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一场撕逼戏
风吹云动星不动,水流船行岸不移
拧了下水龙头,徐文珊听着外面的动静,不过让她失望的是,客厅里的两个人好像并没有继续说什么。
从家属院离开的时候,徐文珊踟蹰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研新,你不是说要买房子吗?最近有没有看着,用不用我问问同事,多打听打听?”她这些天很老实,老实到这还是这些天来第一次说房子的事情。
看卫研新没有说话,徐文珊放缓了语气,“我公积金卡上也还有些钱,咱们可以一起用公积金还贷款。”
“不用。”卫研新拒绝的很是坚决,语气也是生硬,这让徐文珊心口一凉,她觉得他们俩现在貌合神离,根本就不像两口子!
徐文珊的眼泪一下子就是出了来,只是卫研新没有像之前那样细声安慰,而是看了眼趴在后排的儿子。
这一眼让徐文珊瞬间意识到什么,自个儿把眼泪就是擦了去。她知道,卫研新的底线是卫子睿,要是自己当着卫子睿的面闹起来,到最后怕就是真的要惨淡收场了。
她心里头存着事,在健身房热身的时候就有些注意力不集中,结果把小腿给扯着了。徐文珊对于疼痛的忍耐度本来就不高,小腿这疼的是锥心刺骨,眼泪没忍住啪的一下就是掉了出来。
专属教练毕宁被她的眼泪吓了一跳,看着徐文珊抱着腿蹲在那里,他连忙围了上去,“要不要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
徐文珊抽抽搭搭还是拒绝了,倒是让毕宁有些为难。
自己这一对一的训练还出了问题,现在不解决了,万一回头找麻烦呢?
“那你先坐下,我看看。”
段贝贝溜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毕宁正在给徐文珊检查小腿,她是被那尖叫声吸引过来的。说实在话,刚才那尖叫声有点耳熟,像是她在产房里听到的声音,太考验耳膜了。
“没事吧?”看到徐文珊那一脸痛色,段贝贝友善地笑了下。
“应该是三头肌拉伤,段姐,帮忙去取个冰袋呗。”毕宁有点哀伤,自己一对一盯着还折腾出个肌肉拉伤,他这个月的奖金怕是得泡汤了。
“教练,我这不严重吧?”徐文珊不敢伸直腿,她就觉得疼,浑身都不得劲的疼。
“我的建议,还是去医院检查下,肌肉拉伤可大可小,现在还看不出情况。”他刚才就是轻轻摁了一下而已,徐文珊就杀猪似的嚎叫,他可真有点后怕,第一次遇到过这样的学员。
段贝贝把冰袋丢了过来,“那你们慢慢收拾,我先走了。”
“段姐,你……”毕宁连忙站起身来,他还得搭段贝贝的顺风车走人呢。
这一站起身来不要紧,徐文珊的脚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段贝贝看着徐文珊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忍不住敲了下毕宁的脑袋,“毛手毛脚的,徐女士,你确定不去医院检查下吗?这要是真的伤着了,怕是会影响您正常的生活。”
徐文珊被这话给吓着了……
卫研新接到电话也有些奇怪,等听清楚来龙去脉后他随手穿上衣服就往外去。
“爸爸。”
卫子睿的叫声让卫研新意识到,家里还有个人呢,他接电话的时候正在给儿子讲故事。要是现在去医院,儿子怎么办?
犹豫了一下,卫研新还是折了回来,“跟爸爸出去一趟好不好?”他不可能把儿子一个人丢在家里,可是医院那边什么情况也不清楚,也说不好今晚能不能回来,所以把儿子放邻居家也不合适。
这么晚了去打扰陈姨?
那岂不是等于跟她说文珊伤着腿了?
权衡了一番后,卫研新只能委屈儿子跟自己一块去医院。
卫子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不能完全明白他爸爸那凝重的心情,不过对于晚上出门他还是抱着极为高涨的热情,虽然上车没多久后他就睡着了。
徐文珊看着丈夫竟然抱着儿子过来的时候一脸紧张,“大晚上的你带睿睿出来干什么?”
