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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我要你亲口说你不爱我!”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顿了顿,手心握了松,松了握,终于重重说道:“我不爱你!”
    “那你还收了我的项链?”他突然像个孩子,眼角噙着泪水,固执的说道。
    这是我有生之年看见他的第一滴泪水。
    我伸手摘下那枚一直不离身的月球项链,举到他的面前,慢慢的说道:“不好意思,你若是不说,我都忘记了。”
    他好像丢了魂一般伸出手,举到半空中,想要去接我手中的项链。
    我却没等他伸手过来,轻轻一松,项链在我手中一滑,向地上落去。
    我的心也跟着狠狠一沉,像是坠入无尽的深渊……
    “啪——”一声。
    项链坠地,碎的却是我的心。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转过身,淡淡的说。
    眼睛突然变得又干又涩。
    他慢慢的蹲下,像是电影调成了慢动作,然后捡起那枚项链,看了又看。
    “我楚江南送出去的东西,再没有要回来的理由,既然你不要,那就扔了算了。”他说完,伸手一甩,那条项链就顺着窗户飞了出去。他抬起头,双目血红。
    我看着那项链顺着窗户在夜空中划过一道轨迹,反射了一个光弧,掉了下去。突然有种想要伸手去抓的冲动。我费了很大的劲儿,终于抑制了种冲动。再回头,男人已经夺门而出。
    门被狠狠的甩上,发出巨大而空洞的一声巨响,整个房间似乎都跟着晃了晃。
    我从窗户看见他银色的跑车冲入如墨夜色之中,这才顾不得自己穿的是拖鞋,一路跑下楼,在花坛里一点点的寻找那枚项链的踪迹-
    第二天,张蠡出现在我家楼下的时候,我正蹲在草丛中,手指占满湿凉的泥土和杂草。可能是我一夜没睡的样子太过吓人,他看到我的时候吓了一跳。眉头一皱,问道:“苏念锦,你干什么呢?”
    我回头,看着他。像是机器人一样的念叨:“我项链丢了,很重要的项链。”
    他伸手猛的扯过我的胳膊,不悦的问道:“什么样的?”
    “月球形的项链坠,可以打开,里面有我的照片……”
    “我来帮你找。”他不由分说的打横抱起我。
    我在他怀里挣扎道:“不行!我必须要找到!你放开我,我必须要找到!”
    “你什么时候开始找的?身上都凉透了,也不知道加件衣服!”他抓着我挣扎的双腿双手,不耐烦的说道。
    “昨天晚上……”我失魂落魄的说道,然后又开始挣扎:“你放开我,我一定要找到……”说着从他的怀中跳了出来,就往回走,甚至连拖鞋丢了一只都没感觉。
    身体被他猛地一扯,他抓着我的肩膀往墙上不轻不重的一撞,一把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面对他,怒气冲冲的吼道:“我说,我来帮你找!”
    我的手顿时垂了下来。
    他的眼神柔和了一点,打横抱起我说道:“先上去洗个澡,我保证,项链我肯定能帮你找到。”
    我安静的呆在的他怀中,突然间笑了一声。
    人都没了,还要那个什么都不是的破项链有什么用?
    真可笑。
    突然间好累,疲惫像是潮水一般瞬间涌过来,我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自己被男人抱进屋子,然后身体突然一暖,热气腾腾的蒸汽钻进我的毛孔,舒服极了。衣服被一层层的脱去,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了。
    算了,管他呢……
    我躺在浴缸里,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个人轻轻揉搓我的手指,本来因为在草丛中拨弄时而被刮伤的地方,现在经过那个人轻轻揉搓,疼痛减轻了不少。可是,如今的我,已经管不了太多。我只想,也只能沉沉的睡过去-
    在黑暗里,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楚爸院子里那棵又粗又矮的苹果树,正值春季,我坐在树下,白色的花朵洋洋洒洒的落下来。江南从远处走过来,来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的说:“树懒,你这个傻瓜,怎么就不等我回来。就做出这么二的一个决定。”
    我摸摸他的脸,拿掉他刘海上挂着的花瓣,说道:“江南哥哥,我虽然傻,可是,我看见张蠡给我看到的控告父亲的那个证据了。那账本就放在我面前,真真切切的。就算是我父亲请出市长也不可能平息这件事情。除非张蠡能让那个领导开口改掉他的口供。对不起。我虽然总是办傻事,但是这次,我只能这么做。”
    男人眼神黯了黯,连带着他好看的眉毛也向下坠了坠。
    我伸手一推他的身体,他就那样向后倒去,他身后的平地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深渊,他就直直的掉了下午……
    我一惊,身体向下倾斜,从那个梦中醒过来。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反正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撑着浑身像是快要散架的身体坐起来,环顾一下四周。
    不是我家。
    口干的不行,我试着动了动无力的双腿,不管这是哪里,我需要先找点水喝。
    正在我试图下床的时候,门锁发出“咔哒”一声,我顺势抬起头,看见张蠡从门外进来。他见到我坐起来,快走两步来到我身边问道:“你醒了?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渴了。”我低着头,并不看他,努力从床上坐起。
    “你别动,我去给你倒水。”他说完,起身在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倒在水杯里。
    我老实的坐在床上,等他拿水。他递过来,我放在嘴边一口气喝下去。
    “慢点儿,别呛着。”
    我不理他,将水杯里的水一口气喝完,然后扫了一眼四周说道:“这是你家卧室?”
