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章节变成蝴蝶飞走了,补足比例可看。^3^他身旁跟着的青年身材细瘦,一举手一投足都明确的表明,我是一个文人。
    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很温柔。
    卫有期多看了两眼,就被胤禛不动声色的挡住。
    福全捋着胡子,笑呵呵道:“全托了你的福,我这一把老骨头老腿的,如今也灵活的不成。”
    说着还比划了两下给卫有期看,挥舞着手臂道:“你那园子什么时候开,我定呼朋唤友的去。”
    卫有期笑吟吟的回:“今年准备的仓促,拢共就那么几罐子,去晚了可没有,到时候您又得去找皇阿玛了。”
    福全唬了一跳:“我瞧你家整天往外运坛子,怎么听这话音还不够卖的。”
    卫有期叹气:“几千斤够怎么卖?少着呢,今年有些欠乎。”
    福全点头,那么好的东西,要是无限量供应,简直都不敢想。
    搓了搓手,福全一拍身边的青年道:“到时候你去给我排队去!”
    话题引到他身上,胤禛就顺势问:“这位是?”
    “老友的孩子,就剩他一个,就让他跟着我。”福全道。
    青年男子大大方方的躬身行礼:“小生魏信,给两位请安。”
    回礼过后,卫有期才打趣道:“替您排队怕是不成了,这东西要买得拿着身契来,一家不过二十罐,一人不过二罐,若有人弄虚作假,以后概不做对方的生意。”
    福全:……
    私贩盐铁也没这么严格的。
    卫有期但笑不语,这东西她打的是惠及民众的心理,可不是为了成为勋贵的后花园的。
    福全当即拍着胸口表示:“放心吧,提前给你约束好,免得到时候有不和谐的出现。”
    和谐社会嘛,就要遵守一定的准则。
    比如乌拉那拉氏定的。
    跟福全分离以后,两人就回宫了,说起刚才见得青年,卫有期很感兴趣,就多问了几句。
    胤禛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抿唇答:“瞧着像是金科探花郎,不知道怎么的,跟裕亲王扯上关系。”
    卫有期白他一眼,都会在话里夹带私货了。
    胤禛摸了摸鼻子,挺直脊背清了清嗓子,她的丈夫是他,看别人做什么。
    卫有期拧了拧他腰间的软肉,差点让他绷不住冷厉的表情,这才松手,解释道:“你麾下该收着人了,我瞧着他面相忠厚,是个值得信任的,才多问几句。”
    “你呀。”
    老祖宠溺的嗔他一句,眼波横飞。
    胤禛面不改色,依旧坚定自我。
    这会儿已经巳时一刻,天儿略有些热,卫有期有些不耐烦走路,又回到马车上,这才舒了一口气,额上贴过来一张锦帕,替她轻柔的擦着额上的细汗。
    卫有期反手就是一个亲吻,爱人做了体贴事,要及时反馈给予肯定。
    胤禛动了动喉结,深刻的汲取着对方身上香甜的气息。
    卫有期伸脚就踹,热的够呛又附上来一具炽热的*,把人热坏了。
    一动就是满身大汗淋漓,最爱的拥抱也变得考验感情了。
    胤禛:……
    他也有些热,不由得笑出声来,这么热,他还是想紧紧的抱着对方,真是没救了。
    穿过御花园回到东四所,进屋的一瞬间就跟活过来似得,浑身舒坦。
    胤禛慎了又慎,才涩声道:“打明儿起,我就要去军营了。”
    秋日发兵,这时候在加紧操练,他们这些皇子也要加入进去,熟悉军营的一切。
    这一次一同去的有大阿哥,太子留京监国,处理朝政。
    卫有期也有些怔然,内心深处升起一丝不舍来,但外敌来犯,男儿当保家卫国。
    胤禛抿了抿唇,长叹一声又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
    无怪乎有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光是想想,心里就生出万分情丝,紧紧的缠绕着他。
    家国面前容不得儿女情长,他懂这个道理,她也懂。
    两人无话,静静的抱在一起。
    抱着抱着,卫有期又睡了过去,胤禛将她往怀里一揽,也跟着睡着了。
    陈氏来了以后,海棠就笑吟吟的解释,说是两位主子在一道,有些不方便接待,陈氏有些一言难尽,纠结的劝道:“小年轻贪欢是有的,千万保重身体为要。”
    海棠也跟着羞红了脸,抿唇羞涩道:“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出去了,这才凑到一起,庶妃想哪里去了。”
    陈氏有些狐疑,顺着她的话回:“我知道了,你该劝还是得劝。”
    海棠笑吟吟的送她出去,心里明白,俩主子贪欲的形象,是在陈庶妃那消不掉了。
    今天约莫是个好日子,隔壁董鄂氏也挺着大肚子过来了,海棠不好再说什么,就回:“在前头书房呢。”
    董鄂氏笑眯眯的打趣:“可算是开窍了,我懂我懂。”
    海棠一言难尽的咽了咽口水,三福晋您懂了什么,她有些害怕。
    等她起来用午膳,海棠就期期艾艾的回了这些话,卫有期手中的汤勺一顿,面上也渐渐带了一丝轻红。
    宫中就这点不好,你在四所打个喷嚏,三所五所都能听到,一点*都没有。
    她跟胤禛今天可是清清白白,什么都不做,比窦娥还冤。
    这事也不好去解释,怎么说呢,‘哦,我那天真的只是睡觉?’
