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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他竟然来了她的教室.

    楼世欢看着晃动颤抖的镜头,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掐痕,也没出声了。
    大约长达一分钟过后,视频那头才再度传来谢兰霄的声音:“脖子怎么回事。”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和遥远,楼世欢回过神来,才发现镜头仍旧对着他的皮鞋和地面,只是光可鉴人的地面上,隐约照出了那男人的轮廓。
    她猜测他应该是生气了,但她一时没办法从他的声音里切实地捕捉到这种情绪、更没办法从那个轮廓辨别,再加上她在这件事情上诸多顾虑,就更加不会将实情告诉他。
    默了默,楼世欢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一点小事,我自己已经处理好了。谢先生,你在香港那边还好么?有没有很忙?”
    她没有等来谢兰霄的回答,因为视频通话直接被他挂断了。
    楼世欢松了口气:她这么不识抬举,谢兰霄应该不会再管她了吧。
    但转瞬,一股子莫名的淡淡失落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楼世欢吸了吸鼻子,眯起眼睛去看窗外的景色,强行将那股子不该属于自己的情绪给驱逐掉了。
    可是没过一会儿,病房里另外一个床位的病人被家人朋友簇拥着回来了。
    那病人也是个年轻姑娘,貌似是骑自行车摔了一跤,其实不太严重,但还是被家人逼着住院了。
    此时此刻,她刚被自己的父母按着躺到床上,一个老人就削了个苹果还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递到那姑娘面前,那年轻姑娘很不耐烦地撇开脸:“爷爷,我不想吃嘛!刚在楼下不还喝了一大碗奶奶炖的补汤么,我都快撑死了!”
    老人家立刻横鼻子竖眼睛、并且在她身上轻轻地锤了下:“多吃点有什么不好?爷爷都给你削好了!你只管张口就行!快,乖乖吃了!刚好喝了汤嗓子腻,吃两口润润!”
    那年轻姑娘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张开嘴,吞了一小块苹果。
    楼世欢抿唇笑看着这一切,看着看着就有些笑不出来了:她其实小时候也常常会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家人。如果有,他们又会是怎样的性格和身份。
    只是后来慢慢大了,遭遇的事情多了,她就不怎么想这些漫无边际的问题了。
    此时此刻,看到年轻姑娘被家人环绕照顾的场景,楼世欢这才被勾起了这方面的情绪。
    但她很快就摇摇头没再想下去:因为她对家人这方面,已经不再抱任何期待。
    待在病房里太扎心,她干脆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带着自己唯一的物品、也就是手机离开了病房,径直坐公交离开了。
    ……
    香港。
    那中年男人刚跟自家老板通完电话,才松了口气,结果一转头,看见谢兰霄脸色铁青地从洗手间出来,以为他是在生自家老板的气,于是赶紧弯腰上去解释:“谢总,咱们白总刚才说已经进电梯了,他……”
    “滚开!”谢兰霄冷不丁吼了声。
    中年男人浑身一僵,心肝肺都被震得移了位,但旋即脸色猛地涨红:哪怕是己方有错在先,哪怕自己是个小罗罗,但谢兰霄因为这么点事就这么不给面子,也实在让人下不来台。
    谢氏的人,都这么狂?
    谢兰霄可没空知道中年男人心里那点小九九,早已迈着一双长腿冲向了作临时谈判用的会议室。
    他一脚踹开会议室的门,快步走到自己的座椅,捞了自己的西服外套就又沉着脸往外走!跟他来的几个驻地香港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下一刻又赶紧收拾了东西跟了上来。
    谢兰霄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他冷眸望着门外站着的那个与自己身高体型都相当的男人:“借过。”
    恰好之前那个中年男人赶到,低声而快速地在门外那个男人耳边说了句话。
    门外那男人略挑了挑眉,唇畔不太明显的胡茬也跟着微微一动。
    “谢兰霄?我白景东,幸会。”男人主动朝他伸出手。
    谢兰霄眼睛一眯,打量了眼这个所谓的白景东:
    他留着不长不短的头发,却并没有好好打理,有些毫无章法地微微卷起,一簇像是刘海的头发虚虚地搭在宽阔的额头上,要灰不灰的衬衫也穿得毫无规矩和礼仪可言。整个人,就全仗着那张脸和这副身材撑着,才不显得邋遢而反而有股子违和的清爽落拓不羁感。
