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校长

    阶段考试成绩下来之后，许多家长打电话，希望肖蕾辅导学生，给他们补课。
    肖蕾对艾潜说起了这件事。
    艾潜说干脆，咱们还办辅导班得了。那些愿意学习的，可以参加咱们的辅导班。那些不想学习的，随他，不强求。
    肖蕾心动。暗想，“和艾绍清闹了不愉快，他家是不能再去了。不去他家少了一些收入，却有了时间。办班也不错，既可以为王昊筹措将来的学费，也可以使自己班学生的成绩提高，一举两得，挺好。”
    这样想了一番，就同意了。
    ……
    肖蕾想不到，自己的辅导班才刚刚开始，校长就在教师例会上提到了辅导班的问题。
    校长说，“对于同志们办辅导班这件事，我一再表明立场，要反对，要禁止。可是不管我怎么说，有些同志就是听不进去。你们受利益驱使，一直在办。在此我再次重申，你们私下办班是错误的，学校和上级都反对。你们明知不对还要办，我也没有办法。希望你们别出事，出了事自己兜着，别指望学校替你们说话。”少顿，“咱们关起门来说话。其实你们谁办班，在哪儿办？我都知道。为啥知道？因为有些同志办班太上脸，人家家长不愿孩子上，他主动给人家打电话，动员人家上他的班。家长有意见，打电话向我反映。我替同志们辩解，说你家长不同意，可以不让你的孩子上嘛。家长很生气，说我们不上，怕那些老师印象我的孩子，给他小鞋穿。——想想看，你们这些同志的做法多恶劣，影响多坏！听到这些意见，我都替你们脸红！”
    听校长如此说，老师们都有些吃惊。相互间小声议论，都在猜测这老师是谁。
    肖蕾也想，“是谁这么不会办事，害得大家一起出丑？”
    校长咳嗽一声，老师们的声音逐渐静下来。
    校长说，“同志们不用猜了，这老师我已经和他谈过话了，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表示今后注意。”停一下，继续说，“其实办班这件事，上级虽然禁止，但并没有强管。为啥没强管？因为上级领导也清楚，一来与其他行业相比，咱们老师收入偏低，有些老师家庭生活很困难，通过办班挣些辛苦钱，领导们能够理解。二来呢？咱们中国社会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传统，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够考上大学，有出息，再加上现在的就业形势，考不上大学，将来路太窄，不好就业。基于这一点，可以说就目前来看，让孩子参加辅导班也是一部分家长的愿望，有这个市场。所以上级对同志们办班睁只眼闭只眼，等于默认。说句题外话，有些领导的孩子是请的家教，有些领导的孩子，其实也参加了辅导班。说到底，领导和大家一样，谁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
    果然是关起门来说话，这些内幕都说了出来！
    老师们听到校长如此说，都感亲切。一百多人的会场，往常领导们讲话，总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但这次却出奇的安静。
    校长感受到了会场的安静，这安静是对讲话者的尊重。校长因此有些感动。
    由于感动，校长说了更多的心里话。
    “同志们要是真想办班，我对你们提出三点建议：第一点，注意方法。招生时绝对不允许出现刚才我谈到的那种情况，强逼人家参加。更不允许出现那位家长担心的情况，如果学生不参加，你老师就给学生小鞋穿。这种情况太恶劣，有损师德，有损你的形象，也有损咱们市一中全体老师的良好形象。这一点坚决禁止，发现谁这么做，对不起，肯定要处理！”少顿，缓和了一下口气，“第二点，注意安全。有些学生是放学后参加你的辅导班的。咱们冬季下午放学是五点半，学生放学后从学校赶到你的辅导地点，可能需要十几分钟。你还要再辅导一个钟头，学生离开的时候可能就是七点左右了。那时候天已经黑了，一定要注意学生的安全。可以让学生结伴回家，免得出现意外。第三点，注意考勤。学生参加了你的辅导班，去没去要随时和他的家长取得联系，防止有些学生借参加辅导班的时间，偷偷跑去游戏厅玩游戏……”
    这次会议开得时间比较长，但会议结束的时候，老师们并没有怨言。
    回家的路上，肖蕾一直在想，“看来校长这个人，还是蛮有人情味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