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颜倩华经过一段严格正规的手续,带领凌石三人进了病房。凌石见孟伟躺在床上,神色苍白,见到凌石,神色一喜,道:“石头,你能过来,真是太好了。”
    钟慧贞与陈乔丽过来问了孟伟身体的情况,孟伟虽然神色很疲惫,可是神色间很兴奋,一一回答了。凌石见几人寒喧了一会儿,对钟慧贞及陈乔丽道:“你们先出去。 ”钟慧贞和陈乔丽依言应了一声,但是颜倩华面上却有几分怒意,心说:“你这人算是老几,来这儿颐指气使的。”但是孟伟却道:“颜倩华,你也出去。”颜倩华为他担心了这么久,只他语气如此冷漠无情,心中一阵委屈,心中暗道:“等你身体好了,再跟你算账。”当下很快从房中出去了,离开时却静静将门合上了。
    凌石拉过孟伟的大手,一股游丝般的真气慢渗入孟伟的体内,这才发现孟伟的体内真气竟孱弱不堪,浑不似往向那般生动活泼,看来恢复还得一段日子。凌石道:“你不能这样静养,须知动静相宜,用我传你的心法慢慢的恢复原来的真气,治愈自已的内伤。我虽然能助你快速复原,但是于你以后成长不利。所以我不会助你行功。 ”
    孟伟挣扎的起来,道:“原来可以动的,给法德那个和尚说得吓死我了,说什么内伤严重,须得静养,我还不信,道静那牛鼻子也这样说,害得我躺在这儿闷死了。”
    孟伟说道:“我叫你来,也不全是为了我自己。隔壁病房内还住着一个伤者,那人叫江振南,伤得比我严重,我想请你救他一救。”
    凌石道:“江振南?什么人极?”孟伟道:“少林传人,是丁映辉的师兄,虽然平时很有些骄气,但是为人还不错。这次我们被敌人偷袭,我和他被那人击伤。击伤他的是一个年轻人,却不象内地人,有些象藏边的人。我的对手却是内地人,可是身形很怪异,肢体似乎能任意变形似的,我就是招架不住他随意变幻的招式而身受几击,后来大家都被惊醒了,可是仍然被他们杀了几个学生逃跑了。”
    凌石道:“那人如此厉害。江振南是被他打伤的吗?”孟伟道:“是的。那人临去之前,击了他一掌,似乎是受了内伤。法德前辈与道静真人似乎也没办法。本来我的一些小伤是不碍事的,但是江振南的伤我认为非你出手不可。只得急急派颜倩华去将你找来,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孟伟起身来,当先离开了房间,他这人向来喜动不喜静,此时听到凌石说能够走动,尽管身上还很难受,却也乐意起身来活动活动。他们一出门,却见到门外立着一人,正是颜倩华。颜倩华见他们出来,急忙道:“法德前辈要你静养的,你怎么出来了?”孟伟不答,却问道:“钟慧贞她们俩人呢?”颜倩华道:“我将她们安排在待客室里后,就过来了。”孟伟却道:“你怎么不在那儿陪陪她们呀!”颜倩华这几日记挂他的伤势,而他却如此不尽人情,心中一阵委屈,似乎眼泪都快流出来。凌石瞧得分明,再想起这女孩提起孟伟时的神态,他如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道:“孟伟,怎么能这样对女孩子呢?”孟伟这才知道自己举止不对,当下脸红红的,呐呐的不知说什么好。颜倩华见他如此神态,心中只觉得喜欢不已,先前的恼怒居然烟消云散。凌石却知晓她的心事,道:“他没事的。下床活动活动,对他身体反而更好。”
    孟伟的本事她是知道一些的,学校内出事后,大家对江振南伤势束手无策,孟伟却马上叫到qh大学去请这个小孩,说是这个或许帮得上忙。而这个小孩她却看不出一丝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来。若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那双眼睛,真如山林野地一样,充满了勃勃生机。若说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孟伟对这个小孩的态度,虽然表面随便,但是却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尊敬。而在军校内,即使是法德、道静这样德高望重的教官,也没有得到过孟伟如此全心全意的祟敬。
    孟伟神色柔和下来,对颜倩华道:“倩华,你去陪陪那两个客人。我还是带石头去看看江振南。”凌石看着如释重负的颜倩华远去身影,却孟伟道:“这小丫头很着紧你啊!”孟伟却道:“你不知道,这丫头可真是难纠得很。我是怕了她了。”
    江振南的病房只与孟伟的房间隔了两间房,孟伟和凌石进去时,却见到法德和道静二人愁眉苦脸的坐在江振南的床前,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此时见孟伟与一个进来,仔细看时,却有些熟悉,心念一转,这才省起这人正是那hj市和孟伟在一起的少年。只是孟伟将这人带过来有什么用呢?他二人想尽了一切办法,利用自身内力驱除侵入江振南体内的真气,可是自己透入江振南体内的疗伤的真气不但不能驱除他体内的异种真气,反而将那几丝真气吞噬得干干净净,不留丝毫痕迹,但是郁结于丹田周围,不断丝丝化去江振南的辛辛苦苦修炼得来的真力。而江振南本人也陷入昏迷之中,全然人事不省,只是依靠注入的肾上腺素刺激心跳,而一旦断开给氧,便出现心跳异常的感觉。
    二人情知若是任由他如此酣睡下去,最后必然是不治。
    法德对丁映辉的心性很是失望,这江振南虽然性子骄傲,但是不失为可造之材,心中大叹不已,难道本门新生代中真的要失去这个根骨悟性都不错的弟子吗?