    “嗯,你睡了两天一夜,在这里方便照顾你。
    我点点头,从床上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彩上一样虚浮。
    “一两天没吃饭了,能走了路才怪,先吃点东西吧。”他牵起我的手,将我往外带。
    我试图甩开他的手,可是他的手猛的用力,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腕不放开,偏偏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和力气较劲,只好任由他半牵半托的来到餐厅。他将我安置到餐桌边,然后回身去盛锅里的粥。我惊讶他竟然预料到我这时候会醒,竟然连粥都是准备好的。
    他回头看到我惊讶的表情,似乎猜到我的想法,于是笑笑:“昨天中午就开始做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一直小火温着。来,吃一点儿。”
    我看了看用红枣枸杞和猪肉糜熬得粥,皱了皱眉,说道:“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坚持一点儿,你这样很容易得胃病。”他用汤匙舀起一勺,送到我的嘴边。
    我会想起,以前也总是提醒他喝酒前要喝汤,要吃东西,也是经常说这句话。人生有时候真是讽刺!
    我不动,他就举着勺子跟我耗着。
    五分钟后,他冷笑一声说道:“苏,我们大可以这么耗着,看谁的耐心更好一点儿。”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从善如流的张嘴吞了下去。跟他耗,我没时间浪费生命。
    于是,他一勺勺的喂,我一勺勺的吃。两个人作着重复而机械的运动。房间里除了偶尔银勺触碰瓷碗的声音,再无其他。虽然,我现在很不待见眼前这位爷,而且很有一种非暴力不合作的状态,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做的挺好吃。
    如此,我在床上卧床了两天之后,精神逐渐恢复了。而且这两天张蠡也没有回家,如此我独自在家享受带薪病假也挺好,我时不时的打开电脑,看看网上银行里面的存款金额,心想着,也许真有可能有一天可以去爱琴海岸开一间旅馆,前面是供旅客休息的咖啡和简餐。后面是朴素而富有情调的客房,客房的窗外开满大丛大丛的鲜红石楠花。
    我正幻想着,大门的门锁发出声响,应该是张蠡下班回来了。我也懒得接待,您只让我过来您身边,可没说要我卑躬屈膝的当奴隶不是?
    果然,一分钟他走进来,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看样似乎这两天没睡好,眼下有很深的黑眼圈。连下巴上都生出淡淡的胡茬。boss哥哥,你这是又是演的哪一出戏啊?
    我眨巴眨眼睛,立刻放下笔记本,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说道:“头还有些晕。”
    “真的?”他摸摸下巴,向我走近了两步。
    “嗯……”我竖起兰花指揉了揉太阳穴,小声说道。同时还瞟了他一眼。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提着一个超市购物袋坐在我的床边,把袋子往床上一放,拿出一袋薯片,说道:“本来我以为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就去超市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薯片。还有软曲奇?哦,对了,还有巧克力和牛肉干……”
    我看到他一个个拿出来的东西有些发直,这都是我爱吃的牌子啊!
    “可惜……”他摇摇头,又一一装了回去,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现在还很虚弱,不适宜吃这些零食,还是再喝两天没滋没味的白粥吧。”
    第35章
    “可惜……”他摇摇头,又一一装了回去,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现在还很虚弱,不适宜吃这些零食,还是再喝两天没滋没味的白粥吧。”
    不要啊啊……
    我的心在流血啊!流血!
    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楚江南最贱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啊!我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儿,一把抓住他的手,没骨气的说道:“其实,我突然感觉自己也不是很晕了,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他挑挑眉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真的!”我很诚恳的点点头。
    “那好,既然你说你全好了,也是该履行合同了。”他笑得更深。
    “履行什么合同?我不是都到这来了吗?”我疑惑。
    “你看,我就说要你看看合同再签吧,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总是不看清条款,就把自己给卖了。”他突然倾身过来,鼻尖几乎快要贴近我的鼻尖,伸出一根手指抬抬我的下巴,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道。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同时伸手盖住自己的胸口,逞强道:“那天我要献身你不要,今天你想要,我还不想给了!”
    “呲——”又是一声冷笑。
    你再这么冷笑我真的翻脸的啊!
    我翻了个白眼,他顺手甩过来那天签的那份合同,指着第二页的条款说道:“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你不看我来念给你听,一,苏念锦自愿给张蠡做全职女佣,负责全部家务以及做饭买菜等事项,时间为三年。二,苏念锦自愿并且必须配合张蠡出席各种甲方需要出席的公共场所,并以正式未婚妻身份,时间为三年。”
    “哈?”我感觉自己的嘴巴快要掉到地板上。
    “好了,小保姆,既然你已经好了,就赶紧去做饭吧。我可要饿死了!”他说着站起身,同时一拎我的衣领,把我从床上扔了出去。
    不是吧……
    我怎么感觉生活突然悲惨起来了呢?
