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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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是年前最后一日上课,这天过后国子监就要休馆过年了,直到过完元宵才会重新开馆授课。
    因有些课业要请教,直至太阳将落未落孟岚几人才跨出国子监大门。出了门还没走两步,孟岚又突然停下:“我有样东西忘在学舍了,你们先行一步,我回去取了就来。”
    罗枫看了看天色:“天马上就要黑了,若不是什么重要东西,等明年开馆后再取吧。”
    孟岚笑着摇头:“是卫卯这几天的课业,我答应了给他批注的。”明年一过元宵卫卯就要回平康县参加县试,等开馆后再取哪里还来得及。
    “要不您告诉小的在什么地方,小的去取,您们也好先回去用晚膳。”
    孟岚看了眼身后板着脸的看门老头。那老头仿佛察觉到醉墨的心思,目光如电般射了过来,醉墨顿时脖子一缩。
    国子监有规矩,凡入学的学子均不得带仆人进入,也是因此孟岚才决定亲自去取。
    第一次来时醉墨不懂规矩闯了进去,被这老头盯着审问了好半天,若不是少爷来的及时,恐怕当场就被当贼送去大牢了。
    “东西我就放在桌案上,你们在此稍等我片刻,顶多一盏茶我就来了。记得告诉门房不要锁门。”说着孟岚又重新进了国子监的大门。
    然而外面几人这一等便是足足一炷香时间。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天色立即变得昏暗起来。他们出来的本就晚了,此时门口除了他们更是一人也无。
    李双休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翘首以盼:“没怎么还没出来呢?我记得学舍离的并不远呀。”
    “许是有事耽误了呢,再等等吧。”
    话音未落,就见门口出现一个身影。孟岚扶着墙一瘸一拐走出门:“快来扶我一把。”
    众人顿时面色大变。
    …………
    还是那间二进的宅院,卫卯一边上药一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孟岚无奈,经过这段日子的努力,从表面来看卫卯已和寻常少年没有太大区别。就是有一点不好,一着急眼圈就红,然后就开始掉眼泪。
    “好了好了别哭了。”孟岚被哭的心都软了,柔声安慰着,“大夫都说了,这些都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的,养几天就好了。”
    “都怪我。”卫卯声音哽咽,“如果不是因为我,孟哥哥就不会回去取课业,也不会遇上那些人。”
    孟岚无奈:“那些人早有准备,不是今日便是明日,总会被他们找到机会的。真的不怪你。”
    “就怪我,就怪我。”
    孟岚投降:“好好好,怪你怪你。”
    卫卯顿时眼泪掉的更凶了。
    孟岚:“…………”
    见卫卯哭的厉害,孟岚忍不住要伸手去帮他擦,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顿时疼的“哎呦”一声。
    卫卯顿时心疼:“孟哥哥你别动。”
    “既是在国子监中遇袭,那定然是里面的人,你有没有看清对方是谁?”
    孟岚皱起眉头:“那时候天色昏暗,我又被麻袋套着,并没能看清对方的脸。只知道大约有三四人。”
    说到这个孟岚就觉流年不利,上个月刚和人打了次群架,今日又被人套了麻袋。他到现在还觉得小腿和肋下隐隐作痛,若不是舍监即使发现,今日他恐怕要吃大亏。
    李双休疑惑:“咱们在国子监也没得罪什么人呀,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呢?”
    “会不会是陈晏?”沈书易总觉得这人面憨心黑,鹿鸣宴上陈晏就使阴招,令松涛书院出身的举子敌视孟岚。说不定这次也是他在下黑手。
    孟岚摇摇头:“应该不会。”陈晏虽然喜欢玩阴谋,却更喜欢来文的,动武不是他的风格。
    “我倒觉得是鲍敏,上个月官府查办私盐案。鲍家也被牵扯其中,虽然最后成功脱身,但咱们也因此得罪了鲍家。”
    孟岚皱眉:“如果是因为这件事,今后你们出门也要多加小心了。”
    …………
    城西鲍家大宅。
    后院佛堂是鲍家夫人夏氏最常待的地方,此刻佛堂大门紧紧关闭着。院子内平日伺候的丫头一个也无,唯有家主鲍庭的心腹管家,静静伫立在门外。
    紧闭的门后传来女子淡然的声音:“你若是不信,我也无法。”
    鲍庭面色狰狞:“我自然信他是鲍家子孙,我问的是他究竟是不是我鲍庭的儿子!”
