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章·告离的尾声
一判虚伪的表里
末章·告离的尾声
里之章
医院的天花板,是干净的白色。稍稍有点浓的消毒水的气息,对医院的排斥感,一般都是从小时候开始的吧。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白色的口罩,有时候,还带着一幅方框眼镜。有他们的地方,一般就会有着这种纯白色的装修,以及消毒水的气息。而当小时候的我们,被带到这种地方,所留下的记忆,只有疼痛。
殊不知,这里的痛苦,是终结痛苦的痛苦。
年幼的我们只是对直接的痛苦表示抗拒,用哭泣来逃避。
而现在的我,也和年幼没什么差别。14岁的我批判着过去的我,而14岁的我,也将会被15岁的我、16岁的我……以后的我,批判着。随着成长,慢慢的改变,但改变并不意味着成熟。我只知道,以前的我无法成功的解决这次的事情,而以后的我能否做到,那只是无谓的猜测。
[崇宗哥~~~~]
[哥哥。]
病房的门在敲门之后被打开,穿着家居服饰的有希和水素,肩并着肩走了进来。
两人的脸上,都挂着温和的微笑。
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快两个星期了。在这段时间中,我住在医院里接受右手腕的治疗。据医生所说,是肌肉拉伤,以及神经损伤的结合。治愈的希望很大,但是需要一点时间。
大概是半个月。
和那位土城警官所说的一样——在那么多警员受重伤的情况下,他却只负了一点擦伤,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是缩在二线的人……
[在想什么呢,崇宗哥?]
水素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一下子环住了我的胳膊。
[别动那只手,还没好……]
[不要紧的。]
水素莞尔一笑,小心翼翼的把我的手抱在胸前,手臂上感到了微妙的触感。
[别贴那么紧啊……]
[怎么啦,害羞啦~~~~哇,脸好红哦,崇宗哥。]
尽管我别过了头,她还是调皮的捉弄着我,把头靠在了我的身上。
而在她嘻闹的时候,有希已经贤惠的把花瓶里的水换掉了,同时放入了新的花束。
[其实不用每次都带花过来的,有希。]
[不要紧的,妈妈说这是花店的老板免费送的。]
雪乃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擅长应付这些事情。
她们两人,都只是过于疲惫,在医院打了一个晚上的点滴后,就康复出院了。即便水素对古贺紫衣充满了厌恶,但是她的自杀,还是多多少少,给她造成了打击。在医院的那一夜,她趴在我的怀中,哭了很久。
只是,我并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在哭泣。——但是,破灭了的希望,却是绝对的。
在那之后的数日,她渐渐的恢复到了平常的水素的样子,疲惫过后,哭泣过后,伤心过后,这些,都告了一个段落。
那天的事情,不可避免的,被警方通知了上杉夫妇,不过他们的处理方式却出乎我的预料,既没有惊动学校,也没有告诉孤儿院。
——[只要你们都平安无事,那就可以了。],以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先让我们知道。]他们只是温和的,把这两句话,以及其中包裹着的含义,传递给了我。
虽然我还不适应,还没有融入,但我口中的上杉家,已经很明确的,是,[我的家]了。
虽然我也有考虑过搬出去和水素一起生活,但生活费,学习,以及不成熟的自立能力,都让我自行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我把水素的家庭背景,以及目前的状况告诉了上杉夫妇,作为对[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先让我们知道。]这句话的负责,上杉夫妇没有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收养水素,担当她的监护人。原本水素所居住的房子,经中介公司,出租给了别人,而每个月的月租,就成了水素的生活费。在重大款项上,如学费之类的,上杉夫妇答应由他们来负责。
于是,水素就这样子成了上杉家的一员,在门外的名牌上,多了[古贺水素]这个名字。
雪乃姐,应该是第一个,把她当作孩子来温柔对待的[妈妈]吧。
[不要再发呆了啦,崇宗哥!]
水素拿着刚刚换下来的花,恶作剧的,用枝干戳了一下我的鼻子……
[哈、哈嘁!!!!]
[身边有两个未来的大美女也不懂得珍惜,你以后变成光棍怎么对普天之下的萝莉控们负责啊?]
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这是在骂我吧……?
[是是是~~~~]
我把站在一旁的有希也拉到了床上,三人开始了轻松而又愉快的聊天。
女孩子的味道,多多少少,缓和了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虽然没有做到最好,但我并不后悔参与了这次的事情。我曾经假想过,假若我没有帮助水素,现在会是什么状况。
我将过着普通,正常、而又乏味的校园生活,而古贺水素这个人,将被时间抹去,最终,我将不记得,有一个调皮,而又可爱的小女孩,曾经在一棵树下骗走了我的生活费。
娱快的聊天时光,随着窗外落下的夕阳,一晃而过。
安全起见,每次的探望,我都让她们在日落之前回家,即使这附近的十几个街区,全部被警局彻彻底底的扫荡了一遍。
同样的事情,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了。
和她们告别后,我还有下一批的客人要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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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的时针摆过六点,雪乃姐和唯准时地送来了晚餐和……作业。
这是我则光明正大的翘了半个月的课,却没有落下课程的原因。
雪乃姐和唯站在一起的时候,很像是一对姐妹,而非母女。两人微笑着看着我吃完了晚饭。我吃饭的样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都已经快半个月了,还看不厌。
吃过晚饭后,雪乃姐借用医院的水池清洗餐具,而唯则利用这段时间,辅导我的功课。
不过……
[所以嘛,你看,这里的x和那里的y这样那样一下之后,不就可以得出答案了吗?]
我不认为我缺乏想象力,不过,所谓的[这样那样],到底是怎样?
虽然唯的成绩很优秀,不过那时综合成绩,强大到逆天的文史类课程,把她总是低空掠过及格线的数学、物理的黑点给掩埋了。
还好我对理科不脑残。
即便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唯说过,她要教我的话,只要教日本诗歌、古文这类就可以了,但她还是自顾自的,甚至有些自我陶醉的,把练习簿上的x们和y们,随意的抓起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对不起了,x们,y们,要你们为我的住院生活作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眼下,唯正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微笑着对我解说着某一段在我看来和甲骨文没有什么差别的日文到底蕴含着如何深刻而又富有哲理的韵味。
说实话,我的眼睛都看着苹果了。
苹果是个好东西,它和我的关系,永远只有,我把它吃掉,然后消化,排出——这样简简单单,却又富有生命意义的三部曲。而关于古文,我觉得,它一点都不会对我的生命轨迹造成影响,至少是目前。
[喂……你有在听吗,崇宗?]
[有啊。]
[是吗?]
[是啊。]
唯狐疑的眼神,也很漂亮。虽然在外看起来威风凛凛,但她对待家人都很温柔。有希目睹自杀现场后没有留下心病,和唯连续一个星期的温柔照顾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能有这样子,温馨的一家人,真是一件好事。]
[干嘛突然说这个?]
唯把削完的苹果递给我,被削落得苹果皮是好看的螺旋状。
[只是,单纯的这么觉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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