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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绝不偏私

    看英相思还强做镇定的样子,宋氏笑容更加灿烂了,等着吧,很快,很快就能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还要连累死去的那个贱人苏月偲。
    “既然大家都想听母亲的长相思,那相思不才,就献丑了。”
    说完,她起身,走到另一架琴旁边。坐下来,调试了一下音色,双手放到琴上面。
    “装模作样。”宋氏冷哼一声。拖着时间有什么意思,早晚都是要丢脸的。
    她早就在画院打听清楚了,英相思从回府,就把苏月偲那柄易水谣放在房间里。每日每日的看,却从来没听从画院传出过琴声。这个草包,根本就不会弹琴。
    相思目光流转在众人身上,林飘飘和宣妃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宋氏眼底带着讽刺,其他人则是一脸期待,想听她弹一曲当年艳惊四座的《长相思》。
    她微微一笑,手指开始动作。在琴上如行云流水,琴声铮铮,在她细长的手指下发出细腻的声音。声音时而婉转,时而急促。将少妇对外出征战的夫君,那种由期待到担忧的感情细腻的表现出来。
    长相思是苏月偲自己做的,当年宁王外出征战,一去就是一年之久。这首曲子,是在宁王出去的第三个月时做的。她原先期待宁王回来,可是久久没有传来他任何消息的时候,她渐渐的开始担忧。
    每日每日的思念成疾,她期待宁王早日胜战归来,又害怕宁王战死在战场。长相思这首曲子,一共就表达了这两种感情。曲子婉转动听,扣人心弦。
    相思当年对学琴没有任何兴趣,但是苏月偲去逼着她学了这首曲子。这是她会的唯一一曲,若是让她弹别的曲子,她绝对不行。但是,这首曲子,有苏月偲亲自指导,她也能有当年苏月偲的水准。
    一曲终了,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在场的人除了宣妃也没有听过苏月偲弹这个曲子,众人只感觉整个人都带入到曲子里面去了,对曲中妇人的情感波动,潸然泪下。
    半晌后,才有贵女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亏是宁王妃的女儿,建安公主弹的真好。”
    “是啊,我都感动哭了。好害怕这曲子里的人最后不能在一起。”
    “够了!”
    听到众人对相思的夸奖,皇后娘娘顿时怒道。
    宋氏脸色很难看,皇后娘娘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宋氏目光怨毒的盯着相思,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没见过她碰过琴,为何她还能有这种才艺?
    宣妃娘娘脸上带着淡笑,“若是这琴是易水谣,《长相思》会更让人触动,当年本宫就听过宁王妃一曲,只是可惜了。”可惜,日后再也听不到那般美妙的琴音了。
    “皇后娘娘,咱们还继续,她除了这一曲,绝对没有其他的才艺了。”宋氏急急的对皇后娘娘进言。
    只要继续下去,英相思绝对没有办法应付了。她总不能一个曲子反反复复的弹吧,对,就是这样。
    宣妃看了眼宋氏,对皇后说道,“大家一早就来到宫中,又在这里耽误了许久,午膳未用想必都饿了。皇后娘娘,这游戏就不要继续了吧。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娘娘苛责这些贵女呢。”
    皇后苛责的目光看了眼宋氏,怪她没有打听清楚就瞎说,反而给了她风光的机会。
    现在还想让他落个不善的名声不成,皇后考虑了一会便说,“宣妃说的有道理,本宫在椒芳宫设了宴,去安排人上菜吧。”
    从皇后宫中吃完饭,大家便都起身告辞了。一场准备让相思出丑的宴会,生生帮她长了脸。
    林飘飘和相思一起坐马车来的,吃完饭,就跟着相思宣妃一起出来了。
    宣妃道,“你刚刚那曲,弹的还欠些火候。不过你平时不怎么弹琴,能有这样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相思愧疚的笑了笑,谦逊道,“姨娘和母亲自小相识,母亲的琴技如何,那是相思能比得上的。”
    林飘飘拍了拍她的肩膀,夸道,“其实我也不懂琴,但是我觉得你那首曲子弹的还是极好的。我听着都想哭了,真的很感动啊。”
    不过,好在事情都圆满解决了。她竟然不知道相思的确是会弹琴的,还以为她当真什么都不懂。
    “罢了,多说无益了。你们回去的路上自己小心,我回宫去了。”
    两人对宣妃娘娘福了福身,宣妃便带着她的宫女往梓林宫去了。相思回头看了眼椒芳宫的门口,其他贵女都陆陆续续的往外走了,却没有看到宋氏和相容的身影。