    楚爸,你要记住我为您老人家做出的牺牲啊啊啊……
    做饭于我来说还算轻而易举,不一会儿,用现有的食材做了两件单的菜和一个汤。端上桌的时候,张大人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也不知道他一天哪来那么多文件可看。不过想想也是,他每天要算计那么多人,工作时间算计不完也算正常。我想到这,就翻了个白眼儿,在汤里又加了一大勺盐。
    “老板,吃饭了。”我招呼着,把那碗加了料的汤端上桌。
    他摘掉眼镜,走了过来。
    我笑笑,把汤往他面前推了推,说道:“多吃点儿。”
    他看我一眼,然后很优雅的拿起汤勺,盛了一碗,往我这边送。
    我连忙推脱道:“您喝吧,我不喜欢喝汤。我喝白开水就好。”
    “哦,也好。”他眼神一眯,意味不明的放在自己的面前。那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他发现了我的小动作,不由得后背丝丝发凉。不过紧接着,他到没说什么,修长的手指拿起筷子,夹了一片油麦菜放到我的碗里,说道:“那你吃这个。”说完,也不等我拒绝,就自顾自的吃起饭来。
    我心不在焉的扒拉几口米饭,然后目光就被他拿汤匙的手吸引了过去。说实话,我还是挺期待他喝下那又苦又咸的汤的那一刹那的表情的,请原谅我的恶趣味吧。他的动作依旧优雅,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安然无恙的喝了下去。而且,还一连喝了三口。
    就这样又吃了一会儿,我们两个都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传统,默默的吃着饭,整个房间里只有电视的新闻联播自顾自的讲个热闹。就这样吃到一半的时候,我终于有些忍不住,看着他就要喝掉那一整碗的汤,虽然我真的是非常讨厌他,可是,我还不想背上谋杀的罪名。
    顿了顿,我小心翼翼的问道:“老板,我做的怎么样?”
    “不错,挺好。”他点点头,仍旧很认真,很慢的吃。
    “真的?”我不死心的问。
    “嗯。”
    “青菜怎么样?”
    “不错。”
    “那鱼香肉丝呢?”
    “挺好。”
    “那……酸辣汤呢?”
    “还行。”
    boss大哥,您的回答也太官方了吧?我甚至怀疑我刚才是把别的调料当盐放进去了?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我舀了一勺汤要往自己嘴里送,手举到半空中,突然被他抓住。
    他抬起头,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说道:“汤你还是别喝了。喝白开水吧。”
    “为什么?”这回轮到我疑惑了。老板果然深不可测啊,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有点咸了。”他说的风轻云淡。
    他这么一说,我对这汤更好奇了,于是说道:“真的是‘有点’咸了?”
    他不说话,我挣脱他的手,喝了一口。喝完我脸就黑了,差点就一口喷到对面男人的脸上!
    这、这、这tm的叫“有点咸了?”
    “咸的都苦了叫有点咸了?”我白了一眼,叫道。
    他不看我,仍旧悠闲自在,面无表情的边吃边说道:“这算什么?饭店门口别人扔掉的剩菜我都吃过。你知道那都是给谁吃的吗?那些都是被喂猪的收走的。相比之下,你做的饭菜我觉得还算可口。”
    我心里有一瞬间的抽搐,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了一下。原来他曾过过那种我想都没想过的生活吗?
    下一秒钟,我告诉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是你敌人,是把你最喜欢的楚爸送进牢里的男人,是拆散你和你最爱的男人的人。绝对不能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同情,因为,他也没有同情你!
    我默不作声的扒拉了两口饭,就起身离开了餐厅。老板家住在顶楼,于是,他有一个超级宽阔的露台,我披了件衣服,跑到上面去数星星,心情有点儿没来由的郁闷。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张蠡如今这样可恶行为,也许是当年楚爸无意间造成的。可是,我发现,我竟然无法去全心全意的恨眼前这个男人。他有他可恨的地方,正是因为他有着他可怜的地方。
    我突然有些掌握不好这世间的黑白对错了。就拿我们和张家的两世恩怨来说吧,究竟是谁对谁错呢?或许谁都对,谁都有错。只是站的立场不同吧……
    我正在发呆,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懒得回头,男人已经在我的身边坐下,同时伸过来一只手,手上拿着一罐啤酒。
    我接过,打开上面的易拉罐,喝了一口,微苦的冰凉液体顺着喉咙淌下去,在这个炎热的夏季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你在恨我?”他出声。
    我笑了笑,同时摇了摇头。
    恨或者不恨,似乎不适用在这个复杂的局里面。或许是张蠡设了这个局,引大家入局,可是这里面真正无辜的又有几个呢。我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我知道他就坐在我身边,我甚至能感受到男人沉稳而有力的呼吸和心跳声。
    这一刻,我的世界说不出的安静,而我想要这种安静持续下去。
    现在,我开始有点儿想念江南了……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道,像是自言自语:“哦,对了!”说完,伸手过来。手一摊,那手中的东西在月光下微微闪着光。我差点惊呼出来。
    “我帮你找到了。”他说。
    我回头看着他,他的表情里并没有过多想要表达的意图,只是安静沉稳的看着我。见我捂着嘴,眼含泪光,也是异常平静的将手里的东西向我推了推,说道:“拿着吧,我知道对你很重要。”
    我看着他磨得都是划痕的指甲,他一夜没回来,就是在找这个吗?
