在大多数时候，总还是不自主地被陆洲牵动着。
    四人定了长假的倒数第三天一起去无锡。长假第二天，姜朝和陆洲去看了场电影。
    电影是一部年代戏，战争、离别，大时代的潮水把人冲得四散。陆洲看的时候握着姜朝的手摆在自己唇边，每次演到悲怆的情景，都会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两人也靠得更近。
    姜朝想起他躺在自己腿上的样子，想起他说喜欢下雨的理由，觉得陆洲也是个内心敏感的人。只是他还甚少在她面前显露，在其他人跟前更是如此。他的相貌阳光，尤其笑起来仿佛无忧无虑，平时也很开朗，爱运动，和人在一起时也爱打趣。
    从影院出来，陆洲还拉着姜朝的手。电影的结尾有些沉重，主角们命运戚戚，四散天涯，姜朝看得也心情不好，但确实觉得是一部好电影。送她回去的路上，陆洲没怎么说话，到楼下一双眼睛萋萋地看她，她就让他上了楼。她感觉到这部讲述年华的电影他看到心里去了。
    她开了酒，依然一人一杯。他爱喝酒，这也是她注意到的事。
    “今天你陪着我真好。”他坐着，忽然这么说。
    “那我就一直陪着你？”姜朝打趣，“当你最后一任女朋友。”
    “诶？突然我就有最后一任女朋友了？”陆洲睁大了眼，转了一圈，“天，不会三年之后我们真的结婚了，然后沈司和顾桑坐在台下。我发表感言，说回想起这天你对我说你是我最后一任女朋友的场面，当时的我还嗤之以鼻，没想到，此时此刻站在了这里。”
    “不然呢？你还想有下一任女朋友？”姜朝有些不满，没管他的脑洞，追问。
    陆洲认真想了下：“现在真没想要下一任女朋友，只想要下一辆车。”
    姜朝翻了他一个白眼，后者笑着拉住她的手，揉捏：“我是说真的，很开心你陪着我。”
    “其实我在回国之前研究生最后的大半年一直在交换项目，三个月换一个国家，新加坡、印度、伦敦。每当你快熟悉一个地方，认识一些人的时候，你就要走了，大家都知道，所以也不会有很深的感情。我很多时候就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的时候太多了。我那时候就很想有人陪我。”他娓娓道来，语气平白无波。
    姜朝的内心却是柔软的，她从未有过和他相似的体会。姜朝自幼就在家人身边，从小学到高中都没出家里住的那一个区，就连是念复旦离家都不远。唯一是念大学的时候参加了一个交流项目，在英国住了一个学期，也是四五个月，权当是人生新奇的体验。这样的成长路径，家人朋友都围绕在身边。她必定不能全然体会陆洲这一种长时间无人陪伴的孤独，更不能想象他孤身在异国他乡的八年到底是如何过来的。她可以理解，但她没有切身体会。
    姜朝抱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前，抬眼看他：“你回来了，以后就有人陪啦。”
    他低眉，看着她的眼神复杂，片刻后，他还是笑了，回抱住她，低低地说了声：“是啊。”
    姜朝在当时并没能解读出他眼神中的种种思虑，直到后来她才明白，那是陆洲试图在她身上寻找他渴望的东西的眼神。而那种东西，在姜朝身上，或许不曾存在。
    也许是因为真的喜欢姜朝的陪伴，到了去无锡前一日，陆洲心情甚好，晚上还打电话给姜朝确认要带的行李，特意嘱咐姜朝要穿那双小白鞋，这样两个人就是情侣鞋了。
    这一晚上姜朝又是没睡好，毕竟和男朋友出游程度胜过春游，自然是兴奋得无法安然入眠的。陆洲也没好好睡，被他哥叫去吃夜宵，回来晚了又给姜朝打了个电话，哄她睡觉。
    四个人约定坐高铁去无锡，陆洲和沈司一路去车站，姜朝和顾桑一块儿。上海火车站分南北站，四个人两个人在南两个人在北，光碰头就闹了好一会儿。
    等终于见上面，顾桑上去就指责沈司南北不分遭到沈司的强烈言语反击，而陆洲和姜朝两个没睡好的人相视一笑，和和睦睦地手拉起手。
    顾桑和沈司争论不出道理，扭头看另一边完全气场不同的这对情侣，立马和沈司站到了同一条战线。
    “靠，沈司，他们居然穿情侣装！”
    沈司这才发现，两人都穿了灰色帽衫和黑色瘦腿裤，再配上一模一样的绿尾小白鞋。他眯起眼：“我说难怪昨天晚上还给我发消息叫我不准穿绿尾。有异性没人性。”
    陆洲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姜朝则是笑嘻嘻地挽着陆洲的手臂作乖巧状。
    “不就是情侣嘛。”顾桑踮起脚一把勾住沈司脖子，“我们还情比金坚呢！是不是？”
    沈司眉眼弯弯：“没错没错。我们两个说不定还能腻死他们呢。”
    姜朝此时靠着陆洲想，这样的日子可真好，真希望往后的时光也能是这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