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竹竿
不对。现在放心还早了点。
干嘛带她去啊,打算各种成人礼当天一起办了是么
南河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脑子就像是海绵掉进了染缸,洗多少遍,还是能挤出来带色的水。怎么以前都是天天想着学业想着国家大事,现在一歪就歪到这种事儿上去
而且就因为那个混账梦,她居然不觉得控制不住的那些瞎想有多辣眼睛,反而都很有画面感
别啊,这年头别说不合法夫妻,就是不合法夫夫也能随便乱搞,辛翳就去随便抓一个啊,别来找她啊看着这张脸被摁着头学了八年习,要是还能对着她那啥啥起来,你这孩子也算天赋异禀了啊
辛翳“加冠礼很重要。孤加了冠,就更能昂头挺胸的负担这个楚国了。”
满脑子成年糟粕的南河听见他这么正气凛然的话,一时都没及时给自己脑内打码。
南河呆了半天,才道“哦。可是我白天总是醒不来”脑子一时宕机,妾不妾的都忘了。
辛翳“那就把你打包装车。”
南河这一听她更像个成年礼的祭品了。
辛翳看她不回话,语气都有些变了“怎么你不想去”某个人都给他起了字,约定好替他加冠,这会儿不想去了
南河“没有只是在想事情。”
辛翳微微撑起身子“想什么”
想我他妈是不是很快就要日狗了。
南河装傻也是一绝“呃章华台在哪儿”
辛翳瞪眼你还挺能装傻章华台你都去了多少回了,上次还说夏天以后都想在那儿待着,恨不得都当成自个儿第二个家了,你现在问我章华台在哪儿
要不是刚刚刀痕那事儿他是在太感动了,他真恨不得把她扔莲池里涮一涮,看她说不定就知道章华台在哪儿了。
辛翳气得都满口扯淡“章华台在海外岛上。去要坐船三百天。”
南河瞪大眼睛,明知他在扯淡,还只能装傻“哦。那好远啊。”
辛翳跟她大眼瞪小眼。
辛翳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贫。
南河还是撑起来一点身子“大君真的去洗洗脸吧,血都没擦干净,一会儿不好洗了。”
辛翳不情不愿的爬起来,坐在床榻边沿,用衣袖遮住脸。在她身边,他就是懒得要死,他就是不想乱动。
他起身,南河竟然觉得有点冷,她呆了一下,微微打了个哆嗦,才迟钝的爬起来。南河坐在床沿,低头看向辛翳。他掩面坐在那儿,明明是刚刚压在她身上,却似乎像是有点委屈似的不肯让人看见哭脸。
南河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给他用软巾沾点水擦脸。
她才刚刚站起来,辛翳却一把捉住了她手腕,抬起头来“别走”
他似乎觉得自己说话语气太软弱,又道“没让你走。”
南河垂下眼“我去弄湿帕巾来,给大君擦擦脸。”
辛翳这才放开手。
她刚走几步,就听见他起身,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头,一直跟到了铜水盆前。她手探进水盆里,水很凉,将沾了点血的软巾放进去应该也能洗干净,南河两只手拎着白色的软巾在水盆里轻轻洗了两下。
辛翳看着,几乎要被她的手指拨动的水波蛊惑。她还是拥有这样一双细长的手。
南河正洗着,感觉宽袖要滑下来掉进水盆里,忽然辛翳伸出手拽住了她宽袖的边沿,他拎着宽袖的一角,笨拙的抬手拽着,她露出一截手臂来。
南河有些想笑,忍不住嘴唇勾了勾。
辛翳隐约瞧见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总之很傻的站到她身后去,伸出手去也拎住她另一只宽袖的边角,然后就站着。
他只能看见她后颈了。
但她肩膀上下动了动,他觉得她在笑,自己也忍不住有点想要傻笑。
她似乎正把毛巾从水里捞出来,两只手拧干。
辛翳觉得自个儿拎着她两只袖子,简直就是跟拎着她两个大翅膀似的,忍不住抬手舞了舞她两只袖子。南河感觉到自己两个宽袖就像是扑棱蛾子似的被他拽着扇了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幼稚。
南河憋笑憋到内伤“”
他能不能别一边严肃的跟原箴说了家国大事,一边回来就跟小学生似的甩她袖子玩啊
傻不傻啊
辛翳扇了两下袖子,也猛地一僵,松开了手。
南河似乎肩膀都在抖,她转过脸来,辛翳只瞥见一眼她抿紧嘴唇忍俊不禁的笑脸,就被软巾糊住了脸一阵揉搓。
她一只手被盆里的冷水浸的湿凉,伸过来扣着他后颈,让他低一点头。她以前帮他擦擦脸的时候都挺温柔的,今日却恨不得把整个软巾罩在他头上,辛翳猜测,肯定是不想让他看见她憋笑的样子。
辛翳感觉自己脸皮都要被搓红了,却也没反抗。
实在是后颈那只湿凉的手太舒服了。
当南河将软巾拿下来,她脸上神色也再次恢复了佯装低眉顺眼的模样。手也松开,从他颈侧擦过,放了下来。
辛翳只觉得自己脸上都被软巾擦得发烫,想拽着她的手放到脸上降降温。
南河两只手捏着软巾,也没后退,也没说话,就这样沉默却放松的站着,似乎在研究他新衣的衣襟。
辛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也不想让她走,就想保持现在这个状态,他微微低头,看着她睫毛又长又直的垂着。多少人都被她垂眼时温和淡泊的模样所欺骗,殊不知她一抬眼一张嘴,就是别人根本无法反驳的气势。
南河笑了笑,竟然心底有点发虚。
辛翳这些年几乎都不许女子近身,她还是挺理解他的这种恐惧和避让,但辛翳刚刚居然主动抱了一下她或者说是寐夫人。他并不抗拒还是说他对这个寐夫人,有些男女之情的心动