    宋氏现在根本不想走,她带着想容在皇后的宫中,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苏月偲那个贱人,竟然还教了英相思这些。真是小瞧这个小贱人了。”
    皇后不悦的看了眼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张口闭口贱人,你身为宁王府的侧妃,怎么就没有半点自觉。”
    一听侧妃二字,她就来气,“姐,你还知道我是侧妃啊。若是不把英相思这个小贱人给收拾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上正妃啊。”
    将罪过全都怪在他人身上,也难怪宁王一直对她不上心。皇后叹了口气,骂道,“你跟着宁王这么久了,你还没抓住他的心,连个正室的名分都不给你,你怎么不在自己身上想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英相思与苏月偲十年的时光不在宁王府,十年的时光你都能让宁王改变主意,将苏月偲休弃改立你为正妃。”
    宋氏沉默了,她左思右想想到以前她每次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君长情清淡的一句话却能让宁王改变主意。
    她仿佛找到了原因,银牙紧咬,“大概,就是因为我没有个儿子吧。”
    “闭嘴!”皇后恼怒道,她到现在连个公主都没有,只能由着宣妃和英祁慎在皇上面前风光。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宋氏连忙道歉。
    “姐,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你是不知道,君长情就是个义子,在王府的地位比我还高,我难过啊。”
    君长情在王府什么地位,皇后自然是没有见过,但是听宋氏细细的说了一番之后,也有些认同。
    “如此说来,宁王还是期待膝下有子的。”
    宋氏忙不迭的点点头,她真恨不得立马给宁王生个儿子出来,好取代君长情的地位。
    “可是,宁王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本宫是知道的。你若是想再怀孕,风险未免太大了。若是被人发现,可是会连累宋府的。”
    “所以才让姐姐你帮我啊,当年那档子事,就只有咱们姐妹知道。为了我的地位,你就再帮我一次吧。”
    皇后犹豫起来,当年宁王与宋麟一同出战,大败北晋,杀了北晋的骁勇将军,逼得北晋退守两省。可惜的是,宁王身负重伤,伤了根本。后来,为了对付苏月偲,她们合谋让宋氏怀孕,转而嫁祸给了苏月偲。
    如今,若是再来一次,王府又多了个君长情,风险未免太大。
    见皇后表情带着顾虑,宋氏连忙道,“对了,我们府里最近来了个神医,她说她师父以前留了一个能生儿子的偏方,正巧我带着了,给你看看。说不定你努力努力,就给皇上生个嫡子出来,到时候什么英祁慎,地位如何比得上你的儿子。”
    “此言当真?”皇后心动了,她入宫许久,膝下一直无子。若是她能怀孕,就算宋氏被揭发,她也能够化解。
    宋氏点点头,忙不迭的将方子拿出来,“这就是那个神医给的方子。”
    皇后拿着方子看了看,她为了怀孕,也去太医院求过许多方子,可惜多半都没有什么效力。
    “这个可信度有多高?”
    宋氏连忙道,“那神医的医术很好,原先在林府那个被钰儿差点捅死的婢女,都被她给救活了。而且,她说了,这个方子之前在一个村落里试过,效果极好。”
    皇后点点头,“那就试试吧。”
    左右不过是再尝试一次,若是成功了,能让她多一份筹码。若是不成功,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我把偏方给了你,你可不能不帮我这个忙啊,我的正室位置可就靠你了。”
    “知道了,我哪一次没有帮过你。”
    宋氏嘴角挂着得逞的笑容,她在宁王府被君长情的人监视的牢牢的,就是外出也有人看着。只有到皇后这里,君长情的人才深入不进来。
    她要怀孕,必须要皇后帮助。现在计划已经成功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光鲜亮丽的未来了。
    相思和林飘飘搭着来时的马车出了皇宫,随即想到白日的事情,对马车外吩咐道,“碎月,绕到京兆尹府去。”
    碎月应了一声后,马车便改变了方向。
    看到林飘飘疑惑的目光,相思说道,“既然皇后娘娘都说了,辱骂皇亲国戚理当受罚,那我们必须转告给下面的人,下面的人才能找到做事的方向。”
    “哈哈,说的是。”林飘飘瞬间了然,随即又有些担忧,“我估计张权已经派人去京兆尹府威胁府尹大人了,只怕他扛不住压力早就放人了吧。”
    “我倒觉得不然,毕竟是林相的人亲自押送过去,又是惹怒了我,他若是不给林府和宁王府一个交代,怎么敢结案?”