怀抱里的卫子睿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叫了句妈妈又是睡了过去,晚上八点半已经是他的睡眠时间了。
“不好意思,大晚上的还麻烦你们。”卫研新没有搭理妻子,而是跟两位教练道歉,要不是段贝贝通知,他都不知道这事。
“没什么。”段贝贝觉得自己今天真是爱心爆棚,送佛送到了西天。
卫研新送她出去,当然也有借一步说话的意思,“我就是希望这件事别让其他人,尤其是陈姨知道。”
对于卫研新的请求段贝贝并不奇怪,只是想着刚才卫研新那为难的神色,她冲着毕宁挑了挑下巴,“我是大嘴巴的人吗?”
毕宁连忙摆手,“绝对不是,我以我的人格发誓。”他表情滑稽的想要缓和气氛,不过效果并不是很好。
卫研新不是那么活泼的人,“今天的事情谢谢了。”好像除了谢谢两个字,他再不会说别的,也说不出别的。
只是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陈敏还是知道了徐文珊住院的事情。
“你就别来回折腾了,我能照顾自己。”她还真不知道卫研新怎么想的,每天就这么折腾过来折腾过去,不累吗?
一大早的要送卫子睿去幼儿园,中午又要去医院看徐文珊,等下午接卫子睿下学在自己这吃了晚饭后还要再去医院。又是上班又得带着孩子四处跑,四头兼顾,他可真有精神。
正在往嘴里塞东西的人有些诧异,“折腾什么呀?”下意识的,卫研新看了眼儿子,除了儿子这么童言无忌,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事?
“行了,别跟我装了,我下午在健身房听说的。”陈敏昨天没去健身房,一天都在家里织围巾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她还是今天下午去健身房才知道了事情缘由。当然,说这事的并不是段贝贝,而是跟她一块游泳的小姑娘,那健身馆里谁不知道她跟徐文珊是婆媳呀。
“伤的严重吗?”
卫研新摇了摇头,“没大事,养几天就好了,医院里我请了护工,比在家省事多了。”他这完全是自欺欺人,陈敏觉得自己智商受到了鄙视。
“护工是照顾的专业,可是在医院里也休息不好。你们也不小了,凡事有个度,心里头总有疙瘩算怎么回事?”有问题就去解决,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天天记仇。
陈敏觉得卫研新可靠,可有时候又有些迂腐。当然,人从来不是扁平化的,多维的性格组成了复杂的人,她也不好从一个角度来评价卫研新。
只是单单从和徐文珊“冷战”这件事上,她多少觉得卫研新没把握好度。一码归一码,现在人受伤了,就该被爱护着,不是吗?
卫研新放下了筷子,“我知道。”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徐文珊,过往的夫妻恩爱就像是一层画皮,撕掉了之后又是长出了新面孔,可是他不确定这新面孔下面是什么。
徐文珊越是委曲求全,他就越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那根刺其实他也想消化掉,可就是卡在喉咙里面,上下不得,还时刻提醒着自己,它的存在。
晚饭后,陈敏也跟着去了医院。
徐文珊做过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再不喜欢她,到底也是名义上的儿媳妇,该看望还是得去看望。
其实她主要是心疼卫子睿,因为大人住院也跟着折腾,陈敏打算这两天让卫子睿跟着自己住这边,正好是周末,可以让刘瑜带他出去玩。当然,多住几天也没关系,她手脚没问题,送卫子睿去上学还是小事一桩。
不过这话陈敏还没跟卫研新说,她是想着到了病房再说,这样一来说不定也给这两口子缓和缓和关系呢?
她原本想的也算是周全,可人算不如天算,陈敏怎么也没想到,徐文珊她妈也在医院的病房里。
母女俩正在说些什么,被卫子睿一句“妈妈,外婆”给打断了。
项爱莲回头看到女婿和亲家也是一愣,连忙抱起了冲向自己的外孙,“乖孙子,想娘娘了没有?”她紧紧抱着外孙,看陈敏的神色中带着几分无奈,“这儿女都是咱们的命,你说我这姑娘也真是的,生病住院也不跟我这当妈的说,要不是她弟妹说漏了嘴,我都不知道。”
项爱莲有点像是陈敏妈,大概是追赶时髦,所以烫了头发,不过这发型实在是显得老了几分,再加上她本来皮肤就有点黑,就更是显得没气色。结果是越想着年轻,越把自己往老里去折腾。
“谁说不是呢,这不也瞒着我吗,真是一个个不让人省心。”陈敏笑了下,靠着床沿坐了下来,“怎么样,腿好点了没有,还疼得厉害吗?”
