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章节变成蝴蝶飞走了,补足比例可看。^3^卫有期折下几枝,巧手的变成柳框,亲自摧残院中的栀子花。这棵栀子花有些年头了,树冠很大,花朵也很浓密,离得近了,可以闻到清幽的香味,好闻极了。这东西做香露,一等一的好,香味清雅中带着甜蜜的香,很适合女子使用。她很享受亲自制香的过程,不假他人之手。挎着篮子来到井边,拿起打水绳的时候,老祖信心满满,但连扔了两次,水桶都飘在水面上。老祖:……怕不是有毒。又试了两次,就听到一声强忍的轻笑,老祖回眸,横了那高大的身形一眼。手上用了暗劲,一下子就投进去了,拎上来满满的一桶水。胤禛上前替她择着花瓣,放到一边的木盆中,芳香馥郁的白色花瓣,白皙如玉的修长手指,配到一起美极了。赏心悦目的东西总是令人愉悦的,卫有期朝周围望了望,见没有人在,就偷偷的凑上去,捉住那骨节分明的大手。胤禛垂下眼眸,有些期待,又有些羞涩,红红的耳尖抖了抖,装作若无其事。指尖被湿润的口腔包裹,还调皮的舔了舔。胤禛脸也带上一丝粉,抽回手以后,在心中愁的不行,看来以后要多加锻炼,好像福晋昨天在浴室没有吃饱。完全忘了饱了会饿,亦或者永远吃不饱的情况。卫有期皮一下之后很开心,老老实实的洗着花朵,将柳枝篮子洗了洗,还把花瓣放进去,正好容易沥干。等一路走回去,身后跟了一串的水印,断断续续的,还挺好看。花朵晾干以后,胤禛看着火,卫有期将花瓣装进蒸馏器的容器里。又挖了一小勺灵猫香进去,她喜欢这个味道。这时候薄荷还未长成,按量放了,但是精油很少,估摸着味浅。盖上盖子,就开始蒸馏的过程。两人紧挨着在灶台前坐了,倒是很惊奇的体验。火柴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两人依偎在一起,卫有期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靠着。坐了一会儿困的直点头,卫有期扔下一句“你看着,我去睡”,就麻溜的跑了。胤禛摇了摇头,转而细心的拨动着柴火。别看这时候游刃有余的,两人第一次烧火的时候,闹了不小的笑话。苏培盛这奴才不会,海棠就更不会了。几人各种出馊主意,把灶膛堵的死死的,没一会儿就灭了。还是叫了小厨房的人进来,仔细的教导示范以后,把寸布寸金的锦袍弄的皱皱巴巴,才算是摸出来一点门道。当时福晋望着他脸上的黑灰,嘻嘻笑着又往他脸上蹭了一点。想到两人打闹的场景,不由得会心一笑。等她睡醒的时候,胤禛已经把花油、花露等收集好了,放在透明的玻璃**子里,摆在几案上。卫有期拔开塞子轻嗅,满意的点头,这味道很适合晚间用,馥郁中带着清新,很不错。又找出之前做的梨花油,滴进去一滴,再加入灵液等一系列材料,盖上盖子之后,粗暴的摇了摇,看着浅淡的颜色融为一体,化成细腻的粉色。对着空中喷了喷,仔细的嗅闻,果然不错,美妙的香味。
    马上就是陈庶妃的生日,这个送她最好。
    她是一个柔软善良的女人,平日里身上的熏香也是偏花香的,希望她喜欢。一个随身空间,哪怕是小的,也是凡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无意间得了,这份情她记下了。再者她喜欢制香,但不喜欢馥郁的香味,制香最爱雨中新,雨后新荷的香味最是美妙不过。身后是格子橱柜,康熙出资打造,耗费三个月终于成型,现在上面摆着林林总总的罐子,送人用的各色玻璃,她自己爱用的琉璃罐子,还有瓷坛、瓷**,应有尽有。不过买这些玻璃,让康熙很是肉疼,他的小金库也有些吃不住,可已经答应老四家的,这些用具一概他来出,不说了,肝疼。玻璃这种舶来品,价比黄金,偏偏老四家的勤勤恳恳的忙活着,有时候一天能用掉上百个。