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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叮~您的v章购买比例不足,请补定或稍后再来看顾云霆浑然不觉,对前凸后翘介绍道,“这是方舒窈女士,是我的——”
    “邻居。”方舒窈冷道。
    “……呃?”顾云霆一愣,“哦对,我开春搬去城郊,和舒窈家邻近。”
    坏了,还没消气……
    前凸后翘打量着方舒窈母女,眼中兴味十足,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顾云霆又向方舒窈介绍,“这是唐之曼,我发小家的千金,这间百货商场就是唐家的产业之一。说起来,曼曼出生的时候,我还陪老唐候在产房外呢!转眼就长这么大,在美国留完学回来了。”
    然后看向楚湉湉,笑得慈祥,“这就是湉湉吧?跟妈妈真像,一样漂亮。”
    楚湉湉眨眨眼,又眨眨眼。
    方舒窈冷淡的态度略略松动,冲唐之曼礼貌笑笑,“唐小姐。”
    唐之曼展颜,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贝齿,“你们好,希望你们在浅光百货逛得开心。”转头问顾云霆,“顾叔,刚才那几条领带你觉得怎么样?对了,显哥回来了吗?”
    柔媚的女声,把“显哥”二字,唤出了无尽亲密之意。
    捉奸行动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而且这位唐大小姐,显然又是一个顾显的西装裤下之臣。楚湉湉气馁地别开眼,撇着嘴小声嘀咕,“显~哥~~恶!”
    “叫我?”
    一道低醇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楚湉湉差点被嗓子眼的那口气呛住。她兀地一转身,眸中闪耀的灼灼光亮,让顾显有种被阳光晃了眼的错觉。
    见到他,就这么高兴吗……
    浅蓝衬衫搭配深色西裤,勾勒出宽肩窄腰大长腿,这男人随便往哪儿一站,都自然鹤立鸡群。楚湉湉仿佛看见了救命鸽子蛋,正要开口,却被人欢快地抢了先——
    “显哥!好久不见呀。”
    唐之曼踩着红底细高跟,步态婀娜走过来,轻撩长卷发,小香套装下的曲线波涛汹涌。楚湉湉看看自己——帆布鞋,早上匆忙套上的高中时代旧衫裙,随手扎的丸子头。
    顾显微微点头,“Amanda。”
    唐之曼笑容愈发妩媚,“真巧,我刚才还在向顾叔叔问起你呢。”目光扫过一旁的楚湉湉,她歪歪头,“你们……?”
    “不认识!”
    “没见过。”
    两道回答同时响起。
    “……噢。”唐之曼挑眉。
    楚湉湉无心解释,几步开外,顾云霆正低头和妈妈赔笑说话,她愤愤咬唇,就想上前搅局,恰好顾云霆转过脸来,露出足以迷倒万千影迷的笑容,“湉湉!我想借用下你妈妈,帮我挑套礼服——咦,小显来了?”
    他招招手,“认识一下,这是你方阿姨和湉湉妹妹。”又对楚湉湉柔声,“不要乱跑哦!喜欢什么,让哥哥给你买。”转向唐之曼,“曼曼,把刚才那几条领带记在我账上。”
    说完,不待应答,就拉着方舒窈走了。
    “哎……”楚湉湉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气恼地噘起了嘴。差一点,明明差一点就抓到金刚石锤了!
    顾显唇角一抽。谁是她哥哥!
    “Well,”唐之曼目光来回扫过二人,心道原来如此。她笑容轻松了些,“我先去让他们把领带包起来。”
    细腰翘臀摇曳生姿,像走维密秀似的,背影风情万种。楚湉湉偷眼瞟向顾显,料想他肯定盯着人家口水横流,估计魂都被勾走了——却不料,直直撞进一双深幽的黑眸当中。
    视线猝然对上,顾显僵了一瞬,旋即抱起手臂,“演得不累吗?”
    楚湉湉以为他在说唐之曼的猫步秀:“还不是给你看的?”
    她居然承认了,刚才瞪着顾云霆咬牙切齿,就是在他面前刻意作出的样子?
    顾显深深看她一眼,“不必,没用。”他本来就不信她真的反对这件婚事。
    ……那你直接去跟唐小姐说,让她不要扭屁股了啊!