徐文珊看着和颜悦色的老太太,一时间还不是太能适应老太太这春风化雨,“没,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妈小题大做,不跟我说一声就过来了。”
项爱莲在打量着陈敏,她跟这个亲家母打的交道并不多,也就是早些年女儿结婚、生孩子还有外孙过三岁生日的时候见过,印象中还是那个女儿嘴里一脸严肃的人民教师的形象,跟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柔和光辉的人货不对号。
“为人父母的,听到儿女生病遭难,便是爬也得爬过来。”陈敏笑了笑,“你妈这是疼你呢。”
徐文珊总觉得这话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有些神色不自然,“研新,我妈刚过来,还没来得及吃晚饭,你带她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她有些低血糖,不能饿着。”
“不用不用,我还不饿。”项爱莲瞪了女儿一眼,“我刚才不是吃了个苹果吗?”
“吃苹果不当饱,阿姨您跟我出去吃点东西吧。陈姨,那今天能不能让睿睿先跟你回去?我明天再去接他。”
卫子睿已经百米冲刺往车那边跑了,“慢点,小心车。”徐文珊喊了一句,只是这话卫子睿显然没往心里去。
他很是麻溜地上了车,“爸爸,你今天给奶奶做的什么好吃的?我吃了炸鸡。”小朋友有点兴奋。
卫研新倒是清楚缘由,平日里他很少带儿子吃这些快餐食品,“炸鸡好吃吗?”
卫子睿认真思考了下,看着正在开车门的妈妈,小声说道:“没有爸爸你做的好吃。”他说完就是坐在了自己的阵地上——后排那是他的一方天地。
徐文珊小心看了眼丈夫,好像不是很生气,是晓芸没有过去,还是怎么着?
怎么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偏偏刚才那节骨眼上打电话过来,弄得她现在这么被动。
“练得怎么样?”卫研新关心地问了句,之前陈姨刚健身,他也是没少打搅段老师。
这像是一个安全讯号,让徐文珊松了口气,她语气中都带着几分娇嗔,“累死了都快,不过这教练还挺好的。”她的确是来这个健身馆了,不过教练没有选段贝贝。
“我现在呀,你给我个金山我都能吃得下。”
卫研新听到这话只是敷衍地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因为健身后挺累的,徐文珊回去后早早就是躺下睡觉了。她半夜有点口渴,迷迷糊糊推旁边的人,“研新,我渴得慌,你去帮我倒杯水。”
只是推了个空,卫研新并没有在床上躺着!
徐文珊脑子瞬间清醒,她连忙打开床头灯,起床去找人。
卫研新在书房里坐着,看着他这些年来跟徐文珊的合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一晃十多年就是过去了,照片里曾经还有些清瘦的年轻人现在也人到中年,眼看着就是要发福成为大叔的节奏。
那时候笑容甜美的徐文珊,如今也变了模样,不止是变了模样,连人都变了。
是自己一开始就没看出来,还是这些年自己不上进委屈她,所以让她变了性情?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只是卫研新还不想承认。
“怎么好端端地来看这个?”徐文珊找到人后松了口气,她刚才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卫研新擦了下眼睛,他这是哭了?
想想她还真没怎么见卫研新哭过,即便是头些天老爷子过世,也没见这人流眼泪。
看到卫研新刚巧翻到了他们结婚蜜月旅行拍得照片,徐文珊都有些认不出自己了,“我报这个健身班是报对了,说不定过两个月就像是那时候这么苗条,研新你要不也去报个班?”