    道静的看着一个将来能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材在自己面前慢慢的死去,心中亦有不甘,而且多年战友的法德面上亦是神色凄然。他知道法德于师门有很深的情意,显然心中更不是好受。
    法德本是一名孤儿,少年时被师门长辈收养,所以师门的后辈,他总觉得这些人就是自己的亲人,爱护有加。可是师弟引以为豪的弟子却折损在自己面前,让他心中极不好受。
    二人见孟伟进来,道:“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要你好好静养吗?”法德道:“孟伟,为什么那人击中了你,你只是受了内伤,但却无丝毫真气滞留在你体内?”孟伟道:“我不知道啊!那些真气进入我体内之中,但是马上就被我驱除干净了。只是我真气也被耗得七七八八的,很难受。”
    二人眼睛一亮,道:“你的真气能驱除这种真力,那太好不过了。不如你来跟振南试试。”二人此时已不抱希望,当然能找个办法试试也好。
    “可是我体内的内力垂尽,就算身有内力,我也不知如何救治。”
    孟伟说着话,却侧目看着凌石,听他发话。凌石上前将江振南的脉搏按住,只觉得他体内搏动涩滑,发了游丝般的真力,送至气海,却被几丝古怪的真气所阻,渐渐化为乌有。凌石仔细观察,忍不住“咦”了一声,道:“当真古怪。”
    法德关心师侄安危,道:“你别乱来,他的伤势很怪异。”凌石微微一笑,道:“不是伤势怪,而是那些异种真气有些怪门道。”
    他放开江振南的手,道:“我没有十分把握能治好他的伤,但是我能试一试,也许还有希望。就看你们如何决定了!”他淡定看着二人,法德虽然身着僧袍,但是脑袋上的头发已有寸许,只有那八点戒疤还依然看得出来,神色间很有些憔悴;道静却面色红润,脸庞很小,显得很精神。
    法德不敢轻易下决定,但却将眼色看着孟伟,显然是希望孟伟提供一些讯息来帮他决定。孟伟却知道凌石不喜外人谈论他的事情,也就闭口不言,却道:“振南是我的战友,我当然希望他能平安无事。石头本事很大,我想问题不大。”
    凌石见孟伟言语隐晦,但显然在暗示他有方法救治江振南,心想:“你个傻小子,居然也能对我用心机了,进步不小啊!”
    道静看到自己的老战友嘴唇系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赶紧道:“这位小兄弟,那就请你施予妙手吧!”二人对望一眼,俱都瞧出各自眼中的无奈之意。
    凌石神色一正,道:“你们先出去守在门外,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法德二人无奈,只得跟在孟伟后面出了房门,身后凌石“嚓”的一声将门锁好了。法德注视孟伟,道:“这人有能力治好振南吗?”孟伟却显得很自信,道:“若是他也不能救得了江振南,那只怕真的没有人能救得了他的性命。石头的本事,我很清楚。他说有几分把握,那就是希望很大。”二人见孟伟对这个叫石头的人自信满满,现在却也没有更好办法,权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凌石现在对江振南体内的真气兴趣大增,据自己所知,就是魔门的钱一飞,玄机他们武功虽然带有几分邪气,却还有脉络可寻,可是这种真气却一味的猛打猛冲,竟能在人体内寄居,直似将人体当作了战场一般。
    他又发了几丝真气,仔细感知那股真气的运行分解方式,兴趣更增,后来随着真气的增加,倒与那异种真气斗了个旗鼓相当,只是将之尽数驱除到体外,却又有所不能。
    他不由将真气大了几分,却突然觉得体内狂暴之气突然将宁静真气的压制,冲泄而出,直入江振南体内,他心中大惊,不想这平素还算听话的真气怎么突然不受自己平正中和的心法的约束,却见人事不醒的江振南全身颤抖,经脉突起,引致肌肉痉挛,神情变得分外恐怖。就在凌石浑然没有主意之时,那狂暴阴郁真气已与那真气径直短兵相接,凌石心道只怕这江振南只怕会经脉尽断之时,二股真气却水乳交融于一处,不分轩轾,融成一体,顺顺利利的被凌石从对方体内抽离出来,而那真气一入凌石体内,马上化为温驯,雌伏了下来,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凌石心中大奇,心中大惑不解:“怎么我的真力居然对吞噬这股难缠的异种真气,也还真是怪了。”他正自沉思之间,却听得江振南微微呻吟一声,双眼竟缓缓张开了。他一探对方脉门,虽说无力,但搏动平稳,已无涩滑这感,显然那真气不再困扰他的身体机能。他又细细体察,这人真气耗损虽大,但休养些时日,当能尽来恢复旧观,于本身真力影响不大。但是心理上有何变化,却须进一步观察。