    但,他挺直鼻梁下那张嘴唇薄薄的嘴,此刻嘴角微微下坠。所以他虽然主动伸出手,但其实神情举止间并无多少尊重和迟到该有的歉意。
    这打量只用一秒左右的时间,谢兰霄冷冷地从他脸上收回视线,抬步就继续往门外走。哪知,那白景东不退反而向前一步,两人的肩生生地撞在一起,但两个男人的身形却都默契地纹丝未动。
    谢兰霄本就怒火中烧,此刻被白景东这刻意一挤,几乎是立刻就用一双眼向那白景东剜去。
    白景东脸上并无多余表情,他甚至还将原本捏在自己手上的文件袋往旁边的中年男人随意一扔,这才转过头来看谢兰霄:“15分钟,我多让一个点。谢总,重新入座吧。”
    谢兰霄被他这豪迈的姿态气笑了:“我既然站起来了,就不会再坐回去。”
    听到这毫无余地的话,白景东浓眉一皱,随即有些不耐烦地将本就散开的衬衫又解开了一颗扣子,瞥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中年男人后、机械又象征性地解释:“我女儿那边出了点问题,所以耽误了。我迟到是事实,但诚意我也摆出来了。”
    言下之意好像是,你不愿意就滚蛋。
    两方的老大都这么有个性,那些在谈判桌上当笑面虎当惯了的手下们,一时之间目瞪口呆,谁也不敢说话。
    谢兰霄淡淡地接了句:“既然白总这么重视骨肉亲情,就该在家相妇教女,实在不适合出门做生意。”
    说这些的时候,谢兰霄并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用来讽刺别人的话,其实也可以用在此时此刻的他自己身上:他此刻何尝不是因为楼世欢,所以急于离场。
    这事若是传回到谢氏,不知又要掀起怎样的波浪。
    眼看着自家老大都走了,谢氏的其他员工一半跟着走了,两下两个说得上话的,使劲儿地跟白景东缓和关系。
    之前的那中年男人看着白景东摇头叹气:“这要是被你父亲知道了,又得被你给气进医院!算了算了,咱们也走!”
    “等等。”白景东阻止。
    “还等什么?”中年男人不解。
    白景东精致英挺的五官都被不修边幅的糙相给掩盖住了,他垂了垂眸,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只有一个方向有电梯。”
    “……”中年男人更加迷茫,但转瞬明白过来后,恨不得用拳头当榔头敲在自家这个侄儿头上:特么的,他是怕谢兰霄还没走,等会儿又在电梯门口遇到,多少得费点精神来相处!
    “白景东,懒死你得了!”中年男人气得破口大骂。
    白景东无所谓地虚眯着眼睛,盯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的壁纸看:壁纸图片,是他才两三岁的女儿的照片。
    而谢兰霄在香港这边的临时助理更是全程冒冷汗,等谢兰霄坐进车里了,他才小心翼翼地问:“谢……”
    “去机场。”
    “啊,可……”
    谢兰霄猛地掀开眼皮:“你觉得我还有必要继续留在香港?”
    “……”助理默默地发动车子,开往机场。
    ……
    楼世欢本想回自己和谢兰霄住的公寓拿点东西,结果等她回去,却发现自己手上的钥匙无论如何也开不了门了,密码输了好几次也全都失败。
    看来应该是换锁了。
    楼世欢抬手摁住自己的额头,觉得苦涩又觉得好笑。
    她都懒得去想这锁是谁换的,就那么顺着门板滑坐下去,呆呆地坐着。
    期间白炼来过几次电话,楼世欢犹豫了下,最终都没接。后来,白炼又发来很多条微信消息,楼世欢也没力气回。
    她就这样一直坐了一下午,这才想起自己这样颓废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强撑着站起身,决定回学校上课。刚好晚上还有一堂挺重要的专业课。
    只是,她脖子上的伤太过明显,得遮一下才行。
    所以,快要到上课的教学楼的时候,她眼看没时间回寝室了,便给陶微微打了个电话。
    “微微,能不能借用下你的化妆品,特别是遮瑕一类的东西。”楼世欢的皮肤很白也毫无瑕疵、加上她平时总是在赶时间,也没时间化妆,所以自己没有化妆品。
    陶微微连原因都没问,很干脆地答应了。
    程梦原本在准备上课要用的东西,等陶微微挂断电话,她假装不经意地问了句:“谁啊?”
    陶微微性子单纯:“世欢,让我给她……给她带点东西。”
    想起程梦和楼世欢之间的关系,陶微微还是稍微保留了下,但也不太好得罪程梦,毕竟这个寝室里,她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能天天见面的室友。
    “她拿到结婚证了?就敢回学校了?”程梦嗤笑了声,随即莫名有点紧张,装作不经意地问,“她让你带什么?”
    陶微微假装没听见。
    程梦也不再问,只是悄悄观察着陶微微,见陶微微神色极其不自然地将一些化妆品都塞进了包包里,然后就去上厕所了。
    程梦趁机快速地检查了下陶微微的包包,眼睛一亮:都是遮瑕的,难道楼世欢被男人打了?电视剧里,那些被家暴过后的女人要出门见人,不都是遮瑕粉底什么的涂一大堆么?甚至还要戴墨镜!
