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6

    如果亲看到出现本行字,你懂的~订阅率不够哦三月,天气乍暖还寒。清晨,天下着蒙蒙细雨。
    夏晴身着一件白色棉睡衣,趴在窗前的书桌上,她眯着眼试图回忆起昨晚的那个梦。随手拿着铅笔在白纸上随手涂画着,不一会儿她的白纸上便出现了一个画面。
    黄昏的细雨中,高大而颀长的背影,乌黑的头发,宽肩窄腰,双腿修长……
    “他穿什么衣服来着?”她努力的想着,“西装,还是茄克外套?”她记不清楚了。
    那个梦太真实了,好像那个背影随时会出现在她的身边一样。她很好奇,如果梦中的那个男人转过身,长什么样子呢?
    电话铃声响了,夏晴赶紧接电话,里头传来母上大人的声音:“今天周末,你给我去相亲!别以为人到了江州我就管不着你了,江州还有你姑姑在呢!”
    “妈,我才二十六!今天好容易休息,我想呆家里……”
    “别给我废话!你姑妈会替我来逮人的!”说完母上就挂了电话。
    夏晴郁闷的望着电话,她才工作两年而已,用得着这么火急火燎的吗?
    她走出房间,看向偌大的老宅,这宅子是去世的外婆留下的。面积颇大,中间有个天井,前后都有小院落。除了中间的大客厅,前面有两间卧房,另有厨房、杂物间、洗手间。因为年月久远了,装修很有些陈旧。她想起小时候在外婆家住的时候,外婆总是亲手做好吃的点心给她吃,那些日子真是叫人怀念。
    姨妈一家都移民澳洲,这房子由老妈打理,老妈是个念旧的人,有开发商想买下来做商业楼,老妈坚持没卖。如今周围的老宅都拆了建成了新楼房,中间夹杂着这么一个老宅,倒是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
    夏晴就喜欢这种老宅子的味道,她到了门口,摸着油漆斑驳的红木门,院子边种着鲜艳的月季,仿佛多年前外婆佝偻着腰给花浇水,回头对她慈祥的笑着说:“囡囡,别乱跑……”
    但是宅子大,她一个人住着还是有些怕,便在门口招贴了小广告,打算租一间出去。她正好多一套被褥,顺手给侧卧也铺上了。
    想到姑妈要来逮人,夏晴赶紧开溜。她在幼儿园宿舍还有几件行李没搬过来,便坐了公交先去宿舍搬行李。
    在车上果然接到了姑妈的电话,她只得对姑妈说要搬家没空,姑妈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她推到了下周,姑妈这才作罢。
    夏晴提着行李箱打车回了老宅,收拾收拾很快就傍晚了。吃了牛肉面正准备去洗澡,哪晓得洗手间里点灯又坏了。她一阵头疼,只好穿好衣服拿了零钱出门去五金店买灯泡。
    黄昏时分,春日的细雨如丝,沾衣不湿。
    她打着伞,听着细雨落在伞顶沙沙的声音,抬头看着巷子两边几株高大苍翠的梧桐树,郁闷的心情渐渐开朗。
    巷子里行人不多,她记得前头转角有个小小的五金店,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她拐了个弯正抬头找那不明显的店标,一人同她擦肩而过。
    她蓦地转头,细雨之中,那人身材颀长,穿着黑色的西装外套,笔挺身子,修长的大长腿……
    她一怔,揉了揉眼睛,莫非是在做梦?
    “夏晴!”有人叫了她一声,夏晴转头,跟前是位圆胖大婶,瞧着有点眼熟。
    “你是夏晴吧?这些年不见,模样倒是没变,你搬过来啦?”
    大婶看她一脸懵懂,解释:“我是你外婆隔壁的张婶啊,这些年,怕是老了你不认得了。”
    夏晴记起来了,笑着说:“我当然记得了。我来江州工作,所以住外婆家了。”
    张婶拉着她的手笑眯眯:“有空来隔壁喝茶,婶子招待你。”
    夏晴点了点头。等她再回头时,那颀长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莫非她是眼花了?
    她往五金店买了几个灯泡,回来时发现她家门口站着一个人,不正是她方才看到的那个男人吗?
    “你……你找谁?”
    夏晴心口莫名有几分紧张。
    “我找周阿姨。”男人偏头看她。
    虽然微雨,虽然黄昏,可是这副面容仿佛自带光华一般,看的她一怔。
    白皙如玉的脸上,眉浓黑而修长,凤眸微挑,瞳仁如黑曜石般发光,鼻梁高挺,唇微薄浅红。
    好英俊的男人!他看人时目光清冷,浓眉蹙眉,带着几分疏离。说话时声音如弹奏的大提琴一般,低醇而动人。
    夏晴愣了一下,“周阿姨?你说的是我外婆?”
    他想了想,说:“周英女士。”
    夏晴诧异:“我外婆早就过世了。”
    “抱歉。”男人眸色微黯,礼貌的道歉。
    “你认识我外婆?”
    男人低声道:“见过几次。”
    他抬头看到门前贴着招租的告示,问:“现在这儿出租?”
    夏晴点头:“侧卧出租,一千块一个月。”
    “我租下来了。”
    夏晴一怔,没想到他这么爽快,连讨价还价都省了,但是她本来打算租给女孩子的。
    可是面对他,她鬼使神差的说道:“押一付三,签合同之后交四千块。”
    “好。”男人伸手去找行李,他手里推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除了行李箱意外还有三四个拎包,他蓦地发现他要找的那个包不见了,而那个包里装着一应的手机钱包和银行卡。
    他揉了揉额角,想起方才从出租车上下来时彬彬打前先跑了,他急忙下车,竟忘了一件最要紧的东西在车上。
    他有些尴尬,“我月底再付可以吗?”