    仔细一想也是这个理,“哈哈哈,说的对。那个张群则,仗势欺人在东街出了名的,很多人都不敢惹他,现在也是时候让他吃吃苦头了。”
    到了京兆尹府,碎月拿着相思的令牌进去,过了没多久,府尹大人就出来了。
    京兆尹府胡大人,三十多岁的模样,正值壮年。胡大人听到建安公主亲自前来,连忙出来迎接。
    对着马车跪了下去,“不知公主殿下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
    “无事,胡大人公事繁忙,是本公主唐突了。”
    胡大人起身,闻言又欠身道,“公主言重了,不知公主大驾光临,可是为了张大人公子的事?”
    “你说的没错,本公主刚从皇宫出来,将早上的事情与皇后娘娘说了。皇后娘娘说了,辱骂皇亲国戚折,就该按照东秦律例处置,决不能轻饶。你明白该怎么处理吧?”
    听到她的话,胡大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公主说的是,下官一定秉公办理,绝不敢偏私。”
    他表情虽然掩饰的快,但是相思还是捕捉到了,张权只有八九已经来找过胡大人了,可能连宋麟都对他施压了。她若是今日不过来,只怕张群则被关上几天,也就没事了。
    她冷着脸,警告道,“皇后娘娘既然都发话了,你可不能受了他人威胁,从而在此事上有失公允。”
    胡大人抹了把额头上浸出来的冷汗,“是,谨遵皇后娘娘旨意。”
    离开京兆尹府后,马车便转到了酒楼中。
    在皇后宫中吃饭,若是能吃饱就奇了怪了。有皇后娘娘那尊大佛在,几乎所有人都不敢动筷子,要听皇后教诲,还要保持大家闺秀风范。
    现在正是午膳时分,酒楼大堂中人满为患,吵闹声不绝于耳。
    走到柜台,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一身白衣,站在柜台不知与店小二说什么,林飘飘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哎呀,这么巧,你也来这里?”
    “早知道你来,本公子就不踏足这里了。”
    “哼,陈羽弦,我看你是皮痒了吧。本姑娘就这么不受你待见?”
    陈羽弦手中拿着折扇,轻轻推开刚拍了他一巴掌,还搭在他肩上的手,无奈道,“不是,林飘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你以为你是女人,本公子就不敢打你吗?”
    林飘飘白了他一眼,鄙夷道,“你要是真敢,就不会只嚷嚷了。”
    等林飘飘说完这句话,相思才出现在她身后,陈羽弦注意到她,顿时歉意道,“公主见笑了,在下与林小姐自小相识,所以彼此之间说话没有分寸。”
    “看的出来,你们感情还不错。”
    陈羽弦几乎是下意识就反驳道,“谁和她感情不错了,公主可别被表面给迷住了。”
    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竟然在林飘飘眼中看出一抹失落的神色一闪而过。从刚刚陈羽弦进来时,林飘飘的活跃,突然变得有些沮丧一言不发。
    陈羽弦只当她又闹大小姐脾气,根本不在意。但是相思却看出来,似乎有些不对。
    “公主要吃什么,在下做东,请两位吃饭。”
    林飘飘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怒道,“谁要你请啊,我们自己会吃,你去你自己的饭局去。”
    “不必了,我们两人找个包厢自己去……”
    店小二尴尬的插嘴道,“不好意思两位客官,本店刚刚最后一个包厢已经被这位公子定了,没有多余的了。”
    陈羽弦给店小二一个赞赏的表情,随后对相思说道,“看吧,还是和在下一起去吧。”
    “谁要和你一起,大不了换个地方吃好了。”
    陈羽弦立马回嘴呛道,“哎,本公子请的是建安公主,和你有什么关系。公主,可否赏脸?”