    脑阔疼。
    这是跟一个川蜀过来的小太监学的,她觉得很有意思。
    海棠掩面,都是她惹出来的祸事。
    卫有期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表示无碍。
    杜鹃低眉顺目,福晋着实好性,才惯的她们言行失德,只如今没惹出事,不大显罢了。
    卫有期放任不管,也是有自己的目的,这些宫女跟着原主两三年,以后还要再跟下去,自己的铺子需要人打理,她们几个就是很好的人选。
    放肆一些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有手段,能服人,又不是傀儡,还能照着你心里怎么想来长,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再者今日的事不怨她,只能说陈氏和董鄂氏跟她熟,说话间没有那么多顾忌罢了。
    再一个也是调侃,没奴才们想的那么多事,战战兢兢的,海棠眼里的忐忑清晰易见。
    不过她能顶着害怕禀报,就是个好的,再能干的人,欺上瞒下她也是不要的。
    胤禛给她夹了一筷头凉拌胡瓜,了结这个话题。
    她很享受亲自制香的过程,不假他人之手。
    挎着篮子来到井边,拿起打水绳的时候,老祖信心满满,但连扔了两次,水桶都飘在水面上。
    老祖:……
    怕不是有毒。
    又试了两次,就听到一声强忍的轻笑,老祖回眸,横了那高大的身形一眼。
    手上用了暗劲,一下子就投进去了,拎上来满满的一桶水。
    胤禛上前替她择着花瓣,放到一边的木盆中,芳香馥郁的白色花瓣,白皙如玉的修长手指,配到一起美极了。
    赏心悦目的东西总是令人愉悦的,卫有期朝周围望了望,见没有人在,就偷偷的凑上去,捉住那骨节分明的大手。
    胤禛垂下眼眸,有些期待,又有些羞涩,红红的耳尖抖了抖,装作若无其事。
    指尖被湿润的口腔包裹,还调皮的舔了舔。
    胤禛脸也带上一丝粉,抽回手以后,在心中愁的不行,看来以后要多加锻炼,好像福晋昨天在浴室没有吃饱。
    完全忘了饱了会饿,亦或者永远吃不饱的情况。
    卫有期皮一下之后很开心,老老实实的洗着花朵,将柳枝篮子洗了洗,还把花瓣放进去,正好容易沥干。
    等一路走回去,身后跟了一串的水印,断断续续的,还挺好看。
    花朵晾干以后,胤禛看着火,卫有期将花瓣装进蒸馏器的容器里。
    又挖了一小勺灵猫香进去,她喜欢这个味道。
    这时候薄荷还未长成,按量放了,但是精油很少,估摸着味浅。
    盖上盖子,就开始蒸馏的过程。
    两人紧挨着在灶台前坐了,倒是很惊奇的体验。
    火柴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两人依偎在一起,卫有期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靠着。
    坐了一会儿困的直点头,卫有期扔下一句“你看着,我去睡”,就麻溜的跑了。
    胤禛摇了摇头,转而细心的拨动着柴火。
    别看这时候游刃有余的,两人第一次烧火的时候,闹了不小的笑话。
    苏培盛这奴才不会,海棠就更不会了。几人各种出馊主意,把灶膛堵的死死的,没一会儿就灭了。
    还是叫了小厨房的人进来,仔细的教导示范以后,把寸布寸金的锦袍弄的皱皱巴巴,才算是摸出来一点门道。
    当时福晋望着他脸上的黑灰,嘻嘻笑着又往他脸上蹭了一点。
    想到两人打闹的场景,不由得会心一笑。
    等她睡醒的时候,胤禛已经把花油、花露等收集好了,放在透明的玻璃瓶子里,摆在几案上。
    卫有期拔开塞子轻嗅,满意的点头,这味道很适合晚间用,馥郁中带着清新,很不错。