    楚湉湉莫名火大,想到鸽子蛋,又弱了下来,“那个,你昨天有没有看到……”
    “——这位小姐。”
    打断她的是一个挂着经理胸牌的中年人,穿保安制服的壮汉紧随身后,还有刚才那家店的店员。经理态度中透着鄙夷,“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为什么?”楚湉湉懵住。
    经理语速缓慢得刻意,一字一句:“有人看见,你刚才在M&G店内偷窃。”店员点头确认。
    铁塔般的保安堵住楚湉湉侧后方,强硬道,“胳膊下藏的东西,拿出来。”
    楚湉湉从未受过这样的指控,愤懑委屈在胸口燃烧,她忽的一下双手举起,以证清白,“我没有藏——”
    啪哒。
    不到巴掌大小的轻柔布料飘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微不可察的细微声响。听在楚湉湉耳中,却犹如惊雷。
    豹纹,蕾丝……
    “这是怎么了?”唐之曼正好回转,弯腰用两指夹着拎了起来。标签飘旋,“70%OFF”的红色贴纸醒目得刺眼。她眉稍高挑,“张经理?”
    张经理毕恭毕敬,隐隐带着几分邀功的得意,“是这样的,我们在按规处理一起盗窃事件……”
    “我没有!”楚湉湉脸颊涨得通红,耳根脖子都要烧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辩解,“我、我是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在看内衣,然后看见顾……顾伯伯在这边,我只是忘了、忘了放回去……”
    即便她自己听来,这解释也烂透了。人赃并获,谁会相信事实如此呢?
    如果……如果偷窃被坐实,他们会通知学校吧?她的优秀奖学金会被取消,跟教授的研究项目会被劝退,暑期实习也要泡汤……
    心像被卷入漩涡,没顶的溺水感席卷而来。恐慌无助到了极点,她下意识看向顾显。
    目光交汇,犹如落入一汪深不可测的寒潭之中,她霎时心尖沁凉。
    是了,他一定觉得丢人极了,况且他原本就轻视她和妈妈。说不定,他对她被当小偷铐走喜闻乐见……
    仿佛又回到了昨天的滂沱大雨中,车辆绕过她猛鸣笛,虽然听不见咒骂,但她能看见司机们愤怒的脸;那个坏人撞了上来,她束手无策,孤立无援……
    “我想,这应该是个误会。”
    男声质感磁性,优雅如上好的大提琴,低沉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楚湉湉瞳仁微张,怔怔地看着他,胸口像是有蝴蝶在扑扇着翅膀,想要破茧而出。
    ——就像那一刹那,隔着朦胧的雨帘,乍见顾显撑着伞,信步向她走来。
    顾显移开视线,挥退保安,从唐之曼手中拿过那块小得可怜的布料。丝滑软凉的触感包裹着指尖,提醒着他,他的举动有多么不理智。
    他应该放任事态发展,让父亲看看,他“单纯善良”的女人有个偷窃癖的女儿。可她偏要睁着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哀求般的望向他,仿佛天地间唯有他可以依赖……
    “楚小姐说她忘了放回去,那就是忘了放回去。”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黑卡,递给店员,“付账。”
    “还是我自己付——”
    顾显冷眼一瞥,她乖乖收了声,紧抿着樱唇,满面通红。
    倒是会看形势,知道这里能救她的,只有他。
    ……
    咖啡厅内角的雅座里,楚湉湉低头搅着杯中的拿铁,拼命克制藏到桌子底下去的冲动。
    路人停步指指点点……店员接过黑卡时瞬间格外恭敬的脸……唐之曼若有所思的眼神……脑海里种种画面走马灯似的旋转,最后定格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那块暧昧的布料握在掌心。
    男性的粗粝与蕾丝的柔媚交缠,有种异样的亲密,让人脸红心跳……
    “楚小姐刚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低醇嗓音在头顶响起,她像做坏事被抓了现行,惊得手一抖,银勺磕在瓷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尽力驱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她清了清嗓子,“谢、谢谢你,刚才……还有昨天。”
    她眼神飘忽,浓密的长睫不停轻颤,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就连颈侧的肌肤也染成一片动人的绯色。羞涩得浑然天成,完全看不出她对内衣的品味那么野性十足……
    顾显喉结滚了滚,余光捕捉到她手指上折射的星点钻芒,霎时清醒。
    再开口时,语气有些冷,“我只是不希望牵连到我父亲。”
    对哦……顾云霆是公众人物,自然要避免扯上这种事情。他并不是相信她……
    “我真的是忘了放回去。”楚湉湉垂睫抿唇,玉白的纤指搅成一团,不知为何,比被当众指控时更觉委屈。她是偷了鸽子蛋没错,可她哪有偷内裤……
    啊,鸽子蛋!