    接过项链,放在手心里来回摩挲,又爱不释手的打开来,看看里面的照片,我和江南的照片都很好。最后小心翼翼的戴在脖子上,并收进衣服里面。
    他一直默默的看着我做这些动作,很安静。
    我回头,看着他的双眼,问道:“为什么?”
    “什么?”他也看着我,目光灼灼,在夜色下像是洒满了星光。
    “为什么要我到你身边来,你明知道我爱的是谁?”我问。
    他轻笑,带着一丝自嘲的味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当然是为了气楚江南。看到他难过的样子,我会很开心的。”
    “算了……”我不再看他,仰头喝了一口酒。
    “什么算了?”他问。
    “张蠡,你觉得这样你会好过一些吗?如果把我囚禁在你身边真的会让你好过一点,能替楚爸还你们家一些,那我不介意这样留在你身边。可是……”我再次抬起头,坚定的说:“我不会爱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看着我不出声,但是眼神却那么炯炯有神的,像是从我身上能看到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许久之后,他才平静而认真的说道:“你爱他吗?”
    第36章
    许久之后,他才平静而认真的说道:“你爱他吗?”
    “……”我愣住,那三个字呼之欲出。可是,我不知道我要不要对他说出口。我既存私心害怕他对江南做些更可怕的事情,又觉得这样说出来对他来说是一种残忍,虽然我很讨厌他的种种行为。
    他见我不语,伸出手摸摸我的头,说道:“苏,这是一个局,一场博弈。或许我们在过程当中都会多多少少伤害你,那也绝不是故意的。相信我!”
    “别跟我说那三个字,我听着过敏。你这话究竟什么意思?”我皱皱眉头,说道。
    “江南他开始动作了……”他勾勾嘴角,脸上竟有些期待。
    “什么意思?什么叫江南开始动作了?”我带着些急切。
    他却站起身,同时把我拉起来,说道:“别坐了,就算是夏天也容易着凉,你的身体本来就挺虚弱的,我可不想伺候病人了!”
    我还在回味着他说的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江南有所行动了。他确实会有所行动,不出我的意料,楚爸应该能在半个月后取保候审,并送到普通的看守所。可是在他口中说出来却让我听出另外一层意思。一层我有些模糊感觉,但是却说出来,想不明白的意思。
    我边想着,边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却抓的更紧,简直要直接把我的手给捏断,于是,他就这样固执的拉着我手回到楼下。一路上,我还在回想那些有的没得事情,总觉得暴风骤雨就要来临了。
    而我,不知道做没做好迎接的准备……-
    虽然,经过我无比聪慧的大脑分析,显然老板更期待的是和楚江南的交锋。但是,我怎么都想不通,男人的脑子里究竟装的都是些什么?老板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就上升到了古代某个独孤求败的高手,例如?如要成功,必先自宫的那位?boss因其特殊命格,此生只为找到一个能和他博弈的对手……
    对不起,我又想多了。
    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有句名言说得好,眼睛一闭,一睁就是一天。我这都一睁一闭很长时间了。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而变着花样的给他找不痛快已经成为了我的一个恶趣味。
    例如,我身边这只肥嘟嘟的三花猫,她慵懒的往沙发一跳,“喵”了一声,然后高傲的躺了下去。这是我上个礼拜出去买菜时在小区角落捡到的一只受伤的猫,当时她似乎车子撞了,一只前爪血肉模糊,我抱着她送到宠物医院做了手术,然后就带了回来了。
    因为张蠡有很严重的洁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带毛的动物进入他的领地范围。他那个小侄女留下来的那只猫,到现在还在宠物商店长期寄养。我一激动,就将两只猫都接回家来了。这只肥肥胖胖的杂种母三花猫就是受伤的那只野猫,而张蠡小侄女的那只宠物猫则是血统纯正的暹罗公猫。作为他们俩个的监护人,我很兴奋未经她们俩的同意,就将他们俩赐婚了。
    我还记得张蠡回来时候看见自己的领地突然多了两个不速之客的时候的黑脸表情,心里那叫一个爽!
    于是抱了抱那个高傲的暹罗,说道:“老板,其实我很喜欢小动物。明天我去宠物市场买两只豚鼠,你不介意吧。”
    “玩猫和老鼠?”他挑了挑眉毛,一脸厌恶的瞪了一眼那只猫。
    正当我穿着围裙,拿着拖把在张蠡家里勤奋兼职女佣的时候,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我知道除了老板没有人会打电话过来。而我的电话因为那天给江南发完离婚的短信,就被我扔进厕所了。后来还充分证明我们家下水道的流畅性,冲了一只手机进去,竟然都没有堵。哦,顺便说一句,离婚手续办的还真叫一个不顺利啊!再这样下去,我非得去法院申诉离婚了。
    我接起电话:“喂?”
