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耀久注视着厅上的字画,可是怎么也看不清面前的具体景象,心中微微得意:“南区的那个书记倒是识趣,听到了我被提拔的消息,马上就送了邵冠中这幅字画来。 ”他摇了摇头,努力让微醉的脑袋清醒过来,心中止不住有些得意:“薛绰君这黄毛丫头首先是要去掉的。”他心中盘算,怎样才能稳固自己的势力,可是心中却有些悲哀,不得不承认,陈远在hj市这几年,已提拔了大批有为干部,而自己却并没有什么亲信。想到这儿,他心中又不由得愤愤不平,心中大骂:“什么稀松杀手,居然杀不死陈远。”
    这时老婆端着一杯醒酒茶进来,面上的掩饰不住的喜色让他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感:“老是讥笑自己上不去,现在上去了,这婆娘的样子变得好好笑。唉!只是英龙得到自己升迁的消息,还是那幅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他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这心头恨事象毒蛇一样噬咬着李耀久的心,他心中的喜悦化为乌有,一时显得有些沮丧。
    他接过老婆手中的茶杯,让烫烫的水线慢慢的炙热着饥渴的喉咙,这时儿子从房中走了出来,李耀久道:“英龙,不要再为杨家那叫慧贞的丫头伤神了。你将来一定会找到比那丫头更好的对象的。”
    李英龙听到“慧贞”二字,面上的淡淡的疤痕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可是语气却没有变化:“爸,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从哪里趴下,就从哪儿爬起来。”李耀久哈哈大笑,道:“对,就是如此。我李耀久不就是从陈远手中趴下的,现在从陈远手中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他话说在这儿,心中却加了两句:“他陈远虽然破格升了两级,可是那还不是让他去送死?现在人还未到任,就引来一大群刺客,听说已连带死了好多人。”
    唯一让李耀久遗憾的是那群人中没有陈远的亲信在内,若是那批人中死上一群就更好了。
    这时厅中窗户突然无声无信自的破裂开来,一朵红云飘了进来。
    李耀久想起行刺陈远刑事报告上的描述,只觉得浑身的精力变成一身汗水,油光发亮的脑门上顿时连连抽搐,手中的茶杯再也捏不住,向地上掉去。
    李英龙不愧是校球队的主力,反应当真不慢,直扑上来,脑中也是乱成一团,父亲以往无微不至的关怀竟在瞬间清晰的从心中涌现出来。
    易志军进来之前就知道厅中有三人,此时见到李英龙平素高傲的面孔上满是惶惑与紧张之情,心中升起的不是为难与念旧,反而有种操纵人的命运的兴奋之感。他手掌一挥,李英龙只觉得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挥了起来,重重落在地上。
    茶杯此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花飞溅,有几滴被裤腿吸入,易志军感觉到那点点热意。
    此时那女人发出杀猪般的尖叫,易志军放开面前的李耀久,一把捏在她的嗓子眼,让这女人昏了过去。
    李英龙丝毫没有感觉到从高处摔下的疼痛,眼中满是惶惑与害怕,只觉得身子不住发抖,但是他却连滚带爬的又冲了过来,显然保护父母的意念与对红衣人的愤恨战胜了害怕。
    易志军心中叹息一声,一指点在他的头顶,李英龙哼也没得及哼就扑倒在地。李耀久只觉得所有的一切全部崩溃了,一时之间,什么权势,什么金钱全部变得遥远而陌生,他只要此时能……能保得住性命,随即便被自己的头脑中的念头吓坏了:“此时我想的不是儿子、老婆的安全,而是自己的老命。难道我天性之中就是个坏人?”这念头倒让他镇定了下来,努力让心跳平静下来,道:“你杀了他们?”
