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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等后招

    还未领会他不要吝啬的意思,陈松已经做了个揖,而后留给宁王一个离开的背影。
    林相等陈松走后才走到宁王身边,与他同行一起离开皇宫,“王爷暂且先安心呆在王府吧,郡主福大命大,定会安然无事的。”
    “但愿吧,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还真不该如何面对她死去的娘亲。”
    “陈大人今日竟然一反常态屡次出言帮助王爷,只怕没这么简单,王爷也需提防些才是。”
    宁王苦笑道,“还有什么能比现在这个处境更艰难的吗?”
    一子一女全都失踪生死不明,他又被皇上禁足在王府不得随意出入,慎王爷一日不醒,他的嫌疑就难以消除。就算别人再来陷害什么,他也没什么可畏惧的,左右不过是皇上的责罚重一点罢了。
    林相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一路再无话。
    回到宁王府,即刻便有皇上的亲卫军上来,将王府的大门紧闭,轻易不许人进出。
    看着紧闭的府门,宁王望着阴着的天边,已经三天过去了,何时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同样看不见月明的,便是在山洞中,日夜不休的照顾了君长情三日的相思,一阵困意袭来,她实在撑不住了,躺在他身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她睁开眼,目光就落入到了一双黝黑的眸子中。
    她顿时困意全无,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惊喜道,“你醒了。”
    “相思。”许是许久未说话的缘故,他声音及其嘶哑,“有水吗?”
    “有,我倒给你。”
    相思连忙爬起来倒了碗水给他,他接过来直接一饮而尽。
    看他现在能动能喝水,相思差点哭出来,“你都昏迷了四天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已经过去四天了?君长情皱了皱眉,却触及到相思眼底的脆弱,柔声安慰道,“没事了,劳你担忧了。”
    “咳咳……”君长情突然咳嗽了一声,相思记起他身上还带着病,连忙凑到他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你现在还觉得难受吗?头重不重?”
    君长情目光宠溺,仍由她小手在身上造作,听到她问话,才轻声道,“不难受了,有你在,我怎么会难受。”
    听他不正经回答问题,相思恼怒道,“我说正经的,你一连高烧三天,身上又中了毒,若是不舒服我们就下山去找大夫。”
    “伤势没什么,就是觉得……”君长情难得羞赧,“有点饿了。”
    相思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将放在一旁她摘的野果拿过来递给他。
    “先吃点果子充饥,这山上除了野菜,就只有果子了。”
    君长情接过野果,放到嘴里细嚼慢咽。看他慢条斯理的动作,相思不由得感叹,有些人也许生来就是如此,即便身上再狼狈,举手抬足却依然贵气逼人。
    吃完了东西,感觉身上有了力气,他盘腿而坐气沉丹田。内力运行顺畅,他便准备将箭伤带进来的毒给逼出来,却感觉不对,身上的毒似乎已经被解了。
    “我身上的毒……”
    “我在山洞外发现了几株草药,就熬了喂给你了,我不知道对你的毒有没有效果,但是能治疗你身上的伤。”
    君长情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虽然还会隐隐作痛,但休息几日也就恢复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误打误撞将他体内的毒也给解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那日多亏你了,若不是你,我只怕现在已经是宋麟的刀下亡魂了。”
    “我不需要你感激我,只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承诺。”
    君长情嘴角微勾,“那我岂不是欠了你一份人情?”
    “你要如此想,那就随你吧。”
    两人一时无话,君长情屏息调息,相思见他闭着眼,她暂时也无事,便起身准备去外面再寻些野菜和野果回来。
    她才走了两步,君长情突然睁开眼,“我与你一起去。”
    张了张嘴想要让他休息,随即一想他躺了这么久,走动一下或许也能有助于疗伤,于是她点点头,与他一同出了洞口。
    外面的天还是阴着,凉风阵阵吹来,那一场大雨下来,天气似乎也渐渐转凉了。
    君长情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似乎觉得现在还活着的感觉格外不真实。
    再睁开眼,他仔细打量起了眼前的环境,山洞前面树木繁盛十分密集,洞口又生长着许多绿藤,将洞口极好的隐蔽起来,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溪边还有几棵果树,上面硕果累累。
    看到山洞外另一幅景致,君长情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似乎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这个地方有山有水有吃的,感觉像是有人刻意挖出来的一般。
    她指着上面陡峭的悬崖,“这是与狩山相连的一座山,再翻过去,就能看到我原先住的别庄。”
    “竟然是这里?”