    她蓦地抬眸,急切又紧张:“你昨天,有没有看到一个红色的小方盒?我可能落在你车里了。”
    “有。”
    楚湉湉惊喜得差点叫出来,又听他道,“扔了。”
    “扔了?!”她瞪大眼睛,“扔哪儿了?”
    怪不得小脸惨白……他怀疑地看向蒋鹿鸣。湉湉那么乖又生着病,怎么可能去勾引顾显?
    蒋鹿鸣心念急转。所以……是出了什么岔子,她没遇到顾总?那倒是再好不过——错过赵经理已经够可惜了,要是再让她搭上了顾总,架梯子的自己岂不要怄死!
    心中暗喜,她面露讶异,“可是,你那天明明……”
    “啪!”
    楚湉湉毫无预兆地反手一挥,伴着一声脆响,重重地扇在了蒋鹿鸣的脸颊上。这一下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蒋鹿鸣被打得脸偏到一侧,耳中嗡嗡直响,完全反应不过来。杨逸辛更是目瞪口呆。
    “——闭嘴贱婢信不信老娘打爆你的老碧莲吃屎去吧满口谎言的臭碧池!”
    不带停顿地一气吼完,趁着两人还在呆滞中,楚湉湉转身拔腿就跑。
    一口气跑出两个街区,转过街角,她靠在墙上拼命喘气,盯着自己红通通热辣辣的手心,一双眸子亮得出奇。
    “怎么样怎么样?我教你的那句话,用上了吗?”接起电话,陶香筠急吼吼地问。
    楚湉湉猛点头,半晌才意识到她看不到,“嗯!骂完就跑真刺激!我还抽她了!”
    陶香筠为她骄傲:“干得漂亮!回头再教你几句,下回见到姓顾的,骂他个狗血淋头!”
    可是姓顾的……可能已经被我打废了啊。
    楚湉湉气弱:“还是……算了吧。我一个普通学生,哪会跟那种大人物再有交集啊。”
    陶香筠“切”了一声,突然道,“我想不通,楚伯伯一手做起来的公司,为什么大部分股权在你姑姑名下?”
    楚湉湉默了默,“我也不明白……但是律师看过文件,股权就是那样分配的。”
    楚凌远正值壮年,去得那样突然,谁也没有预料,包括他自己。没有遗嘱,没有时间交代后事,就算疑惑重重,她们也只能接受。
    她更不明白,爸爸把姑姑姑父都安排在公司管理层,她有的东西,也会给蒋鹿鸣准备一份。蒋鹿鸣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她?
    还有杨逸辛……
    没有了爸爸,一切都变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明明是潜力无限的科技企业的千金,照垣耀当初发展的势头,很快就能上市,市值达到几百上千亿都有可能。然而旦夕祸福……易地而处,陶香筠自问肯定无法接受这种落差。
    楚湉湉仰头,浓厚的云层遮天蔽日,而阳光仍然穿透乌云,给乌云镶上一抹金边。
    “当然是做爸爸希望我做的事。”
    “那是……?”
    “好好生活,照顾妈妈。”
    ***
    时光荏苒,匆匆半年。
    初夏的日内瓦湖,天水一色,蓝得醉人。湖水的气息沁人心脾,天鹅悠闲游弋,漾起粼粼波光,揉碎了远山白云的倒影。
    落地窗中,映着顾显颀长挺拔的背影。气定神闲中,自然透着股成熟内敛的上位者气度,激光笔在投影大屏幕上勾勒,“……顾氏持续领先道指7到10个百分点,投资回报率亦稳中有升……”
    长会议桌上,皆是掌握着全球经济命脉的人物,边听边不住地点头。
    “咚咚。”
    门被轻轻敲响,秘书探出头来,“顾总,您父亲的律师来电,说有急事。”
    顾显剑眉蹙起,冲与会者点了点头,走出会议室,接过手机,按下接听,“他又要干什么?”
    顾云霆的老友兼律师王晋打电话来,通常没好事。他已经开始头疼了。
    “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结个婚而已。”
    “……”
    顾显揉了揉眉心,“他为什么就不能像正常的老头子一样,养养花遛遛鸟,没事催我结婚给他生孙子?”
