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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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婉瑜抬头瞅瞅天上飞的高高的风筝犹豫片刻,对崔云升道:“崔二哥你们先去歇歇,我再放一会儿。”从帅哥中拔出自己,贺婉瑜觉得自己还是放风筝吧,帅哥什么的先不要想了。
    见她目光仍然流连在风筝之上,崔云升神色有些黯淡,“一起吧。”
    许秋白抬头瞥了崔云升一眼,恰巧崔云升也看过来,两个男人的目光相撞片刻后分开。里面的锋机乍现,谁也不肯让谁。
    说话间贺婉瑜的风筝随风抖了抖,眼瞅着就要往下落了,贺婉瑜啊呀一声,急道:“别掉啊。”
    旁边一只手伸过来帮她扯了扯风筝线,风筝又重新稳住在高空中,贺婉瑜转头笑着道谢:“多谢许大哥。”
    她笑的灿烂,加上颜色又好,许秋白一时竟晃了眼,心都停顿了一瞬才扑通扑通跳动,脑海里却一直回荡着她明媚的杏眼。
    许秋白抿了抿唇,再回神贺婉瑜已经扯着风筝线跑到树下了,崔云兰瞥了一眼贺婉瑜再瞅一眼许秋白,笑道:“许大哥过来歇歇?”
    许秋白点点头,叫过许秋明一起去了树下。
    贺婉瑜站在树下与许秋明交流了会放风筝的心得才满足的收了线,见崔云兰正收拾篮子里的吃食,便笑道:“早知人多就该多带些糕点了。”
    因为今日只他们三人过来,所以惠氏只做了三人份的糕点,果子只有苹果,也只三个。
    崔云兰温柔道:“大不紧,我准备的不少。”
    其实她带的也不多,但她还是非常大方的拿出自己的糕点递给许秋白。
    许秋白瞥了眼贺婉瑜见她正低头与许秋明说什么,神色有些黯淡,却没接崔云兰的糕点,“多谢,我吃不惯糕点。”
    崔云兰有些可惜,神色一暗点了点头。
    用了糕点喝了点水,许秋明又闹着去放风筝了,许秋白只能依依不舍提出告辞。许秋明笑眯眯对贺婉瑜道,“姐姐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崔云兰眨眨眼笑问:“你们什么约定?”
    贺婉瑜刚要说,就被许秋明打断,“不要说不要说,”然后对崔云兰眨眨眼,“说了就不是秘密了。”
    崔云兰有些失望,但对许秋白的兴趣更大了。
    许秋白兄弟走后崔云兰有些魂不守舍,回程路上更是看着贺婉瑜欲言又止。
    “怎么了?”贺婉瑜摸摸自己的脸没觉出不妥,疑惑问道。
    崔云兰咬唇,半晌道:“婉瑜,你觉得我二哥怎么样?”
    贺婉瑜有了许秋明的话顿时一愣,点头道:“崔二哥是个好人。”
    “只是个好人?”崔云兰追问。
    贺婉瑜愣了,“不然呢?”
    崔云兰纠结,眉毛都皱在一处了,“没什么。”还是先不要说了。
    贺婉瑜正要追问骡车停下,崔云升掀开帘子红着脸道:“婉瑜,你家到了。”
    贺婉瑜也忘了继续问崔云兰了,提着自己的篮子和风筝下了骡车,道:“崔二哥和秀兰路上慢走。”
    崔云升看着她,“我看着你进去。”
    “不用,你们走就是了。”贺婉瑜笑着,眼睛却瞥向街角卖糖炒栗子的小摊。
    知道她贪吃又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去买,想着也到了家门口了便点点头架上骡车走了。
    待骡车走远,贺婉瑜松了口气,步伐轻快的往街角走去,还未到街角,忽然冒出两个男子来。
    “小妹妹是买东西?”其中一个瘦高个嬉笑着一双眼睛更是放肆的在贺婉瑜身上来回扫视,“不如哥哥带你去?”