婚后的卫研新并没有像是大部分男人一样发福有了啤酒肚将军肚,他身材保持的还算可以,这一点徐文珊颇是引以为傲。起码公司里组织的活动中,她带卫研新出去那绝对是收获赞美一片,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不过人往往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她想拉着卫研新一起,也算是做个伴儿。
“睡不着。”卫研新往旁边侧了下身子,有些下意识地拉开了他跟徐文珊的距离,这让伸手想要揽着卫研新脖子挨着坐下的徐文珊扑了个空,好一会儿这才是反应过来。
她这是真的老了吗?所以对卫研新的吸引力不够了?
想想,好像他们是有一个多月没怎么过夫妻生活了。
这个念头让徐文珊一下紧张起来,她有些慌乱了,声音都有些发颤,“你是不是有心事,要不跟我说说?”有那么一瞬间,徐文珊觉得她好像没办法再掌控这个男人了,这个认知让她害怕起来。
书房的门刚才就是被带上了,卫研新看着神色中有几分慌乱的妻子,他叹了口气,“文珊,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吗?我以为我昨天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为什么还要让你家里人去打扰陈姨的清净?”
该说的总是要说,卫研新踌躇了一晚上,想着明天送妻子上班的时候跟她好好说这件事,他甚至都忽略了徐文珊并没有践约——关于如何处置那一百万的事情她还没给自己一个说法。
可心里头存着事的卫研新睡不着,现在说开了也好,毕竟总是这么藏着掖着,心里头就像是扎着一根刺,对大家都不好。
徐文珊没想到会引起这个话题,她有些后悔了,“这事回头再说,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困死了。”她捂着嘴装打哈欠站起来要走,只是卫研新并不打算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他没有伸手拦人,只是说出来的话远比动手有用,“那钱我还没拿,要是你现在不能给我一个妥善的处置办法,我觉得那钱还是在陈姨那里比较好。”
打蛇七寸,他很清楚徐文珊的软肋在哪里,所以一击即中。
果然,瞌睡虫顿时就没了影子,徐文珊一下子站在那里,“凭什么,你问过我的意思了吗?”说完这话徐文珊就后悔了,她不该这么激动,更不该大声说话,万一吵醒了睿睿怎么办?
确定书房的门是锁着的,窗户是管着的,徐文珊检查了一遍这才是坐下,坐在了卫研新对面,“我就是觉得你昨天说我说的在理,所以我这才让晓芸去看望陈姨。卫研新你现在什么意思,是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是吗?”
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是在跟自己虚与委蛇,卫研新越发的心凉,“她跟你弟弟还没结婚,用什么身份去看望陈姨?好,我算你这是好心,那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徐文德为什么不去?只让甘晓芸自己去,这就是你所谓的看望?”
徐文珊脸上讪讪,她根本管不住弟弟,还能压着他去看老太太不成?“你又不是不知道,文德不会说话,我这不是怕他……”
“他不会说话,人过去了那就是诚意,别跟我说他连脚都迈不开,是不是还得让我出钱给他买辆车,他才能屈尊去看看陈姨?”
“卫研新,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徐文珊觉得这是在侮辱人,只是卫研新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有的没的话都是说了出来,“他的工作我清楚,月初月末单休,平日里双休,爸开追悼会的时候不凑巧,没赶上周末,可我老领导都过去参加了,我就不信他要是请假能请不下来!”
那工作是自己帮忙找的,当初老领导自己创业,卫研新帮着给介绍了几个人过去,其中一个就是徐文德。
“是,死人是晦气的事情,可他住的房子,他的工作我都帮忙了。咱们两家怎么说也是亲家,他过去鞠个躬行个礼不算多吧?你爸妈在老家过不来我没意见,他就在省城,难道还堵车堵得他来不了?那是你弟弟,我管不着,我也不会再管了。再退一万步说,爸生病住院的事情他知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是你总是知道的,你说自己忙还要看睿睿,没有三头六臂去照看爸,那我想问一句你这一个月去了医院几次?你朝九晚五的工作比陈姨,比刘瑜还要忙是吧?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都晚了,你不爱听我也不想说,可我还是得跟你说清楚,往后你的工资你愿意怎么花那是你的事情,我的你别再打一分钱的主意,我负责睿睿的开销,至于陈姨给的钱付首付还贷款,名字写我的,等睿睿成年了,就给他。”
徐文珊被这长篇大论给吓着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是回过神来,“你不能这样……”这样的话,她跟离婚有什么区别?