康熙摸着自己的下巴想,老是这么大出血会卒的,还不如让其他人分担一下。比如派人去原产国借鉴一下技术,替他们发扬光大。转而又把目光转向国内的传教士,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别的不说,一两样绝技总是有的。康熙摸了摸下巴,笑的光风霁月。他穷啊,连家都快养不起了,你们背后的国家对不住了,也得进行人事交流。既然已经决定,他也就不再犹豫,暗地里召见马尔塞,将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他。马尔塞是图远的孙子,而图远受封三等功,是抚远大将军,他的一生跌宕起伏,堪比话本。满人的功勋都是用汉人的血泪换来的。他是其中翘楚。他这个孙子,跟他性情不同,标新立异,爱玩着不一样的东西,人够机灵,可是稳重不足。好处就是接收事物很快,派他去找玻璃方子,康熙很放心。又遣了鸿胪寺官员随行,加上他的几个亲兵,务必万无一失。而卫有期带来的这些影响,她一概不知。玻璃在她看来是寒酸的玩意,不如琉璃,更比不上玉石,卖点大概就在稀罕两个字。这房间刚刚整改过,窗子是大片的玻璃,光线争先恐后的透进来,就冲这个,她才没有过多嫌弃。这在宫中是头一份,就连康熙也不过是在书房换上玻璃罢了。可谁叫她制得东西紧要呢。每天跟花打交道,她身上也沾染上清浅的花香味,每天不重样,刺激。菱花门被敲响,紧接着就是海棠甜美的禀报声:“福晋,太子妃殿下来访。”卫有期挑眉,前些日子还让她亲自去呢,今天就明白求人的态度了?难得。手中不紧不慢的摆弄着玻璃**子,扬声道:“请太子妃到客厅坐了,奉上茶水点心,请她稍候片刻。”东四所就那么大,说句话满后院都听得到。瓜尔佳氏捏紧手中的帕子,面上露出宽和包容的笑容,随着海棠进了客厅。一个个在阳光下闪着贵重的光芒,瞧着有雅有俗,诚意十足。卫有期推脱:“多大点子事,不值当,三嫂快收回去。”董鄂氏搓着小手手,可怜巴巴道:“送这么多东西,也是有我的私心在,这要不是你点出来,我竟不知有喜,前段时期多有怠慢这孩子,这会儿后悔,又不知道怎么补偿,厚着脸皮来求一求弟妹,匀我一坛子花酱吧。”完了捏着手帕紧张的望着她,后知后觉的补充:“也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福气,能不能受得了花酱,若是不能,就当嫂子白说。”这花酱她当初也得了一小罐,比拳头没大多少的罐子,吃不到一个月就见底,可她分明觉得自己体态轻盈不少,说不上花酱哪里好,可心底总是念念不忘。最后一句话,也是给彼此递梯子,免得最后不行下不来台。见她沉吟,董鄂氏心里一沉,有些失落,却还是婉言笑道:“知道为难你,我这也不是必须的,不强求,不强求。”卫有期没说成,也没说不成,先是让她手腕伸过来,仔细的把脉以后,斟酌道:“花酱新兴起来,你肚子里还有孩子,还是以稳妥为要。”不吃是最稳妥的法子,董鄂氏听到回答,心下难免不舒服。卫有期执起她的手,诚恳道:“不是不给你,实在孩子的事赌不得,我给你一**子花露,你回去用蚕丝片浸了,敷在脸上,保管孕期肌肤如常。”说着拿出自制的一沓蚕丝片递给她,这是内造处刚进上来的,薄如蝉翼,柔软贴肤。董鄂氏好奇的翻着,疑惑道:“我就知道蚕丝蛋□□可以消除面部黑斑,竟不知道蚕丝还可以这么用。”卫有期挑眉微笑:“世界那么大,咱不知道的多了去。”说完给她示范一下,这蚕丝片应该怎么用。这蚕丝片是以前小侍儿爱用物,那些凡侍没有修为,为了保护自己一张脸蛋也是拼了。根据脸颊尺寸,用蚕丝织成薄片,将五官挖出窝来,贴在脸上特别舒服。董鄂氏爱不释手,后院女子最怕的,不过是容颜易老,恩爱易逝。