    贺婉瑜抿了抿嘴,往身后瞧了眼,却是没有人影。
    另一个满嘴黄牙男子嘿笑两声往前逼近两步,“小妹妹跟哥哥玩玩,保证不伤着你,哥哥我有驴大的器物,保证妹妹快活似神仙。”
    两人说着似乎想象到眼前的姑娘在身下的模样,龌蹉的小了起来。
    “丑人多作怪。”贺婉瑜嗤笑一声,站直了身子,哪里还有娇娇弱弱的模样。
    瘦高个一愣,接着和大黄牙哄堂大笑,“小妹妹真是有趣。”接着脸上笑容也淡了。
    两人长的本就丑陋,却被贺婉瑜揭穿,当即有些恼怒,两人对视一眼,慢慢朝贺婉瑜靠近。
    贺婉瑜废话不多说,将手中装矜持的帕子往袖中一塞,然后挽了挽袖子,咬牙道:“姑奶奶正愁没活动筋骨呢。”上辈子也曾遇到过色狼,为了应对她甚至去学了两年的跆拳道,只是到了古代她鲜少出门,这项绝活也就搁置了,没想到好不容易出趟门就碰上了,还一次两个。
    贺婉瑜说完,一脚踢出去,正中大黄牙的下腹。
    大黄牙本没有将一个小姑娘放在眼里,却不想一个瞧上去柔柔弱弱的美貌女子竟然踢中自己,还让他一瞬间疼的直不起腰来。
    “你!”大黄牙捂着腹部怒瞪着贺婉瑜,“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人不再轻敌,一起攻向贺婉瑜。
    贺婉瑜身子一侧躲过两人,转身之际,一脚踢出踢在瘦高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瘦高个一下子疼的没了力气,捂着自己的小兄弟疼的嗷嗷直叫。
    “小娘们!”大黄牙怒急,从小腿处抽出一把匕首刺向贺婉瑜,“不知好歹。”
    贺婉瑜被匕首吓了一跳,当即往后退,退了没两步却被人抱住,她心中大惊,忙回头,正对上一双狭长好看的双眼。
    双眼的主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低声道:“莫怕。”
    贺婉瑜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在法制社会生活久了,即便自己能对付两个男人,对上凶器还是难免害怕,可此刻这许大哥的出现就宛如天神一般降临在她身上,这一瞬间,她的心跳快了几步。
    “哟,来了情郎。”瘦高个站直身子冷笑道。
    许秋白对二人的挑衅毫不理会,低声对贺婉瑜道:“莫怕,在一旁等着我,若是怕了就转过身去。”
    贺婉瑜眼睛亮晶晶,忙点头:“好。”
    许秋白被贺婉瑜的眼睛晃到,挑了挑嘴角转身走向瘦高个二人。
    二人瞧着许秋白孔武有力的样子,也有些发怵,但事已至此他们两人难不成还怕一个不成,当即瘦高个扯了扯嘴角道:“识相的就赶紧走,别耽误了爷的好事。”
    许秋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嗤笑一声:“我打人的时候不喜欢说话,有什么废话等我打完了再说,”
    瘦高个二人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脸上便挨了一拳。两人当即大怒,一起扑向许秋白。
    许秋白是杀猪的,常年与猪做斗争一身的力气可以说是比猪还大了,加上他会拳脚功夫,瘦高个二人只有挨打的份。
    贺婉瑜站在一旁瞧着,担心沾上龌龊二人组的脏血,往后站了站,瞧着许秋白的目光那是比宝石还要闪亮。
    好帅!
    贺婉瑜忘记将帕子拿出来了,一双素白的小手握在一起,崇拜的瞧着许秋白轻松的吊打瘦高个二人,还不时的喊声加油或者附上动作,手舞足蹈。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眼瞧着被打的浑身是伤,瘦高个二人痛哭流涕的求饶。贺婉瑜也激动的站在一旁握紧拳头。
    许秋白一只脚踩在瘦高个的手上碾了碾,“知道错了?”他声音带着冷意,却像说着什么平常的事情。
    瘦高个哭着点头:“小人知错了小人真的知错了。”
    大黄牙趴在地上也忙跟着点头,更是露出哀求的目光望向许秋白。
    许秋白撇开眼不看大黄牙难看的模样,然后松开脚,拍拍手道:“以后远着些,否则下次将你们腿给卸了。”
    “不敢了不敢了。”大黄牙忙不迭的承诺。
    今日两人在赌坊赢了些银两,然后去酒楼畅快的喝了一顿,谁承想出了酒楼随便进条胡同竟能遇上如此绝色的女子,两人尾随着走了几步,便打上了主意。
    “滚吧,”许秋白淡淡道。
    瘦高个二人忙不迭的爬起来相互搀扶着跑了,那模样生怕许秋白反悔再暴打他们一样。
    待二人跑远,许秋白才转身走向贺婉瑜,在她跟前停住,关切问道:“贺姑娘,你没事吧?”
