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燕山迅速入戏,他将双手握在胸前,激动地含泪道:“原来,我的老父亲是长这个样子,长得跟我真像!”
    秋烨霖嘴角不由自主抽动起来。
    他先是仔细打量面前的青年,随后又用审视的眼神,盯着封勋看了半天,男人那眉毛越挑越高,最后意味深长道:“你叫什么名字?”
    燕山矜持地回答:“俺叫秋大郎。”
    封勋&秋烨霖:“……”
    燕山也不管两人的诡异眼神,自顾自掏出手机:“爹,不然咱们来合个影先?这以后可都是我和我娘感叹人生的珍贵资料哇。”
    封勋再也忍不住,捂着嘴低声笑了起来。
    秋烨霖静了半晌,他什么也没说,直接举起桌上的塑料快餐盘,照着青年脑门上就开始咣咣咣的敲。
    那动静引来周围食客好奇的视线,秋烨霖视若无睹,逮着自己的“私生子”一顿胖揍。
    燕山抱头鼠窜:“卧槽?老爸你这是做什么,咱俩二十年不曾相认,刚见面还没到五分钟,你就要对自己的亲儿子痛下杀手了吗?哇,你还打……快住手,再打头要掉了!”
    秋烨霖闻言放下餐盘,冷笑一声:“秋小山,果然是你。”
    “啊?”燕山立刻眨了眨眼:“不不不,我是秋大郎,货真价实的纯爷们儿。”
    “我可去你的吧,这天底下除了你妈,就数老子对你最了解。养了二十年,我还能不清楚自己家里的猪崽儿是个什么德性吗?”秋烨霖撩着眼皮,没好气道:“还私生子秋大郎?你那么能,怎么不叫秋傲天呢?”
    “嘶,那不是跟咱们家泰迪重名了嘛。”燕山对着手指,小声说:“老爸啊,你看你这比喻,我是猪崽儿那你是什么,你这不就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么。”
    秋烨霖都懒得搭理这皮猴了,他径自坐回位子上,又对着封勋端详一番,而后肯定的说:“你是小封吧?”
    已经变成前凸后凹的火辣小姐姐的封先生点了点头,在身旁的青年阻止她之前,恭敬道:“伯父好眼力。”
    燕山顿时垮下肩膀,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唉,本来还想趁机诈出点儿我爸的旧情史呢……咳咳……我我我什么也没说。”
    秋烨霖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了看他俩,好半天,他抬起手抹了把脸:“行了,说说吧,你们俩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因为签过保密协议,有些事不方便提及,燕山只捡了些能说的娓娓道来。
    “所以,这只是我们那位队友的一个小小恶作剧,性别颠倒,药效作用大概会维持一周时间。”他将锅全部推给了斐瑞,那语气还带着点儿委屈,好似之前偷偷管人家讨要魔药的压根儿不是自己一般。
    封勋在一旁挑了挑眉,闭口没有揭穿他。
    秋烨霖听过后沉默片刻,那两条一直紧紧皱着的眉毛,却还是放松了下来。
    即使对面这青年说出的故事异常荒诞,秋烨霖观察许久,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这长得与秋星海有七分像的小子,确实是他家那上蹿下跳、皮得令人发指的亲生闺女。
    不,现在恐怕要改口说是“亲儿子”了。
    如此一想,他再看看“亲儿子”旁边的貌美女人,情不自禁地想:不太对啊,这架势,怎么越看越像混账小子带着骗来的女朋友见家长呢?
    唉。
    不能想,越想越头疼。
    解释完最要紧的事情,燕山偷眼瞅了瞅老爹的表情,他手指微动,利用手环上的留言板和封勋在私底下说起了悄悄话。
    【燕山】:你有没有觉得我爸那眼神怪怪的?
    封小姐微微一笑。
    【封勋】:于我来说,这大概是件好事。
    燕山:???
    该解释的都说得差不多了,秋烨霖看了看两人:“既然还要再b市待一段时间,老罗给你们分配好住宿了吗?”
    燕山摇摇头:“恐怕要上等一段时间了。”
    “据说那个新组建的部队还没落实妥当,训练基地的位置也尚在商议中,所以宿舍什么的也还没影儿呢。罗部长说让我俩先住酒店,费用由军部来报销。”燕山报了个酒店名字,而后指着封勋道:“反正也没什么事,我想着这几天带他在b市附近逛逛,所以选了个离景区近的度假酒店。”
    秋烨霖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定了几间房?”