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可是有这一**子花露也满足的紧。两人又絮絮叨叨的念了一会儿养胎经,董鄂氏感慨:“你懂的可真多,都是怎么知道的?”卫有期这时候已经知道,满清建立不过几十年,对于教育的普及度非常低,这些福晋也不过是识字,懂一些风花雪月的诗词。再高深的,就掌控在男人手里。因此淡淡一笑,揶揄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董鄂氏呵她痒:“我听出来了,你笑我!”两人笑闹了一会儿,董鄂氏就告辞离开,卫有期直接送她到三所门口,才施施然的回去了。那些礼物既拿来了,就没有再拿走的道理,卫有期暂时收下,总要再还回去的。刚进后院,小德张就过来禀报:“太子妃送帖子来,说是毓庆宫的昙花开了,请您过去。”昙花一现确实珍奇,再一个对方地位比她高些,卫有期就点点头,让海棠记下,明儿一早,记得提醒她。求着她,倒还要劳她走一趟。卫有期眼神幽深,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太子妃好大的架子,这高高在上的姿态,惹她不喜。回屋换了骑装,卫有期带着身后的几个宫女,施施然去了骑射营。前些日子磨着胤禛去求了皇阿玛,允她随意使用骑射营,这是皇子福晋中的头一份,很多人投来晦涩不明的目光。卫有期坦然以对,大福晋忙着生孩子,再一个大阿哥是长子,大福晋关注点永远在太子妃身上。而太子妃作为未来的一国之母,看着她们更是高高在上。三福晋跟她倒要好,五福晋轻易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七福晋刚嫁进来,还维持着新嫁娘的娇羞。后面打从八阿哥胤禩起,都还未成婚。不过胤禩已经定了和安亲王府的外孙女成婚,定婚仪式在安亲王府,婚礼定了后年,也在安亲王府。很多人私下里窃窃私语,说八阿哥是安亲王府的贵婿。八阿哥对此不置可否,平日里跟郭络罗氏没有走动,可跟安亲王府你来我往,也挺热闹的。对于这个福晋,他心里一万个满意,不说安亲王府在满汉文人之间的地位,单郭络罗氏就极得他的心。这么想着,一路上倒是很快到了骑射营,不巧的是康熙正在考校众阿哥骑射,见她进来了,瞟了一眼,转而朝胤禛语重心长道:“众阿哥中,当属你骑射最为一般,连老八都比你强,可上些心。”胤禛抿嘴,神色淡淡的,见康熙训完,就恭谨应是。卫有期轻笑一笑,笑吟吟的上前来。凝滞的气氛顿时一松,康熙笑道:“你要来就好好的练习,正好让老四教教你,让他好好的巩固一下。”卫有期这会儿没空观察众阿哥,一扫而过,目不斜视道:“都说夫妻一体,他不够的儿媳来补,不就是骑射差嘛,有什么要紧。”说着挑眉看向康熙,朗声道:“不知夫君哪里不得皇上的眼,儿媳替他打个翻身仗如何?”她一来,康熙也想着要大家放松放松,因此毫不犹豫道:“瞧见远处一百米的靶子了吗?等会你骑着马用箭射它,外环都算你赢!”还怕她不明白,细心的解释,康熙存着看笑话的心,让卫有期去的。也不是康熙小瞧人,实在是卫有期体态风流,那杨柳细腰美则美矣,射箭怕是不能胜任。大阿哥挑眉一笑,看向胤禛朗声道:“老四,你这夫纲不振啊!”众阿哥顿时哄笑出声,胤禛淡然以对,冷冷道:“有一个完美的福晋,确实比较烦恼。”两人躬身应是,卫有期笑吟吟道:“额娘快别生气了,爷也说了,不过是一个奴才,怎么处置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她这会儿饿着肚子,想来胤禛也未用膳,陪着吃饱喝足的老太太闲磕牙,她才没这功功夫。“噔噔噔”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道身形快速的冲了进来,又在离主位三步远的时候停下,一本正经的行礼:“给额娘请安,额娘万福金安。”