    江振南只觉得这个小孩不时从手常中传来游丝般的真气,虽然力道轻微,不损自己身体,可是自己身负内伤后虚弱无比,那真气却弄得自己气血翻涌,心中生出呕吐这感,可是偏生在将吐出之时,那人却让他气血平复。待他略好些,又如此一番,还不时限入沉思。凌石心有所感,这才放开了江振南。
    江振南此时面色比先前更煞白几分,仿佛再有一丝折腾就会死去的感觉。他此时喉咙中虽然能发出轻微的声音,但是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目光中满是哀求之色,希望这人不要再折腾了自己了,他实在是受不再一次那古怪真气袭体了。
    凌石伸了个懒腰,上前开了房门,对神色焦躁不安的三人道:“他已经没有大碍了。休养二三个月,当能恢复旧观,武技也不会大损。”他话虽如此说,却还有话没有说出来:江振南虽然身体机能上没有问题,但是若不能从精神上摆脱这次梦靥,那要修成上乘武技,无异于痴人说梦。
    法德与道静二人进来,见江振南双眼已睁开,虽不能说话,但是显然一条命是保住了,这时听了凌石的话,心中更是大慰,哪里还想得到这其中的玄机。孟伟见江振南的模样,他心中一震,似有所感。不由盯了凌石几眼,心中却升起几分疑问。
    凌石倒是心中一喜,这孟伟不但武技提高快速,心灵也巧起来了。他于更高的武道也接近起来了。须知武技进乎道,关乎心灵感悟。孟伟的精神力量达到哪些敏锐的程度,那就是他的心灵修习有了很大进步。
    法德与道静二人于人体的正常反映自是娴熟于心,此时见江振南除了神态委顿之外,全身机能却已正常。只道他的委顿只是伤后所遗,哪知其中究竟。
    孟伟带了凌石朝会客室走去,不时疑惑的看着凌石。凌石笑道:“你的进步不小啊!居然看出我在江振南身上做了手脚。”孟伟却觉得自己怀疑凌石,很是不应该,不由满面通红,不知如何答话,却听凌石道:“不错。我在江振南身上种了禁制,而且是精神上的桎锢。若有一日他能突破这道禁制,那就是他突然武道修为之时。但是若他心神不能百炼成钢,那他就会终生再也难有寸进。”孟伟惊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对他?”凌石却道:“人的精神其小如芥子,其大如须弥,最是莫测其能。我不过是顺势而为,利用那道邪门的真气加以转换,成为他惰性的一部分,但是这一部分一朝化龙,那冲天的后劲却是莫可限量。你说,他值不值得这样搏一搏呢?”
    孟伟转念想起自己由内功门外汉到如此略窥门径,一路走来,其间艰辛,不足以为外人所闻。但是自己对于每一分成长,心中都是由衷的高兴,不由慨然道:“当然是要搏一搏了。只是他全不知情,不知……”
    凌石孤傲一笑,道:“可是我毕竟给了他潜力,若他不能突然禁制,只能是他心志不艰,不过,他总算是保全了性命,不是吗?”
    孟伟一想也对,只是凌石的作法中总有什么不对,可是他也说不上来。孟伟只能本能的觉得凌石的作法颇为偏激,不是正道。
    二人来到会客室时,三女正交谈正欢。颜倩华看到孟伟走路蹒跚不稳,关怀之意,溢于言表。凌石坐了一会儿,道:“我们还是回去了。你要多加休息,虽说活动对你来讲来有好处,可不也不能太过。”
    孟伟颇不好意思,道:“不如在这儿吃了晚饭再走吧!”这时门外传来法德与道静的声音道:“正该如此,不然那可太失礼了。”法德与道静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叫石头的小孩,心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感觉。他二人隶属国家最高级别的安全人员,于神奇之士一向是乐于招揽,此时如何能错失这样一个人才。
    凌石却对孟伟道:“吃饭就不必了。孟伟你就给我详细说说交手的过程吧!”
    “ 来的都是高手,一共是七人,其中六人武功虽然招势各有特色,但是显然是一派的。最厉害的却是第七人,那人虽然是内地人,但武功全然不似内地的,甚至我怀疑不是藏边的。他的身体相当古怪,仿佛没有骨头似的。真气的威力也是邪邪的,充满了摧毁一切之感。这人身材高大,肌肤很黑,长像很普通,但是气势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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