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世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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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不能告诉她自己是重生回来的她不仅是过来人还有四人对比,能辩出个好坏高低来。
但是现如今的她在姥姥眼里就是个尚未经事的少女房里的事儿基本只有成婚前夜,才会有家中女辈给言教导。她方才那句话怎么都不像是个少女问出来的,所以,自是否认不得且若是否认还怎么痛痛快快的选男宠?
念及此,姜灼华心头有了主意放下帕子,装模作样地叹了气:“姥姥果然阅历丰富,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还真被你猜准了。”
只能甩锅给宋照和了不然还能实话不成?怕是接下来康定翁主少不了她不矜持不自爱了。得,忍过去就好了。
康定翁主见姜灼华认下眉宇间漫上浓郁的嫌恶之色意味深长的讽刺道:“就知这宋公子不是好货色。这种男人我见得多了,见色起意,猴急的不得了,想要你时,什么话都得出,等将你哄到手,扭头就又惦记上旁人。”
编排了宋照和一通,康定翁主叹了气,嫌恶之色稍减,看向姜灼华的神色里满是心疼:“我刚还奇怪,不就一次婚事失败了嘛,你怎就心灰意冷到连人都不嫁了,原来背后还有这等原因,怕是伤你不浅。你听姥姥一句劝,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让此事成为你的负担。虽男人都在意女人的第一次,但那也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占有欲,端着那点子不值钱的自尊心罢了,也不想想自己还三妻四妾的呢。你姥姥我,素来不耻什么三从四德,咱女人也有自个儿的生活,何必总围着男人转?”
虽然康定翁主心疼的神色让姜灼华微有些无奈,但她一席话慢腾腾的毕,让姜灼华越听越意外:姥姥居然没斥责她,且还出这么一番见解独到的话来。
她不由凤眼一挑,媚色流转,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会嫌我不矜持,不自爱,狠狠我一通呢。”
康定翁主佯装嫌弃的白了姜灼华一眼:“嗨,你姥姥我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嘛?你这样的事,放在旁人眼里,少不得会这般你。毕竟在他们看来,一个巴掌拍不响,好似男人能得逞,就是女人不矜持不自爱的缘故。可又有谁知,女人在心爱的男子面前,本就傻的很,若是遇人不淑,那人上下嘴皮子一碰,花言巧语给你得天花乱坠,哪个女孩子能不当真?”
到这儿,康定翁主神色有些悲哀,接着道:“前些年,我还听了一桩事,一个不满三岁的姑娘,叫一个成年男子给欺负了。这莫非也是那三岁姑娘不矜持不自爱的缘故?可见,一个巴掌不仅拍的响,还响得很呢。宋公子若是个负责任的,自会等到成亲后。他诚心诚意要骗你成事,你岂能防得住?所以,不怪你,你只是知人不明罢了。”
一席话毕,姜灼华心里,对康定翁主生起浓郁的好感。她前世真是眼皮子浅,居然没看出来姥姥是这般脱俗的人,以后定要与她多亲近才好。
倾慕的同时,姜灼华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姑娘,问道:“那当年那个三岁的姑娘,后来怎样了?就盼着她年纪,能将此事忘了。”
康定翁主闻言,轻叹一声,道:“她确实记得不怎么清了。那男子得逞后,喝醉酒在外头炫耀,被人听去报了官,被廷尉拿了。在牢里蹲了几年,放出来后,那姑娘也七八岁了。只可惜,她父母觉得自家女儿脏了身子,又受不住外人的闲言碎语,竟将她许了那男子做童养媳。童养媳,也就对外这般而已……”
到这儿,康定翁主停下不语。姜灼华却只觉心一滞,闷得上不来气。她年纪,本已是忘了的,可是她身边的人,却再次将她推进炼狱。
与此事上,那男子,她的父母,以及那些每一个过闲话的人,都是罪魁祸首,一时间,姜灼华竟不知该埋怨谁。
如果外头那些人嘴别贱,她的父母未必会做到那么过分。
见姜灼华沉默不语,康定翁主笑笑:“有些事,我们也是有心无力,这个世间就是这样,对女人永远缺些宽容。现在你也知道旁人的闲话有多厉害了,还要养男宠吗?”