    一想到这个,程梦就双眼发亮:想要用化妆品遮住么?没门!
    结婚证拿不出来就算了,居然还被男人打了……程梦想起自己上次给苏琬浓打电话,苏琬浓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也隐隐知道自己闯了祸,于是眼见有这样一个又可以让楼世欢难堪的机会,几乎都没犹豫,就赶紧将那些化妆品全都给拿了出来,先藏进了自己的柜子里!
    等陶微微出来,程梦假装看了眼时间:“微微,没时间了,咱们赶紧走吧!”
    陶微微没做多想,顺带替楼世欢拿了书,就拎着包包跟程梦出了寝室。
    ……
    楼世欢接到陶微微的电话时,距离上课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了。
    陶微微避开程梦,拎着包包直接到了楼世欢所在的卫生间:“世欢?”
    楼世欢听到声音,打开隔间的门:“微微,我在这儿。”
    陶微微松了口气,一边往楼世欢走一边拉开拉链,想要将包包里的东西掏出来给楼世欢。结果一打开包,她整个都傻眼了:她之前装进去的化妆品,连根毛都不剩了!
    “我明明放在里面的……对不起啊世欢……我真的有放在里面……”陶微微怕楼世欢不信,眼圈都快红了。
    楼世欢倒是并无多大意外,略勾唇笑了笑:“没关系,你先去教室吧,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可是就快要上课了,李教授又这么严,你要是逃课,这门课就直接挂科了……”陶微微左右张望了下,“要不我跑回寝室给你拿,我……”
    “微微!”她话还没说完,程梦就突然闯了进来。
    楼世欢眼睛一眯,还没来得及关上隔间的门,程梦就已经站在陶微微身边了,她一瞪眼睛,猛地拔高声音:“天呐!你的脖子是被人掐的么?太恐怖了!”
    陶微微被她这么一说,这才发现楼世欢脖子上的掐痕,一时惊愕得瞪大眼睛,喃喃地叫了声“世欢”。她这才想起,为什么刚才感觉楼世欢说话的时候,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楼世欢等着程梦表演完,想了想,故意将原本刻意拢在脖子上的头发拨开,露出更狰狞的痕迹:“嗯,被掐了,被男人掐的,听到这些,你高兴了么?”
    “……我有什么可高兴的?”程梦话是这么说,却掩盖不住眉眼之间的幸灾乐祸,将陶微微的手臂一挽,“走吧,教授要开始点名了,别在这儿耽误时间。”
    陶微微不放心地盯了眼楼世欢,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被程梦拉走前,把楼世欢的书给了她。
    楼世欢闭了闭眼睛,这才从自己包包里拿出刚在学校超市里买的那瓶没听过牌子的便宜遮瑕粉底液:幸好她一向不爱百分百地信任一个人,所以另外做了打算。
    那粉底液的遮瑕效果有些吓人,但好在楼世欢皮肤白,只要不细看,就不会被看出异样。
    她飞快地拢了拢头发,对着镜子整理了下,一脸淡然地从后门进了教室。
    她刚一进去,原本在教室中央的程梦立刻就朝她看了过来,一副将要看好戏的神情。她周围围着的那些同学,也都神情不一地跟着看过来。
    楼世欢故意微微勾唇,视线若有似无地掠过程梦。
    程梦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她都已经将楼世欢被男人家暴的消息都散播出去了,结果楼世欢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脖子上的掐痕全都给遮住了!
    她周围原本那些打算跟着看好戏的同学,这才全都将怀疑的目光盯向程梦。
    程梦被看得浑如针扎,要不是上课铃声刚好响起,那位在全校都出了名的严格李教授又已经开口说话,她真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楼世欢那张虚伪的脸给扒下来!
    程梦压低声音,跟已经暗暗讽刺她造谣的那位女生说:“急什么,等会儿下课了,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那女生兴致缺缺:“算了吧,你还能怎么证明?”
    很多女生对于比自己漂亮太多的女生,时常都是抱着一种能结交就是荣光,不能结交就暗暗地希望对方能出点丑或者直接变丑、以便慰藉自己丑陋的嫉妒心理。
    因为楼世欢平日里总是奔波于学习和兼职之间,所以跟班上的同学交流很少,渐渐地,大家都认为她高冷又高傲,许多想刻意结交她的男生女生一再受挫,就慢慢地生出一种莫名的敌对和仇视。这位女生便是其中情绪最浓的一位。
    程梦白着脸:“她只不过是用遮瑕的化妆品给遮掉了!不信你问微微,她还让微微给她带了一堆遮瑕用的东西!”