    贺婉瑜尚沉浸在许秋白的帅气中,就差手捧小星星了,听见许秋白同她说话,忙回神,点头道:“没事。多谢许大哥相助。”
    许秋白心里一松,笑了笑,然后认真道:“以后莫要一人外出了。”长的这么美,再碰上坏人可怎么办。
    “嗯?”贺婉瑜一愣,当即笑道,“这次是我不走运。”她转身指了指回来的地方,“那里便是我家铺子,这二人往常没有见过,许是路过。”
    见她不以为意,许秋白眉头微皱,“总之,还是小心些,就算出门,也等路上人多的时候。
    像现在大中午的路上的确少有行人。
    贺婉瑜眼睛弯弯,忙不迭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许大哥不是住在城东?”
    “嗯。”许秋白点头。
    “那那许大哥为何出现在城东?”贺婉瑜笑着看着许秋白,然后便看到他的脸一点点变红了,最后连耳朵都便的快要滴血。
    许秋白有些窘迫,之前在城外时的温和也变的遥远,“我”他说不出口他是为了她来的,抬头瞥见街角的糖炒栗子铺,突然福至心灵,“我是来给小弟买糖炒栗子的。”
    对,就是这样,许秋明最贪嘴,缠着他要糖炒栗子来着。
    许秋白嘴角勾笑,走在她身旁,温声道:“今日之事莫怕。”
    贺婉瑜点了点头。
    许秋白侧脸瞧着少女姣好的侧脸,突然有些意动,修长的手指卷曲两下然后握住贺婉瑜尚捏着帕子的手。
    贺婉瑜挣扎了两下但许秋白却不打算松开,她便放弃了,由他牵着一直到了大门外。
    贺家大门正对着一条幽暗的胡同,许秋白见左右无人便不松开,直将贺婉瑜看的满脸通红。
    “松开。”贺婉瑜加上上辈子算上也是头一回谈恋爱,这么被男人拉着手真是羞死人了。但是她嘴上说着松开,其实心里是不舍的,谁让许秋白长的这么好看呢。如果此处有表情,一定是这样的,(*\'▽\'*)。
    好吧,别说她不矜持,她都拒绝了但对方没松啊!
    许秋白微微侧脸,笑道:“不松,一辈子都不松。”
    贺婉瑜的脸更红了,分不清是害羞还是激动了。
    但人总有走的时候,沉默片刻许秋白遗憾的松开手,笑道:“我看着你进去。”
    贺婉瑜点点头,转身就跑,跑了两步才记起来该矜持一些忙又换了莲花小步。后面许秋远瞧着他的未婚妻,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加上上次勇敢的揍流氓,他发现他似乎有个不一样的未婚妻。
    因为这个发现,原本被薛人理坏掉的心情也逐渐变得好了起来,等他回到家,瞧见许秋明没有去读书的时候也和风细雨的让他过了,许秋明一面暗暗欣喜,另一方面又惊讶他哥的表现,但奈何他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让他骚包的哥说出个所以然来。
    许秋明瞧着他哥的傻样儿,心里也很高兴,他哥大他十二岁,却能在他两岁的时候就带着他出逃一路学艺又到了清河县,可以说他哥在他心目中是个亦父亦兄的存在。好不容易他哥有了喜欢的姑娘,又下了聘,就等着婚期一到便将人娶回来了。
    若是其他姑娘许秋明可能还会担心新上任的嫂嫂嫌弃他怎么办,但是知道自己的嫂子将是贺婉瑜,呵呵,正和他意呀。可惜他太小了,若是和他哥一般的年纪恐怕就没他哥什么事来。
    这一夜注定不一样,许秋白打发了好奇心颇重的弟弟,躺在炕头上想着白日里贺婉瑜鲜活又张扬的跟薛人理说她就喜欢他长的好,他的心是欣喜的。他瞧得出来,若是她不喜欢他,必定不会委屈求全。
    婚期快点到吧,临睡前许秋白心里想。
    而贺家此时也是一片寂静,贺婉瑜躺在她温暖又软和的被窝里也是辗转反侧。
    当了三十多年的单身狗终于脱单了怎么不让人兴奋,重要的是她对那个人也颇有好感,这许就是传说中的两情相悦吧。虽说成亲的年纪小了些,但也是她不能反抗的事。倒是这边的姑娘都是这个年纪嫁人,只要不怀孕,想必没什么要紧的。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贺婉瑜终于合上眼枕着美男子的笑脸睡了去。
    反正她每日起的就晚,第二日惠氏没叫她便一直睡到了大中午。
