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果敢下手

    然而，一切都准备好了，甚至用原先急救包内一个小小的白钢盒子烧了一些开水作为消毒用的水——可是，来到赵灵芝的跟前，解开她身上的衣服，露出腹部下体，准备手术，用剖腹的方法将肚子里的婴儿给营救出来的时候，秦寿生又突然停顿下来……
    一个令他不寒而栗的后果瞬间让他呆若木鸡——自己可以用手中这把用火消过毒的匕首，剖腹取出婴儿，如果及时的话，或许婴儿还能存活……可是，现在的条件下，将赵灵芝的肚腹给打开了，取出婴孩之后，如何再给她合上呢？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缝合设备和条件，只给打开不能复原，那岂不是相当于杀鸡取卵一样，将赵灵芝活活给杀死了吗！
    当啷一声，那把已经准备剖腹手术的匕首，就落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两难到极点的秦寿生，两行热泪也滴落下来——不取出婴孩，婴孩注定死掉，可是，一旦取出婴孩，不能将赵灵芝的伤口缝合的话，母亲就必然死掉的呀！如何是好，如何选择，老天爷呀，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哪！
    正是秦寿生手中那把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的金属声音，在天坑里久久回荡，竟将昏厥中的赵灵芝给惊醒了——一眼就看懂了进入极度两难选择中的秦寿生的痛苦，竟有气无力地说：“别管我死活，救孩子要紧……”
    “可是，我下不了这个手啊……”秦寿生声泪俱下。
    “你就当我已经死掉了，而肚子里的孩子不及时取出，可就是两条人命都没有了呀……”
    “可是，你并没有死，我要是剖腹取出婴儿，婴儿可能会存活，可是，你被打开的腹腔，拿什么缝合上呢？缝合不上，就相当于是我先杀了你，然后才救出了婴儿的呀！”
    “即便你不剖腹取出婴儿，我感觉我也活不长了，如果孩子死在我肚子里的话，你觉得我还能活吗？”关键时刻，赵灵芝说出了关键的话语——其实没有更好的选择，唯一能从两条即将逝去的生命中，挽救回来的一个方法，就是立即，毫不犹豫地剖腹产，将赵灵芝肚子里的婴儿给取出来，这才是给濒临绝境的秦寿生和赵灵芝，带来唯一希望的途径啊！
    “可是，我真的下不了这个手啊……”秦寿生听懂了赵灵芝的意图，但还是对剖腹之后的后果不堪设想。
    “这应该是我们命中注定的归宿——从你救我上岸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天这样的结局——本来我们应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婚姻，但由于梁星达这个流氓的野蛮插入，将你我命运的轨迹瞬间就彻底改变了，而经过八年的轮转，你我的命运又转到了一个交汇点，让我们冲破了所有的藩篱窠臼，在延迟了太久太久之后，终于重逢交融在了一起，而且，还将我们的爱，结晶成了我肚子里这个宝贝孩子……
    “而现在，命运再次考验我们，有没有勇气舍弃生命，来换取我们爱的结晶的时候了……下手吧，你不是在杀我，你是在拯救我，你割开的只是我的体，可是你拯救的却是我的灵魂，只有让我见到我们俩的孩子能存活于世，我才会心安理得，我才会死得其所……开始吧，一个注定要灭亡的母体，在新生命诞生的时候，就该做出这样的牺牲啊！别再犹豫了，命运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呀！”
    赵灵芝的这番话，堪称肺腑之言，句句都令秦寿生振聋发聩，刻骨铭心——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有这么多舛的命运——老天爷呀，你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要让我们遭这么多的罪，才肯给我们短暂得不能再短暂的幸福啊！
    然而，秦寿生身为医者，绝对知道现在时间紧迫到了什么程度，据他的诊断，赵灵芝肚子里的婴儿，晚一分钟被取出来，就多一分死掉的危险，所以，一分一秒都不能再耽搁了，不当机立断，果敢下手，才能将那个受到强烈震撼，可能已经伤痕累累，危在旦夕的婴儿给挽救回来呀！
    再也没有犹豫耽搁的理由和时间了，于是，秦寿生再次拿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把匕首，重新消毒之后，含住泪水，屏住呼吸，按照自己的所学过的，关于人体解剖的学识，平生第一次，斗胆给女人做剖腹产……
    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但手却一丝一毫都不能颤抖，因为稍有偏差，不但赵灵芝可能当即毙命，就连肚子里的婴儿也会被弄伤致命的呀！
    当匕首切开赵灵芝高高隆起的肚腹，却没听到她一声痛苦呻吟的时候，秦寿生的视线，居然猛地被泪水给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