说完又转身跟卫有期和胤禛请安,完了就笑嘻嘻的凑到德妃跟前,叽叽咕咕的说着话。德妃顿时笑了,拿着帕子温柔的替他擦着额上的汗,笑骂:“下雪的天,你热的满头大汗,可消停消停,别吹了风受寒。”转而又问:“早膳可用了?”见他点头,才又嘱咐他身后跟着的奴才:“仔细伺候着。”胤祯不愿意,憋着嘴抱怨:“我都八岁了,长大了,能别像照顾小孩子一样吗?”母子亲热的情景格外温馨,卫有期视线追随着胤禛,就见他薄唇轻抿,显然内心并不平静。宽大的袖袍下,突然钻进来一只温软的小手,胤禛不动声色的握了握,心中暖和了许多,神色也缓和下来。卫有期这才满意,她的男人,应当顶天立地,意气风发,而不是为这点小事而落寞垂首。
    德妃转过脸,看到胤禛和卫有期并肩立着,两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周身萦绕着对她的抗拒,她还是看的出来。挥了挥手,德妃神色淡淡道:“你们回去吧。”胤祯挤眉弄眼的冲胤禛示意,做出你别生气的口型。卫有期瞧了好笑,丁点儿大的人,心眼子倒灵活。两人吹着风来,又迎着雪回去。卫有期肚子咕咕叫起来,见他望过来,觉得有些羞涩,露出的脖颈都晕染成浅粉色。看的胤禛心情大好,所有的不虞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得不到的就让他随风逝,人最重要的,就是怜取眼前人。宽大袍袖下的双手,一直紧紧握着没有放开。藕粉色夹袄绣着精致的缠枝杜若蘅芜,和靛青色的马蹄袖相依相偎。等回到屋里,热风一激,卫有期忍不住一个哆嗦,打起寒战来。胤禛瞧了心疼,埋怨道:“心眼子这般实在,额娘叫你,你找事情推掉,等吃饱喝足再去也不迟,她都又不能耐你何。”只是说话会不大好听。卫有期吐吐舌头,调皮道:“说有要紧事,自然要快些去。”接过海棠手中的姜汤,胤禛板着脸凶她:“快些用了,免得受寒。”苦着脸,卫有期老大不情愿,这姜汤纵然放不少精糖,可味道也太难喝了,又甜又辣。让人无法下咽。胤禛先把自己那份喝了,又诱哄道:“一口气喝了,没品出味就没了,快用了。”卫有期伸出自己细白的手指,指了指肉嘟嘟的脸颊,促狭心大起,哼道:“要亲亲才喝。”胤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白里透红,带着细细弱弱的绒毛。顾盼生辉的双眸灵动的望着他,恍然间仿似有丝丝水意。让他怜惜心大起,依言在上面印上一个轻吻,两人额头对着额头,鼻尖挨着鼻尖,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眼眸中的倒影。这种彼此是最亲近的人,这种感觉太过美妙,胤禛像是被蛊惑一般,轻轻的撷住那温软的唇。卫有期咽了咽口水,
    睁大双眼呆呆傻傻的望着他,对方身上充满了侵略的男性气息,让她不自禁的双腿发软。一双温热的大手附上来,遮住她的双眸,低沉而复有磁性的金石之声,在耳边响起,惹得老祖小心肝一阵酥酥麻麻。不知不觉的,一碗下肚,也不知道是对方怀抱炽热,还是姜汤见效,老祖觉得自己好点了。紧接着就被一双大手拍了:“乖。”个鬼。坐上膳桌,卫有期还有些忿忿不平,两人视线相接,就冷哼一声别过脸。生气呢,别惹我。胤禛慢条斯理的喝着粥,面上不显,心底却变得愉悦起来。等他走了,卫有期有一瞬间的孤寂,转瞬间又自嘲的笑了。当一个孤独已久的人,突然尝到了温暖可依的滋味,会想要紧紧的抓在手里,再也不放开。这般想着,老祖内心也涌出一丝愉悦,胤禛,比想象中的味道还要甜美,让人欲罢不能。坐在那里对了昨天的账,又见了管事,直忙了两个时辰,到午膳时候才算罢。