    “是我。”老板深沉的声音。
    废话,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知道。”我的回答不冷不热,一直保持着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今天酒店竣工,有酒会。你收拾一下,我来接你。”他淡淡的吩咐道。
    “哦,好的。”我放下电话,然后四处望了望,收拾什么啊?我什么都没有。
    “喵——”三花母猫很没诚意的对我喵了一下。
    我拿了车钥匙,驱车去大师那让他再次化腐朽为神奇。反正刷的是张蠡的卡,我怕什么!
    大师现在看到我已经比第一次亲切了许多,而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除了睡觉这个习惯改不了之外,整个过程我都特别配合。甚至化妆的时候,我还很细心的请教。大师见我开了窍,又是“张蠡的女人”,自然带我又亲厚了几分,还交我怎么上妆,没想到我竟然还有几分天赋,一学就会,还做得非常出色。大师差点就没一激动收我为徒。
    我在大师那又玩了一会儿,顺便顺走了他几件名牌衣服,都是宴会专用的那种小礼服。高级定制,价格不菲。大师一看见化妆后的我,就会自然而然的升起一种对自己无比高深技术满意的超级幸福感,况且他也想着,反正刷的是张蠡的卡,于是更加心满意足。
    所以说,我们俩个一下午玩的都非常开心,因为我们玩来玩去,消费的都是别人的钱-
    对于酒店本身来说,这个聚会是非常重要的,于是宴请了各界名流,从政界到商界。有很多人甚至从深圳上海飞过来,充分证明老板的面子都多大。社交面有多广。而作为“未婚妻”的我,自然要在这种场合,非常优美贤惠的伴其左右,为他的曝光增加几分正面高尚的色彩。不出我意料的是,我们俩个刚从车上下来,就被记者围得团团转。
    “张总,请问,传闻这座新酒店里面有李氏父子的注资,甚至有人拿出你们在同一个饭店的照片,这件事您作何解释?”
    “张先生,请您说说,这座酒店里面有非法集资的钱吗?”
    “张总,听说新酒店耗资了十几个亿……”
    一片嗡嗡声和闪光灯晃得我头有些晕,我很自然的晃了晃,说道:“joe,我的头有点晕。”那声音别提多柔媚了。
    他伸手揽过我的肩膀,做亲昵状,微笑着对记者们说道:“对不起,我未婚妻有些不舒服,关于大家的问题,欢迎在过两天的启动仪式上提出,到时候我会给大家一个详细的答复。”
    “这是您的未婚妻吗?以前从未见过,请问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这位小姐姓什么,是做什么工作的?”
    “两个人认识多久了?”
    很好,成功的转移了话题,我只管倒在他怀里装无辜就好。张蠡一脸人模狗样的做贤良老公状,搂着我往人群外走。这时候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我听说苏小姐和楚江南楚先生的还没离婚呢吧,这么快就和别的男人订婚了,不知道在法律上算不算合法呢?”
    我一惊,抓着张蠡西装的手紧了紧。
    张蠡脸色立刻黑了起来,俊眉一蹙,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甩了一个犀利的眼刀。说道:“这是我们的私事,不方便回答。”说完护着我快步往里面走。
    “那苏小姐可否回答一下,同时傍两个这么出色的男人的感受。一定很不一样吧?”声音再次传来,更加尖锐。
    张蠡身体僵了僵,脚步一停就要转身。我连忙抓着他的手,低声说道:“快走吧。”
    他看了我一眼,拉着我快步离开记者的包围圈。
    进了门,我立刻松开他的手,向旁边迈了一步。他倒是没介意,说道:“那些记者喜欢乱说,回头我叫人查查是谁说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没看他,淡淡的回了句。
    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那不是太可笑了吗?我本来就是那人说的那样,没有什么可辩驳的。
    江南……
    他真的如老板说的那样,开始有所行动了吗?
    进了酒会的现场,一如往常一样,人人都衣着华丽,女的大多对着身著名牌的男人笑的花枝乱颤,这时候男人再一扬手,不经意的露出自己腕上限量版的名表,女人的眼睛就会发光。基本上,今晚就算是搞定了……
    张蠡顺手塞了一个智能手机给我,说道:“你没手机,我去哪找你。我把我的手机号存在特别号码里了。二十四小时开机,别让我找不到你。”
    我就当没听见他的话,喜滋滋的接过,摆弄了半天,放回手包里。
    他又呲笑我,说道:“一个手机你还能玩半天,你多大了?”
