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意
进入疗养院之后,杀马特一行人并没有跟上来。
苏沫面上不显,但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姑且是离马特和那个阴阳怪气的盛权镜远一点了。
她自从醒来,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让她应接不暇。
但此刻苏沫最关心的,无疑是她的——身体状况。
自苏醒后,她就只有一双眼皮能动,偶尔小幅度的转下脸,比高位截瘫的患者还要不如。苏沫表面镇定自若,心里其实焦虑得要命。
若她只是睡太久,肢体机能未恢复,那还好;若是真的瘫了……
好吧,真的瘫了,也还是要努力活下去的_(:з」∠)_……
因此,虽然搞不清状况,稀里糊涂就被当成货物一样‘交’给了楼湛等人,苏沫却还是很配合,好在波折已经过去,她终是平安的踏入绿森疗养院了。
她观察着周围的景致,绿森是明珠市著名疗养院,为私人投资所建,一路走来,苏沫只觉处处草木茂盛,建筑斐然,不像疗养院,倒像是高档度假酒店。
他们在一处三层高的跃廊式建筑前停下了。
张与的表情轻松了点:“就是这里了,苏小姐。之前已经为您预约了两位专家,哎呀……他们已经到了。”
苏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一群人站在正门前,似乎已经等了不少时间。最前方的是两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见他们走来,一人扬声道:“是张助理吗?”
“是我。”
张与推着苏沫迎上去,一边介绍到:“苏小姐,这位是王意教授,是国内知名的神经科专家。刚巧,他在明珠市参会,受邀而来为您检查。”
不过他却没对王教授介绍苏沫。只轻轻的带过了一句:“两位教授,仪器都准备好了吗?”
苏沫突然发现,这位王教授,以及他身后一群穿着制服的医务工作者,好像、似乎……都在偷偷的看她?
“王教授?”
张与又叫了一声。王教授才回神。
“都准备好了,”他连忙道,“其他的倒没什么,就是……”
他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并又隐晦的扫了一眼苏沫。
苏沫:“……”
张与愣了片刻,便弯下腰,对苏沫笑道:“苏小姐,我疏忽了,没办入院的手续,能否容许我离开几分钟?”
这是要避开她与那位王教授谈点事情了。
她十分有眼色:“好的,你去忙吧。”
张与又对几名随行嘱咐了几句,便迎上前去,与两名教授匆匆的避入回廊。
他们前脚离开,廊前的一群护士便涌过来,一名护士扶住了轮椅,微笑道:“您好,我是这的护士长。”
苏沫对她报以微笑:“您好。”
便见护士长露出了惊异的神情来。
“……怎么了吗?”
“没有,”护士感慨的道,“就是被吓到了,您真是太漂亮了。”
“……”
苏沫嘴唇微动,又沉默的咽下了话。
护士长推着她往建筑内部走去,等到一行人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回廊树荫下,张与回过头,询问起来:“王教授,您叫住我,到底是要说什么。”
王教授打了个哈哈:“总归是要询问您一些关于患者的情况的……”
“苏小姐只是需要做个全面检查,您无需如此。”
王意默然。
他是国内顶尖的神经科专家,如今私人医疗行业兴起,而他也快到了退休的年龄,不少企业、基金与他接触,都希望在他退后聘请他做个顾问什么的。
王意也乐于与他们交好,因此,万安集团的新任总裁亲自致电他,希望他来绿森,为一个人做专诊的时候,他一点没犹豫,马上就答应了。
接着他就拿到了两份病例。
一份是万安集团的人送来的,抹掉了病患所有的个人信息,记载的是最近的一次检查结果,王意简单看了一下,总结起来就是,这是个身体各项机能都很健康,但无故昏迷的病人。
疑难杂症啊。
他当时还感慨,不过他只是受邀检查,又不是参与治疗,王意没什么紧张感。
但接着,他就拿到了第二份病例。
这份病例,是万安集团派车来接他时,有谁悄无声息的塞进他怀中的。
等王意察觉的时候,他已经怀揣着这份病例,即将抵达绿森。
他翻看这份病例,也就比第一份病例多了几页而已,王意却是越看越心惊——
这份病例,与万安集团给他的那份,记载的是同一个病患——苏沫。只不过时间跨度有三年,再往前却是被抹掉了。而这三年里,每隔三个月,都要做一次检查。
而令王意震惊的,就是这些主持检查的机构——全都是国际顶尖的医疗机构。这个‘顶尖’的含义,是与国内三甲医院不同的,它更接近于特权阶级,是只为一国首相、枢机大臣、资本寡头等服务的。
这些医疗机构之中,令他最为在意的,却是三家医疗研究所。
听名字就知,与其说是治病疗养的地方,不如说是——医学领域的科研场所!
平常人别说是去看病了,若非是他这样的专业人士,根本连听都没听过。
与这些医疗机构同样数量的,是一个又一个署名。
每换一次机构,为之背书、出资的署名,就换了一个。签字所使用的文字,也都不尽相同。有英文的,有俄文的,还有西班牙语……
王意对这些名字就不熟悉了,但他认识最近的一次检查,也是病例上最后一次,署名是中文的:顾怀辛。
顾怀辛……
华中几省,提起顾氏,那可就太熟悉了。而顾怀辛,就是顾氏新一代的内定核心。
至此,王意已经明白,他是卷入了怎样可怕的漩涡里。万安集团、顾氏,乃至那一长串骇人的医疗机构,那些用不同文字书写的署名……
他捏着病例,感觉是在捏着烙铁。万安集团特意送来一份抹掉所有信息的病例,显然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太多。
而塞给他第二份病例的人,却不知是抱着怎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