南河忍不住想,或许只是他这么多年没有接触过。如今申氏都被驱逐到虎方,她刚刚也说出身世,这个寐夫人在他眼里就是从齐国流浪来的孤女,更谈不上有什么家族利益纠葛,背景格外单纯了。
他既能对她的出身背景有些安心,寐夫人又已经进宫算是他的人,或许他就发觉他自己对女子还是有些兴趣的
南河觉得自己此刻若是脸上有表情,就是在扯一个十分不真诚的假笑。
她之前一直希望辛翳也能娶妻,不论喜欢男女都能找到让他觉得想要主动的人然而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在即将及冠之前遇到了。
对于其他国家的宫中女子来说,大君这样的举动实在连暧昧都算不上。
但她知道辛翳的一切,所以更明白这对于辛翳来说是迈出了多大的一步
或许也挺好的。他以前总粘着她,现在有个女子能稍微给他一点空间歇一歇,分散些注意力也挺好的。
但让她心里五味杂陈的,就是寐夫人的壳子里是她。
她还要一点点看着辛翳对这寐夫人亲近。
南河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总之很别扭,很奇怪。
她自己处在一个微妙的位置。刚刚辛翳紧紧贴着她,她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是所谓的寐夫人,还以为是辛翳这次又过分僭越的和作为先生的她亲近。而她居然也没有训斥或者反抗,而只是发呆,而只是被他心跳震得自己胸腔内也要同步了。
她更有些愧疚了。
若是她没有占有这身子就好了。
原先的寐夫人的魂魄可能是个更温柔可亲的女子。而她却鸠占鹊巢,算不算从中插足,生生毁了他这段恋情。辛翳虽然以前就对她很亲昵,但跟对这个寐夫人的举动或许还是有很不一样的那她就更没法说出自己的身份了。
否则辛翳知道新入宫的夫人居然是以前天天揪着他要他念书的先生,是不是好不容易燃起的热情都冷到冰点了。
估计那时候辛翳都要骂一句“怎么老是你怎么还他妈是你”。
南河想了想,内心又纠结了。
要是辛翳对待这个夫人态度很恶劣冷淡,她怕是又要想尽办法,为了“宠爱”也罢,总之要想办法见见他;但要是辛翳对待这位夫人态度十分
她真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南河纠结的时候很少。她内心想法向来简单坚定,决定了什么就一往无前,何时像今日这样
辛翳低头看着她发顶,倒是这样也就很满足,他脸上露出了自己也未曾发觉的浅笑,但南河低着头却也没能看见。
她忽然伸出手,替他紧了紧衣领,辛翳身子微微一抖,就听到她低声说道“妾会随大君去章华台的。”
辛翳“嗯。”
她神情有些低落。辛翳不确定但她似乎不敢也不想再抬头看他,眉眼里有些微妙的挣扎,十分亲密的替他捋了一下衣领,又道“那妾累了,便回去了。”
辛翳怔怔的“好。”
等她后退半步低头提裙的时候,辛翳这才反应过来。
她竟然想回去了。
是他刚刚过分了
辛翳微微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他们如今的地位差别,要是他训斥强留她,怕是她也没法拒绝。
算了吧。他还想招她讨厌么
他没说话。
南河微微行礼,心底有些乱了,低头往回走去。走到长廊转弯处,她忍不住回过头去。结果就看到辛翳正偷偷跟在她身后,走到长廊中段,还在望着她。
她一转头,他立刻驻足,装作看灯笼的样子,倒是脸皮厚起来,也不解释,就看着灯笼装傻。
南河“”
她低头又走了几步,回过头去。
两个人简直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他凭空往前移动一段,又在以同样的姿势看灯笼。
南河又有点想笑,又心底有点泛酸。
他是很可爱。
但以前他也只会在她面前这样可爱。
而不是一个刚刚入宫没多久的寐夫人。
他这样戒心重的人,也会在刚认识没多久的人面前表现出这样一面么
南河狠下心来没有再回头了。
她往前走出去。辛翳又在后头跟。他想着,她要是再回头一次,他就不装了,就对她笑一笑。
然而她却直到走出去,绕过一道门看不见了,也没再回头了。
辛翳心头也有点失落,抱臂站在她旧居所的门下,看了好一会儿,她没回来也不太可能回来了。
啧。真狠心。
也真会装。要不是他亲手摸过那道廊柱的痕迹,这会儿他不知道要有多伤心。
第二日,晋国云台,岁绒捧着衣物走入内宫,就看到南河穿着一身白色单衣,坐在床沿发呆,她手揉了揉心口,神情有些愣怔。
岁绒“大君怎么了又发了梦魇了”
南河摇了摇头“没,就是我没想到我也如此小心眼。”
岁绒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了“大君要是还小心眼,天底下就没有无私的人了您怎么会这么想”
南河有些想笑“你真是护短。叫宫之省进来。”
宫之省进门行礼,就听见披着外衣的南河坐在榻沿道“传消息下去,孤即日就要与秦王会盟,也请秦王备下兵马,孤愿意以来年的铁矿与粮食换今年秦王协助出兵。”
宫之省猛地抬起头来“出兵”
南河揉了揉眉心,面上的犹豫扫空,她神情坚定道“告诉秦王,魏国打算与楚国在上阳展开大战,为了秦晋两国的安定,孤要将上阳拿回来”(https://)《帝师系统》仅代表作者马桶上的小孩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https://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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