    相思点点头,若不是距离别庄这么近,她又怎么会有机会来这里呢。
    “你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暂时还是留在山上养伤的好,若是贸然出去,被宋麟的人找到,只怕没有活路。”
    君长情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些,“我暂时没想下山,既然宋旭钰计划了这件事情,当然要先理清楚对付他们的方式,有了十足的把握才能去与他们交手。”
    说着,君长情手指放在嘴里吹了声口哨。没多久,自天边飞来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飞到他们面前,歇在了君长情肩头。君长情撕了身上一片衣角,放入到鸽子脚边的信筒里面。
    他松开手,白鸽又扑棱着翅膀,飞入空中,渐渐隐没了身影。
    “这片山地势很低,若是不注意,还真的很难发现。”
    说着,他走到洞口前的那棵树前,找了块尖锐的石子,在树上刻了一个十字。
    相思熟练的采摘洞门前那片草地上的野菜,一边采摘,一边给君长情讲解,“像这样,叶子细细长长的这种,就是可以食用的,但是这种阔叶的,是绝对不能吃的。”
    说话时,她脸上大放异彩,与往日那个总是一副笑脸拒人千里之外的她相差甚远。
    这种光芒落在他心里,泛起点点涟漪,“你对这些好似十分了解的样子?”
    “不是我夸大其词,若是让我在这深山里,就是呆上一辈子,我也能活下来。”
    毕竟前面十年的时光,她一直靠山吃山,对山上吃的东西当然要了解多一点。
    见她满脸自豪,君长情夸道,“我的相思就是厉害。”
    “什么你的,我是属于我自己的。”
    相思佯怒道,随后弯下腰继续采摘野菜去了。
    君长情浅笑着看她动作,走到林子中摘了些野果,见到在树中觅食的野兔子,顺手抓了一只。
    回到山洞里,君长情动作熟练的将野兔子处理了,放在火上烤。相思便煮了那些野菜,就着烤兔子肉一起吃了那些野菜。
    总算是饱腹了,这几日照顾君长情她只能吃点野果充饥,也是饿的不行。
    将摘来的水果洗好递给相思,他问道,“你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
    相思怔了怔,回忆起以前十多年是生活的时光,还是让她有些怅然。
    现在这样不错,以前,也挺好的吧。
    至少,那时候她还有爱她的母亲。与亲人在一起,无论吃多少苦都是甜的。
    反正闲着也无事,她那些年的生活几乎可以当成故事来讲了,她便细细的对他说起来。
    她告诉他,她以前在别庄时每日每夜都要防备着庄子上的人来她们家抢东西,英祁慎每月去别庄接济他们,虽然是好意一片,却无形中给她们招来了许多麻烦。
    那些人见英祁慎的穿着,就能猜测出他非富即贵。英祁慎每次送给她们的东西,那些人便猜到肯定也是价值连城的。
    她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英祁慎一走,他们就聚集到她家中,贵重的东西能抢都抢走了。
    刚开始她还会反抗,可是他们人多势众,有一次她被打的身受重伤花了不少银子,苏月偲心疼她,后来便索性直接交出那些东西,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那时候苏月偲告诉她,有句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她总是笑着,疏离而又礼貌的笑。实则心里恨极了他们,却依然在笑。
    笑容果然还是管用的,她们能在英祁慎过来后,偷偷藏起来一些银子,而不被发现。
    原先她们没钱的时候,就只能去山上找吃的,所以她才会对山上的野菜和草药十分熟悉。后来能悄悄藏一点银子后,吃的就能稍微好一点,但是添置新衣却成了奢侈。
    她还告诉他,人心不总都是坏的。
    别庄那些人中有一户就很好,见她们总被欺负,时不时会多做些饭菜送给她们。还帮她找了份工作,让她每天跟着她儿子给一个大户人家送菜,每月给她工钱。
    可是那户人家帮助她们的举动被发现了,其他人就聚集起来逼走了他们,他们被逼的搬离了别庄自此杳无音信,然后过了没多久,苏月偲就去世了。
    相思说了这么多,君长情皱着眉沉默了不语,他从未想过,原来他们在别庄的生活如此艰苦。
    那日去接长情的是颂义,君长情并没有亲自前去,所以他并不知道,其实她们住的地方,相比起宁王府,简直是难民窟。
    不过,这些都过去了。现在她回到宁王府,她要为苏月偲正名,为苏府报仇。