    这女生瞥了眼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陶微微,一扬下巴,突然又起了兴致,故意刺激程梦:“除非你拿瓶卸妆水泼在她脖子上,让大家看到她真的被掐了,否则人家凭什么相信你?毕竟,人家楼世欢可是校花哎,你是谁?我看咱们专业恐怕都没几个人能叫得出你的名字吧?”
    她最后一句话,踩到程梦最敏感的神经。那一刻,程梦眼睛里几乎是迸发出仇恨的光亮,神智昏昏之下,她竟然真的在上课时间接到了两小瓶化妆水,并且将两小瓶化妆水全都倒进了自己喝水的杯子里。一整节课,她什么都没听进去。
    下课铃声响起的下一瞬,她因为害怕楼世欢走掉,蹭地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就朝教室后方奔去。
    楼世欢有下课后整理笔记以此来巩固知识点的习惯,原本正捏着笔写字,突然感觉到一道黑影朝自己罩过来,便猛地抬起头来,盯向来人。
    程梦被她那猛地一眼盯得心口微微一颤,都已经举在半空的杯子,突然就僵在了那里。
    楼世欢皱眉盯了她一眼:在面对苏琬浓或者谢家的人时,楼世欢总觉得自己时时都在充满了阴谋诡计的刀尖,稍有不慎就会头破血流。可是每每回到学校、特别是面对程梦的时候,她瞬间又有种身在初高中时那种幼稚不成熟的环境中。
    但凡知道要点脸和有点心思,都不该是程梦这个样子。她到底是有多头脑简单,才在公众场合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疲惫和不耐的情绪慢慢滋生,楼世欢不愿和她多有纠葛,干脆收拾了书和笔,起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程梦,你不会又在撒谎吧?啧啧,真是的!”
    程梦其实已经开始后悔了,但是被人这么一喊,想到自己后面可能要面对的冷嘲热讽、甚至因此被同学们排斥在外,瞬间又失去理智,猛地攥住楼世欢的手,端着那杯卸妆水就朝楼世欢的脖子泼了上去!
    冰凉又黏腻的液体顺着脖子一路往下流,楼世欢将指尖狠狠地攥进掌心:“程梦,你是不是疯了?!”
    程梦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太上不了台面,可她现在已经被自己架在了只能往前不能后退的局面,只得梗着脖子说:“我看是你疯了才对!明明被男人掐了还不敢表现出来!楼世欢,你就那么贱么?拿不出跟谢兰霄的结婚证就算了,现在居然差点被男人给掐死?!钱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么?廉耻可以不要,连命也可以不要了?”
    这话已经开始给自己留余地了:搞得她好像只是看不惯楼世欢甘愿被男人打一样。
    全专业将近七十个人,此刻无一人离开,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世欢的脖子:楼世欢被男人掐脖子的事情,只用了一节课的时间,就像瘟疫一样把每个人的心和皮都给勾痒了。
    很多时候,人们宁愿相信、甚至只愿意相信他们自己想象的,都不愿相信事实。
    此情此景,楼世欢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只是缓缓地将自己的手从程梦掌心抽了出来。
    程梦怪笑一声:“没话说了还是不想承认?那么多卸妆水在脖子里不难受么?你连擦都不敢擦?”
    事实上,楼世欢买的粉底液太劣质,被卸妆水一泼,脖子上的掐痕已经显露了一些出来了。
    被整个专业的人盯着,楼世欢脑袋里嗡嗡作响,被掐过的脖子像是又卡进了刀片、生锐地割着她的皮肉。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自己总归是有诸多把柄,要不干脆顺着程梦和她背后那个苏琬浓的意,任她们将自己踩在脚底,也许她们就不会再来折磨她了。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她缓缓地抽出一张纸巾,自己擦掉了脖子上的那些劣质粉底液,等那些掐痕清晰地印进同学们惊愕兴奋又八卦、抑或虽然同情但是同样想看八卦的眼睛里时,她轻笑了声:“是啊,我确实差点被掐死了。你们满意了吗,可以让我走了么?”
    程梦一愣,没想到楼世欢这么快就服软了。
    她瞥了眼身后的那些同学聚焦在她和楼世欢身上的震惊目光,又想到苏琬浓,于是又扬声问:“那你和谢兰霄,也是你为了钱在陪睡咯?你所说的领证结婚和名正言顺,根本就是假的,对不对?”
    楼世欢原本为了维持身体平衡而搭在桌上的手指缓缓地蜷握而起,那个“对”字几乎就要溢出喉咙的时候,身后的教室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那个男人,人还未进教室,森冷的声音已经沉沉地传了进来。
    他说:“这个问题,你该向我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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