    “抱歉,我来不了你们男人那些指点江山的玩意儿,充其量也就玩玩手机。”我白了他一眼,准备和他分道扬镳。
    他有他的应酬,我不好一直待在他身边。
    第37章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座酒店的结构,也算是有我百万分之一的心血,我对它颇有些感情。其实,按理说,所有的园子大楼都建完至少要年底。现在只不过是开放其中一座楼而已,其他的都还在建设。但是商家一般都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赚钱机会。选择慢慢一点点的开放同时也可以一直调动消费者的胃口。
    我前后左右的打量着内部装饰,颇有些看见“自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漫步到巨大玻璃门的门口,门口通向里面的花园,里面有温泉和游泳池,各色假山亭阁,真是极尽奢华。我正想往外面走走,顺便透透气。突然身体一个不稳,被人抓着胳膊向旁边一扯,然后就进入一片黑暗之中,我下意识的想要尖叫,却在那一瞬间被人捂住了嘴巴。
    “别叫!”黑暗中他一双桃花眼,甚是明亮。
    我们虽然只有一个多月没见,可是,我却还是想念他,即便是他就站在眼前。
    “你怎么在这儿?”我扒拉掉他的手,说道。
    “树懒,你瘦了!是不是想我想得?”他微微一笑,弯起双目,好像这汪着两潭水。
    我深情的望着他俊秀的脸,深吸一口气:“楚江南,你有病吧?拉我到这来做什么?还有,我寄给你的离婚协议书你怎么不签?”说完了,还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顺势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应该是一个直接通往花园的包间,虽然小,但是装修的非常精致。
    “我干嘛要签!树懒,你放心,很快我就能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的。”他勾起唇角上下打量我。
    我抿了抿嘴唇没有做声,心里却不是滋味。伸手轻抚他光洁的下巴,细腻的触感透过指尖传过来,我突然发觉,他有种让我欲罢不能的力量。一旦陷入他的感情漩涡,就会越陷越深,到最后不能自拨都不自知。
    他心情好似很好,看我不答话,又自顾自的说道:“我爱你,树懒。”目光灼灼,好像要从我的眼神中确定什么。说着,还一手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的覆上我的脖颈,拇指轻轻摩挲我的唇瓣。
    我悲催的想,我他喵的要向着“虐恋情深”这条不归路越走越远了。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独立女性,虽然我曾经想要变成职业女性,但没有成功,可是我也坚决不要成为一个可怜的女人。我要打破现在这种纠缠不清的状况,做自己生活的主宰者……
    我越想越离谱,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在月圆之下正在渐渐变身。
    “相信我?”他越靠越近,眼神又暗了几分,声音微微上挑,带着一股媚惑的意味。
    相信他?我当然相信他!不然我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张蠡身边。
    “相信我!”他掐着我腰的手掌又用了几分力,仿佛急于确认我的心情。眼神里卷过一道无形的风暴,莫名的让我有点害怕。我感觉他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受困的狮子,匍匐着伺机找到突围的缺口。
    “嗯。”我看着他点了点头。总感觉到他有些不一样了,亦或者是他一直这样,只是我太天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罢了。
    他这才满意的松了手,又靠近了几分,直到把我压到墙角。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继续说道:“树懒,你爱我吗?”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神情恍惚了一下。就在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转动门锁的声音。我们俩个因为是从阳台的门躲进来,而出声的却是另一边的正门。所以,我飞快的向外面的露台躲了出去。白色的窗纱被夜晚的风吹的轻轻拂动,他紧紧的揽住我的腰和我栖身在那一处露台的拐角。我有些别扭,推了推他的身体,他搂着我腰的手一紧,掐着我的腰眼一阵酥麻,嘴唇就利落的吻了下来。
    我心里一慌,紧张的不肯张嘴。他轻抚我露在外面的后背,极尽挑逗。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选择红色露背装……
    余光看见什么东西在不远处一闪,我推开他望过去,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似乎刚才只是我的错觉。
    “我走了。”我顺势从他怀抱中钻出来,快步离开。走了很远,仍感受到背后那道炽热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起来。
    那明明就是江南啊,我日思夜想的楚江南啊!
    在现在这种状况下,自己明明不是已经有觉悟了吗?-
    我低头疾走两步,稍没注意,身体结结实实的撞到一个人的身上,他手中的红酒一下子全数泼到白色的衬衫上。
    “对不起!”我急忙道歉。伸手胡乱的去抹他身上的酒渍。一抬头,手就被面前这个男人抓住了。
    他笑盈盈的说道:“苏小姐,你这样在我身上乱摸,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身什么禽兽的事情啊!”
    “杨毅!”我抽回手,黑着脸说道。
    “你看你正经的样子,真有趣!”他继续打趣。
    “杨三公子,我没工夫陪你玩。失陪!”我有点生气,转身要走。
    “哎,我错了还不行吗?”他追着我走了几步,陪笑道。
    要说这人就是有刀不出,偏要耍贱呢。你要是贴上去,他看都不看你一眼。可是你要是不理他,他还百般讨好。莫非有钱又有时间的人都因为生活空虚而变成受虐狂了?
    “你看我这样子,你能不能别生气了,帮我找件衣服换啊!”他在后面又追了两步,说道。
    我这才站住,毕竟是我打翻了他的酒,现在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看他一眼说道:“杨毅,你要还和我做朋友,以后别那么说话,我看着烦。”
    “好好,我保证!”他举起三根手指保证。
    我缓和了脸色,说道:“我去问问张蠡,看看能不能叫服务员送一套衣服过来。”
    “那到不用,我打电话给酒店楼下的服装部就可以。你帮我找个房间吧。”
    我点点头,张蠡送我的智能手机正好派上用场。他也没说什么,直接让住房部经理帮我开了楼上贵宾房的门,一路上,杨毅还碎碎念道:“哎,苏小姐,你知道吗?上次我给你吃的药已经申请下来批号,准备正式投入生产了。”
    “真的?”我挑挑眉,说道。
    “当然,你看,我没骗你吧。那可是中成药,没有副作用,虽然……是保健品批号。但,这也不正是证明了没有副作用吗?作为第一个吃我发明的品牌的药物的消费者,你有何感想?”他兴高采烈的像一只上串下跳的猴子。
    “你别告诉我,我是第一个吃螃蟹的活人。那我真该庆幸我还活着。”我也缓和了神色,在他的引导下,连带着刚才紧张的心情都放松了下来。
    “当然不是了,没有把握,我怎么会随便给你吃。你放心吧。”他拍着胸脯作保证。
    “哎,我说。你们当医生的都像你这么闲吗?怎么你没事总是到处乱串啊!”
