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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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缝里透进来风阴森森的,杜芊芊只着了件单薄的中衣,凉飕飕的冷风从脖子里直往身体里灌,她浑身打颤,娇柔的模样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杜芊芊就知道容宣这臭小子绝非什么翩翩公子,才进了屋就大尾巴狼的本性就露了出来!
她在心里默默说道,我可是你二姐的闺中密友,等将来看我不让你二姐狠狠收拾你。
容宣看着缩在床角不敢动弹的人,有些好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哪里不太一样了,她这副饱受摧残的小白花样,让他更想欺负。
容宣摸了摸下巴,好整以暇的问道:“是想让我亲自送你上路吗?”
语罢,他便真的伸出手来凑近杜芊芊的脖子,也不知是真的想掐死她还是假的。
杜芊芊可不想再当八年的孤魂野鬼,不用想,这回她若是被容宣掐死了,□□十的可能性也是没有坟头和墓碑。
她大力拧了把大腿上的肉,灵动的双眸顿时湿漉漉,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往下掉,杜芊芊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瑟瑟发抖道:“相公,妾身好想你啊。”
呕。
容宣似乎是被她这番动作吓住了,身体僵硬,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等他反应过来,立马把缠绕在自己身躯上的女人推开,苍白的面孔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胆子比之前还要大。”
杜芊芊的脑门磕到床沿,疼的直叫唤,气煞她也,啊啊啊,真想一鞭子抽死他!
这幅身子实在太过娇弱了,身娇体软,眼圈通红,扶风弱柳的模样惹人怜爱,“相公,妾身疼。”
容宣心头一跳,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明明是同一张脸,可他总觉着这人与上一次大不相同,曾经被贪念沾满的双眸如今分外干净,如泉水般澄澈,一眼就能望到底。
她身上的衣裳有些凌乱,如凝脂般白皙的肩头胸口露在他的视线中,身姿诱人,容宣揪着她的手腕,动作称得上粗鲁,“怎的?我之前同你说的那番话你都忘了吗?看起来你是不在乎你家里人的性命了。”
天地良心,杜芊芊完全不知道他说过什么,想来应是逼的原身不得不逃的原因,方才容宣进门问的第一句话是她怎还没死?不会这人是记恨她算计他爬了他的床,而逼她自缢吧?
这些日子听外人道,沈芊芊是个心思狠辣的女人,自然不会甘心就这么死去,才会想着逃跑。
没成想被刘妈妈逮了回来活活打死,让她这个孤魂野鬼有了重新活命的机会。
想通这一切之后,杜芊芊脑袋更疼了,容宣毒辣的手段她死后是见过的,亲自卸了那丫鬟的下巴逼她吞下肝肠寸断的□□,冷笑的站在原地看丫鬟痛的生不如死,死都不给人痛快。
得罪了他,或许他口中说着不会计较,暗地里指不定想着怎么弄死你呢。
为今之计,只能是服软。
容宣掐着她手腕的力道越发的大,她湿漉漉的眼眸中溢满了无辜,“相公,妾对您是一片真心实意。”
容宣松开手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既是如此,那我亲手送你上路,你也不算冤。”
真狠啊。这么肉麻的话她都说出来,容宣还是不肯放过她。
杜芊芊抬起头望着他说:“相公,芊芊还不想死,想留在您身边照顾您。”
容宣听见她的名字时恍惚了片刻,他沉下脸问:“你说你叫什么?”
杜芊芊不可置信,感情他睡了人姑娘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妾名芊芊。”
两辈子都叫芊芊,也没有骗他。
容宣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扯出一抹笑,“真是巧了,你是非死不可,本公子最讨厌叫芊芊的人。”
她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句,“为何?”
