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放下了电话,他们就东拉西扯的聊了一阵,等着吴书记过来。
    办公室也是没闲着,泡茶,上水果,发烟,一阵的凌乱,这面准备好了,吴书记也就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一见面,纪检委刘书记就开玩笑说:“老吴啊,你是不是一定要在体重上超过我才罢休啊。”
    吴书记也喘着气,说:“向领导靠拢是我革命的宗旨。”
    几个人都哈哈哈的笑着,但可以看的出来,市纪检委书记刘永东和张秘书长的笑是坦然的,吴书记和哈县长的笑是有那么一丝不自然的,他们都在心里暗暗猜测着,今天这个袭击所谓何来,他们的目标会是谁呢?
    玩笑几句过后,刘书记就收敛起了笑容,把此次自己过来调查举报信的事情,给吴书记和哈县长做一个简单的说明,在话意中,还隐隐约约的涉及到了华子建进常委的疑惑,这吴书记和哈县长也是心里暗暗惊讶。
    只是在没有看清事情演变之前,两人也没有随便的发表什么议论,只是唯唯诺诺的应付了一阵。
    纪检委的刘书记就问吴书记:“这个华子建同志来洋河也好几个月了,你们对他的印象如何啊。”
    吴书记在迟疑着,他需要一个短暂的时间来判断出事情背后的含义,这个举报信既然涉及到雷副县长,那么,毫无疑问的,是哈县长的指使,而哈县长背后就当然是市委的华书记了,但现在矛盾的地方在于,当初让华子建进常委是哈县长提出的,难道形势又发生了转变,他们又准备拿这个华子建来试刀了。
    要是这样的话,自己是不能再袒护华子建的,今天这纪检委的刘书记,本身就是市委华书记亲信,还是和华子建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急切中,吴书记就说:“华子建同志啊,人的本质应该还是不错的,但年轻人嘛,有时候难免把握不好自己,谁又能保证他们不犯点错误。”
    纪检委的刘书记就点点头,虽然吴书记的回答没有多少实质,但至少是表明了他对华子建很普通的关系,他不会为华子建抱打不平,出头强护的。
    而张秘书长的脸色就阴冷了很多,他这次来就是授意于秋紫云的,目的也是在必要的时候为华子建洗刷一下。
    过去张秘书长没少对华子建防范,但时过境迁,两人现在没有了根本利益的冲突,这次能不能让华子建过关,也是代表着自己是不是很好的完成了秋紫云的重托,但从职位上来说,纪检委的刘书记是市常委,张秘书长不能完全来主导这次调查,他注定只能是见机行事了。
    现在张秘书长是不能容忍吴书记这样的回答的,这样的回答,无疑会把华子建推上任人宰割的境地,他就冷淡的说了一句:“吴书记这话就不对了,华子建同志是交到你们洋河县来的,你们作为洋河县的主要领导是有必要对他负责的。”
    吴书记心中一阵的悸动,原来张秘书长此次就是来保华子建的,这真叫自己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偏向那面了。
    纪检委的刘书记也从张秘书长的话中听出了一些意思,他不满的扫了张秘书长一眼,但也不好说什么,这张秘书长就代表的是秋紫云,为华子建这样一个小人物的祸福,自己还犯不着和秋紫云为敌。
    刘书记就把眼光又投向了哈县长,他相信,哈县长是会有一个比吴书记更为明显的态度。
    哈县长的心情实际上更为复杂,他需要完成市委华书记的构思,尽快的把华子建击倒,他也一直在这样做,在认真,耐心的寻找着这样的战机。
    但今天这件事情,显而易见的,不是一次战机,从自身的角度来讲,也唯有让华子建度过这次难关,把事情的落脚点引导向打人这件事情,才能保证自己的最大安全,一但华子建在这次被上面拿下,或者处理,都势必会有人追究到华子建进入常委的问题上来,那么自己该怎么对华书记解释自己推荐华子建进常委的意图呢?
    那是没有办法可以解释的事情,除非自己敢于说出真像,自己能说吗?毫无疑问,这个真像自己是不能说出来的,一个县长,因为私利,妥协于下属的威胁,不要说别人,只怕华书记就第一个不能容忍自己。
    他看到了刘书记的眼神,知道该自己说点什么了。
    他摁熄了还有很长一截没有抽完的香烟,看着刘书记和张秘书长说:“华子建同志来洋河时间不是太长,我们的接触相对比吴书记要多一点,都在一起办公,对这个人我还是看好的,同时,对这件事情,我是持怀疑态度的,就我对华子建同志的了解,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其中一定有所误会。”
    刘书记疑惑的问:“误会,什么样的误会?”
    哈县长理直气壮的说:“不排除当事人小题大做,或者无事生非。”
    纪检委的刘书记和张秘书长,再加上吴书记一起都瓜了,哈县长的回答完全的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连张秘书长心里都“啧啧”称奇,没想到哈县长能替华子建说话。
    倒是吴书记现在开始明白了一点,看来此次事件,不是哈县长授意的,纯粹是雷副县长的个人主张,那么换句话说,现在市委的华书记和秋紫云还未必彻底对立,刚才自己有点唐突了,他就也连忙说:“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意思,对年轻干部,我还是希望市里领导从保护他们的角度多考虑一下。”
    形势一下子就发生了逆转,两个当地的主官都倾向于保护华子建,这让张秘书长的脸色也亲切起来。
    而纪检委刘书记却邹了下眉头,他沉吟片刻说:“这样吧,你们的意见我们会考虑,现在我想和当事人华子建同志谈谈,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哈县长赶忙站起来说:“那我去叫华县长过来,你们先谈,谈完了一起坐坐。”
    刘书记没有回答,只是挥挥手,在他们惯常的问话中,一般是不需要当地主官在场的,他算是默许了哈县长这个提议。
    哈县长就来到了华子建办公室,敲了一下门,也没等里面传来声音,他就推门走了进去,华子建正在办公桌看一份什么材料,见哈县长进来,到有点意外,站起来招呼着,就准备给泡茶。
    哈县长伸手制止了他,说:“市纪检委刘书记和市政府张秘书长来了,在小办公室等你谈话。”
    哈县长没有具体说谈什么,他不必要说,既然张秘书长可以来,他是绝对相信华子建一定知道今天的谈话。
    他也确实没有在华子建脸上看出什么惊慌失措来,在华子建走到门口的时候,哈县长就又说:
    “进去以后,记得住的说,不好回答的就说忘了。”
    看来这也是经验之谈,估计过去哈县长也是被问过话的,对上级的问话,没有的事情,那是要一口咬定,但的确有的事情,你不想说,也一定不能把它说成没有,万一将来查出来了,那就是欺骗组织,要想隐瞒,那就说记不清,忘了,这样就是将来真的让人家证实了,最多也就是说你脑子不好使,没有原则上的问题。
    华子建感激的看了眼哈县长说:“谢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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