“你别跟我说婚后都是夫妻共同财产,我无权处置。你要是不同意我的提议那没问题,咱们离婚。我毕业后虽然没有当律师,可大学同学还有不少做老本行,请他们帮我打官司也不是什么麻烦事。”离婚是一个很沉重的词,可卫研新还是说了出去。
他想,自己当初之所以一步步退让,就是因为他来自重组家庭,家庭关系复杂,难得徐文珊对自己好,所以他便是容忍些也没什么。可是十年来他的容忍最终收获了什么?
卫研新觉得自己可笑,怎么会觉得自己退让就能换来家庭美满吗?从来,都不是这个道理呀!
“我明天会找人做一个声明,你要是同意那就签字,不同意那就离婚。”他站起身来,没有回主卧,而是去了卫子睿的小房间。
他的童年就是在那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中度过的,所以卫研新一直想要给儿子一个无忧的快乐的童年,只是如今这样简单的愿望都成了奢侈,这让卫研新多少有些无力。
他就坐在卫子睿的小房间里,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
徐文珊也一夜无眠,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向来惯着她宠着她的卫研新竟然跟她说起了离婚,她坐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不敢再跟家里人打电话,徐文珊这一晚上是格外煎熬。
听到外面的动静时,她连忙从床上起来。
因为一个姿势久了,她小腿都没了知觉,这么一番小跑差点没把自己摔地上。
卫研新看着扶着门框,满脸写着“可怜巴巴”几个字的人,他努力让自己不心软。
“我往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你,你别再跟我生气了。”她强忍着那股难受劲儿一瘸一拐走到了卫研新身边,“咱往后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吵了。”
徐文珊说的很真诚,卫研新也是点了点头,只是她承诺的,能做得到吗?
语气是模仿着老教师惯有的语气来的,至于字迹,陈敏写的潦草了些,老教师惯有的书写习惯,自己的主观意识,这是一对矛盾的存在,所以陈敏只好写的潦草些,避免被发现问题。
离开语文组办公室,陈敏有些伤感。
她当教师还没多长时间,虽说一开始对那些叛逆期的小孩子有些无语,不过看着那些青春稚嫩的面孔也是喜欢更多一些,跟小朋友一起都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
而老教师从业,陈敏认真回忆了一下,从业三十五年,真的是优秀的园丁。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还坚持在一线工作,老教师不止是舍不得这几十年的习惯,她更是喜欢这职业。
如今这一切都被自己做了割舍,陈敏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不过现在这是自己的人生,她不能总是被老教师之前的生活态度所操控,不是吗?
自我安慰了一番,陈敏转身要走,就看到自己身后站着的人,她愣了一下。
“陈老师,你往后也不教我们了吗?”身材略微有些魁梧的课代表一开口就是哭腔,也顾不上旁边站着的就是这几天给他们代课的老师了。
陈敏看着比自己都要高上一点的女孩子,她还是有印象的。九班语文课代表骆琳琳是老教师一手带出来的,刚上高中的时候还是个只知道风花雪月悲春伤秋的叛逆期少女,作文虽然写得好,不过也就作文写得好。当时九班的班主任在开学两周后打算组成任课老师的帮扶小组,骆琳琳就是分在了老教师这一组。
老教师用了半年多的时间把自己的帮扶任务完成,骆琳琳成绩也一直稳定进步,现在是省六中出了名的小才女,参加了不少演讲和诗词综艺,有望被保送,现在还在等通知。
陈敏没想到这么巧,刚巧今天遇到了这小姑娘,她努力笑了下,“是呀,医生建议我休养,所以得回家好好歇着了,好好学习,别给刘老师添麻烦,知道吗?”年轻的小姑娘眼睛都是闪闪发光的,陈敏有些羡慕,老教师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这一辈子活得特别值。
“刘老师,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陈敏也清楚,临近高考大家压力都很大,不止是学生,还有老师。
如今请新的老师来带九班十班是不实际的,新老师哪有时间来了解这两个班的学生?当然,让其他老师来分管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可除了这样又能如何呢,校长生怕自己在岗位上殉职,根本不敢让她再来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