    “瞧你说的。人家可是有正规医学博士学位,又有教授职称的医生欸!炙手可热啊!要不要考虑一下?”他一脸妩媚状。
    果然,富家子弟都是有病的,低级趣味的,不正常的。
    我抚额,这时候送衣服的售货员小姐来了,我正好趁着机会摆脱他。回到大厅,眼光扫了一圈,看见了老板。于是,金色的高跟鞋敲着大理石地板走过去。他见我过来,平静淡漠的脸上添上少许的笑意。对我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也伸出手去,握住他的。他轻轻一带,将我纳入怀中,低着头在我耳边咬了一句:“很听话,我很高兴。”
    “谢谢夸奖。”我龇了龇牙,露出虎牙笑的千娇百媚的回道。
    “还好刚才你不在,有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小报记者竟然混到了会场里面。问题尖锐的可以,真讨厌!”他看了看我,说道。
    难道刚才杨毅故意拦下我,是为了我让我错过这场尴尬?我默默的思考。
    正当我严肃思考的时候,老板牵着我的手突然搭到腰间,我身体一僵,本能就向后躲。可是他手掌狠狠的掐着我的腰,又紧了紧。我这才反应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楚江南身边挽着一个娇艳美女走了过来。那美女是楚江漓。
    我眉头一紧,指甲掐进肉里。
    楚江南走了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下颌骨却紧的好像要吃掉我和张蠡一样。他眼底满是显而易见的怒火,可是表面上却一派平静,微表情表现的恰到好处。楚江漓一身金色长裙,栗色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她姣好的五官微微蹙紧,一脸明显的厌恶和不耐烦。
    “楚少,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老板微微一笑,满是胜利和傲慢的狂喜,揽着我的腰,漫不经心的说道。
    楚江南咬咬牙,微微勾起嘴角来:“托张总的福,好得不得了!”
    第38章
    张蠡笑的更加妖孽,掐着我的腰的手掌又紧了紧。低头嗅嗅我的脸颊,说道:“原来张某并不知道,楚少家里还藏着一个宝贝。”
    果然,刚才一直隐忍着不动声色的楚江南终于有些破冰,身形向前倾了倾,可是终究没有动作。只是他眼神中的焦虑传递给我,让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一捏,痛得无以复加,我心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传递到他的眼底,他神色又暗了暗。
    我心如刀绞,胃里一阵阵的翻腾。终于忍不下去面前这两个男人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狠狠的一推张蠡,挣脱他的束缚向洗手间跑去。胃中翻腾的厉害,中午吃的那点儿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卫生间里充斥着难闻的气味,我趴在洗手台上,最后吐出来的都是苦的,直到泪水鼻涕流的一塌糊涂,毫无形象可言,才慢慢的缓解了过来。
    这时候,洗手间的门一开。楚江漓走进来扶住踉跄这要跌倒的我,帮我扭开水龙头让我洗了把脸,说道:“嫂子,你干嘛这么折磨自己,我哥他会处理好的。你要相信他才行。弄得现在两个人都痛苦至于吗?”
    我低着头,苦笑了一下并没答话,就着水龙头里的生水漱了漱口,对着江漓露出一个不算太好看的笑容,有气无力的说道:“江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等她再说话,扶着墙壁往外走。
    楚江漓在我身后叹了一口气,我没理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回去睡一觉。
    出了卫生间的门,看见老板站在门外,他斜靠着光洁可鉴的墙壁,抱着双臂看着我,我能看到他眼中的担忧是真诚的。可是,我却没有欣赏的心情。此时此刻,我觉得,让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去死吧!于是,我看了他一眼低着头继续走。他连忙上前一步扶住我,说道:“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吧。”
    “放手!”我冷冷的说了一句话,竟然发现,嗓子是哑的。
    他没有动,依旧抓着我的胳膊。
    我和他多说无益,更何况现在还是受制于人,干脆不理他,向外走。因为刚才吐得胃直抽筋儿,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牵着我的手,紧紧的握在他的手中,握得我甚至有点疼。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很复杂,乱七八糟的。
    我说过,这一个月中发生很多事情……-
    一路上,我一句话都没说,一直到他把车停在车库里,我下车,他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按在他的车门上,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若是我什么都不要,甚至不要求你爱上我,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只有我们俩。”
    我愣了愣,因为刚才那件事确实让我很生气。于是,我冷着脸尽量平静的对他说道:“我不喜欢别人这么明显的利用我。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虽然我有求于您,但是也请您下次不要把我当一个玩物一样。谢谢!”说完,我拨开他的手,独自走进屋去。
    第二天,不出所料,漫天盖地的八卦新闻头版都是张蠡利用不法手段集资建楼,又霸占别人的老婆,语言犀利尖刻,欺男霸女,坑蒙拐骗,老板简直成了无恶不作的典范。即便我可以不出门,也能知道那些蹲在酒店门口的各大网站和小报的记者的围攻。
    其实,我应该高兴,或者说,我觉得我会高兴。
    但是事实告诉我,我并没有……
    巨大的舆论压力使张蠡不得不面对董事局的压力,所以,当天晚上回来他就对我说第二天要飞去上海开会,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
    我坐在沙发上有些恹恹的,这两天连续吐了好几次,时不时的还发会儿低烧,让我有些没精打采的。
    “不去。”我简单明确的答复。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沉默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今天从早上他的态度都非常柔和,估计可能是为了昨天的事情,用他的方式向我道歉。
    “还不舒服吗?不如去医院看看。”他摸了摸我的额头,问道。
    “没事儿,可能是吃坏了东西,胃肠炎。我经常这样。”我不冷不热的回答,但是态度扭转了几分,不再和他针锋相对。
    “我给你弄点吃的东西,你想吃什么?或者我叫李记粥店的外卖?”