    易志军摇了摇头,开口道:“他们只是昏了过去。”李耀久舒了口气,听对方声音似乎年纪不大,道:“你要什么?钱吗?几十万我现在还是拿得出来的!”但是对方听到这句话后,先前那种杀意又如寒冰覆体般涌了过来,李耀久瘫在椅上,易志军道:“我要胡德成沉冤得雪。”
    李耀久眼前一黑,听得喀嚓声响,再睁眼时只觉得自己看到的是那造型古朴的粗枥高座椅背,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佘琳芝借着昏暗的路灯,看到场中十人混战成一团,各种奇功秘艺层出不穷,只觉得大开眼界。这些人俱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争斗这么长时间,竟丝毫没有惊动外人。但是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这种沉寂,佘琳芝一惊,这声音是从旁边的第四楼的房中发出的。唐道韫马上道:“我去看看。”她从阳台上飘向左边的楼时,见到程通亦电射而至,但是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衣人,这人立在窗台之上,全身竟无丝毫破绽,二人一时不如如此进攻。
    又有一个红衣人从窗户内闪出,打了个得手的手势,飘然向远方掠去。唐道韫心中大恨,正要拦截之时,却见对方挥出一拳,一道劲气沛然而至,她只得回剑自保,但是已不不及追击另一个了。
    程通知道唐道韫的用意,但是对方虽然与唐道韫你来我往,但是总让他觉得对方窥视在侧的意思。他刚要绕过去时,对方的气势暴涨,让他未敢轻兴妄动。唐道韫却将全身功力激发至最高,剑光如流水,将小镜湖的镜影水月剑法化为天幕一般。那内蕴的真力引而待发,仿佛编织罗网一般,威力越来越大,凌石看到这剑法之中仿佛有无穷的后劲一般,他心中兴趣大增,任由这飘然若仙的女子尽数施展,只是见招拆招,所得甚多,心中大是兴奋。
    程通只觉得若是在局面下,若是自己面对唐道韫的剑法,唯有使力与对方硬拼,但是那红衣人却并不力斗,而是避实就虚,似乎在专门查找剑法中破绽,程通突然记起师傅过去所说的话:“小镜湖的剑法初时柔韧,但是以后却如天蚕织网,让敌手不知不觉中入毂,实是达到了后发制人的至境,与本门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剑意大异其趣,你见了之后,要仔细揣摸,对你可能大有助益。”
    他倒没有起心前去夹攻,武功到了如此级数,若是联手,路数不合,反而容易被对方利用。
    而不远处的那十人却似乎疯了一般,于各家各户中窗户中亮起的灯光不闻不问,只是使力拼斗。
    唐道韫低声道:“注意了。”她刺出全力一剑,所有的剑势布成的网突然威力大增,如同巨网一般,将对方裹在其中,发出无数道力量。凌石不也出声,但心中却大叫一声:“妙!”原来所有的攻击散布在空中的力量循着特有的轨道,合力一处,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将他紧紧的裹在其中。他全身功力骤起,让那密不透风的剑气打在外衣之上,红色的衣服鼓噪而起,化为无数道微粒,在空气中发出啵啵沉闷之声,竟将那巨如圆茧的攻击尽数消得干干净净。露出内面的黑色绸衣。唯有面上的红巾丝毫无损。
    唐道韫一时面无血色:“这人李代桃僵,将剑气移到外衣之上,可谓巧到极点。可是那身功力可真……强!”,不住调理体内的乱成一团的真气。
    凌石心中却大忧,此时隐在一旁的那两位高手已不见了,不知是不是去追易志军去了。但是回头一想,若是不让他单独面对强敌,何来更上一楼呢?他随即宁定,看也不看一旁的程通,程通竟不敢发出一招,看着他漫漫然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秦影只觉得那四人动手之际,仿佛配合得天衣无缝,而已方虽有六位高手,但是配合却远远不及对方,只是依靠单独的战力苦斗不休。但是她的功力却不如本和、安道轩这些人深厚,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只有苦苦支撑。
    易志军感觉到外面有人过来时,立时扭断了李耀久的脖子,他按凌石的吩咐,立时起身远飚,但是走了不多远,就觉得有人在身后缀了上来,他心知不妙,这二人功力显然高过自己甚多,只得向闹市区飞去,但是对方却似乎知晓他的心意,竟在一处偏僻的街区将他截住了。
    “看来只有拼命了。”他苦笑了一声,回首盯着迅速压上来的二人,眼中露出凶光。但是他从对方的气势中可以感受得出来,这二人功力只怕比市委大院中那些人只高不低,这让他心中怯意暗生,随即发觉自己的胆小,不由对自己感到有些羞恼,当下心中一横,静待二人走上前来。
    那人当先一拳,这一拳让他有些熟悉的感觉,似乎不下于凌石的一击,他伸手格开,举手就是大洪拳,极力抵制对方的凶厉之势。甫一交手,重重压力如怒滔般滚滚而来,他开始几招还接得下来,可是对方的攻势不绝如江河,让人生出无力感。而别外还有一人没有出手。
    几招一过,易志军心中恍然:“难怪这么熟悉,这不是石头曾经显露过的那套罗汉拳吗?只是和石头另一种不同的气势。”但是在对方压力之下,由不得他多想。那黑衣人“咦”了一声,道:“你不是印度来的修武者嘛!”当下手法一变,由威猛之势变为小巧一着,前后似乎是全然不同的武技,处处抢攻,此时易志军觉得对方招招所攻之处,尽是自己的乏力之处。
    只听得“嗤”的一声,面上的红巾被人那人取了下来,那人见了那面容,愣了一愣,道:“怎么是你?好小子,都会帮你爸爸的忙了。”易志军心中叫糟,这下子暴露身份了。当下再无顾忌,拼命似的攻击过来,此时他全力进攻,力量当真不小,可是那人边接边道:“不错嘛!比上海那次有进步啊!”这倒让易志军生出熟悉之感,不由停了下来,对方也不抢攻,易志军道:“你们就是上次帮助我们的那二位?”