    苏府当年说没了就没了,这个仇,就是苏月偲也一辈子忘不掉。她还会回到别庄,去让曾经欺负过她的人,都得到应得的惩罚。
    随后她又叹了口气,“其实,人就是这样,一旦你适应了你所生存的某个环境,就会觉得再苦再难其实都并没有什么。”
    就像她在别庄生活了十年,日子一天天过的比以前好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想一辈子那样生活也不错。
    可是,有些麻烦自己不去找,却也有人送上门来。苏月偲突然死了,她依靠了十年的那个苏月偲,再也无法成为她的依靠了。
    “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你还有宁王府。”
    “……”
    又过了一日,山洞中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立马提起精神,警惕的盯着声音的来源。
    随后就看到了有些狼狈的颂义出现在山洞中,相思有些惊讶。这个山洞十分隐蔽,若是没有人带路,很难找进来的。
    “公子,郡主,你们没事吧。”见到两人无事,他才松了口气。
    颂义过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包袱。鼓鼓的,看的出来里面装了不少东西。他将包袱放到两人面前,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
    “外面的情况现在如何了?”君长情问道。
    颂义简单的说了那日狩山的情况和议事厅发生的事情,完了之后又加了一句,“陈相主动请缨,让陈公子在狩山附近搜寻郡主。”
    听了他说的,君长情沉默着思索了片刻,才说,“宋麟应该还有后招,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颂义点头称是,随后又叹道,“这个地方可真的很难找,我出来找了整整一天,还是看到你在山洞前留下的线索,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个山洞。”
    听完他的吐槽,相思问道,“慎哥为什么没有醒,太医不是说他只是受了皮外伤吗?”
    “这个属下也不清楚。”
    他这几日也在狩山附近找人,京城里的事情他根本无暇去顾及,还是收到信鸽他才悄悄回了趟宁王府,带了些东西过来。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狼狈了。
    “只怕多半与宋麟逃不了关系,他既然近身守卫慎王爷,让慎王爷醒不来还不被怀疑简直请问一句,”君长情微眯了眼,“你带着雪莹悄悄的去一趟慎王府,可不能让慎王被宋麟的人给害了。”
    “等我回去就带雪莹去看看。”
    见他们正事谈完了,相思又问,“浮生呢?浮生她怎么样了?她醒来了吗?”
    颂义道,“若是浮生知晓郡主如此关心她,一定会开心的。”随后又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她还是老样子,雪莹一直帮她吊着,就是一直未醒。”
    颂义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在相思身上扫了一眼,又说,“不过松山寺的苏老爷醒了,只是一见是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他似乎有些排斥,方丈大师撞见两次他准备悄悄的逃走。”
    “你是说我舅舅醒来了?”
    “是的,昨日有人来通知我的。”
    君长情道,“让他留在松山寺,等这件事处理了,我就去找他。”
    颂义点点头,随后又道,“对了,雪莹她也有事要征求您的意见。”
    “何事?”
    “雪莹那次机缘巧合救了想容郡主后,侧妃十分信赖她的医术。前两天,突然问她有没有能保她生儿子的偏方。”
    呵,君长情冷笑一声。看来他几次阻拦宋氏的计划,把她逼急了,想要生个儿子去分了宁王对他的宠信吗?
    “雪莹如何说?”
    “雪莹说,她师父倒是有留一个方子,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所以才来征求您的意见。”
    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让雪莹告诉她便是。”
    颂义老老实实的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公子您就不怕侧妃真生个儿子出来,影响您在王府里的地位?”
