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他们这一下着实惊艳，逐月刀破空而去，在黑沉的湖面上划出一道如雪般夺目的弧线，同时也引得还在湖中混战的游戏者们纷纷注目。
“那是什么？”
“敌袭——又是敌袭——”
“卧槽……好像是人啊……”
“哇！你踏马竟然偷袭我！太卑鄙了，看招！”
“靠，都别打了，有人超过咱们登岛了！”
秋雁山：“兄弟们慢慢游，我这就先走一步了哈～”
湖里还在混战的玩家们：“……”
封勋啧了一声：“再这么多废话就扔你下去。”
秋雁山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口。
逐月刀去势渐衰，终于在力竭之前飞入小岛，它刀尖朝下，噗地一声深深插入地里。
封勋在此之前便拎着秋雁山跳下逐月刀，他转了半个身位，轻巧地落在地面上。
秋雁山下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她扶着封勋的手臂，四下张望：“这里……好冷啊……”
封勋拔出插在地上的刀：“不是错觉。”
这里的温度似乎确实比岸边的大陆要低上许多。
四下里寂静无声，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看见了屹立在黑暗中的一栋建筑。
建筑确实如封勋之前所言，屋顶尖锐，塔楼众多。
待离得近了，秋雁山一眼便看出这是什么：“一座教堂？”
封勋打量着它的尖顶：“教堂是何物。”
秋雁山：“唔。你是从武道世界来的，那应该知道寺庙和道观吧？”
看封勋点点头，秋雁山指着面前的教堂道：“这就是个类似的场所。”
封勋：“明白了。”
面前的教堂占了小岛面积的五分之三，但其实并不算高，也没有太神圣的感觉。秋雁山和封勋试着推开了中间那扇大门，慢慢走进大殿。
空气中充满了不太好闻的土腥味儿，秋雁山的视线晃过四周装饰着古怪浮雕的圆形立柱，破损严重的五彩玻璃窗，以及头顶坍塌了一大半的圆形穹顶，看得出这座教堂确实相当落魄。
“也不知道这里是被天谴震成这模样，还是本来就这幅德行。”她的目光移到大殿正前方，那里供奉着一尊高大的神像。
当然，这个不是耶稣像。
“这个莫非是此世界的宗教神明？”她好奇地上前几步，在神像下方停住脚步，掏出个手电筒对着神像的脸照过去：“噫，它没有脸。”
这情景若被拍成电影，那妥妥就是部恐怖片。秋雁山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抵在封勋胸膛上，随即立刻又被对方胸前的波澜壮阔给弹回去半步。
秋雁山：“……”
封勋：“……”
她猛地往旁边挪了挪，赶紧一手指着封勋的胸表明清白：“不是我！是它先动的手！”
封勋：“……闭嘴。”
这真是，什么恐怖片的气氛都不见了。
两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神像上。
秋雁山：“你觉得世界核晶会不会藏在这座教堂里？”
封勋：“不好说。”
他将大殿整个打量一遍，沉吟道：“宗教信仰这东西，与世界核晶其实有不小的联系。‘世界核晶’这个词乍一听便很有一些神秘色彩，也完全有可能是此世界人们的某种精神慰藉。”
秋雁山点点头：“难得，咱俩的意见如此统一。”
“外面那帮家伙估计也快上岸了。”她将手电筒绕着大殿照了几圈，面上嬉笑的神色为之一敛：“趁着他们还没摸进来，咱们得赶紧行动，就先将这里翻一遍看看吧。”
封勋：“分开搜，有情况就用对讲联系。”
秋雁山：“ＯＫ。”
说完以后，她停顿了很久，终于将之前就非常想问的一个问题说了出来。
“那个……其实有个问题，从今天下午的时候就一直困扰着我……刚刚不小心撞你那一下，又坚定了我提问的决心……”
封勋还在观察神像，闻言随口道：“嗯？”
