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一只会说话的快递箱？
    视线瞥向驾驶座上的司机师傅，见对方神色如常，顾乔终于确定，刚刚那奇怪的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
    这时，车子稳稳停靠在巷子口，出租车司机抬起计价表，“正好四十块。”
    顾乔从钱包里翻出两张二十，司机师傅反手接过钱，扫了眼后视镜，随口叮嘱：“东西别忘了。”
    顾乔神色莫名地盯着快递箱看了两秒，一咬牙，单手抱了起来，关上车门。
    回过身，她便看见那棵伫立在巷子口，身姿挺拔的梧桐树。梧桐树硕大的叶子堆满枝头，密密麻麻，为下方投射出一片阴影，正是夏季纳凉的好地方。
    两名老者正在树荫处下着棋，边上还有个穿着花背心戴着老花镜的老爷子背手站在那观棋。
    瞧见顾乔，老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熟络地招呼道：“乔乔回来啦，你这都有两三个月没回了吧？”
    这一片儿，是老城区内为数不多还没拆迁的老房子，顾乔家所在的这条巷子因巷子口的梧桐树得名桐叶巷，里面住了十来户人家。
    她和夏修阳，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董爷爷。”顾乔乖巧地向老爷子问好。
    这位老爷子就住她家对面，两家都在小巷尽头，算是这一片为数不多保存完好，且独门独户的老四合院。
    董老爷子的一双儿女都有出息，女儿在港市一家外资公司任财务总监，儿子则在多年前就已移民加国。
    董老爷子和老伴儿早些年也跟着去加国住了一段时间，明亮宽敞的大别墅住着再舒坦，却不如在桐叶巷和老伙计们一起下棋喝茶的日子来得热闹。住了不到一年，老爷子就和老伴儿又回了B市。
    “今儿个回来晚上就不走了吧？你董奶奶前两天还念叨着，好久没见你了呢。”董老爷子扇了扇手里的大蒲扇，说道。
    【位面直播系统已激活——】
    【身份扫描成功，请主播尽快绑定并开启直播间。】
    饶是顾乔在车上时已经听过两次这声音，还是惊得差点将快递箱给扔出去。
    她将快递箱由单手抱着变为双手环抱，对董老爷子说：“董爷爷，我这段时间都回家住，我这还有些事着急忙，明天收拾好了就过去看您和董奶奶。”
    “去吧去吧，我再看会儿老周他们下棋。”
    董老爷子一挥手，顾乔连忙抱紧箱子朝家走去，路过一座墙外栽着丁香花的小院时，她朝里面多望了一眼。
    这是夏修阳家。
    小小的院子里原先住着两户人家，去年另一家要卖房的时候，夏修阳就用这两年拍戏赚来的钱，把那半边买了下来。
    要是往常，顾乔回桐叶巷的话，肯定会先去夏家看看夏伯伯、夏伯母，可今日她却加快脚步，从院门口径直经过。
    她实在不知道，现在该要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夏修阳的父母，索性暂时不见。
    【请主播尽快绑定系统并开启直播间——】
    声音再次响起，顾乔一把关上院门，双手将快递箱举到眼前，板起脸严肃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主播您好，在下010号直播管理员，日后将协助主播管理10号直播间。】
    “这你刚才说过了。我是问.....这个直播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顾乔瞪着快递箱。
    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在和一只快递箱对话。
    【位面直播系统是由晋江位面管理局研究并发行的一款系统。目前处于测试阶段，管理局从不同位面共选出十位主播，进行为期五年的测试。】
    【恭喜你，你就是这幸运的十分之一。】
    顾乔用了好半天才消化掉‘010号直播管理员’说的内容。
    据010管理员说，这款位面直播系统是位面管理局为了促进位面和谐，减少各位面伤亡率特意研发出来的。
    观众主要来自各个中、高等位面，且在各自位面中拥有极大的‘能力’。
    换句话说，这些观众都是各位面的大佬。
    而顾乔及其他九位主播的任务，就是让大佬们在闲暇之余找找乐子，少搞破坏。
    顾乔愣了半响，憋出一句话，“.....我能不接受吗？”
    【可以。】
    【如果主播决定放弃位面直播机会，我将为你清除此段记忆。】
    顾乔刚要松一口气，就听010管理员又说——
    【开启直播后，主播将有机会得到观众打赏。除却观众打赏的物品、点数外，每一年度人气值最高的主播，将获得额外奖励。如‘位面穿梭’机会。】
