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倒是哭得情真意切,这些年南湘皇帝对他还算关照,加上五皇子内里是个相对简单的人,他的心中一直记着南湘皇帝对他的好,所以他哭得格外伤心。
但这伤心也没有持续多少时间,他先一步抓了掌事太监拖到相对僻静的角落问道:“掌事公公,最后是不是你陪在父皇身边的,父皇可有什么话要你交代吗?”
这就是在打探传位诏书了和掌事太监的口风了。
掌事太监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点头道:“启禀五皇子,老奴一直陪在皇上身边,是看着皇上走完最后一程的。皇上走得很安详,也不匆忙,传位诏书已经写好了,等人多一些老奴会当众拿出来宣读的。”
这话很官方,没有偏袒任何一个皇子,五皇子心中思索了片刻又问道:“本王和父皇感情深厚,父皇驾崩,本王心中痛楚万分,不知父皇离开的时候可有惦记本王?本王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昨日夜里正好打了一会儿小盹,没想到竟然错过了父皇的最后一段时间,父皇一定很遗憾吧?”
掌事太监抬着手不停地擦着掉下来的眼泪,脸色哀伤,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皇上自然是惦记着几位皇子的,可惜几位皇子没有一位守在皇上身边,皇上心里头难过啊!”
五皇子听言立马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光:“都怪本王,本王没事打什么盹啊,害得父皇走的不安心,是本王不孝!”
掌事太监拉住五皇子的手劝道:“五皇子不要太难过,虽然没有一位皇子陪在皇上身边,但好歹您是唯一一位守在皇上寝殿外的皇子。您放心,您的未来已经很光明了。”
掌事太监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门外匆匆而来的良妃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良妃快步上前扶起了他,哭着说道:“皇上驾崩,本宫却不在跟前,实在难过!公公比本宫陪伴皇上的时日更久,想必更加难过……”
说着说着良妃就说不下去了,脸上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雨水一样簌簌往下落,看得人心中酸楚。
掌事太监被良妃哭得又引出了不少眼泪,他点头道:“娘娘节哀,虽然皇上走得匆忙,但娘娘的福气才刚刚开始。”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良妃的心中忐忑了起来,南湘皇帝临终前特意挑拨了她和五皇子的关系,鼓励她自己登基称帝,她也的确开始着手准备这些事情。
可谁知南湘皇帝竟然这么快就死了,她准备得并不妥当,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压住群臣。
但如果有南湘皇帝的传位诏书就不同了,哪怕皇位是传给五皇子,只要圣旨上有歌颂她的美德,她将来也可以以这个圣旨作为依据夺位。
可要是圣旨上直接封她做皇太后,那她就没办法夺位了,还得一心一意地辅佐新帝,否则就会失去民心,被万民唾弃。
但良妃的这些心思都不能在五皇子跟前显示出来,宫外传来消息说有人在秘密地调动队伍,队伍前进的方向正是皇宫的方向。
她不知道那队伍究竟是五皇子的还是欧阳朗的,所以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不动声色地在暗中部署,等她安排好的大臣进宫听旨,到时候见机行事。
如果圣旨不符合她的心意,那她就直接利用五皇子手上的御林军逼宫,再将五皇子以不敬重她,不孝顺她的名义赶入天牢,再将监国的权势握在手中。
到时候不管欧阳朗有没有反她的心思,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将欧阳朗杀了,再杀一些不听话的大臣,那么一切就都在她的掌控中了。
所以良妃便没有接掌事太监的话,只戚戚地哭着,哭得心力交瘁,见者落泪。
“良妃娘娘定要保重身子啊,皇上最疼爱娘娘了,您可千万要爱惜自己啊!老奴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暂时不能伺候娘娘,你们几个一定要好好服侍娘娘,莫要让娘娘伤了身子!”掌事太监擦了擦眼泪嘱咐了几句走到外间去招呼赶来的一些大臣。
良妃跪在地上对着南湘皇帝的方向嚎啕大哭着,但掌事太监一走,她眼泪稍稍收回去了一些。
五皇子和良妃隔了几步路的距离,也按照南湘的规制跪在地上哭。
但他看到良妃光哭,眼睛里却没有多少哀伤,只有满肚子的算计,不由挪开了视线,只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母妃不要过度伤心,保重身子要紧。”
良妃掐了一把身旁的宫女,贴身宫女哭着扭头朝五皇子道:“娘娘在宫中忽闻噩耗几度昏厥,她一直担心五皇子,所以立即赶来这里。不知五皇子守在皇上跟前,可知道皇上在驾崩前有没有其他的交代?”