    燕山搔了搔脸:“哦,我本来想定两间大床房的,结果他们只剩下标间了。”
    秋烨霖眼皮一跳:“你们俩住一间屋?”
    封勋低着头规规矩矩坐着:“咳。”
    燕山眨了眨眼,小声道:“这不是,为了省钱么,b市酒店好贵的哦。”
    “我听你在那儿放P。”秋烨霖一拍桌子,目光如炬地说:“臭小子,你这是在跟我坦白自己交了个女朋……男朋友……艹,算了,反正就是谈朋友了嘛。”
    燕山啊了一声,目光不自觉飘向了旁边坐着的封小姐身上。
    他突然便有些局促起来,转回头吞吞吐吐道:“呃……就那个,算是……应、应该是吧……”
    封勋眼睛弯了弯,覆在腿上的右手轻轻一动,便在这人来人往的肯德基大堂里,在一张并不怎么宽敞的桌子下面,悄然勾住了某个年轻人的食指。
    燕山欲拒还迎般的抽着手,没抽出来,便索性也不要脸的握住那只手,在对方的指腹上轻轻搔了两下。
    他面前竖着的,只有探索者看得见的光屏上,显示着来自某人的短信息。
    【封勋】:想亲。
    燕山:“……”
    【燕山】:你怕不是想让我爸当场脑溢血:)
    【封勋】:所以我在忍耐:)
    【燕山】:哦。
    【燕山】:那你很棒棒哦:)
    他俩那暧昧不明的气氛感染到了对面的秋烨霖,后者脸上的肌R情不自禁抽动起来,又被他极力压了回去。
    秋老父亲心情非常复杂。
    他看了看人高马大的“亲儿子”,又看看火辣性感的“封小姐”,一时间只觉得如鲠在喉。想说姓封的臭不要脸拐带他闺女,但眼前这情形,怎么看都像是他“儿子”想对人家大姑娘图谋不轨,到底谁才是吃亏的那个,还真不太好分辨出来。
    妈的,这要是他秋烨霖的“真儿子”,指不定自己还要在后面多添一把火,撮合着让儿媳妇早日进门,争取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小子,他也过过当爷爷的瘾。
    秋父只要想一想就觉得蛋疼的厉害,他揉了揉太阳X,干脆挥挥手:“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们年轻人自己闹腾去吧。”
    说着,他冲着封勋点点头,起身时抬手使劲儿在燕山的头顶撸了一通:“没变回来之前,先别找你妈和你哥,我怕他俩一看见你,激发出科研工作者的什么奇怪嗜好,到时候直接把你捆成粽子搬进实验室里切片研究去。”
    燕山赶紧松开封小姐的手,老老实实挨了他老爹这一下,一边保证道:“您老一出门,我肯定麻溜儿的滚走,绝不迟疑!”
    “知道就好。还有,”秋烨霖斜睨着他:“以后再遇到麻烦,别总想着自己硬抗,你老子我呢,还没老到护不住你。”
    话毕,他微微叹了口气,径自道:“之前那么长的时间,我竟然一点儿也没发现你的变化,唉,是我这个当爹的失职了。”
    燕山本还在跟他贫嘴,秋烨霖突然深沉起来,青年愣了一下,勉力抬起被老爹按着的脑袋:“我没这么觉得——”
    “小山。”秋烨霖打断他,他紧紧抿着唇,眼底充斥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与心疼:“对不起。”
    燕山猝不及防,慌忙道:“爸……你……”
    秋烨霖慈爱地抚了抚他的脑袋。
    男人眼睛一扫,越过燕山头顶,落在了旁边一直静静坐着,将谈话空间让给“父子俩”的女人身上。
    两人目光撞在一处,彼此都隐隐嗅到了对方藏在眼底的锐利锋芒。
    “我家小山,就交给你了。”秋烨霖轻轻道:“照顾好她。”
    封勋眸中迸发出灼热的光芒,他正了正表情,郑重地说:“我必不负她。”
    秋烨霖哼了一声,这才收回胳膊。
    他站直了身子,对着两人摆摆手:“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儿去吧,我要去看真儿子去了,有事电话联系。”
    燕山还有些懵,封勋已然飞快地回了句:“爸,慢走。”
    燕山:“……”
    秋烨霖一撇嘴,露出个牙酸的表情:“……啧。”
    反应倒是真的快,这就开始叫起“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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