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菁菁者莪
南河抿嘴笑了笑,用力点头“嗯。不行么”
舒摸了摸下巴“倒也不是不行,毕竟往往都是要跪在长辈面前加冠,总感觉你也占了他的便宜。算是给淳氏出了口气”
南河有些好笑连这都能算得上出气
舒又道“会不会被瞧出来。”
南河笑“画画眉毛,改变发型,应该没几个人瞧得出来。再说瞧出来又如何,看到咱们的手指,猜测互换身份的人多的是了。他们既不敢轻易怀疑性别,也没什么立场指出这件事。”
舒总觉得南河说起那个楚王来,连神情都活泼了几分。南河这样有生气,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幼稚的样子,让她也心情明朗几分,但也有点莫名的吃味。
南河“对了,宫之茕这几日去了哪里我还想着让他去查探一下秦国的形势。”
舒顿了一下,笑道“我也是关心秦国境内,就提前派他去了。倒是忘了跟你说一声了。”
舒想了想,她本意是想将白矢在秦国的那件事,也说给南河。
但此事尚无定论,南河似乎与蓝田君也关系不错,等怀疑变成事实的时候,再跟她说也不妨。
舒心里也明白,如果因为白矢在秦国境内就与秦国翻脸,是不利于形势的。
可形势大局也抵不过她心底无法容忍的情绪,她没有办法。
只是舒同意此事,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去跟楚王说“要不我给你加冠”的事儿,楚国那头就派了原箴来,还带上了公文,态度恭敬的请她前去给楚王驱车与加冠。甚至还送来玉珏为加冠见礼,请晋王到时候佩戴玉珏来参与祭礼。
舒是这俩人想一块去了,还是商量好了
奈何这流氓楚王总是找个温和恭谦的令尹,就原箴那慢声细语却让人反驳不得的样子,简直就是另一个南河,舒身边没有南河就败下阵来,没两句就在那方脸高个的楚国令尹温柔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连忙答应。
前些日子肆虐的风雪稍减威力,只是偶有小雪飘落,听闻成周的祭台也早已准备好,再加上春祭也就在楚王加冠礼之后不久,在大梁的一大批晋国朝臣将领都要提前去成周附近,她这个电灯泡就也要缩着脖子,跟着一路往成周去。
大梁过去,船行最便利。
然而在楚国占据大梁后,一些楚国宝船也通过鸿沟从南往北,停泊在了大梁附近。
这会儿出行,舒想乘坐以前晋国那艘斗舰,却在楚国高大的宝船下显得极其穷酸了。楚王倒是邀请晋王一同乘船。考虑到当时晋楚联手进攻魏国的时候,楚王以共议作战为名,非要和晋王挤在晋国的那艘中等大小的斗舰上这会儿在一艘船上也不算有什么。
可楚王求娶晋国公主的事情,怕是天下人都知道了。
他这会儿总显得有点目的不纯。
毕竟他最想邀请的肯定是闻喜君啊
舒真是不想遂了他的愿,但是晋国的船上有些湿冷,火炉又不够多,再加上岁绒说暄从小身子就不好,夜里睡着之后都不能轻易叫醒,舒只好说同楚王共乘。
舒上了船,把平日穿的衣裳往南河身上一堆,自己套上她平日的衣裙,给自己抹个大红嘴,眉毛都懒得弄,就缩在船上“现在我是闻喜君了。你也让我懒几天,要不是春祭的时候咱俩都要出场不可,我都非不想去。”
南河笑着对镜涂了涂眉毛,瞧见舒穿着曲裾还忍不住像男子似的坐着,笑道“以前还总觉得你礼仪极好,这会儿倒是在外头学野了。人前还装一装,人后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舒支着腿,半卧在榻上读简,不觉得“没有罢,我觉得我一直都这样啊。啊对,你可莫要在人前跟楚王亲亲抱抱的,你如今可是晋王。要是让人怀疑上晋楚两个国君有一腿,那真是洗不清了。”