    “她生不出来的。”君长情眼神幽深,眼底是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颂义还想问为什么他这么笃定侧妃生不出来,但是触及到君长情的目光,他决定还是保持沉默。
    近几日发生的大事也交代完毕,颂义便起身告辞,“那属下先告退了。”
    “辛苦了,以后你不必每日过来,用信鸽传信就行。”
    颂义又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山洞。
    等颂义走后,君长情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端坐着,相思便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君长情收敛了神色,“暂时先看看情况。”
    相思没有深问,打开颂义带来的包袱。里面有两套一副,还有些食物和水,还有几个瓶瓶罐罐装着的伤药。
    “过来。”
    君长情捞过相思,掀开肩上的衣衫。相思吃痛一声,便感觉到微凉的触觉在伤口上。她回过头,就看到君长情一脸认真的帮她处理肩上的伤口。
    她身上有很多跌落山洞时蹭出来的伤口,只有肩上这一块最严重。一直不见好,还有恶化的迹象。她忍着疼没有出声,没想到他竟然注意到了。
    “若是留下了伤疤该如何是好。”君长情轻声叹息。
    相思安慰他,“没事的,有衣服挡着,别人也看不到。”
    “你倒是乐观,不过左右也只有我能看见,我不嫌弃便是。”
    “……”轻浮,相思白了他一眼,莫名觉得他还是高深莫测的时候比较讨人喜欢。
    “我也只对你轻浮。”君长情微微一笑,似乎能看出她心里的想法。
    捧着她的脸,堵上了她的嘴。相思似乎是第一次尝到吻的滋味,感觉到他被情意左右意识,相思连忙推开他,她如今才13岁,连身子都未长开。她可不想在这个山洞里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君长耐性极好,自然不会在这种地方对相思做什么,但见她这副样子他顿时玩心大起,“怎么了,相思不喜欢?”
    瞪了他一眼,相思根本无心玩笑,“你若再这样,我就直接下山回家去了。”
    “好了好了,不与你闹了。”长情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掀起她的衣衫,心无旁骛的帮她后背上的伤口细细擦拭了伤药。
    相思感觉到背后凉凉的,但很快就变得舒服了一些。
    上完了药,相思便换上了颂义带来的新衣,将身上这件已经破烂的衣服丢到火堆里直接烧掉了。
    君长情也换了衣服,期间叹道,“若不是有事未做,我倒觉得在这里生活似乎也还不错。”
    “以前在别庄的时候,还小的时候,我特别羡慕庄子上一户养了羊的人家,我就想着若是我以后有了银子,一定要养十只羊,养肥了就能卖掉几只,留一只杀了吃,生下的留着生小羊,这样一定能挣许多钱。”
    “你的理想可真是伟大。”
    她怔愣了一会,“那个时候我将这个理想对母亲说了,母亲说我目光太狭隘,便开始教我读书识字。她说看的书多了,人的眼界就会高了。可是就算现在读了这么多书,我还是想着以后能找个地方完成小时候的理想。”
    “好,等以后老了,我就带着相思隐居起来,过你想过的日子。”
    相思顿时绽开笑颜,笑容明媚如春,光芒万丈。
    但是理想终归是理想,总是要回归现实的。
    如今宁王被禁足,英祁慎尚未苏醒,她们就只能暂时躲在山上,度过难得悠闲的时光。若是贸然行动,宋麟绝对有办法将他们逼得走投无路。
    第二日颂义又传来信鸽,告知了英祁慎的情况。颂义回去当晚,他就悄悄带着雪莹去了慎王府,英祁慎身上的确是些皮外伤,但是太医开的药里面掺杂了些东西,让他一直长睡不醒却轻易不会被人发现。
    她们已经想办法传信给宣妃娘娘,让她出宫到慎王府亲自照料慎王爷,应该不日就能苏醒了。
    看来宋麟还是怕了,他计划的这件事情本就漏洞百出,不过是刚好利用了皇上对宁王的猜疑而已。若是皇上对宁王深信不疑,宋麟便无法成功。
    “等到慎王爷醒来,我们就差不多可以透露行踪给陈羽弦了。”
    这两天陈羽弦的人手也有搜索到这边来过,但是可惜他们没有注意到被绿藤遮蔽了的洞口,只要他们躲在里面,陈羽弦就无法发现他们。
    “我想不通,陈相为何会让陈羽弦接这个任务。这不是明摆着与宋麟作对吗?”
    君长情眼神复杂的看了眼相思,“我大致能猜到陈相的用意。”
    “什么用意?”
    就像那日他会在那个江湖术士说相思时,出言帮助相思一般。估计,这次帮助王爷,还主动请缨,目的是一样的。
    君长情叹了口气,并不准备为她解答疑惑,“没什么,你以后就知道了。”
    恼怒的瞪了眼他,这样吊着别人胃口是真的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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