    王晋哈哈笑:“催你有用?好了,知会过你,我要愉快地度假去了!”
    挂了电话,顾显叫来助理。
    “接下来的行程全部取消,准备飞机,回D城。另外给我查——那女人的家庭关系,过往历史,我要全部资料。”
    李助理应是,又递过一个文件夹,“这是调查部刚才送过来的。”
    顾显随手一翻,神色冷凝了起来。
    熟知老板脾气的李助理,立刻把调查部负责人叫了过来。谁引来的炮火,谁自己挡,他在心里默默给对方点蜡。
    “半年前完成的收购,这么重要的东西,现在才发现?”顾显将文件扔在桌上,“你们是吃核废料长大的吗?一群废物!”
    垣耀的股权结构,明显不合理,他怀疑有代持股权的可能,着重吩咐过要仔细调查。当时他们怎么汇报的?
    “楚女士一直坚决否认,我们也没找到代持协议,直到最近……”顶着老板威压十足的目光,调查部负责人如芒在背,声音越来越低,额上的汗越冒越多。
    “下不为例。”
    挥退如蒙大赦的下属,顾显拿起这份楚凌远、楚凌莲兄妹间的股权代持协议,送向碎纸机的刀口。
    收购早已完成,顾氏集团作为不知情的第三方,接手了由楚凌莲代持的楚凌远的股份,在法律上是有效的。然而,若是楚凌远的遗属向楚凌莲追索这部分股权,哪怕顾氏不需承担任何责任,也难免要被拖入纠纷之中。
    资本逐利,任何损失的苗头,都要扼杀在摇篮里。这是祖父的教诲,是顾显历来坚持的铁律。
    一张湿漉漉的白皙小脸蓦然闯入脑海,湿润眼眸中透着仓皇,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顾显的手一顿,磨了磨牙。
    ……下完毒手,跑得也比兔子还快!
    他把出价又压低了半成,交易完成后,第一时间就派人把垣耀科技的标牌给拆了,以作警告。而楚凌远的乖女儿,别说赔罪求饶了,从头到尾连面都没露!
    可见为父亲的心血竭力争取什么的,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又是一个妄图以美色交换名利的拜金女。
    ……
    D城。
    车停在路边,楚湉湉被从后座拖了出来,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小脸皱成一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我的小甜甜!你可千万不要临阵脱逃啊——”
    陶香筠几乎是架着她往里走,“只是给宋碧琴当一下‘孕替’,soeasy!天气太热,她嫌捂汗,不肯绑假肚子,可替身演员临时掉链子,联系不上,可怜我一个小助导要背锅……你就帮帮忙吧!”
    时间紧急,她在车上已经把她准备妥当。楚湉湉努力跟上步伐,边听她絮叨,“宋碧琴倒是好命,野模出身,跟顾云霆离婚分了大笔资产,还能顶着前妻身份,各种耍大牌。啧,真以为嫁过影帝就是影后了啊!”
    “哦对了,”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有小道传说,她跟顾影帝的儿子,也有些不可言说……”
    “……”脑中兀然闯入八块坚实的腹肌,深嵌的人鱼线,以及下面……楚湉湉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画面晃散。吭哧半晌,“……贵圈真乱。”
    马路斜对面,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里,顾显死死地盯着窗外。
    确切讲,是盯着那道挺着大肚子,走路都有些困难的娇小身影。
    “……顾总?”司机小心翼翼,“这里不方便久停……”
    顾显收回视线,“走吧。”
    黑色窗玻璃缓缓升起,他线条优美的侧脸在阴影中半明半昧。膝头上摊开的资料中,一个极有韵致的美妇笑得温柔,成熟风韵中犹带着些许少女的天真,也难怪能把老头子迷得七荤八素。
    她的人生轨迹很简单——大学毕业就嫁给楚凌远,做了家庭主妇,随着垣耀科技的水涨船高,进入上层圈子,又因着楚凌远的去世,风光不再。
    女儿诱惑他未果,接着不久,母亲就借着应聘私厨的机会,钓上了他的蠢父亲。
    ……
    虽是第一次到片场,不过替身戏份简单机械,楚湉湉的领悟力又不错,说戏不用第二遍。一场戏往往要反复要拍上十几回,她绑着沉甸甸的硅胶肚子,也一声都没喊累。
    宋碧琴众星拱月,姗姗来迟。闲闲旁观了会儿,察觉到导演眼中的欣赏,她的目光在楚湉湉青春饱满的脸蛋上打了个转,冲她勾勾手指,“去,给我倒杯水。”
    楚湉湉指着自己,“我吗?”