南河偏过头来,笑的有几分促狭“行,那你也少去找人喝酒,否则顶着晋国公主的身份,我怕是会被传言成另一个舞阳君。”
舒一下子坐起来“我找谁喝酒了”
南河转头“哦,原来狐笠的那个弟弟没来过”
舒结舌“我们是友人,他陪我喝几杯又如何”
南河看她那样子,转过头去抿嘴偷偷笑起来,语气上混不在意似的道“是,商牟还来过几次不是他一个楚国将领倒是想跟你在一起喝酒也不行。”
舒立刻道“我可没跟商牟喝过酒。我与他不熟。”
南河“哦他是个好孩子啊。”
提到商牟,舒竟然爬起来,拖着她没穿好的曲裾长裙走过来,坐在她旁边,趴在支着铜镜的桌案上“孩子他比咱俩大好几岁的”
南河笑“啊,也是。不过我总觉得他有些时候也挺像个大孩子似的。说傻也不傻,说城府深却又过分耿直。但本性很好,又很敏锐,就是总表现的很暴躁。”
舒扁嘴“我没觉出来。你不是说南公养育你的时候,去楚国游学所以才对楚王有些相识,那你是那时候也认识商牟了”
南河眼睛转了转,瞧向舒趴在桌案上的可爱样子,笑道“不太熟。只是我看人一向很准。”
舒托腮“或许像你说的,是个好人。只可惜不是我晋将。”
南河笑了“搞了半天,还是想用人。可惜那商牟与楚王关系更亲密。”
舒语气难得有几分稚拙,气鼓鼓道“怎么,什么人都让那楚王给占了”
南河知道她并不是不开窍的,心底还有几分女孩心思,毕竟她还曾偷瞄师泷来着。大抵是离了云台,也真见过不少容姿不错的男子,她倒也不傻愣愣的瞄师泷,开始到处乱瞄了。
可是晋楚会谈的时候,她多次将目光投向发髻不整衣衫破旧没个正型的商牟,确实让南河有点吃惊。
毕竟商牟虽五官也算不错,但总一副要吃人的凶神恶煞
她这一番试探,也没从舒嘴里探出什么来。
而另一边,成周旧城被废弃之后,晋楚百姓在江岸河头组建了一座新城,旧日成周的城墙也都被百姓抠挖走,去垒建自己的房屋。因成周也算是几百年的古都,常年砍伐,周围倒是树木已经不太多了,一旦落雪,就是白茫茫整片雪原。而成周的巨大祭台,就在成周城到河岸之间。
上头燃着的油灯塔不在少数,雪也因火盆与灯塔而消融,化成水淌下来,将石头雕刻的神鸟与饕餮,以及周围涡轮状的火纹一同淋湿,雪水下模糊的面目更显古拙。
晋楚的船队从大梁一直进发,停靠在祭台附近的河岸上。
加冠的祭礼要在天刚亮时开始举办,晋王也算是这次楚王加冠礼的重要角色,她也在舒还熟睡的时候就不得不爬起来,梳头更衣,带小冠穿冕服,一层层衣服裹上,蔽膝大带船上,再加上缀着腰带的玉珏与环佩,她穿成这样就是不披大氅都不会觉得冷了。
南河穿戴好了之后,总有点放心不下辛翳。毕竟在她曾经的想象中,等到他加冠那一天,她肯定是站在他房间里指挥下人来去,给他检查衣装,最后一路絮絮叨叨送他到祭台边的人。
她思来想去,反正都在同一条船上,便决意先去看一眼。
外头天还没亮,已经看着辛翳居室里人来人往,还有景斯的几声喊叫“给我小心点走稳当点别说什么下雪地滑,要是把冕冠给摔了,你们都要赔命”
南河进了屋,才瞧见几个宫人跪在那里给他系大带,又将底裳的衣摆给弄的齐整。
景斯瞧见她,也愣了愣“奴拜见晋王”
辛翳一下子回过头来,本来神态上还有点没睡好的困顿,一下子精神起来,本来伸直的双手都差点舞起来,吓得给他穿衣的宫人连忙拽衣领。他道“你这么快呀哎哟我的衣裳比你麻烦多了,勒死我了还沉”
外头还是天亮之前沉沉夜色与风雪,南河站在内屋,抱着胳膊眉眼微弯,笑盈盈道“毕竟你才是主角,我不过是个给你搭戏的。忍一会儿吧,这样的冕服,一辈子也穿不了几回。”
宫人忙活了好一会儿,可算给他穿戴好了,辛翳在屋里尝试走了几步,玄色大袖上的金凤像是在飞动,衣摆拂地,组玉鸣响,只是神情兴奋,眉眼风流,如此一身正经衣衫,都让他穿的不那么正经。
