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晚上从队里回来，秦野进家门。
    屋子里是暗的，梁月走前给他发信息，今晚迟些回来。
    秦野嘱咐她注意安全，没问太多。
    梁月的自尊心强，她虽然过得有点窘迫，但非常不喜欢依附于别人。
    秦野对她好，就让她诚惶诚恐成这样，变着法子要把他的好给还回来。
    秦野打开客厅的灯，房间里被她打扫的干净到反光。
    他独居惯了，虽然生活习惯不错，但也不至于把地板擦到反光的程度。
    秦野坐在沙发上笑了笑，梁月真是想方设法地把占的“便宜”还给他。
    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秦野看着房间里多出的梁月东西，每一处都是他们生活慢慢融合的痕迹。
    人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所以秦野并不着急，他甚至很喜欢这种慢慢的，不动声色侵入她生活的感觉。
    梁月不是一个会为了所谓“爱情”头脑发热的女孩，或者说比起“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梁月更在意两人相处的舒适感。
    而秦野的“表现”出来的样子，让梁月很舒适。
    步步为营，小心试探，秦野对梁月的感情从一开始的势在必得，渐渐变成现在这样，作茧缚之。
    他要在这里，将梁月的整个人，整颗心都收入怀里。
    晚上八点，最忙碌的放学时间过去，面馆的客人渐渐少了。
    陆修风一身西装走进面馆，与四周有点格格不入。
    他很多年没来过这里了，他在梁家长到十岁。
    当时家里所有的生活开支，都是梁父用这个面馆支撑起来的。
    那时陆温婉从来不带他过来面馆，她骗他梁父是在外面的大楼里上班。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他十岁以前的“富裕”的生活都是梁父用一碗碗面卖出来的。
    他从一进门，就引起不少客人的围观。
    梁月端着面出来时，看见他也愣了两秒，她哥很少过来。
    “哥，你先坐会儿，我忙完这阵。”
    面馆里还有几个人，陆修风见梁月稍有忙乱，于是解开手表，脱了西装外套，进厨房帮忙。
    他不是秦野，进来后一直添乱。
    梁月无奈：“哥，你去外面坐着等我。”
    陆修风见自己确实帮不生什么忙，只好靠在一边帮她端端托盘。
    顺便收拾下外面的桌子，大厅里的客人都用一副非常怪异的眼神看他。
    八点过后，人少了很多，大厅也渐渐清净。
    梁月见陆修风靠在自己的沙发椅上办公，走进问：“哥，你吃了吗？”
    陆修风：“没，过会儿带你出去吃。”
    梁月：“你等会儿，我随便做点给你。”
    陆修风应了一声，梁月进厨房。
    一碗热腾腾的面端出来，陆修风尝了一口。
    梁月期待地问：“好不好吃？”
    陆修风点头：“嗯。”
    梁月：“跟我爸比呢？”
    陆修风实话实说：“比咱爸，差远了。”
    梁月：“.……”
    “你就不会哄哄我？”
    陆修风：“嗯，月月的面是哥吃过里的排第三。”
    梁月好奇：“那第二是谁？”
    陆修风：“你嫂子。”
    梁月：“你是来秀恩爱的吗？”
    陆修风慢悠悠地吃着，梁月托着下巴看他。
    他突然问：“你跟秦野是什么关系？”
    梁月：“朋友，怎么？”
    朋友？陆修风想到什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梁月刚想说是秦野从火场里救了他，但是及时改口：“无意中认识的。”
    她潜意识里，不太想把自己现在的生活告诉陆修风。
    以前她在许家的庇护下，过的锦衣玉食。
    现在她跟许家没关系了，梁月也不想让他们瞧见自己的窘迫。
    陆修风放下筷子，他审视着梁月，自己的这个妹妹。
    “你们在同居。”
    同居这个词，梁月听着不太舒服。
    “我说了，我们是朋友。”
    陆修风见梁月一副不承认的样子：“同居就是你住在他家里？”
    梁月没办法告诉他，现在她经济紧张：“只是合租。”
    陆修风：“月月，你是女孩子，要洁身自好。”
    梁月表情变了，眼神冷冷地看着他：“我和别人合租，怎么就不洁身自好了，还是说因为那个人是秦野。”