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左右摇了摇,才觉得舒服了些。用开水冲了一杯桃花茶,凑到杯口处闻了闻,感觉到悠远绵长的桃花香味,才慢悠悠的品了一口。淡粉色的茶汤像是把春天喝在口里,美妙极了。朝着海棠示意,她顿时将手中的剪子放下,凑过来问:“主子有什么吩咐?”卫有期指着琉璃罐中的桃花道:“去库房拿二十个玻璃罐子来,盖子要带花样的。”海棠点头,和水仙一道去了,这都是贵重物件,遣小宫女去不放心。她们俩把福晋身旁围的滴水不漏,其他人没有出头的机会,这会子有事出去,剩下的几人对视一眼,想要出头又惧怕对方的势力。杜鹃犹豫了一瞬,还是没忍住,笑吟吟的凑上去,试探的说着:“前些日子,家妈妈来访,跟奴才说会子话,她原是在储秀宫伺候的。”卫有期心中一动,储秀宫现今住的是秀女,由着老嬷嬷们教导规矩,原她是不在意,只想着将胤禛调·教好了再吃用也不迟。可现今觉得,青果子也有他美味的地方在。因此喝了一口杯中茶,漫不经心道:“说说看,有什么新鲜事,也听来解解乏。”杜鹃忐忑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了,伶俐的斜倚在脚踏上,柔柔的替她锤着腿,一边道:“说起来也是巧了,家妈妈伺候的,一个姓宋,一个姓李。”说着小心翼翼的觑着福晋面色,那平静无波的模样,让她生生打了一个寒战。这才接着说下去,姓宋的,乃是主事之女,管着香烛,这位置瞧着不打眼,实则最是细水长流,不说主子们,就连她们,谁又能少的了不成。而宋氏能被挑上,自然也有她的道理,家妈妈言明,宋氏内秀。这个内秀最有意思,面上瞧着不大显,可那一身皮肉细嫩白皙,光滑的跟缎子似得,人也温柔小意,左右关系处的好。姓李的身份要高一些,是知府家的女儿,别的不说,她的皮相着实好,风流婉转,五官精致妩媚多姿,是个美人。卫有期听了,不置可否,杜鹃转眼又说起别的:“前面那位,昨夜里瞧得分明,使了小宫女往老太太那里去了一趟,还传信出去,不定憋着什么呢。”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今天早上的事,都是绾绾作出来的,也是她大意,想着不过是个凡人,能掀起多大的浪。转眼就被打脸了,虽然碍不着她什么,可到底饿了她一会儿。老祖表示有些记仇,既如此,卫有期冷笑:“唤她过来,告诉四阿哥一声,就说我看上她了,要她过来伺候。”小德张跑了一趟,先是让王玉柱和玉兰带着绾绾过去,自己亲自去找了苏培盛说。要是原先,想找苏培盛也是不容易的,可如今都人精似得,眼见福晋要起来了,再没有一个不上心的,不过表明来意,苏培盛就过来了。听他说了,苏培盛二话不说进去通报,对于他来说,绾绾没了是好事,只有她走了,他才能把前院中院一手抓。这中间代表的意义,截然不同。能上去一点,谁愿意不上不下的呆着。因此到了胤禛跟前,说出来的话,看似毫无偏颇,实则朝着福晋的方向倾斜。胤禛本就打算处置了她,因此可有可无道:“福晋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她既开口,就拨过去。”苏培盛得了令,心里美得跟什么似得,他盘算过了,前院的人情来往,都是太监走的,福晋不过掌掌眼,最后权利还是在他手中。再就是爷的私库,只要钥匙到了他这,这权利也就握在了手中。再就是他现有的,苏培盛咧嘴,美滋滋的笑了。让张起麟那小子去传话,他就回到四爷跟前伺候,只是接下来的话,让他笑容险些凝固在脸上。“私库钥匙交给福晋保管,前院的人情来往册子,也尽早跟福晋交接,让老人跟在福晋身边伺候,早些上手。”胤禛搁下手中的笔,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夫妻一体,计较太多反而失了人情味。