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这就算翻篇了

    裴堇年唇角含笑,没叫眼梢都是宠溺,纵着她的小拳头没有力道的敲在肩膀上,双手却将她圈得很紧,片刻后,轻声的叹出一声:“这就算翻篇了?”
    童熙从他怀里抬头,视线擦过他解开的两颗袖口,蜜色的肌肤在眼前晃了晃,然后瞪眼朝上,一副恶人的模样:“不然你还想怎么着?”
    裴堇年简直气笑了,实在是拿她没办法,但唇口鼻息里发出的沉沉笑意,像是从心底深处提起来的,恰到好处的柔情款款。
    他伸手拍她的屁股,“上楼去洗澡。”
    “那你呢?”
    裴堇年刮她的鼻翼,“我出去看看电路,应该是保险丝烧了。”
    童熙应一声,从他怀里跳出来,刚走几步,手腕被他从后面抓住,轻轻的扯了一下,“药吃了?”
    她半侧回头,故意酝酿出的媚眼如丝顷刻间吓得鸟尽弓藏,摆摆手跳开:“我洗完澡就吃!”
    裴堇年看着她跑走的背影,薄唇挽开的笑意始终没有淡下去过。
    整个裴宅停电,左右邻居却是灯火通明。
    裴堇年出去的时候,看见吴妈打着电筒,指挥着几个下人在检修电路,回头看见他,打了声招呼:“三少爷,还没睡呢?”
    他眼色淡然的瞥过那团交错的电线,问道:“怎么了?”
    “是保险丝烧了,这种事情常有,接上就行了。”吴妈随口一说。
    裴书厚披了件外套,走过来看,他头发上还滴着水,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和常年来熏染的古朴茶味。
    “我早说过把电路改造一下,你就是不听。”
    裴书厚登时吹胡子瞪眼:“老子的家,改不改的我说了算,不用你这个铜臭商人的臭钱。”
    裴堇年眼角淡斜了他一眼:“古板一辈子,难怪妈嫌弃你。”
    一句话堵得老人家说不出话来,重重的哼哼两声,拉了拉肩膀上的外套就要走回主宅里去,忽然又回过头来看他,仅仅半眼,视线便挪到了他身后漆黑的天幕。
    “再过不久就是婚礼了,你要是实在觉得是个好女孩,要娶就娶吧。”
    老参谋微扬着头,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出口的话倒是相当的悦耳动听:“孩子都三个多月了,肚子藏不住,再拖也没意义,你可别在你媳妇儿面前造谣说我不疼孙子,只要她生下来了,待遇和生生一样。”
    裴堇年身形微不可闻的僵直了一瞬,俊颜腮线紧绷,暗夜的遮掩下,显得他一张脸上的表情稍许的讳莫如深。
    没听见回应,老参谋暴躁脾气一上头,抬脚就踢了一块石头,正中那小子的膝盖骨,突兀的觉得洋洋得意宝刀未老,却是拉下脸,沉呵一声:“老子跟你说话呢,你听进去没?”
    裴堇年盖下眼睫,悠悠的叹一声气:“我从来没造过你的谣,要是童童真对你有意见,那也是你自己作的。”
    “嘿!你个白眼狼——”
    四面八方的灯光打下来,晃得人眯了眯眼。
    吴妈手里拎着的电筒还没关,回头就说:“老爷,三少爷,保险丝接上了。”
    裴书厚捏了捏鼻梁,掩饰前一秒被光影刺到眼球的尴尬,一言不发的大步离开,挺拔的双腿苍劲有力,浑身凛冽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军人气质。
    裴堇年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礼貌的说道:“麻烦了,吴妈。”
    吴妈笑笑:“麻烦什么呀,短路是老毛病了,老参谋固执,就是不肯叫人好好的检修一下,他呀,一辈子都念旧,这些老线路还是当初住进别墅时,维持的原样呢。”
    顿了顿,又说:“平时都是白天停电,这次停晚上,可别吓着三少奶奶,她有身孕,可经不住吓,你赶快回去吧。”
    裴堇年压了压唇角,不动声色,眉心却隐隐的似蹙未蹙,然而转瞬间,却又是那一副沉稳淡定的模样,缓声道:“夜里风凉,您也快进屋吧。”
    他压着步子,经过楼下的客厅时,余光扫见沙发上散乱的药瓶,黑眸敛了敛,随即顺到一处放好,提着袋子上楼了。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半毛雕花玻璃门后蒙了一层氤氲的雾气,童熙还在洗澡。
    坚持了一个多星期只是擦身子,她早就憋不住了,能让她洗澡,简直就和承蒙了大赦的恩赐差不多。
    他也不催,点了只烟抽着,等了两分钟,他抬手,把香烟从唇角移开,夹烟的手在门上叩了两下:“童童,别洗太久。”
    “哦,知道了。”她的声音,隔着一道门,染着氤氲的水雾传进耳里,格外的软糯好听,说话之后,开始哼起了小调。
    隔着烟雾,裴堇年轻微的眯了眯眼,突兀打在身上的冷风,抬眸朝阳台望去。
    天有微雨,冷风夹带着细密的雨丝送进来,缭绕了一室,温度降下几度,双层窗帘的底摆被撩得飘荡飞扬。
    他随手关了阳台的推拉门,拉上最外一层的透明窗帘,拧开床头暖灯,暖橘色的光晕铺洒下来,瞬间便有安宁人心的感觉。
    童熙洗了澡出来,身上穿着一件卡通睡裙,踢踏着拖鞋走过来,钻进裴堇年的臂弯里。
    他靠在床头,垂手捻灭了烟,说话时带出口腔里最后一口烟圈,袅白的烟线朦胧了一双泼墨般湛黑的眸子,遒劲的手臂环过她腰身,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低沉的嗓音糅杂了一丝烟雾熏笼后的沙哑,性感撩人:“盖着,别着凉了,外面下雨了。”
    “是么。”
    童熙懒懒的靠在他的心口,抬眼朝窗外看去,斜侧便有一盏路灯,晕黄的光束将雨丝照得清透分明,她怏怏的叹了口气:“又要降温了,好不容易把羽绒服脱掉了,又要穿回去么。”
    他哑声道:“该穿还是要穿,初春的天气本来就不稳定。”
    她嘻嘻的笑:“是不是就跟你的脾气差不多。”
    裴堇年挑眉,眼底的揶揄却是一览无遗,童熙在他这个眼神下,立时矮了底气,吐吐舌就要钻回他怀里,眼前突然多了一杯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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