    “你……”
    相思轻声安抚林飘飘,随后对陈羽弦说道,“那日陈公子在狩山将我与兄长平安带回来,理应是我请客才是,怎么好劳烦公子破费。”
    “哪有让公主破费的道理。”
    林飘飘找到机会便讽刺道,“宁王府可比你家有钱多了,你想攀高枝,也别在这种地方显摆啊。”
    “……”
    陈羽弦顿了顿,好像也是这个理。但是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出门在外吃东西,哪有让女人付钱的道理。
    进了包厢,陈羽弦主动请缨,“公主,这个酒楼在下熟悉,不如就由在下来点菜了。”
    “有劳陈公子了。”
    将餐点好后,陈羽弦特意下去将账结了才重新回到包厢中,真好他们点的菜也到了。陈羽弦十分殷勤的给相思夹菜,“这是这家酒楼的特色,公主快尝尝。”
    “我不吃了,你们慢慢吃,我要回去了。”
    林飘飘一甩筷子,赌气的说道。
    “你又闹什么脾气?不是才从皇宫出来,没有进食吗,现在又不饿了?”
    “不饿!看到你就饱了。”刚说完,林飘飘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顿时让她羞红了脸。
    “别逞强了,过来一起吃饭。”陈羽弦走过去,拉着林飘飘回到桌前。林飘飘刚开始挣扎了一下,陈羽弦力道加大,她才没有再反抗,跟着陈羽弦到了餐桌前。
    相思冷眼旁观,觉得林飘飘和陈羽弦之间,似乎有一些特别的情愫。看得出来,林飘飘对陈羽弦有意,但是陈羽弦却似乎并无意。
    即便她十年不在京城,回来的这段时间也听闻了陈羽弦不少光辉事迹。什么夜宿花楼是常有的事情,甚至一掷千金只为买某位花魁一笑,风流事情不胜枚举。
    吃完饭,陈羽弦被人叫走了,包厢里只剩下相思和林飘飘两人。
    “如果你有信心,能够让他了结了外面所有的风流韵事,独宠你一人,我可以想办法让你们在一起。但是如果没有,只会苦了你自己。”
    林飘飘一怔,“你看出来了?”
    “这么明显。”
    也是,她对陈羽弦的感情许多人都看得出来,却唯独当事人半点也不了解。
    她叹了口气,“哎,算了,我没有这种自信,只是心里念叨了这么多年了,突然放弃也有些舍不得。”
    一边说着,林飘飘突然又有些难过。
    “反正,再过不久,我爹娘肯定要为我寻亲事了。到时候,这段感情再舍不得,我也不能留恋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相思问道,随后又沉默了。想想,她也逃不过这个命运啊。再过几个月,她也要14了,及笄以后,就要说亲了。
    “我和他自小相识,小时候我淘气,被他救过我几次,那时候我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慢慢的就对他心有所属。可是,在他眼里,每个姑娘都是值得他疼爱的,没有一个是特别例外的。所以,我心里没底,不敢告诉他。”
    说完后,林飘飘恍然间觉得有些释然了,这段埋藏在她心里的感情,能和人分享,她就很开心了。
    见相思还沉默着,林飘飘连忙笑盈盈的打破这种气氛,“别说这些了,吃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你就当我今天在皇后娘娘那里喝了酒,说的醉话。你千万不要把我的话当真,睡一觉之后就忘了知道吗?”
    相思笑着打趣道,“知道了,不会笑话你的。”
    宁王府内,她到画院刚进屋,突然被强有力的手笔箍着腰,被他一带,唇就被覆盖了。他的唇很冰,动作更是轻柔似水仿佛是嘉奖一般。
    “这么快就知道,我把张群则送到京兆尹府的事情了?”
    君长情不置可否,“相思果然聪慧,竟然能帮我解决这个大个麻烦。”
    麻烦?相思在心里冷笑,语调却依然平缓,“你只是还未动手罢了,对你来说,什么事情是麻烦?”
    “我喜欢听你夸我,多来两句听听。”
    “……”
    相思白了他一眼,“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君长情手中撩着相思黑色的长发,“就这两天了吧,南边那场蝗灾不算太严重,不至于到颗粒无收的地步。”
    “那就好,有他在,宋氏也会收敛一点,为我省去不少麻烦。”
    她又将今日在皇宫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君长情表情依然平静无波,似乎早就知道了。她随即一想也是,身边跟着的都是他的眼睛,不知道才怪。
    君长情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他回来之后,我们都得出门了。”
    相思转头看着他,皱着眉道,“去哪?为什么要出门?”
    宁王出门也就罢了,君长情话里说的是我们,那就表示两个人都要出去。这是极少发生的情况。
    君长情嘴角微扬,轻声道,“王爷是因为皇亲的原因被封为王爷,其实他还有个爵位,名叫忠勇侯。你说,让一个将军出门,能为了什么事?”
    “战乱吗?”
    “算是,也算不上是。不过你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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