    又找出之前做的梨花油,滴进去一滴,再加入灵液等一系列材料,盖上盖子之后,粗暴的摇了摇,看着浅淡的颜色融为一体,化成细腻的粉色。
    对着空中喷了喷,仔细的嗅闻,果然不错,美妙的香味。
    马上就是陈庶妃的生日,这个送她最好。
    她是一个柔软善良的女人,平日里身上的熏香也是偏花香的,希望她喜欢。
    一个随身空间,哪怕是小的,也是凡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无意间得了,这份情她记下了。
    再者她喜欢制香,但不喜欢馥郁的香味,制香最爱雨中新,雨后新荷的香味最是美妙不过。
    身后是格子橱柜,康熙出资打造,耗费三个月终于成型,现在上面摆着林林总总的罐子,送人用的各色玻璃,她自己爱用的琉璃罐子,还有瓷坛、瓷瓶,应有尽有。
    不过买这些玻璃,让康熙很是肉疼,他的小金库也有些吃不住,可已经答应老四家的,这些用具一概他来出,不说了,肝疼。
    玻璃这种舶来品,价比黄金,偏偏老四家的勤勤恳恳的忙活着,有时候一天能用掉上百个。
    康熙摸着自己的下巴想,老是这么大出血会卒的,还不如让其他人分担一下。
    比如派人去原产国借鉴一下技术,替他们发扬光大。
    转而又把目光转向国内的传教士,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别的不说,一两样绝技总是有的。
    康熙摸了摸下巴,笑的光风霁月。
    他穷啊,连家都快养不起了,你们背后的国家对不住了,也得进行人事交流。
    既然已经决定,他也就不再犹豫,暗地里召见马尔塞,将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马尔塞是图远的孙子,而图远受封三等功,是抚远大将军,他的一生跌宕起伏,堪比话本。
    满人的功勋都是用汉人的血泪换来的。
    他是其中翘楚。
    他这个孙子,跟他性情不同,标新立异,爱玩着不一样的东西,人够机灵,可是稳重不足。
    好处就是接收事物很快,派他去找玻璃方子,康熙很放心。
    又遣了鸿胪寺官员随行,加上他的几个亲兵,务必万无一失。
    而卫有期带来的这些影响,她一概不知。
    玻璃在她看来是寒酸的玩意,不如琉璃,更比不上玉石,卖点大概就在稀罕两个字。
    这房间刚刚整改过,窗子是大片的玻璃,光线争先恐后的透进来,就冲这个,她才没有过多嫌弃。
    这在宫中是头一份,就连康熙也不过是在书房换上玻璃罢了。
    可谁叫她制得东西紧要呢。
    每天跟花打交道,她身上也沾染上清浅的花香味,每天不重样,刺激。
    菱花门被敲响,紧接着就是海棠甜美的禀报声:“福晋,太子妃殿下来访。”
    卫有期挑眉,前些日子还让她亲自去呢,今天就明白求人的态度了?难得。
    手中不紧不慢的摆弄着玻璃瓶子,扬声道:“请太子妃到客厅坐了,奉上茶水点心,请她稍候片刻。”
    东四所就那么大,说句话满后院都听得到。
    瓜尔佳氏捏紧手中的帕子,面上露出宽和包容的笑容,随着海棠进了客厅。
    看到福晋娇气的歪在塌上,爷就殷切的凑过去,小心翼翼的替她揉着肚子,绾绾咬着唇,心里更是觉得难受,比身上的冷还难捱。
    卫有期被温热的大手揉了一会儿,觉得好多了,才直起身,朝着门外招招手,不咸不淡道:“过来。”
    绾绾知道是唤她的,可是不愿意动。被福晋像招小狗一样招过去,还不如在这里受冻。
    卫有期回眸望胤禛,露出一个委屈巴巴的眼神,装委屈谁不会,她还知道她侧着脸,拧着眉尖的样子最招人疼。
    果然胤禛心疼上了,不自觉的皱着剑眉道:“底下的奴才不省心,你多教导就是了,再不成退回去,万没有委屈自己的理。”