宫人退下去,景斯最后上前检查了一阵,景斯问道“晋王可要练一下如何大穿戴冕冠。”
南河笑道“不要紧,我会的。”
辛翳穿着礼服都不好跪坐,对景斯胡乱摆手“她都会的,否则也不会找她。你先去弄点吃食来,否则我们俩都撑不住这样长的祭典。快去快去,慢点回来啊。”
景斯还以为“慢点回来”是让他回来的时候走路小心一些,顿时露出了一个“儿子长大了”似的老母亲神情,有几分欣慰有几分感怀的对晋王拱了拱手,退出去了。
景斯这才合上门,辛翳差点蹦起来,仿佛是坐在出发春游大巴车上的小学生,一步三跳,朝她冲过来。南河倚着靠障子的屏风站着,笑盈盈的看着他,刚要伸出手去抚一下他胸口的衣领。辛翳脚下却踩到了自己的衣摆,一个踉跄,朝她摔过来。
南河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去拥住他,辛翳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脑袋还磕在了障子的木边上。
狠狠一声响。
他哎哟叫唤了一声,捂住额头。
南河连忙拽开他的手仰头去看“可别破了相,今儿是要露脸的时候,你要是给额头上磕了一道疤怎么办”
辛翳放下宽袖,疼的自己跟自己生气“你快给我看看,别让人瞧出来。”
南河抬手给他揉了揉额头“还好,有点红了,但一会儿估计就消了。咱们等天快亮的时候才下船乘车去祭台附近,到时候估计就敲不出来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穿着这么笨重的衣裳,还蹦跶。你怎么不跳舞呢。”
辛翳“是挺笨重的。先生是不是穿的层数比我少。”
南河“不会,冕服的衣裳数量都差不多。只是我的花纹没有那么华丽。”
辛翳按住她给他揉着额头的手背,笑道“那怎么先生穿了冕服,还能显得腰这么细。”
南河不擅长被他这样夸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不显得虚假,只好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后头腰带的系绳系的很紧。你要是觉得穿着臃肿,我也可以给你收一下系绳。”
辛翳“别了别了,我这都快喘不动气了。我看看你后面系绳,你带小绶大绶了么”
他说着,就拽着她转过身去。南河毕竟也穿着礼服,行动笨拙一些,转过身的时候差点站不稳,手在障子上扶了一下,背对着他,叹气无奈道“若是晋国的冕服不如你,那也是因为晋国确实不像楚国那样奢靡。”
辛翳却看向了南河撑在障子上的手。
她只是背对着他,胳膊撑在障子门上,手指轻轻扣着障子门的木格,微微低头,露出白皙的后颈,辛翳却忽然感觉她这个动作,都好似有些奇异的意味。
他呆了一下,才低头看向南河后腰繁复的绶带,清了清嗓子,半晌道“我怎么感觉,你穿礼服,就跟我不太一样。”
南河一愣“如何不一样”
辛翳“就总觉得有些阴柔。而且,你是屁股上垫了什么东西么”
他说着就伸手按了一把,然后又摸了一把自己“我就不这样。你都把礼服穿的跟裙衫似的了”
南河“”
辛翳还没撒手,确认了一下。
南河“别捏放手就是肉多就是屁股上胖出来的,不行么”(https://)《帝师系统》仅代表作者马桶上的小孩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https://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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