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节

    日期:2014-03-3123:57:58
    请问鄙视兄,2011年以来中国在缅甸的地缘利益面临巨大的威胁,该如何破局?未来是否会有类似俄罗斯出手教训不听话的小兄弟的可能性?
    2011年缅甸民主化让格局发生改变。通过民主选举上台的吴登盛政府开始与批评军政府的欧美国家改善关系。中国的投资受到抑制,2013年中国在缅甸全年投资额也就在2000万美元上下,锐减至2012财政年度(约4亿美元)的1/20,与高峰时期的2010财政年度(约82亿美元)相比,还不到1%。在投资额排名上,中国4年来首次让出第一宝座,跌至10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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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不可能在缅甸复制克里米亚模式。一则缅甸对于中国,无论于东南亚还是海洋,都只是一个选项。而乌克兰(还有白俄罗斯)对于俄罗斯来说,就是事关地缘安全的问题了。在没有地理屏障的欧洲平原,缓冲国的意义要更为重要,尤其俄国核心区在欧洲的情况下;另一方面,中国要想在缅甸复制克里米亚模式的话,能动手的无非是边境那几个前特区。问题是,缅北这几个特区的地缘意义,完全无法与克里米亚相比,这一点在缅甸部分就分析过了。最后还有一点,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俄国,一个有本钱孤立,又我行我素的国家。至于中国,象现在这样在经济上融入世界,并从中取利是最好的。
    这几年在缅甸的投资锐减,政治前景的不确定性,肯定是主因了。基于缅甸之前的封闭性,一旦国门对外打开,选择能够多样了,之前几乎是唯一靠山的中国,感到有孤立感是正常的。尤其在“民主化”进程的背景下,中国在缅甸的战略投资受阻,也是必须经历的阵痛。
    说到这个话题,其实也不能说缅甸的所谓“民主化”化进程来早了,而是之前的军政府做事太少了。资本积累和基础建设阶段,威权政府往往能提供更高的效率。前提是执政者要有基于国家、民族层面的战略眼光。这一点,东亚地区都做的不错,比如韩国、台湾都是在威权体制下,打实经济基础后,再政治开放的。如果没有做足这样的功课就开放,就有点象缅甸这样。几个环保组织所助推的民意(包括出于党争目的的背后推手),就能让那些改变缅甸基础面貌的工程暂停,甚至下马。说起来是“民主”了,但于国家民族来说,却又浪费了富贵的时间。在这种情况下,占大头的,国家层面(中国)的投资肯定是要放缓的。
    日期:2014-04-0123:25:30
    2014/4/1
    最先成为波斯王国对手的,是小亚细亚西部的吕底亚。之所以选择吕底亚,很大程度是因为吕底亚对波斯的崛起深感不安,率先从弗里吉亚地区,越过他们在公元前582年,与米底王国划定的那条停火线,攻入了波斯从米底人手中接收的“卡帕多西亚”地区。当然,吕底亚人这样做,其实也是想乘米底——波斯政权交接之机,一统安纳托利亚高原。
    然而精于计算的吕底亚人,这次显然打错了算盘。从后来波斯帝国的行政结构来看,比起内部还呈现松散部落结构的米底王国来说,波斯人已经意识到中央集权的好处了。事实上,两个竞争对手实力的比较,人口、经济数据只是一个方面,你能多大程度的集中力量往往才是决定性因素。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是一直标榜民主、自由的西方国家,在战时也必须进入以“集权”为主导思维的战时体系。
    政治、经济上的集权,对于一个国家的长期竞争力来说,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对错问题。不过单从军事角度来看,权力集中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从这一点来说,将那些习惯各自为战的部落战士,组织成令行禁止的“军队”,能极大提升军队的效率。而这种组织性,最终一般会通过“常备军”这种形式体现出来。
    在波斯帝国后来的统治中,以波斯、米底人为成员的帝国常备军,成为了其统治庞大帝国的基石。至于后来在希波战争中,数量达数十万,甚至有上百万之说的,从各被统治地区征召来的辅助军队,战斗力如何,大家很快就能看见了。现在的话,我们更关心的是吕底亚人的命运。
    当吕底亚人,碰到组织性更好的波斯王国时,他们的好运气终于到头了。公元前546年,波斯王国击败吕底亚王国,成为了安纳托利亚高原的统治者。与吕底亚王国一起被征服的,还有爱琴海沿岸(小亚细亚)那些希腊城邦。从表面上看,这些以贸易立国的希腊殖民地,只是换了一个宗主罢了。然而很快,希腊人就会觉察到二者之间的区别了。与受希腊人影响,同样秉持商业思维的吕底亚人不同,来自干旱内陆地区的波斯人,更愿意用大陆式的手段,来管理治下的希腊人。
    波斯人虽然并不认为,自己统治下的每一个民族,都必须和自己在经济、文化,乃至政治体制上保持一致,但象希腊人那样,迥异于大陆文明的,源自海洋贸易文化的政治思维,是完全不能被接受的。简单点说,波斯人更希望看到,希腊城邦内部,也有稳定的,以君主为最高统治者的金字塔型结构。而不是现在这种,建立在全体公民拥有参权,定期选举最高领导者的“民主体制”(就这点来说,希腊城邦中只有斯巴达是例外)。
    对于一个征服者来说,其实是非常乐于见到,被征服地区已经形成了稳定的,金字塔型的政治管理体系的。这样的话,他们只需要控制这个金字塔的最上层,就能够间接控制整个“国家”了。当然,要是大家都遵循海洋文明的规则,以利益为纽带构建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是一种方法(比如吕底亚人与希腊人之间的关系)。问题是,波斯人显然没有这样的文化底蕴。
    尝试对希腊殖民地政治体制的改造工作,最终成为了希波战争的导火索。不过现在,波斯人暂时还顾不上思考爱琴海地区的统治问题。在消灭吕底来王国后,巴比伦成为了波斯人迈向帝国时代的最大障碍。对于波斯人来说,巴比伦王国的吸引力,并不仅仅体现在两河下游,那高度发达的农业文明区。即使波斯人想维持现有的板图,与巴比伦和平共处,一个地缘结构稳定的波斯王国,也缺少重要的一环——叙利亚。
    今天提到叙利亚,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阿拉伯人建立的,全称“阿拉伯叙利亚共和国”的叙利亚共和国。不过叙利亚这个地缘标签,远比阿拉伯人出现在地缘政治舞台上,要久远的多。最起码在我们现在解读的波斯第一帝国时期,“叙利亚”之名,就已经指向现在的叙利亚地区了。
    与绝大多数地缘标签,指向一个板块边界明显的地理单元有所不同,叙利亚地区实际是由两个板块相接的部分组合而成的。这两个板块的地理标签是:西亚裂谷带与两河地区(美索不达米亚)。它们所共同组成的那片弧状的“新月沃地“,不仅是阿拉伯半岛的核心之地,更是周边地区称霸所必须争夺的“中原”地区。至于“叙利亚“所指向的,具体是新月沃地的哪一部分,它与波斯人控制小亚细亚半岛的问题,又存在什么样的关联,我们明天再接着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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