    夏氏的目光随着袅袅升起的香烟抬高,最终停留在高大的金身佛像上。佛祖眼含悲悯,静静注视着香案前这对夫妻。
    夏氏的声音悠悠荡荡,仿佛是从九天外飘下来:“你问我他是不是你鲍庭的儿子?”她低低笑了起来,“我也想知道呀。”
    想到鲍敏那与自己毫无相似之处,却与亲爹有五分相像的脸,鲍庭不由勃然大怒:“贱人!”耳光重重甩了出去。
    夏氏久病之身,哪里受得住这么大的力,立即应声倒地。
    “你这个□□!在外面勾引男人便罢了,竟敢与公公□□,还生下孽种!”
    拳头雨点般落在身上,夏氏只在开头□□了几声,而后便紧紧咬住下唇再也不肯出声。佛堂中唯剩男人的愤怒的咒骂,以及拳脚落在**上沉闷的响声。
    夏氏的目光落在佛堂大门上,那里站着个高大的身影,却仿佛对身后的动静一无所觉。夏氏移开视线,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呵~~男人啊。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妻子的一言不发更加激起了鲍庭的暴戾,他加重殴打的力道,果然听到身下传来痛苦的□□。这声音刺激的鲍庭更加激动起来,拳脚如疯了般落下。
    佛前的清香逐渐烧尽,直至最后那一点红也消失不见,这场暴行才因施暴人的力竭而终止。夏氏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唯有胸前的微微起伏昭示着人还活着。
    鲍庭瞪着地上的妻子一言不发,他仔细打量着地上的人。由于刚才的动作,夏氏此时衣衫凌乱钗环尽失,再没有丝毫贵妇人的形象。鲍庭走上前将夏氏翻了个身,忽然眼中浮现淫|邪。
    地上的女人皮肤白皙紧|绷,头发乌黑亮泽,仅眼角有些微细纹。这样一名女子如果走在大街上,恐怕没有人会认为她已年近五十。
    此时那白皙的脸庞被红痕占据,嘴角沁出一丝血迹,配上凌乱的衣衫狼狈的身形,整个人竟呈现出一种凌|虐|美。
    鲍庭只觉一股邪火在体内燃烧,他喘着粗气面上露出狞笑:“既然你如此下贱,我就满足了你!”
    夏氏觉出不妙,使劲全身力气想要逃离。但刚承受了一顿暴打的的她,又哪里能躲得开鲍庭的魔爪。
    女人面上的惊恐更加勾起鲍庭心中的暴戾。他强压下夏氏的挣扎,几下便将衣物扯开,而后一个用力……
    夏氏立时发出一声惨叫,美丽的头颅高高昂起,而后又垂下。仿佛天鹅被折断了脖颈。
    鲍庭却被夏氏的反应勾的越发激动起来,自那孽种出生夏氏便再也不许他触碰,没想到她如今竟还仿若如二八少女。
    随着身上的动作,夏氏眼中的光彩逐渐消失。她想着:我应该就要死了吧?
    夏氏心中升起怨恨:若非这个男人懦弱无能,她怎会被那么多人糟践!就连在家中也一刻不得安宁。
    她看着头顶摇晃的雕梁画栋,和悲悯的佛眼,嘴角微微勾起。佛祖啊,这穷奢极欲的鲍家是用我的身子换来,如今我既要死了,就用它来陪葬吧。
    …………
    “落榜了?”孟岚语气中透着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明明前四场都顺利过了,怎么会在最后一场落榜了呢?卫卯最后那场的卷子他看过,即便不能中个案首,也不至于落榜呀。
    卫卯脑袋垂的极低,一点也不敢抬头,声如蚊呐:“父亲说我弄污了卷子。”
    “怎么会污了卷子!!考前我不是提醒过你很多遍吗!”
    见少年肩膀瑟缩了下,孟岚尽量放软语气:“我不是和你说过很多遍么,只需注意不要弄污卷子,这次你一定中的。”
    卫卯声音哽咽起来:“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卫卯一哭孟岚就心软了:“罢了罢了,一次不中也算不得什么。就当是积累经验吧,咱们下次重新来过便是了。”
    孟岚心道:第一次紧张也是难免的,反正卫卯天资高,下一次县试让他多加注意就是了!
    卫卯悄悄抬头,见孟岚面容柔和确实没有责备之色,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孟哥哥确实没有发现。如此便好。卫卯开始在心中计算,下一次乡试是后年的二月,到那时孟哥哥必然要去永宁参加会试。没有人监督,他就更容易糊弄了,随便病一病也能躲过去。
    卫卯摸摸肚子,若是两年后还不能获得孟哥哥的欢心,那他就想办法怀上一个。但是三姐说如果宝宝缺爱,生下来肯定定不会健康,就像他小时候一样。
    卫卯暗下决心:我一定努力在这两年内拿下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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