    正值两场戏的间隙,倒水不过举手之劳,她倒了一杯,递给她。
    宋碧琴触到杯子,脸色就是一变,“怎么是冷水?不知道我胃不好,沾不得凉的吗?”陡然松手。
    杯子下坠,水花泼溅的方向,正正冲着楚湉湉。旁边有工作人员看不过眼,欲要发声,又被身边的人拉住。
    顾云霆息影已久,但影响力犹存,即便宋碧琴跟他离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且据说她和顾总……总之,得罪不起啊。
    这时,导演走了过来,“楚湉湉,准备一下,下一场戏——这是怎么搞的?”
    水沿着腿滴答下淌,楚湉湉扯了扯湿透的裙摆,轻声道,“是我不好,让宋小姐凉了。”
    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导演嘴角抽搐,瞥了眼她身上的狼狈,摆摆手,“好了,碧琴自有助理照顾,凉不了。你先去换衣服。”
    这是不让继续为难她了。宋碧琴银牙紧咬。
    楚湉湉进了洗手间,拿纸巾擦拭身上的水。不一会儿,陶香筠冲了进来。
    “宋碧池欺负你了?对不起啊湉湉,我刚不在……”她一跺脚,“靠,我找她去!”
    “哎……”楚湉湉赶紧拉住她,“算了,不是什么大事。”扁嘴嘟哝,“就会泼水,果然一丘之貉。”
    陶香筠愧疚又心酸,又不解,“谁?”
    “嗡——嗡——”
    手机兀地振动起来,楚湉湉一看来电显示,赶紧接起,“妈妈!”
    母女聊着,陶香筠扫了眼手表,正要提醒楚湉湉时间,却听她失声惊呼,“——什么?订婚?!”
    陶香筠唬了一跳,眼看着好友的表情从震惊到不可思议,樱唇轻颤着,像是一时间失去了语言。
    ……怎么了,这是?
    天空灰蒙蒙的,整个城市笼罩着一层晦暗的雾幕,又阴又冷。
    寒风像无数小刀子一样,把脸颊刮得生疼。楚湉湉呼出一口白气,抬头望向眼前这座熟悉的大楼。
    冰冷的玻璃外墙倒映着昏沉的天色,顶上“垣耀科技”四个大字标牌,也像是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在风中摇摇欲坠。
    她鼻子一酸,咬唇强忍住泪意,推开大门。
    空气中弥漫着萧条的味道。近一年间,高层动荡,公司历经数轮大裁员,早不复之前的繁荣盛景。仅剩下为数不多的雇员,也难掩人心惶惶。
    楚湉湉在前台同情的眼神中,进了电梯,直达顶层,走向房门虚掩的总裁办公室。
    “……康顺基金的债权马上就要到期……”
    “……估值才两亿多,不知道顾氏……”
    “得想办法……湉湉,你怎么来了?”
    讨论声戛然而止,几道目光投向推门而入的楚湉湉身上,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
    办公桌后,曾经属于她父亲楚凌远的位置,如今由姑姑楚凌莲坐着。不会再有人一看见她就笑开了花,无论面前公务再繁忙,也会起身,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视线触及那张皮椅,楚湉湉又重新聚起勇气,上前两步。
    “姑姑,我听说,你要拍卖股权?”