姜灼华闻言一笑,自斟了错认水来饮:“养,怎么不养?就许男人三妻四妾的风流,不许女人过痛快日子吗?闲言碎语有什么了不起,还能杀了我不成?到时候姜府门一关,我自在里头逍遥,旁人管得着吗?”
她前世承包了京城多少年的笑话,闲言碎语的威力自是领教过的,早就皮实了。这一世,怕是还要接着做笑话了,不过无妨,前世是被动,这回她是自己选的。
话及此处,侍女们陆续端上了饭菜,二人便停了闲话,一起用饭。
饭后,俩人屏退了一众婢女,叫她们远远跟着,并肩在花园里信步游走。
姜灼华还惦记着选男宠的事,边散步边问:“姥姥,你还没告诉我,该怎么选男宠呢?”
康定翁主暧昧的笑笑,携着姜灼华的手,道出了经验:“个头高的,鼻子挺的,喉结明显的,还有……”
姜灼华忙问:“还有什么?”
康定翁主将她的手拉起来,展开,指着虎到食指之间的长度,脖颈微侧,低声道:“这长度,就是男子起反应后的长度。”
罢,暧昧的一笑,将她的手放下,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姜灼华来回看看自己的手,宛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着康定翁主的背影道:“姥姥,您可真是咱女人的好榜样啊。哈哈哈……”
康定翁主闻言失笑:“还榜样呢?我可是旁人眼里的毒瘤。”
姜灼华走快两步追上她:“以后,我陪你做毒瘤!你想想,日后那些迂腐的夫子,起咱们,还不知如何咬牙切齿呢。能给他们添些不痛快,实乃我之荣幸。”
两人就这般笑着,在院里散步到暮色初临,方回房里去,又聊到深夜,姜灼华没去客房,直接和康定翁主一张床上歇下了。
第二日,俩人都起晚了,起来后,又是一番盛装打扮,待收拾好时,客人陆续都到了,一一落座,待她们二人出来后,康定翁主府的端午宴,便开始了。
康定翁主虽在外名声不佳,但身份在这儿放着,且在当今皇帝那里,她是有功之人,旁人心里再不耻,面上还是跟她好生来往着,且趋之若鹜的。
而康定翁主呢,她爱热闹,也不管旁人真心与否,肯来她就请,反正对她这样的人来讲,今日痛饮庆功酒,明日树倒猢狲散嘛。
宴会上,来客各自献礼,随后歌舞上,众人在一片欢笑中,陆续给康定翁主和挨着她坐的姜灼华敬酒。
几支舞下来,姜灼华便觉酒劲上了头,晕得慌,便半倚在椅子上,迷了眼听曲儿,一手支着头,一手里捏着一把雀翎羽扇,缓缓摇动着。
一曲舞停,丝乐声毕,便听旁边的康定翁主,对来客道:“前些日子,听闻清音坊来了几位男乐师,其中以两位善箜篌者,技艺最为出挑,今日,我请来了府上,各位也都来鉴鉴,看这两位是否名副其实。”
来客自是翁主眼光好,我等没能耐云云的奉承了几句,不消片刻,便听得有两个男子齐声行礼的声音:“给康定翁主请安。”
两人虽是同时开,但其中一个,声音调高且昂扬,一种欲引人瞩目的感觉。这便衬得他身边的另一个,声音浑雅沉稳,显得不卑不亢。
姜灼华睁开一直眯着眼的,瞧了瞧,奈何醉眼模糊,瞧不清楚,便接着闭上了眼,静候这两位乐师的箜篌技艺。
当婢女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后,叶适微微挑眉,菜的样式虽多,但每个盘子里只有一点点,还做得甚是美观。
凉菜芙蓉豆花里的豆腐,被雕成了一朵花,成了名副其实的豆花,零星的米椒切得细碎,洒在上面,宛如雪中盛开的红梅。玫瑰甜酿,盛在琉璃碗里,隔着琉璃碗,可见甜酿内徐徐上下浮动的玫瑰花瓣。浇汁茄龙里的茄子,如切片一般切开,但是还连着一点点,在盘中一盘,果如龙鳞。