五皇子倒是比较实诚,直接摇头:“本王昨夜太过疲乏,在外间的椅子上坐着的时候睡着了,所以并没有陪伴父皇走完最后一程。”
良妃奇怪地看了一眼五皇子,见五皇子表情坦荡便知道他没有说谎。
虽然现在殿内跪了不少嫔妃,但她们都没有为皇帝生下孩子,她们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都要取决于良妃的喜怒,所以良妃有恃无恐地质问五皇子:“皇上先前就中了毒,你和本宫都知道,宫里知道的人也很多。皇上若是不舒服,掌事太监定会召御医前来,为何这回御医一个都没在这里伺候?”
良妃没问,五皇子还真没想到这点,他抿了抿唇道:“可能是掌事太监没想到父皇会这么快就驾崩吧?之前太医院的太医说过,父皇最少还能撑五六日,不会这么快就驾崩,所以很多事宜都没有备好。”
良妃冷下脸看向那些跪在地上只敢小声哭泣的妃嫔道:“本宫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五皇子谈,本宫知道你们骤然听闻皇上驾崩很是伤心,不过跪在里头哭和跪在外头哭是一样的道理。”
妃嫔们哪里会听不出良妃的言外之意,一个个都唯唯诺诺地站起身跪到了外间,里头只剩下良妃和五皇子,还有良妃的贴身宫女们。
贴身宫女们依照良妃的吩咐跪在了门旁,一则监视着外面的动静,看看有没有偷听偷看,二来有效地阻止闲杂人等跑进去搅了良妃的问话。
良妃朝她们使了个眼色,两个贴身宫女扯开了嗓子开始恸哭起来,外头的妃嫔见状也跟着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良妃站起身走到五皇子跟前冷声问道:“本宫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本宫。昨夜只有你一个皇子守在外头,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五皇子想了想很快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是,本王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掌事太监走到父皇的寝殿里头。本王的武功虽然不是最拔尖的,可也不至于睡得这么死,难道是有人给本王下了东西?”
“看来皇上提前驾崩和凌云尊逃脱不了关系,”良妃蹙紧了眉头道,“现在就要看传位诏书了,如果传位诏书上写了你倒还好说,如果没有就棘手了。”
五皇子心中一跳,他立即站起身道:“怎么可能不写本王呢?掌事太监都暗示母妃的福气在后头,如果本王不登基的话,母妃哪来的福气?”
良妃自然不会将皇帝说她更适合守南湘江山的话告诉五皇子,她只叹了口气道:“希望不会节外生枝!”
五皇子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本王不该逞能,也不该逞一时之快去抓捕楚安安。她一定觉得本王不守信用,背弃了她,所以才偷偷潜入父皇的寝殿诱发父皇毒发的!本王真是该死啊,不过这个仇本王一定会找楚安安报的!”
良妃顿了顿又嘀咕了一句:“有没有可能不是楚安安做的?”
五皇子耳尖地听到了,他抬眸看着良妃问道:“母妃为何又不怀疑楚安安了?整个南湘只有楚安安和邪尊可以在宫中来去自如,不是她还能是谁?”
良妃摇了摇头,双手攥着娟帕道:“如果是楚安安诱发了皇上的毒,掌事太监不可能说一整晚都在皇上跟前。他在南湘并没有亲人,楚安安抓不到他的弱点,他也没有必要替楚安安掩护。”
五皇子飞快地说道:“那会是谁做的?难道是欧阳朗?可是欧阳朗现在还是戴罪之身,没有父皇的圣旨他连罪责都洗脱不了,他不可能进宫害父皇的!”
良妃看了五皇子一眼,慢慢地开始在殿内踱步,她走了两步,猛地扭头看向五皇子道:“说不定皇上早就将洗脱罪责的圣旨给他了呢?”
五皇子瞪大了眼睛,立即紧张了起来:“那现在怎么办?母妃,咱们是骨肉血亲,血浓于水,这个时候您一定要帮儿臣啊!”
见良妃不说话,五皇子跪在地上抱住了良妃的腿哭了起来:“儿臣已经没有父皇了,如果连母妃都不帮儿臣的话,儿臣恐怕再难在这个宫里生存下来。母妃,求您帮帮儿臣,以前是儿臣不对,总惹母妃生气!只要母妃帮儿臣最后一次,儿臣发誓以后再也不惹母妃生气了!”
良妃已经对五皇子失望透顶,加上她已经有做女皇的野心,所以她只冷漠地说道:“你不是有御林军吗?趁着现在人不多,不如你先将宫外召集起来的乱军扫了吧。”
“乱军?”五皇子诧异地问道,“那是欧阳朗的人吗?他的府上不是只有几百护卫吗?”
良妃摇了摇头道:“如果皇上真是他害死的花,那么他一定还偷了皇上调动士兵的虎符,否则他要如何进到这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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