秋雁山看了眼他手中倒提的刀，深吸一口气，还是张开了嘴，用力问了出来：“姓封的，你是不是偷了我女朋友的内衣，自己穿上了？”
——你是不是偷了我女朋友的内衣，自己穿上了？
——偷了我女朋友的内衣，自己穿上了？
——自己穿上了？
秋雁山清亮的嗓音在空荡荡的教堂大殿里荡来荡去，因为没把握住音量，大喊一声后，浩浩荡荡的回音立刻包围住两人，简直像是经历了一场３６０度环绕立体音响特效的洗礼。
封勋：“……”
封勋：“…………”
封勋：“………………”
秋雁山：“……ｅｍｍｍｍ……在战场杀害队友是不对的……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牛逼的回音特效，你冷静一下……”
杀气突然就从面前的女人身上溢了出来。
秋雁山脑中充满了强烈的求生欲，她边说边退，待退到侧门边上，才不怕死的加了一句：“所以你现在果然穿着女士内衣？”
磅礴刀气撞翻长凳和立柱，带着滔天怒意，以及隐隐的一丝羞耻，闪电般斩碎大殿侧门，顺便给本来就很破的教堂轰出一个大洞。
秋雁山说完就窜了出去，此时已经远远逃到后面的偏殿里去了。
封勋闭着眼平复心情，好一会儿才把逐月刀归了鞘，慢慢将翻倒在脚边的木质长凳踩得粉碎。
还不是时候。
他看了眼自己的胸部，冷静的想。
“等游戏结束以后……”他轻轻呢喃：“有你好看的。”
距离规定的时限还剩三小时二十三分零五秒，战场玩家数量缩减到四十三人时，秋雁山在某座偏殿尽头处发现了异样。
此时已有不少人登上了两座岛，其中很大一部分游戏者去了较大的岛屿，进入教堂的玩家大概有十几位，因为彼此的竞争关系，这些人碰面后往往都要经历一番激烈的战斗。秋雁山是最早上来的一批，已经进入了比较深的殿堂，因此只偶尔能听到远处轰轰的爆破声，并没与其他人正面对上。
她打开挂在耳朵上的麦克风开关，清了清嗓子：“有人开着麦了没？我找到个入口，看起来非常的可疑。”
没过几秒钟，外面震天的打杀声消停了。
封勋开了麦：“什么位置。”
秋雁山抬头看着穹顶上不再颤动的吊灯，耳机里还能听见隐隐约约有人在惨叫，遂忍不住问：“是你在外面打架啊？”
封勋冷冷道：“不打他们，我就忍不住想打死你。”
秋雁山：“……”
秋雁山：“请不要客气，尽量打死他们吧。”
一阵呲呲的电流声过后，邦妮也加入到团队频道里。
她的声音伴随着呼呼风声：“我们还在游船上，和小岛还有段距离！靠，没人会开这玩意儿！斐瑞你别碰那几个按钮……”
随后她开始尖叫：“老娘说了让你别碰——”
秋雁山把耳机声音调到最小，对慢慢走进来的封勋招了招手：“这儿。”
封勋的逐月刀已然出鞘，他来之前刚和不少人酣战过，此时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战意，如凶神般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可谓嚣张到了极点。系统手环自人物变更后，便不再显示个人与团队击杀人数，秋雁山不确定封勋干掉了多少人，但想必不会太少。
大概是与其他玩家打得还算畅快，封勋进来后也没再提刀砍秋雁山，只是缓步走到她身旁，目光定在房间某扇墙壁处。
两人仿佛有些默契，办正事时并不私下斗殴，秋雁山用手指点了点自己身边一个木质支架：“我移动了这上面一本摊开的书，墙上那个神龛就自己打开了。”
封勋打量片刻，只道：“进去看看吧。”
秋雁山站在门口，打开探照灯朝里面观察着，低声说：“这密室通向地下，看起来挺深的。”
封勋：“嗯。”
秋雁山：“只剩不到三小时了。如果下面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这局恐怕要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