    夏晴瞪圆了眼睛,月底?!她上个月的工资都花在老房子的维护上了,这个月工资要到月底才发,她指着房租过日子呢!
    “这个……”她很为难。
    这时,一个小脑袋从男人身后冒出来,用脆脆的童音说,“爸爸和我刚下火车,我现在好困好想有个地方睡觉哦。拜托啦!”
    爸爸?
    这男人看着也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孩子都这么大了?
    夏晴震惊。
    小家伙四五岁的样子,长得像安琪儿一般的可爱,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肉嘟嘟的白嫩小脸,带着几分疲惫,她突然就觉得如果自己不成全他,真是在犯罪。
    “那……那好吧。”她妥协。
    “哦耶!”小家伙欢喜的跳起来,“阿姨真好!”
    阿姨?夏晴脸色黑了黑。
    夏晴带男人看了看侧卧,大约十几个平米,里头有一张书桌一个老式红木衣柜,还有一张一米八的床,被褥俱全,虽然家具简单,不过也够用。
    她将早已准备的合同拿过来签字。
    男人拿了笔,龙飞凤舞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秦琅。
    “琅,琳琅的琅。”他解释说。
    孩子已经困得合不上眼,脱了鞋子就要往床上钻,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彬彬,晚点睡,还没吃晚饭。”
    小家伙揉揉眼睛,乖巧的应了一声“好”。
    夏晴拿了合同回房,看着桌面上早晨画的画儿,雨中的背影,的确跟这位租客的一模一样。
    可是,他孩子都这么大了,自己怎么可能跟他有什么关系?
    她自嘲的笑了笑。
    所谓“清明时节雨纷纷”,每年清明必定要下雨的。
    夏晴坐在屋里,听着雨打窗户的声音,这样的时节,特别适合待在屋里发发呆。
    她神思有些飘忽,一些从来不会想起的回忆渐渐浮上心头。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穿着缀着蝴蝶结的白色小裙子跑到男孩跟前认真的问:“小哥哥,长大以后,你跟我结婚好不好?”
    男孩看着她,皱了皱眉头,摇头:“不好,我不想结婚。”
    小姑娘好像受到了打击,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双眼委屈,泪水在眼眶眶里打转,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男孩慌张了,急忙哄她:“你别哭,别哭,不然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我,你都不和我结婚。”小女孩揉着眼睛,眼泪鼻涕一块往下掉。
    男孩皱了皱眉头:“结婚不好玩呀,干嘛要结婚?”
    小姑娘抬起头,认真的看他:“结婚就可以穿漂亮的白纱裙啦,我看到姑妈穿的。你说,你到底跟不跟我结婚,到底让不让我穿漂亮的白纱裙?”
    男孩犹豫了一下:“你不哭的话,我就答应你。”
    小姑娘几下擦干眼泪,欢喜的说:“你看,我擦干净了。”
    男孩脸上绽放出的笑容,伸手在她脸上刮了一下:“一会哭一会笑,像个小花猫。”
    “你刚才还说我要是不哭你就答应的?”小姑娘嘟起嘴。
    男孩拉着她的手:“我答应了,说答应就答应,我是男子汉,我不会反悔的!”
    小姑娘脸儿红红的望着他,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亮……
    夏晴叹了一声,捂住了脸,希望他不会记得小时候她逼婚的事儿。不然,真太丢脸了!
    **
    帝都郊区的公墓。
    绵绵细雨不断落下,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右手撑着黑色的雨伞,弯身将左手的白菊放在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俊朗的男人,笑起来嘴角咧开露出洁白的牙齿,从年纪看,不过三十出头。
    男子握着伞柄,目光落在那照片上,面色哀沉静默良久。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了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犹豫了几秒,接通了手机。
    “秦琅!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回帝都了?”
    男子微微蹙眉,低声道:“我在公墓。”
    对方似乎知道他说的位置,立即说:“你别走,我马上过来!”
    不到一刻钟,一个身着白色西服套裙身材窈窕的女子出现在公墓洁白的台阶上。
    她撑着缎面碎花雨伞到了他身后五步远的地方,目光看向那墓碑,她蹙起精致的秀眉,说:“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女子年纪二十四五,微卷的发尾用珍珠发箍盘起,皮肤极为白皙,眉目精致容貌漂亮。一袭白色西装裙裁剪得体,纤细的脖子上戴着一条精致的水滴钻石白金链子,手腕上是一只卡地亚最新款的k金手环,右手撑伞,左手手拎着一只prada限量款包包。
    男人并没有回头,目光依然落在墓碑上,淡淡问了一句:“你找我做什么?”
    “秦琅……”女子看着他的背影,漂亮的大眼睛蕴含着泪意,“你既然回了帝都,为什么不回家看看?难道你不知道伯父伯母担心你吗?”
    男人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丝讥讽:“担心我?恐怕你想多了。”
    他转身,看都没看女子一眼,径直从台阶上走下去,“我现在很好,你不用再找我。”
    女子眼底露出愠怒委屈之色,她几步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你为了一个孩子,竟然要放弃在帝都的一切吗?这不是我认识的秦琅!”
    他终于正眼看她,眼底冰冷:“哦?那到底怎样才是你认识的秦琅?或者,你从来都不认识我。请让开。”
    她呆呆看着他,仿佛震慑于他眼底的冰冷,竟往旁边让了让,但是依然阻挡不住心底的委屈,带着哭意说:“是,我是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所以像傻瓜一样爱了你这么久,所以,顶着你未婚妻的头衔这么久!秦琅,你到底有没有为我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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