    那蒙面人大笑,道:“你真是很不错。居然认出我们来了。好了,你的小秘密我不俩不会告诉别人的,你走吧!”当下向另一人打了招呼,竟扬长而去。
    易志军有些不也相信,呆呆看着远处的身影,呆在当地。这才发现背心凉凉的,尽是冷汗。
    安道轩剑如游龙,缠绕在易狂人的身周,可是易狂人与另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另一旁的路哲脚踢倪敏则,左拳攻向秦影,右拳却瞅准安道轩剑法中的空子,抽冷子的来上这么一下子。
    那边的钱飞虎与本和却是真刀真枪的硬拼,不时传出钱飞虎酣畅的吐气之声,若说吵得院内人不得安生的话,那么一大半倒是钱飞虎的功劳。
    风近婵以为见识过玄机的武学之后,对于神机堂的武学有了相当了解,那种花团紧簇的招势中隐含先天术数的至理,然后为正为奇,突兀的杀招就出现了。可是此时的玄雪峰却更让她觉得堂堂正正,所施招数大气之极,仿佛与正气门的在先天没有什么不同。这感觉让风近婵反而精神一振,当下正气掌法化为剑法,只觉得平素时的种种不解之处豁然而解,她突然道:“原来玄机将那半本书送给了你。”
    风近婵恍然明白,为何自己有如此感悟,原来对方所使正是那半册正气册中所载的武学至理。玄雪峰只觉得对方招势奇奥,仿佛得到什么启示一般,不由暗骂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于正气册有所得,那这风近婵身为正气门弟子,没有理由所得比自己少啊!
    掌势一变,却已大大不同。正是神机堂的五行剑掌,掌势变化,吞吐不定。风近婵提起精神,全力应付。
    曹经风此时却汗如浆出,这路哲果然是正生的凶神,招招致命,偏生与另四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应付自己之余,还攻击一旁的敌人。
    倒是悄悄去而复返凌石呆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他隐身在最近楼顶之上,看到十人混战一团,只觉得大开眼界。只是想什么法子把秦影从这局面中弄出来呢?
    程通看到十人混战的场面,想上前插手,可是刚一招递出,却遇上了官相龙,那挥手一掌,只觉得扑面而来的杀意汹涌而至,他先前的心神已为凌石所慑,此时更不如平时,硬着头皮直扑上去,却见上官相龙掌指一轮,已握住了他的剑身,轻轻一抖,一股大力直入他的胸口,他本能的撒手,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倒成了场上第一个受伤的人。唐道韫顾不得真力不继,身形一转,已在他身后,顺势后滑,将上官相龙的劲力御去,顾不上看程通伤得如何,只是不住喘气。
    程通感觉到身后手掌的关切之意,心神大震,可是内伤由于没有收慑心神,调整真力,却变得更严重了。
    唐道韫见他心浮气躁,不由暗叹一声,退到一旁。
    曹经风见到自己心爱的弟    子受伤,心中暗急,可是却知道同这四大魔门高手交锋,那是万分凶险之事,竟不敢分神去看程通。上官相龙看到自己终究顾忌着倪敏则与秦影,没有一下子取对方性命,不由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武学这么多年来进步不大啊!
    此时闻得外面惨叫的人们纷纷涌出来,可是这些人看到场中龙腾虎跃的人影,胆大些的人想过来看个究竟,可是到了二三丈外,怎么也提不起勇气过来,只觉得头皮发炸,本能得觉得若再上前,那将是最危险的事情了。
    唐道韫此时心中大急:“师叔怎么还不出手?”
    明明是六人围攻魔门四人,可是现在占上风的却是人少的一方。也并不由于六人弱于这四人,只是这四人配合得相当默契,而七宗六人互相掣肘,反而限制了个人战力。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龙吟般长啸,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佘琳芝心中大惊,以她的功力竟分辨不出这声音从何方传来。
    易狂人看到事已不可为,低声道:“好啦,他发讯息来了。大家走吧!好象是得手了。”
    另三人一听此语,齐齐长啸,与传来的啸声交相呼应,五条人影合于一处,易狂人道:“传话给本愚贼秃,就说魔门重现江湖,血债血偿,天公地道。”
    远处的凌石看到五人离开,心中松了口气,若是再斗下去,只怕最先受伤的就是秦影与那个倪敏则了。虽然昏暗的路灯不甚明亮,但是凌    石依然将秦影姣好的面容潮红看得明明白白,显然真力已是不继。
    六人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倪敏则早听说过魔门的厉害,现在出来五个人,却已将自己六人吃得死死的。
    窗后的佘琳芝看到五人离去,不由松了口气。若是继续纠缠下去,虽说对其余六宗纵是有千般不满,可是六人若有性命之危,那她也只好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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