    惠氏是个行动迅速的人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要尽快去办,因着许家没有长辈,惠氏当时便提出由她去白马寺找主持选个成亲的好日子,过了两日便带着贺婉瑜一同出了门。
    贺婉瑜是个懒性子,闹不过惠氏只能被拽着一起去了。因为这事贺平洲直接关了铺子,亲自赶着骡车往白马寺而去。
    等到了白马山下,贺婉瑜瞧着蜿蜿蜒蜒的山路顿时想晕倒在骡车旁,但不待她扶额,就听惠氏道:“为了显示心诚,咱们今日得亲自爬上去。”
    “我可以晕倒吗?”贺婉瑜苦着脸道。
    惠氏戳她脑壳儿,“这傻孩子,你若真晕倒了,那是对佛祖的不敬。不就是些山路吗,等会儿挨着娘些,娘能拉你一把。”
    话说的太满,等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惠氏就被自己打了脸,一手扶着肚子,一边哎哟哎呦直唤,“这山路怎么这么长呀。”
    贺平洲回过头来扶她笑道:“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还告诉婉瑜要心诚而且拉她一把来着。”
    惠氏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嗔了贺平洲一眼,“婉瑜还没说什么呢。”
    贺婉瑜跟在一旁笑着不说话,贺平洲小声道:“谁敢说你呀。”语气中的宠溺隔着距离贺婉瑜都能感觉的到。
    惠氏听见了,只得意一笑,浑身上下也来了力气,竟一口气走到山顶。
    累的不轻的贺婉瑜喘着气也不忘夸奖了一番她娘。
    许是今日是上香的好日子,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其中不乏跟随亲人来的少男少女,少男瞧着贺婉瑜这么个美人,心神荡漾便打听是哪家姑娘,待知晓是小门小户姑娘又定了亲后便遗憾走开,倒是一些姑娘,明里暗里瞪了她几眼,让贺婉瑜觉得纯粹是无妄之灾。
    进了寺庙,顿时觉出千年古刹的宏伟和肃穆迎面而来。
    饶是贺婉瑜不信佛,此刻闻着檀香听着木鱼的敲击声也不由得收敛起无所谓站直了身体,神情也慢慢凛然庄重。
    惠氏靠着贺平洲感慨:“上一次来还是去年荣儿考秀才之时吧?”
    提到儿子贺平洲难得自得的哼了声,“我贺家祖上也是出过秀才的呀。”
    “咱家老祖宗好像止步秀才吧?”惠氏娘家世代经商却是没有过读书人,听见贺平洲显摆顿时忍不住拆穿。
    贺平洲闭了嘴,惠氏却眉梢扬起,“荣儿虽然不是学的最好的,但想必考举人应该没问题吧?”其实她也觉得她儿子考上秀才是祖上冒青烟了,举人什么的,额,就姑且相信儿子一回吧。
    贺平洲点点头:“咱们这次来可得多给佛祖烧些香火钱,保佑一双儿女平平安安。”
    “是该这样。”惠氏当即点头。
    贺婉瑜只知自己哥哥考中秀才又在外读书,倒是不知考前之事,不由好奇,“当日哥哥考了多少名?”
    惠氏一把拉过她到了树下,“你这孩子,这也忘了?你哥当初可是县试县案首,虽说府试院试没能拿头筹,可也在清河县出了名呀。”
    原来她哥是学霸!贺婉瑜当即震惊:“我哥这么厉害当时周家怎么敢退亲?”这古代不都说士农工商,商人最不愿意得罪读书人吗,周家这么做岂不就恶了贺荣。
    她说完就意识到不该问这话了,果然惠氏和贺平洲眼中一痛,惠氏将贺婉瑜揽进怀里,摸着她的发髻道:“我可怜的孩子,果然还是没忘记周秉怀。那周家,虽然是商户,可有表亲在府衙做官的,哪里会将你哥一个秀才瞧在眼里。唉,我的婉瑜受委屈了。”
    贺婉瑜:“”
    她就不该多嘴一问。
    贺平洲也叹了口气,却皱眉道:“你与许秋白已经订了亲事,今后就不要想着周秉怀了,周家不是好归宿。”
    贺婉瑜:“”
    有对这样的父母好心累。
    哀叹完了,惠氏笑道:“不提了,咱们今日可是为了求好日子来的。”
    贺婉瑜巴不得他们赶紧忘记这茬,忙不迭的点头,“娘,咱们快去,去晚了人多了就要等了。”
    惠氏展颜一笑对贺平洲道:“瞧,咱婉瑜心里是有许秋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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