苏培盛躬身,转而去忙活起来,这些事情要交接,涉及的人就比较多,许多管事太监、管事姑姑,都要仔细敲打过,才能出现在福晋面前。他算是明白了,爷如今愿意抬着福晋,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就要冲上去抬得高高的。看到杯子能想到他,看到太师椅也能想到他,处处都是他的影子。也让老祖更加明白自己的心。横笑一笑,老祖舔了舔唇,既然做了她的心尖人,那就不要怪她织的网太密。想到还未处置的青藤,卫有期冷笑一声,跟海棠嘱咐:“去把张起麟那小子叫来。”张起麟来的很快,躬身行礼,等候吩咐,卫有期无意为难他,利索的叫起。“你去告诉青藤,将她退回内务府,就说是行为不端。”她自己做的孽,还指着给个恩典,轻飘飘的放过,原先她不在意,自然可以,这会儿胤禛已经被她收入囊中,再看她就有些碍眼。小德张低低的垂首,应了是,打千离去。至于这是爷身边伺候的宫女,合该爷发落才是,可爷也交代了,他若走了,一切都照福晋说的来。在青藤没有作妖的时候,两人是打算把她赐给胤禛麾下的侍卫,虽然说不大显,但在京城安心过活也是没问题的。她想头也是不小,就是运气不大好,被她逮了个正着。下了命令,她就不再关心,若有意外,直接寻小德张才是。打扮停当去德妃处请安,本来是要晨昏定省的,但想着她事多,就定了每月初一十五的来尽孝,今日就是十五了。到的时候,德妃处很寂静,她看到梁九功也侯在院子里,就打算跟凝萃说几句就离开。后妃都很珍惜跟皇帝在一起相处的时光,冒然被打扰,定是不高兴的。谁知道梁九功上前打千,邀请她一道进去。康熙正在跟德妃闲谈,听到梁九功的禀报声,就笑呵呵的看向门外,冲她招了招手。卫有期大大方方的上前行礼,又忙乱着被请坐请茶,好一会儿才安定下来。康熙和德妃并肩坐着,瞧着也不过三十岁的成熟模样,谁知道他们已经四五十了呢。见卫有期的视线落在脸上,康熙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庞笑道:“谁知道我也有白嫩的一天,也太不男人了。”他喜爱骑射,风吹日晒也是比较多,皮肤虽然时时保养,也是比较糙的。德妃也跟着笑,她得益最大,对老四两口子的喜爱,大部分都体现在她身上。闲话了一会儿,康熙就安慰她:“这一次噶尔丹的地盘被他侄子占了,那是个不成器的,朕有信心,年内定能凯旋,你就静等老四的好消息吧。”“保家卫国是他的责任,皇阿玛你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卫有期信誓旦旦,只差拍着胸口表忠心了。康熙顿时笑了:“昨天还在哭鼻子呢。”胤禛那小子临走前,面露得意,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他才问了一句,“上战场有那么高兴吗?”接着老四就带着点矜持带着点批判,还有点小骄矜的昂起下巴:“福晋是个妇道人家,一点子离别苦都受不了,在家哭鼻子呢。”卫有期:……面上跟着笑,在心里冷哼一声。正在举着红缨枪操练的胤禛打了个喷嚏,四周望了望,转瞬又投入紧张的操练中。德妃抿唇轻笑,打趣的跟康熙说:“快别说了,老四家的要烧起来了。”卫有期面带红霞,装模作样的从荷包中掏出两个玻璃**子,唉声叹气的塞回荷包:“皇阿玛和额娘看来不大需要,我就不多此一举了。”康熙:……德妃:……谁不知道卫有期手里好东西多,到他们这个地位,奇珍异宝已经不稀奇了,只有维护健康才能撼动他们冰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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