他虽身份不凡,却从未在富贵人家住过,傅叔对他的要求自甚高,从未在腹之欲上如此用心过,见到这样一桌精心配制的饭菜,看着都觉心情甚美,做的这般好的饭菜,都叫人舍不得吃了。
念及此,叶适笑道:“贵府厨子,若是转行,怕是能做个著名的雕塑师。”
姜灼华莞尔一笑,眉间流转的媚色,叶适竟觉亦如菜色一般秀色可餐,但是念及尊卑,如今他姜府乐师的身份,不该这般看她,便收回了目光。
却听姜灼华道:“人活着不就图个痛快吗?菜品精致,看着舒心,吃着自然也就高兴。”
人活着就图个痛快?叶适不由失笑,什么鬼理论?他自知晓自己身份不同,时时藏着身份,注意着旁人的一举一动,凡事皆要三思而后行,痛快二字,委实离他甚远。
正想着,姜灼华接着道:“我好美食,但是又不愿浪费,所以,每顿饭都让他们多些样式,少些数量,你要是吃不饱,我就叫他们再添菜。吃吧。”
着,桂荣便一手持筷,一手持勺,开始给他们二人布菜。
漱过后,姜灼华已开始用饭,但是叶适看看眼前的饭菜,始终未动筷子。
他幼时住的地方,每隔一年就得换。记得也是有次换住处,和傅叔一起上船渡河,掌桨的船家正好买了棱角,放在船内,饱满新鲜的棱角从布里淌出来几枚,静静躺在叶适脚边。
他那时是头一回到江南,自是没有见过棱角,不由好奇的问船家,这是什么。
船家听他是外地音,便知孩子没吃过,笑着拿了两枚给他,是买给儿子的,叫他也尝尝。
他觉得船家甚是可亲,便同他边聊边吃了棱角。
回到住处后,和傅叔一起吃了晚饭,结果当晚叶适便腹痛不止,傅叔叫来大夫随行的大夫给他吃了药,待他稍微好些,傅叔方才对他,他在晚饭里下了少量文殊兰。
叶适惊异不解的问他:“傅叔,你为何给我下药?”
傅叔却道:“给你长长记性。任何时候都要警醒着,哪怕是我,你最亲近的人,也有可能害你!”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是今日吃了船家的棱角,傅叔在用这种方式警告他。
除了这些,在他幼年时,傅叔在他被窝里放过蛇,亦在他常穿的衣物里藏过针。蛇虽无毒,针也是极易发现的大粗针,但是这些,足以让叶适养成衣食住行,所有涉及贴身相关的东西,再用之前先检查一番的习惯。
他发髻簪冠上的簪子,便是银制,可随时试毒,但是现在在姜灼华面前,他没有办法试。
饭菜她已经吃了,可见无毒,但是他眼前的筷子,碗沿都可以抹上毒液。
这顿饭,叶适自是不会吃。
姜灼华吃了几,见叶适始终没动筷子,将中食物咽下,不解道:“你怎么不吃啊?”
叶适笑笑:“我不饿。”
谁知,他刚完这句话,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
四目相对,瞬间无话。
姜灼华看着叶适依旧淡然如仙的面孔,噗嗤笑了出来,明知故问道:“真不饿吗?”
叶适无奈的深吸一气,今日很早就去了翁主府,一天没吃东西。他抿抿唇,只好道:“姐身份尊贵,亭之上桌已是逾矩,怎好再与姐同桌用饭。”
姜灼华示意桂荣给他布菜,宽慰道:“哎呀,无事,都了在我这儿不用讲什么规矩,怎么痛快怎么来,快吃吧。”
叶适坚持道:“尊卑有别,亭之不敢。”
姜灼华闻言,脸上明显露出有些扫兴的神情:“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啊?都了不用讲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