    门外的绾绾听到这话,一颗心跟被揉烂撕碎一般难受,指甲紧紧的抠着手心,就怕不小心哭出声来。
    她跟爷是青梅竹马的情意,打小一起长大,她以为,进爷后院做格格是稳稳当当的事,当初孝懿皇后也是这个意思。
    只是爷不重欲,一直没开窍,大家也都捂着没有说出来。
    再者,爷待她素来温柔,她瞧得分明,跟别人不一般。
    这才自持身份,觉得自己以后是有大造化,纵然她是包衣出身,可宫中太多包衣出身的高位了。
    她阿玛年迈就不说了,只是管着西边太监小院的钥匙串子,她额娘是小院里的厨娘,虽然阿玛额娘马上就要退下来,可手中的人脉着实不小。
    几个哥哥也争气,大哥今年刚刚外放,过几年放回来,再升上一升,顶梁柱也有了。
    底下几个哥哥,秀才也有,举人也有,进士还有,这书香门第的底子已经铺起来了。
    这么说来,她的身份做格格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进宫的时候,家里身份不显罢了。
    这会子又觉出迷茫来,那个冷漠说着让福晋随意的爷,让她不寒而栗。
    这些年,她所得的优容,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夜色如水,呼啸的风带走身上唯一的温度。
    眼神明灭,绾绾失去了自己心中唯一的支撑,再也骄傲不起来,膝行而进,跪伏在男女主人身边。
    卫有期这才轻笑出声,笑吟吟的扶起她。柔声道:“瞧这小手凉的,可怜见的,回去后灌上浓浓的姜汤才好。”
    绾绾勾起唇,想要扯出笑容,偏偏心里难受。
    胤禛瞧了觉得不像,粗鲁的拉下她的手,别扭的收拢在自己手心。
    他知道福晋生的白,跟温软的羊脂玉似得,瞧着那葱段似得手搭在绾绾下颚上,他就觉得不舒服,合该窝在他手里才对。
    绾绾闭上眼睛,终是没有忍住。
    眼泪横流。
    卫有期斜睨她一眼,推了推胤禛:“呆子,还不快去哄哄,知道错了就成,可别伤了美人心。”
    胤禛无奈,甩袖离开,还说他呆子。也不知道谁是呆子,特意拿绾绾给她作脸,她自己倒心疼上了。
    他一走,绾绾彻底没了希望,这会子又气又急,心里难受的跟什么似得,她一人在这落到了福晋手里,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平日两人多有龌龊,彼此之间早就撕破脸。
    谁知道卫有期只是笑吟吟的扶她起来,用帕子替她擦着脸上的泪,温声道:“站在你的立场上,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无需为此愧疚,只那是我一番心意,被你糟践了,又被我抓住,万万饶不过你。”
    绾绾听到这话,抬眸去看,就见福晋面上笑吟吟的,眼眸深处确是一片冰凉,就知道那些温柔和善、贤惠大度,全都是做给爷看的。
    这会子她倒也不怕了,宫中有规定,严禁虐打宫女,她在宫中十来年,别的不说,根基比福晋可深厚多了。
    这也是她有恃无恐的原因。
    初始为了爷的心思伤心,这会子清醒过来,心中也有谱了。
    待她捱过这一遭,谁笑的最后还不一定呢。
    她就不信,这天下的男人有爱正妻的。
    想到这里,低垂下眼眸,做出忏悔的样子来,将姿态放到最低,以图卫有期放过她。
    老祖活了上百岁,什么样的人情冷暖没见过,她纵然聪慧,也不过双十年华,在老祖面前跟婴幼儿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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