    “我不想吃。我想睡一会儿,很累……”我有气无力的站起来,不顾老板有些幽怨的眼神,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我是被电话声吵醒的,其实很很佩服江南能如此快的得知我电话号码。我扫了一眼屏幕,看见一排属于老宅电话的数字,于是接起。
    打电话的人是楚爸,我一想到我甚至没有亲自去接楚爸出来,实在有些不孝。再一想到他在里面可能受到的哭,声音顿时有些哽咽。我甚至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中了魔,心情特别容易情绪化。
    “爸……”我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声音。
    “乖孩子……爸都知道了,委屈你了……”没想到一向不苟言笑,感情内敛的楚爸,竟然开口第一句就带着哭腔。
    我发觉虽然我们两个都是真情流露,但是未免剧情有点像恶俗八点档发展,于是,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爸,你这一趟体验生活也算是丰富人生了,明天我给您做饭去。您想吃什么,尽管说。”
    “好好!乖女儿,你做什么爸都吃,都吃……”他也笑了,在电话那边,深吸了几口气。
    楚爸一直都叫我女儿,而且也从来都是拿我当亲生女儿看待。相对于对江南动不动的动皮带用家法,楚爸更加宠爱我。他一直说,女孩子就是要宠着的。于是,同样是做错事,从来楚爸打的都是江南,而我只要一承认错误,立刻就被楚爸抱在怀里。
    我们又聊了些家常,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我一直没问楚爸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因为不用问就知道是江南。
    我挂了电话,望着空空的墙壁,泪水竟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厉害,颇有些无法止住的事态。我很久没哭过了,或者说,这辈子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只听了一句话,就能哭的泪流满面的,实在不像我的风格。
    我抬头,正看见张蠡站在门口看着我,他轻轻倚在门框上,眼神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看什么?没看过女人哭吗?”我有些窘迫的把头埋在膝盖里,没好气的说道。
    这时候,三花跑过来,“喵”了一声跳到床上,用她柔软的皮毛蹭了蹭我的手臂。
    黑暗中,我感觉张蠡慢慢的走过来,坐到我的床边。我抬头,正对上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沉声说道:“苏,我以为除了给家人报仇,其他都不重要。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远远不止我想象的那样。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对不起……”
    我愣愣的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然摸不清他究竟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面前这个男人太过深不可测,即便是他现在神色中满是真诚,依然让我无法相信。这算不算是“狼来了”现实版?当有一个人欺骗了你之后,就再难信任了。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关系,其实很脆弱。经不起反复的推敲。
    我泪眼婆娑的望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终于颤抖着说道:“我想回家……”
    他的嘴角动了动,眼神中的一抹希望,终于在我的哀求下,消失殆尽。最后只剩下一片漆黑和冰冷。看着他的样子,我下意识的想要向后退退。他却拿出一个纸袋,往我的面前狠狠一摔,说道:“你就这样对我的?”
    我看了看那个纸袋,犹豫片刻。
    他冷笑了一下:“不打开来看看?”
    其实我已经隐约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于是,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伸出手将纸袋里面的照片拿出来。果然是我和江南在酒店花园的露台上拥吻的照片。
    突然间,我就释然了。
    面前这个男人口口声声和我谈爱情,可是却找人监视我。这样的爱情,还真体贴!
    我冷笑一下,抬起头,在对上他的双眼的时候,我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冷声问道:“张蠡,你早就应该知道,我待在你身边,不过是因为你对我们楚家做了那么多龌龊的事情。”
    他听到我的话,突然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两步走到我的面前,钳住我的手臂,皱着眉头,下颌骨咬的“咔咔”作响。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压迫,外加上他手上的力道很重,疼的我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下去。他却倾身过来,居高临下的把我压在床头的角落,几乎是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楚家……”
    我倔强的看着他,微微抬起下颌。可是手指却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一把镬住我的脸,捏的我的眼泪快要出来,冷冷的说道:“我今天就要你变成我张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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