    【主播难道不想前往亡灵位面，再见一面你的父母？】
    顾乔瞪大了眼，心跳砰砰加快。
    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抱着快递箱走到院子里的小石桌前坐好，问道：“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选我来做主播？”
    【测试期十位主播皆选自各低等位面，根据种族、年龄、外貌等条件，由位面管理局随机选择。】
    【通俗点说，主播你之所以被选中，主要还是——运气好。】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顾乔一脸黑线。
    她要是运气好，又哪里会在进组前一周临时被人顶替，并且惨遭男友劈腿？
    【主播毋须质疑。能够被选中绑定直播系统的主播，都是大气运者。】
    010号管理员的语气平淡，听在耳中，却莫名有种威信力，让顾乔不由自主的相信他说的话。
    正所谓福祸相依。
    或许，她得到这直播系统，并非坏事？
    想到在车祸中过世，已经离开自己六年的父母，顾乔终于下定决心，“好，这个主播我当了。请问直播间怎么开启？”
    【请主播将直播设备取出，佩戴好后，心中默念‘开启直播’即可。】
    顾乔眼底闪过一抹思索。她大学同寝的室友就在某直播软件上做过主播，室友用的直播设备就是简单的手机加外接手持麦克风。
    不知道，这个位面直播系统用的设备，又是什么？
    快递箱包得很结实，一层又一层，一连拆掉五个纸盒，顾乔才看见里面的东西——
    一只巴掌大的首饰盒？
    轻轻打开首饰盒，里面躺着一枚银色戒指，戒指侧面还镶嵌着三枚切割成棱形的蓝色宝石。
    顾乔拿起戒指，感叹了下位面管理局的精湛工艺，旋即便将戒指戴在了左手食指上，心底默念‘开启直播’。
    下一秒，便见戒指上最中间那枚蓝色宝石自动脱落，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她眼前浮现出一块虚拟屏幕，上面的画面赫然正是她所在的场景，画面立体，清晰得甚至连毛孔都能看到。
    顾乔庆幸，好在她皮肤足够好，不然再这样的高清晰度直播下，岂不是连黑头都能被观众们看见？
    虚拟屏幕的最上方，还有一行小字，上面显示——
    10号直播间：顾乔/正在直播中，直播人数：0
    她盯着那行字多看了几眼，眼睁睁目睹着最后面的数字从0跳成了1。
    紧接着，一行黑色小字在屏幕上飘过——
    【机甲女王】：人类主播？可算是有个正常的主播了。
    顾乔见过室友直播时的场景，除了本身要直播的内容外，还要和直播间观众互动。
    她尝试着开口道：“欢迎机甲女王进入直播间。”
    顿了顿，又好奇问道：“机甲女王，你刚刚说人类主播，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生物？”
    说话的功夫，直播间人数已经从1跳到了5。
    屏幕上接连跳出几句话——
    【机甲女王】：当然。万千位面，涵盖众多生命体。
    【长恒仙尊】：吾等眼中，人乃万物之灵长，其他生灵却未必如此认为。主播日后直播时，切记祸从口出。
    【莱恩博士】：主播是新人？这么跟你说吧，十个主播里有八个都不是人。最奇葩的是3号直播间，主播是个低等鬼魂，不会凝聚形体还怕光，每次开直播都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个鬼哦。
    【机甲女王】：幽灵位面那些老鬼就爱蹲3号直播间，说是十分享受教导小辈的乐趣。
    【魔女真姬】：6号直播间的主播倒是个人，可惜是个种马男。老娘就是合欢宗掌门，还用得着看他直播限制片？呵呵。
    顾乔：“......”
    这里的主播和观众都好有个性。
    顾乔清了清嗓子，在010管理员的指导下将眼前的虚拟屏幕最小化，只留下观众弹幕，随后开口自我介绍道：“欢迎大家进入直播间，你们好，我是顾乔。”
    顾乔今天梳了个半丸子头，露出了整张脸。她五官精致、笑容甜美，光看脸就让人很有好感。
    不说话时嘴角挂着浅笑，静静地站在那，配着身后的中式院落背景，衬得气质温婉，看着更觉得亲切，一下子俘获活了被异物种摧残了多日的观众大佬们。
    没等她再度开口，直播间扬起一片玫瑰花海。
    【大长公主】向主播顾乔打赏了一千朵玫瑰花。
    【恭喜主播获得1000点人气值】
    与此同时，顾乔眼前飘过一行红字——
    【大长公主】：主播相貌，甚合本宫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