容宣好像来了兴致,居然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本公子从前认识个极为粗鲁野蛮的女子,甚是厌恶,那女子好巧不巧也叫芊芊,她不仅惹人厌,脑子也不太好使。”
最后才会嫁给陈阙余那种权欲熏心冷心冷肺的男人。
我呸!你才脑子不好使。
杜芊芊眨了眨眼睛,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说:“芊芊真的不想死呜呜呜呜。”
容宣竟然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像那个人,狡黠灵动,像个小狐狸。他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闭嘴。”
事实上,今夜他原本是想杀了她的,胆大妄为到敢对他下药,可就在刚刚他改变了主意。
见她今晚的这几分聪慧劲,说不定带她回京城还有点作用。
杜芊芊可不敢停下来,万一容宣还想要她的命呢?这个男人的心思她压根猜不中。
容宣掐住她的下巴,看着她满脸的泪痕,听着她小声的啜泣,“再哭我就毒死你。”
杜芊芊猛然收住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再发出声音来。
容宣放过她的下巴,不过还是留下了几个印子,沉沉的低声自头顶压来,最后落进她的耳里,“老实待在别院,若还敢逃跑,爷把你那双腿都给卸下来,还有,后日启程,跟爷回京。”
蜡烛发出的火光明明灭灭,晃在她略微失神的容颜上。
如果可以,杜芊芊并不是很想回到京城,她更想去边疆找两个已经被流放的哥哥,可现今没有她选择的余地。
她勉强的笑笑,“是。”
容宣没有留宿,好像就是故意来吓唬她,他起身,大步阔首的走出了她的屋子。
第二日,刘妈妈兴高采烈的来了她的屋子,满面红光,大概是碰上了什么好事,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她说:“今早容公子问我要了你的卖身契,想来你很快就能去京城过好日子了,听我一句劝,将来好好伺候这位爷,荣华富贵少不你的。”
刘妈妈拿到了三千两银子,对她都和颜悦色了些。
当了八年的孤魂,杜芊芊早就看开了,她以前是陈阙余正妻时日子也没有多好过,去当容宣的妾想来也不会难熬到哪里去。
杜芊芊已经很久没去想陈阙余那个男人了,游荡的那段时光,已经把她对他曾经的爱意消磨光了,这个人不值得自己去在乎,他没有心,或者说他对她没有心。
回了京城,也许还能碰上陈阙余,真是作孽。
“我知道。”
刘妈妈眼珠子在她身上直打转,没见着什么可疑的痕迹,“看来这容公子还是个懂体谅人的爷。”
杜芊芊晓得她指的是什么,心里直翻白眼,面上不动声色,她说:“是啊是啊,他十分贴心。”
刘妈妈不过随口一夸,不打算和她深谈闺房之事,她今天来还有正事要说,她坐下来,灌了杯龙井,缓缓说道:“你父兄前几天来找过你,让我给打发了,明日你便要去京城了,你是真不打算见你父兄了吗?”
杜芊芊之前不知道原身还有父兄,不是被牙婆子给卖了的贫家女吗?怎么还会被父兄找上门来呢?
她笑了笑,“容我想想,一会儿给你答复。”
刘妈妈也没说什么,她已经拿了银子,剩下的事她才懒得操心,这沈芊芊继续留下也是个祸害,打发走了也是一桩好事。“行吧,我等你的答复。”
她一走,杜芊芊便把绿衣叫到跟前,仔细问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当初沈芊芊是被牙婆子给拐走的,虽说沈家不是什么富庶之家,但是养活一双儿女还是不成问题,小女儿被卖的第七年,他们辗转打听才找到沈芊芊。
这时沈芊芊已经被养成了个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见父兄二人穿戴清贫,十分看不上眼,直接让人给撵走了。
父兄两个不肯放弃,时常来刘妈妈这个院子里只求见她一面,还说要替她赎身。
沈芊芊哪里肯答应,她一心只想嫁入高门,才不会跟他们回去。
听完这段故事之后,杜芊芊眉心直跳,心里直道作孽,这小姑娘脑子莫不是有坑,好好的良家子不当,便要走些旁门邪道,真是鬼迷了心窍。也难怪会做出下药的事情了。
她沉吟片刻,对绿衣道:“午膳过后,你便去告诉刘妈妈,说我想见见我的家人。”
绿衣似乎有些吃惊,她点头,“是。”
到了吃饭的时辰,她这个院子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容宣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过来用膳。
白日不比夜晚,昨夜里她能厚着脸皮大着胆子和他玩心眼,如今就没这个胆识了。
死过一次的人,就比较惜命。
她还是怕容宣的。
怕惹怒了他,万一又丢了小命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