    梁月的心思通透，她能感觉出来，陆修风生气的原因在秦野。
    “你跟秦野，有过节？”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在小希失踪那件事里，因为罪魁祸首死了，他和宋宁逸都在迁怒于秦野。
    秦野当时作为警、察，将宋宁逸置于危险境地，最后因为疏忽让小希被人带走。
    陆修风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
    梁月见他不说话，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们有什么恩怨？”
    陆修风正欲开口，梁月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看了一眼屏幕，是秦野。
    梁月：“喂。”
    秦野站在阳台上抽烟，一低头就能看到小区的门口，他站了有一个小时了。
    “吃了吗？”
    梁月：“还没。”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秦野的声音有点低落。
    秦野：“我也没吃。”
    他把烟灰抖落在空中，瞬间跟风一起消失不见。
    秦野说这句话，梁月就很愧疚了，中午的时候秦野说回来给她做饭。
    梁月：“那你先吃些。我还要过段时间才回去。”
    秦野问的话，非常有技巧。
    既提醒了梁月他们两人中午约的饭局，又让她不自觉地说出什么时候回来。
    他很满意：“好，那我等你回来。”
    陆修风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俩对话，简直气的冒火。
    梁月挂完电话后，就见他那张黑脸。
    “你喜欢他？”陆修风是笃定的语气。
    梁月：“哥，你想说什么？”
    陆修风生气：“他接近你，是为了报复我。”
    梁月解释：“他根本不知道我是你妹妹。”
    陆修风：“如果不知道，他怎么会跟着你到许家？”
    梁月没明白：“什么时候的事儿？”
    陆修风：“上次你去许家祝寿，监控里他的车在外面停了一个多小时。”
    梁月不敢置信：“你确定？”
    陆修风：“他知道你是许家人，他接触你就是在报复许家。”
    梁月皱眉：“报复许家？许家对秦野做了什么？”
    陆修风抿住嘴：“让小希失踪的那个警察就是秦野，他原来是警队的，后来才到消防。”
    梁月没想到陆修风这么不可理喻：“小希失踪的事情，明明是那个人贩子干的，关秦野什么事儿？”
    “就因为这事，你们许家把人工作弄丢了？”
    梁月生平最讨厌就是这种拿权势随便去左右别人命运的人，她父亲被人这样羞辱过，她也是，现在轮到秦野也被许家这样对待。
    梁月看着陆修风，觉得自己这个哥哥是如此陌生。
    “你放心，我不是许家亲生的，他没什么可报复我。”
    梁月说的这些话，陆修风当然知道，但人都是自私自利的。
    要是当年秦野及时把宋宁逸救出来，不去完成那个什么鬼任务，小希就不会出事。
    陆修风摸上梁月的头：“我知道，哥哥做的非常不好，我很爱你但一直找不到最好的方式。”
    “月月，相信哥哥，只要你重新回来，没人敢欺负你。”
    梁月拿开他的手：“哥，在你眼里，许家确实很好。在那里我锦衣玉食有人照顾，离开那里我似乎只有这个面馆。”
    “你和陆……，我妈一直在替我做选择，但是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我能够对自己人生负责了。”
    梁月性格倔强的可以，跟陆修风一样都像极了陆温婉。
    “你现在24岁，再过两年就要结婚嫁人，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这里当一个面馆的老板娘，也只能嫁给一个开饭店的。”
    梁月的眼神，很冷静的对视上他：“开面馆怎么了？我爸开面馆，不也养活了你们母子十年。”
    陆修风的脸色突然变了：“月月，我是你的亲哥，她是你亲妈。”
    梁月知道自己语气太冲动：“对不起，哥。”
    陆修风站起来：“过几天，你嫂子会过来找你，把你收拾收拾。”
    梁月疑惑：“收拾干什么？”
    陆修风：“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