    楚凌莲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不是姑姑要拍卖股权,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卖。”
    “是啊,湉湉,”一旁的杨万忠和蔼道,“远哥去得太突然,留下这么大个摊子,我们都在努力支撑下去。你是小孩子,不懂得经营,你姑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嫂子和你。”
    是啊,支撑下去。
    把父亲一手建立起来,曾经估值四十亿的垣耀科技,支撑到了两亿多,不得不变卖资产偿还债务。
    “可是这样,我们就真的要失去垣耀了啊……”楚湉湉哽咽。
    两年前,楚凌远突发心肌梗塞,猝然辞世。作为垣耀科技的灵魂人物,他的离世,不仅让至亲悲痛欲绝,也让这个一度势不可挡的公司,前途变得晦暗莫测。
    董事长的头衔落在了他的遗孀,楚湉湉的母亲头上。然而清点股权,却发现楚凌远所持股份并不多,股权的大头握在妹妹楚凌莲手中。这种情况下,公司实际控制人自然成了楚凌莲,加之杨万忠也站在了那一边……
    再后来,董事长也理所当然易了主。垣耀的命运,楚湉湉母女没有了话语权。甚至连知情权都欠奉。
    “杨伯伯,你是爸爸的左膀右臂,你比谁都清楚爸爸对公司倾注了多少心血。难道就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
    她眼中带着恳求,看向在座的其他高管,却被他们避开了视线。就连杨伯伯的儿子,与她自小相识的杨逸辛,也低垂着眼帘,不与她对视。
    楚湉湉的心,沉到了谷底。
    高层还有别的要事商议,楚湉湉很快被助理送了出去。站在空荡荡的一楼大厅里,她心下茫然。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湉湉!”
    楚湉湉回过神来,循声回头,“……表姐?”
    追上来的是楚凌莲的女儿,大她四岁的表姐蒋鹿鸣。
    “还好赶上了!刚才我在隔壁,听助理说你刚走。我妈也是没有办法,公司的状况……唉。”
    蒋鹿鸣抬手,抹去楚湉湉长睫上的泪珠,仔细端详她。
    十九岁的女孩子,从骨子里散发着甜美青春的气息,嫩得能掐出水来。小鹿般澄澈的大眼中,满是不谙世事的纯真,红红的眼眶,更显我见犹怜。
    干净的少女,是那个姓赵的喜欢的类型。
    主意拿定,蒋鹿鸣眸光闪了闪,“明天的拍卖,顾氏有意出手,只是……”
    楚湉湉想起,刚才的确听到姑姑他们提到顾氏。
    顾氏集团的名号,无人不知。医药、地产、矿业、传媒、高科技、时尚……顾氏帝国的投资版图在全球不断扩张,轻轻一动,各个行业都要抖三抖。
    原来是顾氏想要收购垣耀……
    她急于知道详情,正要追问,只见蒋鹿鸣警惕地看了眼四周,低声道,“这里不方便说话。这样吧,今晚八点,你来丽兹酒店5108套房,到时再说。”
    ……
    夜幕沉沉。
    顾显阴沉着一张俊脸,大步走进丽兹酒店。
    不省心的臭老头子!
    他这次回国,主要是为了处理父亲顾云霆的离婚事宜。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三个月前突然娶了个二十出头的小嫩模,被八卦媒体津津乐道。“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热度还没下去,又突然宣布离婚,再次占据娱乐头条……
    没错,是娱乐头条。
    他的父亲,年轻时放着企业少董不做,丢掉顾姓,以“云霆”为艺名混进了演艺圈。祖父震怒,切断了所有支持,要他赶紧滚回家继承家业,结果他硬是从跑龙套,一路打拼至斩获了几个影帝头衔。顾老爷子彻底放弃儿子,转而培养起了孙子。
    头顶富三代星二代的光环,显赫的家世,出色的外表,强势果决的手腕,顾显样样不缺。素来各色女人的投怀送抱源源不断,前赴后继。
    饶是如此,这位狮子大开口的“前继母”,还是让他开了眼界。
    想到那女人对自己的暗示举动,顾显满心嫌恶,只想赶紧回房冲个澡,把那蜘蛛丝一样黏腻恶心的目光都冲掉。
    酒店前台磨磨蹭蹭,红着脸偷眼打量面前的极品帅哥。不苟言笑高冷范十足,黑色长大衣挺括有型,衬衫扣得一丝不苟,散发着强大的禁欲气息,令人想入非……
    啊!
    寒潭般的黑眸只轻轻一瞥,仿佛裹挟着锐利的冰渣,前台打了个激灵,手脚麻利地办好入住,递出房卡,“祝您……”
    “愉快”还没出口,顾显已然转身,大衣下摆划出一道潇洒的弧度,高大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
    “背影也好帅好有气势啊……”前台痴痴捧心。
    关上的电梯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顾显捏了捏鼻梁,对这种目光厌烦极了。
    发小偶尔会打趣他,年近三十,身边没女人,不是不行就是gay。
    顾显嗤之以鼻。他的能力和取向自然都没有问题,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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