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所以玩水云袖的老千一定不会让你看到他的牌,只有在开牌之后才会露出一点牌头,如果出千,那么当露出牌头的时候就代表出千动作已经完成,只要细心留意就能有所发现。
拆穿水云袖最简单最直观的办法,就是你能不能从始至终都看到他的牌头,哪怕是看到一个细小的边角也可以,只要他手中的牌不离开你的视线,就没有任何出千的可能。
曾经我在路边棋牌室见过一个半吊子的水云袖老千,出千的时候牌面一角露了出来,让人眼睁睁看着牌滑进了袖口,当场被抓住暴打一顿,那件事情让我笑了好几天,不过后来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还是老话说的好,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弄巧成拙可不是闹着玩的,多少老千都是死在了学艺不津上,这也许就是天理循环因果报应,善恶到头终有报吧。
“鹰眼,能看出什么来吗?云老鬼有没有动手?”天哥凑在耳边轻声问了我一句,语气中饱含了一股浓浓的杀意,我看天哥眼珠子都快红了。
我微微摇了摇头,天哥脸色一变,目光中露出一股凶狠神色,但一瞬间就隐藏了起来,摆摆手示意我继续看牌局。
此时此刻天哥恨不能杀了云老鬼,但其实不是我不想看,而是角度选的不好,天哥已经带我坐在这里,贸然换地方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现在每一把牌云老鬼都掩盖牌面,我不能判断他哪一把牌会出千,哪一把不会出千,但是心里清楚他一定会有所动作,可如果我出手抓人,抓到了不是我想要的后果,抓不到只会引火烧身。
现在我面临两难的境地,天哥铁了心要让我抓千,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天哥也要誓不罢休了,就算回水之后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伙老千,但前提是要有证据。
在我不能确定的时候,贸然出手抓千,搞不好就会出了金手指,一旦抓错了可就要炸局了,赌场的声誉也就要扫地了,天哥肯定不会轻易饶了我的,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这一会的功夫牌局上开了十几局,云老鬼已经连赢三局,把把都杀掉了鬼手的牌,我心里知道他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可最让我怀疑的是他的从容淡定,也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
我知道云老鬼绝对是个不在我之下的老千,可他看破了我和天哥的局却没有离开?
要知道一个老千在被人怀疑的时候,停止出千离开或者是不再使用任何手法坚持到牌局结束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否则早晚都会露出破绽的。
我集中注意力盯着云老鬼,再看看其他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赌桌上的气氛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自从天哥擅自要求改变玩百家乐开始,这些人心里应该都有数了。
鬼手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面前的筹码也开始有了回水的迹象,每一把牌不至于输光,还可以杀掉几家的牌,但前边鬼手已经输了太多,这样算下来的话,今天晚上回水是不可能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看看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三点钟,再有几个小时牌局就要结束了,到时候怕是天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赌场没有抓到杀人局的证据,也没有抓到云老鬼出千的证据。
牌局的进行速度越来越快,好像所有人都习惯了一样,但筹码始终都是五万,没有一家会加注超过这个筹码,按道理来说鬼手占有优势形成流水局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我的心开始有些紧张了。
俗话说流水的牌局流水的钱,流水局是对某一类特定牌局的称呼,也就是没有任何波澜平顺的进行,速度比较快但是基本上不会出现大的输赢,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
天哥摸出一根雪茄递过来,动作缓慢眼神饱含许多信息,我能看出他的焦急,也能看出对我期望的神色,可我现在也是束手无策,面对流水局我真的是无计可施。
“天哥,我抽根烟缓缓。”我摸起香烟站起身,故意踱步找了一个更好的观察位置,从侧面观察云老鬼的一举一动,只要他出千,这个角度我有百分之四十的把握抓到他。
云老鬼很自然的看了我一眼,他知道我站在这个位置就是准备要抓他的,只要他出千我就有把握能看到,只要看到今天晚上他就跑不了了。
我通过云老鬼的年龄判断,他应该是个老江湖,也应该是有些经历,毕竟能够混到这个年龄还不死的老千,绝对是个老油条,可他今天晚上的举动让我有些摸不清楚头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来。
难不成云老鬼现在扮演了罩子的角色?在知道赌场起了疑心之后转变了角色,他负责观察和吸引我的注意力,让其他人趁机出千?
我转移了一下注意力,看着牌桌上的其他人,除了云老鬼之外中年胖子,戴眼镜的色鬼和黑龙开牌的时候都会露出牌头,甚至黑龙每一把都是直接掀开,完全是在赌运气一样。
怎么看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出千的意思,好像完全就是在赌运气,我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偏偏就是说不上来,就隔着一层窗户纸,可我就是捅不破这层窗户纸。
时间悄然流逝,赌桌上过了七八手牌,我心里的疑惑越发厉害,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看着牌靴中的八副牌在飞快减少,流水局很快就会打完一牌靴,如果牌靴中的牌过半或者接近收尾的时候,赌客是有权利要求暂停退出的。
因为有些时候赌客会觉得前边一半牌靴赢钱了,运势也该差不多了,怕继续玩下去会输钱所以会叫停退出,如果减少赌客的人数,回水更是不可能了,到底怎么办才好?
我使劲抓了抓头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看现在内心就是无法平静下来,总感觉有荫谋在身边,我即将要看破了,可就差那么一点点头绪。
天哥忍不住又给了我一个眼色,我知道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但是现在我也没有任何办法,每一把都只玩最低五万的筹码,我记牌的作用已经不大了,根本没有大局杀回水的机会……
等等,难道他们是故意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是不是云老鬼早就看破了我和天哥要杀他们回水的准备,所以他们很配合的形成流水局,但却是按照基本持平的打法,不会追求再赢,但也不会输掉太多,更不会被抓到出千。
只要按照现在的流水局速度,那他们现在就是在拖延时间!
我站在一侧死死的盯着云老鬼的手,他侧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流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依旧每一把牌都掩盖在手下,我现在看出来了,这个云老鬼是故意演戏给我看的!
不过心里仔细一想,一个被暗灯盯上的赌客能有这么嚣张?难道云老鬼根本就没有出千?
这怎么可能呢,不出千赢鬼手那么多钱说不过去的,或者说他压根不怕我抓他,更或者是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认为我抓不到他?
越想越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我使劲抽了口烟让自己冷静下来,心说今天晚上我就不信这个邪了,非得抓到你不可!
“哎,今天晚上的手气够黑的,天哥来帮我看两把。”中年胖子笑眯眯的站起身,天哥赶紧摆了摆手,现在除了抓千之外,我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